正文 第4章 碰不到的星星 文 / Ivy蕪南琪
「喂，鄭澈你在哪？」
「別睡你的美容覺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聽見電話那頭慵懶的聲音就知道這小妮子肯定還在和周公約會。
「別問什麼事了，總之老地方見，嗯，就這樣。」
如此空曠的街道，此時我卻覺得無處可去，在無助的時候，能靠得住的人果然就只有鄭澈而已。
轉眼間，就已經到了所謂的「老地方」，這是家酒吧。初中的時候，我們常常聚在這裡，這是我們揮灑青春的地方。
鄭澈的爸爸是這裡的股東，所以我們在這裡就像在家裡一樣，從來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兒看。
自從上了大學後，因為那件事情，他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
記得有次鄭澈結束初戀的時候，請我們在這見證她破碎的愛情，結果差點我們幾個差點把這掀了。當然，我說的?我們幾個，包括韓亦炫。
我徑直走了進去，以前熟悉的環境現在也開始變得生疏起來，酒保好像也換了，只有幾個是面熟的。不過唯一不變的是這裡的生意還是很好。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的喧嘩聲充斥我的耳朵，雖然喜歡安靜，可是我也不反感熱烈。
我挑了個顯眼的地方坐下，我已經做好了在等一個多小時的準備了。
為什麼？我來回答你，如果你在鄭澈還在睡覺的時候約她，那很遺憾，看過喜羊羊沒？嗯，等到像慢羊羊村長一樣，頭上長草了，估計她才會開著她那耀眼的奧迪，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像大牌登場一樣，摘掉她那我以為是盲人戴的大墨鏡，風情萬種的甩句「嗨，everybody~」
我曾不止一次問過她，她早晨起來究竟要做什麼才能花上那麼長的時間。結果只能讓我頭冒n條黑線「天吶，思瑤，難道你起床後都不用沐浴化妝愁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早飯的嗎？」
於是我也曾不止一次懷疑，她上學的時候是如何在教導主任規定的時間內到達班級的，瞬間移動嗎？
嗯，這是個問題。
我咬著吸管鎖緊眉頭鄭重其事的思考著。
「哇，好棒，再來一個。」
正當我思考著這個哲理問題的時候，酒吧中央的地方傳來了追捧聲和口哨聲。我的視線很自然的瞄到了站在中央的那個女人，大波浪的卷髮看起來桀驁不馴，煙熏妝看上去那麼勾人魂魄，我頭一次知道，除了艾薇兒之外還有女人可以把煙熏妝駕馭的這麼好。身材更不用我說，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男士的眼球。在她身旁無論是什麼女人都讓我覺得黯然失色。
好美，這個女人。這是我的第一想法，一點都沒誇張。
她跳著火辣的熱舞，惹的周圍人的血液不斷沸騰。屋內的氛圍頓時達到**。我也不自禁的向她那邊走去。眼睛圍著她轉，欣賞著她帶給我的視覺享受。
她的眼睛對上了我的視線，並且對我笑了一下。
我愣了愣，不過也禮貌的回一季微笑。
好奇怪的感覺，為什麼我看她的時候覺得很安逸，特想靠近她。
這和鄭澈帶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不只是友誼的感覺。我嗅到了，嗯怎麼說呢？臭味相投的感覺。同類。
一曲舞畢，人群漸漸散開，我整理了下衣服和頭髮。不慌不忙的向她走過去，她像是知道我會找她一樣，站在那裡，等著我過去。
「你好，我叫韓思瑤。你舞跳的很棒，我約的朋友還沒來，一起喝一杯？」
我伸出手，很友好的微笑著。等待她的回應。
「你好，真高興認識你，我叫墨涼。」她握住我的手十分友好的說著。
瞧瞧，這才是真女神！完全沒有心高氣傲女人的架子。
我在心裡感慨著。反正鄭澈一時半會也不會趕來，我預計著和她喝幾杯去。
剛坐下來，我就感覺手機在震動，我看了看來電顯示，以為是鄭澈。沒想到居然是他。韓亦炫。我十分猶豫，不知道是接好還是不接好。
「是因為我在所以不方便接電話嗎？」她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
「不是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不怎麼熟的。」我解釋道。
「你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過來。」
我拿著手機站在酒吧的門口接通了電話「喂。」我平靜的說道。
「思瑤，是你嗎？」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聲音讓我確信，他喝酒了。而且還不少。
「你發什麼瘋？韓亦炫。」我皺起眉頭呵斥道。
是的，他不能喝酒。他的胃不好。說起這個，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那是高考的頭兩天。我和他發生了爭執，我記得那是我對他發過最大的一次脾氣，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也記不清了。
