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解釋不通 文 / 君火(書坊)

    「九陰聚煞陣」發動得快，收得也快。就像地底突然產生了一個黑洞一般，瞬間將瀰漫在派出所的煞氣吸收得乾乾淨淨。

    剛走進派出所的張順和小李同時感到一陣恍惚，好像眼前的景物變幻了一下，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去思考是怎麼回事，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派出所的院子裡，橫七豎八的擺滿了屍體。

    被這個景象嚇了一跳的還有遠處的狙擊手鷹眼。他眼睛一紅，手指瞬間扣在了扳機上。想了想，他終究還是忍下了大殺一番的衝動，猛一咬牙，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派出所的小院裡就擠滿了聞訊趕來的警察。派出所外面也被特警封鎖得嚴嚴實實。

    人群分開，一個身材微胖，面貌威重的中年人在眾人的團團簇擁下快步走了進來。

    「韓局，您來了？」

    正在裡面匯報情況的張順見到那個中年人，忙迎上來恭恭敬敬的打了個招呼。

    「嗯！」韓局長輕輕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鼻音，「就是你報的案？說說看，什麼情況。」

    「是是是，就是我，我叫張順。」

    跟韓局長這樣的大人物直接對話對張順這樣一個巡警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張順第一時間就報上了自己的名號，若是哪天能被韓局長突然想起，自己進步就有希望了。他一邊憧憬，一邊往下說去：「我和同事小李巡邏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現……」

    正說著，那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這裡還有一個活的，這是……這是方劍方副所長！」

    接著另一邊又叫了起來：「這裡還有，一、二、三、四……這裡還有七個年輕人，看起來好像是學生……」

    「這裡面也有……」

    驚呼聲不斷響起，所有活著的人都被發現了。這時，方副所長「恰到好處」的醒了過來，兩個警察立馬將他架到韓局長面前，韓局長張嘴就問：「老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劍感覺頭仍有些昏昏沉沉的，記憶就像洗過一般乾淨。他使勁甩了甩頭，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

    韓局長皺了皺眉，一揮手道：「先送去醫院處理一下！」接著又一連下了幾道命令：「從即刻起成立912專案小組，我親自牽頭任組長，重案組龔曉明任副組長；馬上把今晚的監控錄像送到我的辦公室；把傷者送醫院，嚴加看管；以最快的速度確定死者的身份和來歷；嚴密封鎖消息……」

    ……

    凌晨四點。

    京城公安局海澱分局912專案小組辦公室，此刻仍是一片燈火通明。

    912專案小組第一次會議正在進行，各種最新的調查情況都被第一時間送到韓局長面前那張長長的會議桌上。

    「韓局，今晚的監控錄像確認已經損毀，無法恢復……死者的容貌和指紋正在對比之中，法醫的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死因全都是頭部中槍，一槍斃命。另外據法醫報告，死者毛孔擴張，瞳孔放大，眼球及顱內大量充血，生前似乎受過強烈的刺激……」

    專案小組副組長、重案組組長龔曉明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接著往下匯報情況，韓局長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死者生前受過強烈刺激？這是什麼意思？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龔曉明搖搖頭：「原因目前還不清楚，法醫正在進行進一步的檢驗。」

    韓局長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死者均為亞裔男性，國籍暫時無法確定，但身上都有一些特殊的紋身，技偵部門正在進行對比，初步懷疑死者可能有國外的軍方背景。他們的武器裝備十分精良，都是境外黑市上最緊俏的貨色……」

    見韓局眉頭擰了起來，龔曉明停了停，又說：「另外，我們在派出所外面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個狙擊彈孔，經過技偵部門對現場遺留的彈頭分析，對方使用的是經過改造的7。62毫米r槍彈，這是前蘇聯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的專用槍彈。這種狙擊步槍槍身較輕，攜帶方便，射擊精度也高，很受國際僱傭兵和職業殺手的歡迎。」

    「你的結論是什麼？」韓局長點了支煙，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龔曉明道：「我認為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暴力行動。職業殺手一般都是單獨行動，從現場的配合情況來看，我覺得這些人有可能是一隊國際僱傭兵。目前那個狙擊手已經潛逃，狙擊點遭到破壞，手法非常專業。」

