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君火 文 / 君火(書坊)
交通幹道上的喇叭聲一聲接著一聲,被堵住的司機們心情越來越暴躁。遠處傳來警笛聲,交警已經出動來疏導交通,一旦那幾盞被破壞的紅綠燈修好,風水大陣恢復原樣,姬乘風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再想從犬養手下逃走,恐怕就更困難了。
天空更黑了,陰風嘶吼,風水法陣的逆轉已經達到了頂峰。
「卡卡卡——」
森美礦業大廈的玻璃外牆因為承受不住陰冷煞氣的衝擊,竟然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紋。
這些玻璃要是鋪天蓋地的墜落下來,又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那些從天而降的碎玻璃,能輕易將下面的所有人切割成肉醬。
姬乘風陷入了他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之中。
因為術力的耗盡,煞氣對他身體的傷害幾乎達到了極致。他體內的經脈差不多被煞氣侵伐成了一片廢墟。如果不是為了在日本人面前爭一口硬氣,他此刻恐怕已經躺在地上了。
看到犬養毅男一臉倔強的樣子,姬乘風知道,自己同樣沒有任何理由放棄。金函已經不止是一件藏著秘密的物了,它還關係著國仇家恨,關係到日本人背後的陰謀。
這時犬養毅男離他已不過七八步的距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讓自己的身體被煞氣徹底摧毀,並在犬養過來之前恢復哪怕是一點點的戰鬥力。
深深吸了口氣,姬乘風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並試圖調動體內的木系術力修復經脈。東方青木,代表的是生長之力。木系術力在各系術力之中的療傷效果是最好的。
本來姬乘風對此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哪知一試之下,體內竟然有所感應,然後他就發覺在脈術的調動之下,每一個細胞之中都開始往外逸出一絲絲的木氣。
這些木氣匯聚在一起,開始緩緩修復他受到煞氣摧殘的經脈。隨著木氣匯聚得越來越多,他的傷勢也恢復得越來越快。
更讓姬乘風驚喜的是,肝脈木氣滋生心脈火氣,這火氣竟然對侵入體內的煞氣有一定的克制和煉化作用。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火乃至陽之物,煞氣屬陰,陰陽相剋是天地常理。但凡陰邪之物,大都怕火,就是這個原因。
心脈之火是「三昧真火」中的君火,又稱神火,在「三昧真火」中居統御地位。傳聞「三昧真火」修煉至高深境界甚至能對應日月星三光,驅鬼除妖,無往不利。神火一起,驅逐煉化區區煞氣,自然不在話下。
那麼,姬乘風術力本已枯竭,他體內的木氣又是從何而來呢?這就要從當初他服下的「木威喜芝」說起了。
「木威喜芝」作為萬年靈藥,古代仙家認為「盡一枚,則三千歲」,自然不是浪得虛名。姬乘風服下「木威喜芝」之後,修為在一個月之內直接從「兵階」跳入「靈階」,就是最好的佐證。
但以姬乘風的修為境界,對「木威喜芝」裡面所含靈力的吸收容納能力終究是有限的,所以,有很大一部分的靈力都分散儲存在他全身的細胞裡,默默滋養著他的身體,並隨時等待他的調用。
當然,這時候的姬乘風根本還不知道,在將來的歲月裡,那枚「木威喜芝」帶給他的好處究竟有多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在男女關係上無往不利,在探險尋寶的各種險惡絕地險死還生,「木威喜芝」都是功不可沒。
另外,姬乘風體內的木氣,還有一部分是來自於他修煉的環境。他從「兵階」到「靈階」的突破是在師父的那個小山谷裡進行的。小山谷裡水木清華,他吸收的天地本源靈氣之中,以木氣最多,水氣其次。
這兩種本源靈氣不僅讓他的身體恢復能力強於一般的術士,而且在不知不覺之中便改變了他的氣質,讓他身上多了一些草木的清新之氣。
人類最初就是從自然中來的,他身上的這種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親近感。這也是為什麼古代那些隱逸山林的高人隱士,往往都顯得飄逸瀟灑,卓爾不群的原因。
閒話休敘。且說姬乘風察覺到火系術力竟然能克制煉化陰煞之氣,當真是欣喜若狂。煞氣其實也是天地元氣的一種,只是不能直接吸收為人體所用,煉化之後卻能化為術力儲存在脊骨之中。
很快,姬乘風體內的煞氣就被煉化乾淨,他的脊椎骨中也有十來節儲滿了術力,這說明他的術力已經恢復了三成左右。
這個時候,姬乘風已經能輕鬆的離開這個凶煞之地,但他並不滿足,竟然開始主動吸收煞氣來煉化。
與之前滿臉緊張的神色相比,現在姬乘風臉上的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這些細微的變化並沒有瞞過犬養毅男的眼睛,他猜想姬乘風或許就要脫離風水大陣的控制,猛地加快了步伐,手使勁往前伸著,想抓住姬乘風肩膀上的背包。
就在犬養毅男的手就要抓住背包的時候,姬乘風突然對他輕輕一笑,說了聲:「沙揚娜拉!」一揮手,轉身遁入夜色裡。
臨走的時候,姬乘風心裡還有點可惜:如此龐大的煞氣,也只有這種大型的風水法陣才能產生出來。如果繼續在這裡修煉一兩個小時,說不定修為能精進不少。
「八嘎!」
見姬乘風就那麼施施然的跑了,犬養毅男氣得面色鐵青,突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本來就受了傷,又處在煞氣的侵襲之中,再被這樣一氣,內外交感,傷勢又重了幾分。
森美礦業大廈門前,滿地的精英高手,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姬乘風消失在黑暗之中。
公路上,汽車排成的長河開始緩緩流動,被姬乘風逆轉的「虎踞龍盤」風水大陣,逐漸恢復原樣。廣場的風水球又開始按原來的方向旋轉,充斥在大廈裡的煞氣也一點點被疏散出去。
身上的陰寒消散,犬養毅男站直身子,滿臉陰沉的對仍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宮田正一下令道:「馬上聯繫『血刃』傭兵團,我不管金函在哪裡,今晚一定要給我奪回來!」
說完這句話,犬養毅男突然又打了個踉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三顆鮮紅的藥丸仰頭吞下,想了想,又倒了三顆,然後盤腿一坐,開始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