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璃塵篇 2. 文 / 兮瓜

    恍然失神，對那把只在書中看到的流素頗感興趣。心說他再強也不過是個人類，再者看他年紀與我相仿又怎能與我狐族天生靈力相媲比呢？那流素必是手到擒來的。

    多年後，重溫舊夢，卻只是想說若是當時沒有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是的，我敗了，他僅用一招就將我打回原形。並不是我修為尚淺，只是他太強，或者說我太輕敵。他那一掌正中軟肋，我無從抵抗。

    而後我才明白他是在煉劍。讓劍吸取天地間的精華再加上他的法力便可達到人劍合一。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那樣一個偏僻幽靜的地方會有我這樣一個不自量力的不速之客。是成是敗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成了吧。

    收起劍，他皺著眉走到奄奄一息的我面前，我以為他要把我殺死，或者更殘忍的。可他沒有。他只是蹲下，雪白的長衫拖到了地上，沾了些不易察覺的灰塵。隨後用他厚實的手掌撫上我的毛，一下一下得，我只感覺他手中似乎有無窮的溫暖，正一點點傳入我的身體，被他一掌拍段的骨頭也自動接起。

    確定我已無大礙後，他似是鬆了一口氣笑了。瀑布，鳥兒，蝶兒，樹葉……一切都在他的笑容下變得灰白，驀然產生一種你是陽光，而我是陽光下癡癡仰望你的向日葵的錯覺。

    沒多做片刻停留，他便走了。我也不知道發什麼癡，竟一口咬住他的長袖。他沒有厭惡得把我甩到一邊，而只是拎著我到你面前，無奈道「你這狐狸到底是看上我的劍還是看上我的人？」我心裡竟也是迷糊的到底是人還是劍呢？

    不等我想清楚，我便見著了一間竹屋，心說那那可真是精緻，比起狐狸洞來。

    竹屋兩旁還有大片大片的芙蓉，看上去就很美味。不等他把我放下，我便箭一般得衝向那一大片的食物。

    吃得差不多了，坐在地方摸摸我圓鼓鼓的小肚子，出來這麼久還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呢！一片陰影壓來，隨即感到身子一輕，對上了他那張看上去比花朵更美味的臉，那張臉卻非常疑惑「狐狸……還會吃花？」

    為了更好的修煉狐族秘法只得吃花咯。

    與他相處幾日我便得知，他父母皆是修行者，所以他自幼便是修仙奇才。可是在他到外遊歷期間得知父母魂歸西天，所以至今他仍是一人。

    他根骨奇佳，成仙指日可待，可我似乎忘了，我……還有天劫。

    轉眼以致第二年夏日，我的傷已全好，許是天劫將至，身體才恢復得特別慢。

    一天夜裡我幻化成人，他目光流轉，只癡癡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那公子娶我可好？」我戲道，但內心又是如何波濤洶湧。

    「好。」他的聲音順著夜間涼風，遊蕩到每一朵花間，每一片葉間……

    我不知他是何時種下這情愫的，但我卻明白我對他的一見鍾情，現如今早已深根地固。

    他終是沒有娶我。

    我在竹林中等了他整整一年，芙蓉吃光了又長，竟然只是一夜之間。他告訴我，他要去辦一件事，可我面對著無窮的綠和枉若深淵般的孤寂等了他許久，直到溫度回升，我方知道，一年過去了。

    是的他回來了。如瀑的黑髮不復存在，雪白的長衫被黑色袈裟替代。

    「你走吧！好好的，莫再等我。」隨後伴隨著滿天落葉，他消失了。之後三天我都沒有落下一滴淚來，直到第四日一和尚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我才淚如雨下。

    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是連眼淚都沒有的。

    天劫沒有來。你也走了。

    而後我才知曉，你便是我的天劫。你死，我成仙。你成仙，我灰飛煙滅。

    我以為你不知的，我以為你說娶我只是玩笑話，我以為你是想要棄我。可你沒有。

    剔除仙骨，你不再可能成仙。而你墜入佛門，便是想改了你我二人如彼岸花的花葉般的宿命。

    若你為我的愛，是剔除仙骨。那麼我於你的愛，便是為你重塑仙骨。

    找了許多年，我早已變了模樣。一雙手變得枯黃，髮髻也再束不起，恍然意識到，我老了……

    之後便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三千和尚的骨頭足以為他重塑仙骨，滿身血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