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承擔 文 / 江湖老叟
張楚和幽蘭從一個山坡上的樹根下鑽了出來,兩個人的樣子有些狼狽,最後一段路十分崎嶇坎坷,像是當初根本沒有經過修整一樣。
幽蘭抱著毯子茫然地說道;「大哥哥,我們怎麼辦啊?」
張楚看著對面小島上的沖天火光說道:「看來,劉文治已經實施了滅口破壞現場的計劃,狼子野心啊,算了,我跟青城派的淵源也不是很多,說起來馮一川也算不上什麼好人,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我們走,先離開這裡再作打算。」
這裡卻是成都附近的銀水鎮,翻過兩座山就能看到成都市區。
張楚問道:「幽蘭,你的家在哪裡?」
「在綿竹了。」
「家裡還有什麼人?」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
「在這裡,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年薪十萬。」
「真不少啊。」
「嗯,大哥哥,這裡的工作還行,雖說是伺候人的,卻比在外面當雞好的多,我們女孩子還能幹啥呢?」
「我教你的氣功要堅持天天練啊,還有,那個氣功是可以幫人治病的,主要是針對經絡方面的疾病,以後啊,你就依靠給人治病也能生活下去的。」
「大哥哥,你要走了嗎?」
「哥哥還有事情做,再說,哥哥現在是一個逃犯,不能在這裡呆下去的。」
兩個人出了銀水鎮,從成都乘坐長途客車離開這裡,先是到了德陽,從德陽換車到達綿竹市,幽蘭的家卻是在綿竹的九龍鎮。
這是一個位於九龍山下的小鎮,一條公路從鎮子裡穿過,烏龍河在山下一擺尾,沖積出一塊十平方公里左右的平原,九龍鎮就在這塊平原上。
張楚的手裡提著在德陽給幽蘭的父母買的幾件禮物,兩個人的衣服已經全部換過了,他的口袋裡還有鄭凌波給的錢。
幽蘭的家在鎮子的後邊靠近山坡的地方,一座兩層的紅磚青瓦的小樓,張楚說道:「你的家裡倒是挺有錢的。」
「這是我出去工作了兩年掙的錢蓋的房子,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掙得錢不多。」
張楚的心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這是幽蘭依靠伺候人掙的錢,每一張都帶著屈辱和血汗。
兩個人走進小樓,下面開了兩張麻將桌,十幾個人在打麻將,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給他們沏茶,一抬頭,看見兩個人進來,驚喜地叫了聲:「阿蘭?」
幽蘭笑著說道:「媽媽,我回來了。」
「這位是?」幽蘭的媽媽看到了身後的張楚。
「這是我的朋友,來家裡看看。」幽蘭連忙說道,卻是沒說出張楚的姓名。
「哦,哦,快請進來吧。」幽蘭的媽媽把禮物接了過去。
幽蘭帶著張楚來到樓上,悄悄說道:「我叫范蘭蘭你要記住了啊,別說漏了嘴。」
「你家裡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麼?」
「這種事,怎麼可以說出去呢?你傻啊?」范蘭蘭點了點他的額頭。
張楚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范蘭蘭,可能這是屬於女人的特殊精明吧?沒想到聰明伶俐,好像不通世事的她還有這樣的心機。
「你看什麼看?不認識了啊?」范蘭蘭很敏感,覺察到來自張楚的審視。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難道你想讓我大聲嚷嚷出來我是做啥子的?」范蘭蘭歎口氣說道:「咱沒學歷沒背景,想多掙點錢是很難的,在工廠裡打工,累得半死,一個月只不過才掙得一千多兩千元,幹那個工作伺候的男人不多,卻能掙很多的錢,哎呀,你要是看不起我,可以馬上就走的,我不會祈求你留下來。」
張楚拉住她的手說道:「我理解你,好了,咱們換一個話題吧,你去問一問你媽媽,這裡可有患有重病的病人?只要你能治好一個兩個,就可以打出名氣來了,掙錢不是一件難事,那些病人到了醫院裡,花上幾萬元,十幾萬元也治不好的病,你用了一個小時就治好了,他們還感謝你,你也有了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你教的功夫,真的有那麼神奇?」
「是真的,絕對不騙你,我稍微指點一下你就能上手了,等你安穩了之後,我就能安心離開了。」
「這裡,總是留不住你的。」范蘭蘭的語氣裡很是遺憾。
張楚的心裡也滿不是滋味的,范蘭蘭是自己生命裡的第一個女人,是她帶著他進入另一個新奇的世界,他卻不愛她,也不能長久陪在她的身邊。
也許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總是在追求中交叉而過,總是在清醒與迷失中找不到方向。