我把自己鎖在屋裡，任憑他打電話發信息，我都不回。
第二天早上，鄭澈就打電話告訴我他住院了。
原來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導致胃出血。從那以後我就一直不允許他喝酒。直到上大學。而在那之後，我們就不在一起了，分開了。
「你還是你，思瑤。你一點沒變，你別在我面前裝冷漠好嗎，我怕，我已經快碰不到你了，就像天上最亮眼的星星，我知道它是我的，可我卻再也碰不到它，你知道嗎，思瑤，這種感覺。」
他像個孩子一樣像我分享著他此刻的心情，時不時的還特傻的笑起來。
你在說什麼韓亦炫，從我知道你回來起，我就打算重新挽回你。你還記得在畢業典禮上你是怎麼冷漠我的嗎？現在我如你的願了，我決定不再糾纏你了，也和你一樣冷漠了。你卻對我說這些。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的眼眶泛紅。
「你在哪？」我有些哽咽的問。
「就在我家呀，我騙你的，其實我根本就沒搬家，因為只有這裡才有你的氣息。我知道，你有鑰匙。那我還敢搬到哪去？萬一你找不著我呢？哦對了，你是打算來找我嗎？你別動，站著別動，等我，我馬上到你那去，跑著去。」
我已經能想像到他閉著眼睛靠著茶几坐在地上滿臉醉意的樣子。
要去找他嗎？我可以嗎？憑什麼身份？可是我不置可否，我想他，入骨入髓。
「誰能威脅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一定拜佛燒香謝上帝，?然後安安分分做好人，?不悲不喜過一生?，可是太可惡了，我迄今還沒遇到過?。」
「因為他們都被我吃掉了?。」
「你都不吐骨頭的嗎?？」
「嗯，?嚼碎了。」
「你把我身邊的人都趕盡殺絕了，你要是不收留我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連未來你每天早上吃什麼早飯都規劃好了?，就差你了。"
我從睡夢中驚醒，不由得自嘲起來，又做夢做到以前的片段了。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昨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韓亦炫，我曾經的戀人，我真的該好好的回憶回憶他。這個驚艷了我整個時光的男人，說要和我生死與共的男人，說在容顏遲暮的時候牽著我的手去看黎明的男人。
四年前，他突然離開了，我知道為什麼。可即使我知道為什麼，我也挽回不了什麼。
現在，他回來了。再次站在我面前，用陌生的眼神望著我，冷淡，決絕。你真的很會實現自己所說話的話，韓亦炫。你說你會遇到比我更好更愛你的人一起生活下去，但那個人絕對不會再是我。
我得承認，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你聽清楚了，韓亦炫。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人比我更愛你，那一定是我死了！
謝謝你，謝謝你恨我，如同四年前一樣恨我。這樣，我才能從淡出你的生命，不再折磨你，祝你好好的，過得好好的，比我快樂。
就是你追我的時候太不聽我的話了，我說過靠近我的人都會死的很慘，你不信。
所以你整個年少青春的歲月都被我糟蹋了，這是你自找的。你活該。
可是，亦炫，你必須知道，我愛你，比愛我自己，還愛。
我頂著亂成一團的頭發出門準備買個早飯吃，走到樓梯口時，我突然想著要是碰到韓亦炫他肯定會笑話我的。
你又在犯傻了，人家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害他害的還不夠嗎？放過人家吧，放過曾經的回憶吧。
是的，有時候一些莫名其妙的習慣會把自己也耳濡目染的奇怪起來。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越來越像彼此。比如我這個時候會想到韓亦炫，又如很多年前的從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我一樣。
「老闆，拿兩個菜包一杯豆漿。」我無比困乏的說道。
能不困嘛，想了他一晚上，連我睡覺的空隙都不放過。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們家的包子今天都被人買光了。」老闆笑呵呵的對我說道。
「靠！誰這麼缺德，這麼有錢去吃金子去啊，買包子算什麼本事，和我們小老百姓搶吃的！」我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叫道。我想如果給我一面鏡子，我一定會選擇整理一下我的「爆炸頭」然後帶著墨鏡出來。
老闆不知道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還是覺得我是個潑婦，直接到裡屋不陪我這個瘋子浪費時間了。
好餓啊！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想法。
我游離在大街上，也不好意思打電話給鄭澈。不能讓她瞧不起我，我得變回從前的自己。讓他驕傲的韓思瑤。不能這麼萎靡！
