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百花宴（四） 文 / 墨冉三少
「喲，這種法子演奏倒也新穎，只是不知玲瓏閣當家的還是不是那位？」一名老江湖稱讚道。
「嘿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據說現在當家的已經換人了，我表嫂的侄女的姥爺的孫女的兒子的兒子的舅舅的妹妹在玲瓏閣當差！」恰巧旁邊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男子接著說道。
「那現在當家的是誰？」老江湖很是好奇，自個兒都沒收到一點兒風聲，這一節布衣怎麼可能會知道？想必是個嘴碎的。
「哎呦，玲瓏閣的姑娘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甜美，老子要是能夠娶一個就圓滿了。」兩人還來不及爭論一番，就被熱情的看客奪取了注意力，只見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對著這男子笑笑，其中的含義當然是不言而喻。
「看見沒，小翠，那扮演張生的郎君模樣好生俊俏！我都快被他迷住了。」
「對啊，那是哪位公子呢，怎的以前沒見過？」
「」
聽著看客的熱烈討論，即便是人聲鼎沸，也頂不住一兩句飄進黛瑟的耳朵裡。
黛瑟撫額,這是抓錯重點的節奏吧，這齣戲的主角即不是玲瓏閣的閣主，也不是那個扮演張生的小生是誰。
當然，到了最後的最後，站在一旁的銀川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崔鶯鶯頭上那隻銀釵是哪家的出品？」
黛瑟瞬間絕望了，對著丫頭的期望不能太高。
噢，這是多麼痛的領悟，深深的傷害了我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即便如此，台上的表演依舊繼續。
黛瑟十分不應景的想起了那句「看戲的是傻子，演戲的是白癡。」若要仔細推敲，黛瑟即看著戲，算得上是半個演戲的，加起來不就是傻子白癡了嗎，黛瑟深深的囧了
接著就是個大商家的演出了，歌舞，小品，書評，說書……
黛瑟沒那心思去看了，同時當傻子和白癡和不容易，於是決定放棄一樣。
留著銀川帶著在船上接待剛剛表演回來的張生於鶯鶯們，也算是圓了她的心願，讓她好好問個夠。
黛瑟趁著眾人不注意就溜下了船，還美名其曰是巡視業務狀況，攤上這樣的當家，玲瓏閣是福還是禍。
長思河河道兩旁的看客絡繹不絕，暖黃的燭光透過雕花的燈籠照亮了整個湖面，令人彷彿置身於溫暖人間，忍不住停留，讓這燭光多一刻的駐留，好讓它暖進心窩。
黛瑟慢慢的在河道旁邊悠閒的散步，時不時盯著那銀牙的月色發愣。
明明不是中秋，見到月亮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百花宴的第一期萍始生在熱鬧的夜晚結束，只不過徒留下對著月牙唏噓的黛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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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谷雨。
萍始生，鳴鳩拂其羽，戴勝降於桑。
萬眾期待的百花宴終於在谷雨的第二期鳴鳩拂羽開始了。
自由表演節目，也是各家公子小姐的餘興節目，長思河道又是一片燈火通明。
舞台上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裳的女子正在撫琴低聲吟唱，清淺的聲線瞬間吸引了黛瑟的耳朵。
黛瑟揮揮手，銀川立馬就識相的撩起簾子。
這外貌不大眼的小船，位置卻是極好的，黛瑟抬眼便看見了那女子面貌，如同想像一般，清秀有餘，艷麗不足。就是不知道為人如何？若是能夠相交，倒是不失為一樂事。
黛瑟心理暗暗琢磨著，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思索過後，黛瑟便徑直坐起，離開舒適溫暖的軟榻，便留下銀川一人就走了出去。
雖是四月，夜晚還是十分清涼。
黛瑟攏了攏自家衣裳，便一腳跨上岸，船離得近就是好，方便！
沿著河道走到舞台旁邊，在舞台的右邊有一個不起眼的茶館，黛毫不猶豫的坐下去了，準備在這離開舞台的必經之路好生瞧瞧這姑娘。
熱情的店小二立馬上前，「小姐，想喝點什麼？」
「普洱，謝謝。」
黛瑟坐下後，才驚覺那個陰暗的角落有人，匆匆一眼，只知是位體形均稱的男子，樣貌，看不清。
「小姐，給。」
眼前的這杯普洱色澤醇厚，茶香濃厚，黛瑟輕輕抿了一口，入口無味，依覺口齒留香。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小茶館竟有如此極品香茗，臥虎藏龍。俗話說大隱隱於市，想來這必然是位高人。
黛瑟不動聲色，慢慢的品茗。
同時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茶館的佈置，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佈置，勉強只能叫做佈局，牆壁是十分質樸的，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木頭，店裡為數不多的就數座椅了，兩三張桌子，五六把椅子，桌子與桌子之間分的極為開，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各個角落，顯得極為空曠。想來平日裡是沒有什麼客人的，更何況這種偏僻的角落，怕是連路過的人都很少吧。
黛瑟不會忘記此時此刻正坐在滿佈塵埃的椅子上的，就連那杯堪稱為極品的香茗也是放在滿佈塵埃的桌子上的！幸好有杯墊。
唯一有點顏色的便是那與後院和二樓連結的那塊簾子，厚重的深藍色，邊角起毛了，磨損的十分厲害。
佩劍？想不到這裡的另一位客人竟然會有佩劍，還是御賜的，想來身份不簡單。或許是黛瑟打量的目光太過熱烈，那位男子也望向黛瑟，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的看著，黛瑟這才心虛的瞥開目光，舉起手中的茶，對著那位客人笑笑點頭，才把茶喝了進去。
黛瑟不便再打量那位男子了，擰頭看向戶外，從門口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抹淺淺的黃色身影。
不過話說回來，那名男子長相可是槓槓的，濃密的眉毛配上深邃的眼神，剛毅的線條稜角分明，鼻樑高聳，薄唇輕抿，只不過眼神太過清冷，給人一種閒人沒進的感覺。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一曲終了，只見那女子便也笑笑就離開了舞台，慢慢的從右邊走下來，幾個粉衣的丫鬟立馬上前，擁著那黃衣女子，慢慢的走向茶館。
那黃衣女子和幾個粉衣丫鬟踏進茶館，只見那黃衣女子不但面不改色，還一臉笑意盈盈的。
黛瑟瞬間嗅到了空氣中名為姦情的味道。
黛瑟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沉寂已久的八卦因子瞬間爆發，不過黛瑟還是面不改色的，輕抿者茶，耳朵卻是豎起來了。
只聽那黃衣女子說到「高總管，眼下時辰尚早，不如我們一起在河道兩旁再好好逛逛？」
「公……小姐，這……」微微沙啞的聲線，充滿了猶豫。
「放心，哥哥也在附近，我們可以順便去找找他。」女聲輕柔，語調確實歡快的。
「屬下遵命。」
「呵呵」女子的笑聲如同黃鶯般輕快，「對了，怎的不見上官公子？」女子疑惑問道。
「上官公子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那我們走吧。」
「是。」
戲不是白看的，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公主和騎士侍衛的愛情故事，可惜了。
世事無常，或許會是另一番光景。
黛瑟回過神來，幾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被點亮的河道旁。
黛瑟又繼續喝了好幾杯普洱，難得一遇的極品，怎能不好好品嚐多一點。裝成是失意的客人，小二也不好打擾，只得不斷的換茶。
樓上的陰暗角落有一人靜靜的看著樓下不斷喝茶的女子，嘴角微微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