儘管范蘭蘭的家比起黃挾的家大了很多,張楚就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總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把范蘭蘭安排好了,看著她已經開始給人用氣功治病之後張楚才離開九龍鎮。
他的心裡,並非對馮一川之死無動於衷,當時身邊有一個幽蘭,需要把她安排好,幽蘭已經重新找到了自己在社會上的位置之後,他才放心離開。
張楚站在川省政府的大樓外面。
「你找誰?」站崗的武警戰士警惕地問道。
「將副省長。」
「你認識他嗎?」
「嗯。」
「你是他什麼人?」
「師弟。」
「你叫什麼名字?」
「張楚。」
「你等著。」
武警戰士到門房裡打電話匯報,張楚站在外面等著,他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即使是最惡劣的後果,他也不會選擇去逃避,而是勇敢去面對,自從那個老鼠洞一樣的地下洞口出來之後,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一直在忍耐等待著。
蔣偉昂正在科技館視察,接到秘書轉過來的電話,沉思了一下,說道:「把張楚送到這裡來。」
張楚在科技館的巨大桉樹下面見到了僅僅見過一面的蔣偉昂,他叫了聲:「大師兄。」
「嗯。」蔣偉昂的態度很是傲慢。
張楚這才看到,蔣偉昂站立在台階上面,這顯得蔣偉昂的身材更加高大,張楚可憐渺小。
張楚深深吸一口氣,知道蔣偉昂根本沒把他當做師弟看待,還是堅持著說道:「江心島別墅被燒了,師父被殺了。」
「哦?你不是住在那裡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楚從蔣偉昂的態度上看出來了,大師兄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且開始懷疑他在這場慘禍裡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從決定來見蔣偉昂的那一刻起,張楚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之所以第一個來找蔣偉昂,不但是因為他是副省長,還是他們的大師兄,師父死了,那麼,青城派當家做主的只有眼前這位大師兄了。
張楚揉了揉鼻子,說道:「當時,我聽到了,是二師兄殺了師父。」
「哦?」蔣偉昂果然重視起來,說道:「把你當時聽到的情況說一說。」
張楚嚥了口唾液說道:「當時,我聽到了,師父說,你這個逆徒。然後是二師兄的聲音,師父,您英雄了一世,也該休息休息了,退休讓位才是正經事。然後,有東西倒地的聲音,肯定是師父被二師兄殺了。然後,二師兄說道,你安心去吧,我會把青城派發揚光大的,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止步不前的。然後,二師兄說道,把他跟莊園裡的其他人一起,沉到江裡,一個不留。」
蔣偉昂聽完了之後,表情奇怪地說道:「一個不留?可是,你卻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當時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碰巧聽到了這些對話,我這才來找您,請您為師父報仇雪恨。」
蔣偉昂不為他的話語所動,而是問道:「那麼,你打算跟二師弟清算血債了?」
張楚不由得心中一寒,看蔣偉昂的態度,分明是偏向劉文治,不相信自己的話,人家是多年的師兄弟關係,有著堅厚的信任基礎,自己是一個新加入這個集體的,就算自己的話是真的,卻難以獲得信任,更何況,一旦劉文治的行為獲得兩位師兄弟的認可的話,那麼,自己這次過來不啻於送入狼吻之下。
張楚說道:「我加入青城派不久,甚至門派其他的人還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要說血債,倒也沒那麼嚴重,就是覺得吧,有的人做了壞事,不應該不受到懲罰,我來找您,是想請您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這話說得好,沒有一個壞人在殺人放火之後還能逍遙法外的。這樣吧,我給你找一個住的地方,等三師弟來了,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你說你聽到了二師兄殺死師父的事情還需要經過核實,只要證據確鑿,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
「好,我聽大師兄的,等商量好了,再找二師兄算賬。」張楚氣憤憤地說道。
蔣偉昂看著他氣憤填膺的樣子,不覺搖了搖頭,暗暗歎息一聲,對身後很遠的秘書招招手,秘書馬上小跑著過來,蔣偉昂說道:「這一位是我的親戚,你幫他在招待所找一個房間,把賬記在我的頭上。」
「是。」秘書對張楚做了「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