一想到這渾身就充滿了力量，於是我雄赳赳氣昂昂的抬頭挺胸→下館子去！奢侈一把。
靠！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還是怎麼，早飯沒得吃，行，我有錢年輕任性，去飯館總行了吧！現在居然有人把身子撞到我腦門上。「出門沒帶眼睛啊！」我抬起頭死死的盯住人吼道。
等等，是我沒戴眼睛嗎？哦，我還真沒帶眼鏡。我摸了摸臉，心裡想到。
韓亦炫，我們又見面了。老天太喜歡看悲劇了，我恨他。你呢？
「好久不見」他淡淡的說道。
你是在對我說話嗎？你太沒骨氣了韓亦炫。你現在又和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了。
「嗯，再見。」我也淡淡的回了句，便想繞過他繼續買我的早飯。
「你急什麼，你應該不害怕看見我吧。也對，你怎麼會害怕見到我呢，你有過內疚嗎？你沒心沒肺沒感情，冷血！」他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臂。情緒顯然有些過激。
「你自重，不然我還是會像從前一樣毫不猶豫的毀了你，我說到做到。別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了。」我冷冷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亦炫，我真的不得不這麼說，別怪我。
「你挺能耐的，韓思瑤。你所做的這一切就憑你現在的三言兩語就想打發我了？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不可能，韓思瑤，永遠不可能。」
他嘴角掛著一起無可奈何的微笑。
思瑤，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以為我想和你產生瓜葛嗎，我真的想和你形同陌路，可是沒有辦法，靠近你就靠近痛苦，遠離你就遠離幸福。
「我只說一遍，讓開。」我毫無表情的看著他，黑色的眼眸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你」
「亦炫，菜買好啦，等我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韓亦炫剛想說什麼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只見林馨拎了一大堆東西向我們走來。
「這不是鄭澈的朋友嗎？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了。亦炫，你抓住人家手臂幹嘛，多不禮貌呀」
林馨站在一旁顯然有些不高興。
韓亦炫鬆開了我的手臂，恢復了和在會場時一樣的冷漠表情。
「沒什麼，我們走吧」
說完便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你裝什麼裝韓亦炫，你女朋友在這就正經的跟什麼似的，再像剛才一樣張牙舞爪的對我啊，讓你的小女朋友看看你除了是張冰山臉還是會有其他的一面啊。
「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兩的事我說沒有聽說過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們再怎麼好那畢竟已經過去了，現在，他是我的。你只能給他帶來痛苦，害他眾叛親離，你就是個害人精！」林馨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是你的？呵呵，你真能說。
我的心因為這句話而變得無比憤怒。
瞧瞧，韓亦炫，你多麼受歡迎，居然開始有人在我面前宣佈你的所有權了。夠格嗎？我們認識的時候，她牙長齊了嗎？
我一句話都沒說毫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林馨，你最好別動我的男人。
經過這番折騰，連吃飯的念頭都被我打消了。
於是我又原路返回，回家。
走到一半，電話響了。
「喂？」
「我知道了，你要回國了。」
「明天早上九點，我記住了。我會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接你。」
「嗯，再見，張曦澄。哦不，姐。」
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我知道，她掛了。我的噩夢，張曦澄。她也要回來了。老天爺你真的這麼喜歡看悲劇嗎？
不該回來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回來了。我詛咒你。
此時一個衣著單薄披頭散髮的姑娘站在馬路的一邊，目光空洞的飄渺，嘴臉掛著苦澀的微笑。
姐，我已經能能想像到你容光煥發的美麗臉龐了。也許我更適合對你說那句話——別來無恙。
一抬頭，十字路口指示牌上的小人變綠了。
我輕輕一笑，握緊口袋裡隨身帶的鑰匙。向前方走去。
韓亦炫，我再一次敗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