    越往下聽，韓局長的臉色就越是嚴峻，他猛地一拍桌子：「動機！我要的是他們的動機！這個潛逃的狙擊手極度危險，我這就請求市局派武警部隊和反恐特警協助，在全市的機場、車站和交通要道設卡，抓捕嫌疑人。」

    他拿起桌上的專線電話，又說：「對了，馬上把死者的資料傳到國際刑警總部，請求他們協助調查這些人的身份。」

    局長下令，下面自然馬上有人去辦。龔曉明提醒道：「韓局，以這些人的軍事素質、武器裝備和專業素養，幾乎可以打一場小型的戰爭了，他們怎麼會對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感興趣？又怎麼會全部死在方劍一個人的手上？那可是六個堪比特種兵的精英啊！就算方劍有這個能力，那他殺死這些人之後，為什麼會暈過去？而身上除了擦傷，再沒有其他的傷痕？您不覺得奇怪嗎？」

    韓局長端起茶杯，才發現裡面已經空了。一旁的秘書忙給他添上。他把煙頭用力捻在煙缸裡，問龔曉明：「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龔曉明說：「現場看起來似乎是方劍用匪徒的槍將他們全部擊斃，但我去現場看過了，從彈道上分析，疑點很多，也很不合理。我懷疑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第一現場。」

    韓局長眉頭一皺：「你是說，有人故意把現場佈置成那樣給我們看？」

    龔曉明點了點頭：「我想是這樣的。而且佈置現場的人對槍械和彈道學非常不熟悉，可以說完全是個生手。假定佈置現場的這個人就是開槍擊斃那六名匪徒的人，這就又產生了另一個問題，這麼一個不熟悉槍械的人，為什麼能殺掉六個特種兵級別的高手呢？而且全都是一槍斃命，乾淨利落，現場也沒有搏鬥的痕跡，就像……就像是他們躺在那裡讓他打死的一樣。如果……如果不是『他』開的槍，『他』為什麼要這麼佈置現場呢？『他』在掩飾什麼？」

    顯然這些問題讓龔曉明非常的困惑，他每提出一個問題，眉頭就皺緊一分。憑他十多年的刑偵經驗，還從沒見過這麼怪異的案發現場。

    這時旁邊一個警察問：「龔隊，您能確定現場是經過佈置的？而且不是出自方劍之手？」

    龔曉明還沒回答，韓局長就輕輕咳了一聲，說：「方劍這個人我是瞭解的，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黨性很強，如果真是他殺了這些人，他完全沒必要再玩上這麼一手。這背後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故意引導我們。」

    龔曉明接過他的話道：「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這個人心思縝密，手法上為何又處處留出破綻？目的何在？如果是個生手，又是怎麼殺了那些人？還有就是，這個人似乎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反而在保護我們的人。」

    韓局長道：「方劍的刑偵經驗非常豐富，又一直在現場，這事他或許會有些頭緒。對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龔曉明道：「醫院那邊說他和那些學生都沒事，就是受了驚嚇，留院觀察幾天就行了！您看是不是要去跟方……老方溝通一下？」

    他雖然是分局重案組組長，級別比方劍高，卻也不敢隨便就去調查方劍，言語方面也比較注意。首先方劍本身就是系統內的人，上上下下也都熟悉，這麼做多少有點不合適。其次，當時在現場大多數人都認為是方劍擊斃了所有匪徒，人質無一傷亡，現在方劍在眾同袍眼中可是名副其實的英雄。這時候去調查方劍，同事們在情感上也難以接受。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知道方劍曾經是韓局長的老上司，雖然這些年被上面壓著不准提拔，但韓局長私下裡對方劍的秉性和能力還是很佩服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做下屬的，總得時時刻刻揣摩上意才是。誰知韓局長卻不領他這個情，眉毛一立：「這還用問嗎？不想破案了？馬上去！」

    「得勒！那韓局您先休息休息，有了進展我再來跟您匯報！」

    龔曉明等的就是這句話。請到了聖旨，他立馬收拾東西往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