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筆記2 文 / 君火(書坊)
「難怪師父對墓葬那麼的熟悉,連避難養傷都要躲在皇陵之中,原來真的盜過墓。」姬乘風雖然只進過一次古墓,而且這唯一的一次還讓他失去了師父這個至親之人,但古墓中的種種驚險刺激卻著實對他的胃口,不僅不害怕,反而有一種興奮的感覺。這可能與他天生就愛冒險的性子有關。所以他一看到盜墓的字眼,注意力就更集中起來。
「……我自信以我的身手,雖然沒有了真氣支撐,但要盜墓還是綽綽有餘的。經過仔細的探查,我終於看中了一座戰國時代的術士墓。可我還是低估了古代術士的能力,第一次去盜墓,就被一個早已失傳的『九幽千幻陣』困住,若非一位同樣看中了這座墓的年輕人搭救,我可能就此喪身在古墓之中……」
「……我很好奇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怎麼有能力破解『九幽千幻陣』,於是習慣性的往他臉上看去,希望能用相術看出一些端倪。哪知這一看卻是讓我大吃一驚——這個年輕人竟然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大凶命格。但凡有這種命格之人,必將飽受流離之苦,而且絕活不過三十歲。我顧念他的救命恩情,便想替他解開這種命局以資報答,哪知剛一起手,就是一陣猛烈的頭暈噁心,一口老血狂噴而出。我關山越雖不敢自稱命術天下第一,但這世間能超過我的也很難找出來。但在那一刻,我卻只有一種感覺,就是他的命局背後,似乎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這種現象我不僅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
「……那年輕人倒也看得開,說是祖祖輩輩的男丁都是如此,找了不少奇人異士看過,都沒有辦法解開。分別之時,這個姓姬的年輕人托我照顧他還沒出世的孩子……」
「……經此一事,我也心灰意懶,知道以自己的年紀和修為想去盜凶險重重的術士墓補全山術,實在難堪此任,便答應了他。此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依瑪村看看他的孩子,偷偷為孩子調養身體。孩子骨相清奇,我看著也很是歡喜。可惜的是,他的命格,和他父親一模一樣。我猶豫了很久,在他三歲那年,終於還是決定收他為徒,將山術傳給他……」
姬乘風心頭大震,師父說的這個孩子,竟然是自己?那救了師父的那個年輕人,豈不是自己的父親?師父認識父親?他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他們為何會在古墓中相遇?父親為什麼要去古墓?他去古墓幹什麼?難道他是個盜墓的?我的家族為何會有那麼奇特的命格?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父親應該早過了三十了,他……他死了嗎?
……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姬乘風的腦子都快被撐爆了。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往下看去:
「……據一塊龜甲上記載,山術一共分為『仙、道、幻、靈、兵』五階,而我只整理出了『脈術』、『兵階』和『靈階』,到『幻階』就開始殘缺不全。其中『脈術』不僅是修煉山術的基礎,也是一種極其神奇的醫術。據我推測,這種『脈術』極有可能比我們玄門流傳了兩千年的醫術更加簡單有效,其修煉出來的靈力,也遠非玄門靈力所能比擬,否則根本無法依靠一個人的手掌調動天地星辰之力用於施術……」
「……我也無法確定將這種並不完整的山術傳給他是對是錯,但我想如果這世間還有什麼力量能改變他的命局的話,或許也只有山術了。為了他將來能更好的理解自己的命局,我還將命術、相術、卜術都傳給了他。可惜,這孩子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學得也不大用心。對此,我也無能為力。將來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他自己了……」
看到這裡,姬乘風又是羞愧又是難過。他一直認為師傅教給自己的那些東西都是迷信,雖然嘴裡不說,心裡卻一直在抗拒。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師父為了幫助自己花費了多少心力。可惜的是,師傅的一身本領,都隨著他的逝去而煙消雲散,現在就是想學都學不到了。
「……山術果然神奇無比,我雖然限於丹田的原因不能修煉,但看著乘風的本領一天比一天強,我也很是欣慰。尤其是他的補天手,更是讓我驚歎。那種速度,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不愧『補天之不足』之稱。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施展山術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化無數指訣的原因。我道家武學在中華武學之中已經算是巔峰的存在了,但跟他手上的功夫比起來,我不得不承認二者的差距是很明顯的。這還只是『兵階』,如果進入『靈階』又會怎樣?雖然術士不一定要靠武藝取勝,但我相信這雙手一旦進入『靈階』,一定會有其他妙用……」
姬乘風看了看自己潔白修長的手掌,心道:「原來我的手叫補天手,不知道將來還會有什麼妙用?」
「……乘風高考前夕,我突然收到姬老弟的信,懇請我讓乘風報考京華大學考古系,並想辦法進入416研究中心。一別十多年,姬老弟全無音訊,想不到他還活著,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有些什麼際遇,從而躲過了命劫?我想他的問題應該還沒有徹底解決,不然他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望妻兒。這是一個父親的要求,我沒辦法拒絕,只好委屈乘風了。希望他將來不會怪我。」
父親還活著?他在哪裡?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我進京大考古系?416研究中心又是做什麼的?姬乘風腦子裡就像塞進了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乘風帶來的消息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日本人收購玉礦跟當年那些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呢?難道日本人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二字後面打了一串長長的問號,可見當初關山越心中確實是疑惑重重。筆記到這裡就沒有了。這最後一則筆記,應該是關山越那天趁姬乘風在做飯的時候,匆匆寫下的。或許他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所以做下了最後的記錄。
本來是想在師父的筆記之中找到一些答案的,可看完筆記之後,姬乘風腦子裡的問題反而更多了。
一次對日本人的「截胡」,卻引來疑團重重,並導致了師父為此喪命,這是姬乘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合上筆記本,無比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只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從地下室出來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外面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中瀰漫著雨水微微的腥氣和草木清新的氣息。被夜風一吹,姬乘風的思維似乎也清晰了許多。
目前有兩件最重要的事:一是去京大上學;二是給師父報仇。上學這事不僅是父親的意思,也是師父的安排。姬乘風雖然不清楚父親這麼做的目的,但心裡卻明白,背後肯定有深意。這個只有到了學校才能知道了。
而要給師父報仇,就要查到日本人的來歷和目的。來歷或許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目的可就不那麼容易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只有那個金函。師父臨死之前還指著金函說要去他京大找「連」什麼的,先不管這個「連」究竟是指人還是指別的什麼東西,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與打開金函有關。只要打開了金函,或許就能推斷出一些日本人的目的。如此看來,這京大是非去不可了。
離開學還有一個月,姬乘風決定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好好學習各種術法,以免到時候再吃了日本人的虧。伊籐野相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絕非現在的他所能抗衡。另外,他發現自己的補天手雖然厲害,但槍械依然能對他造成一定的威脅,這一點,也不得不防。
「也許,是時候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姬乘風遙望著深邃漆黑的夜空,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