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會哭的壁畫 文 / 君火(書坊)
此處已經沒有了血色霧氣,姬乘風終於鬆了口氣,也來不及去關注那道石門,脫口便問:「師父,剛才那血色霧氣是怎麼回事?很可怕嗎?」
關山道:「那不是血霧,是百死石血蟲的幼蟲,如果吸入體內,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姬乘風肌膚一緊,忍不住又扭頭往後方看了一眼,生怕那些血色霧氣再追過來。
關山道:「不用看了,沒有了火光,那些百死石血蟲會慢慢僵化,等待下一批幸運者。」
姬乘風略覺放心,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那道精美的千斤石門上,問師父:「這就是墓門吧?這死鬼還挺好客的,打開門在等著我們!」
「不要大意,墓門大開,這事明顯的不合常理!」關山仔細觀察了一番,重又取出蠟燭點上,往墓門走去。
姬乘風對百死石血蟲心有餘悸,跟在師父身後道:「師父,蠟燭咱就別點了吧?別又把那什麼蟲給引出來了!」
關山道:「放心,一般不會有人在地宮中佈置那些東西!先不要打開手電,手電的光線過於集中,不利於觀察周圍的動靜。」
姬乘風將手電重新插回腰間,心中總有一種不妥的感覺,想了半天才猛然醒悟,驚道:「咱們會不會來晚了?」
關山止住腳步問道:「什麼來晚了?」
姬乘風急道:「墓門大開,會不會有人先一步把這墓子掏空了?是不是日本人?」
關山遲疑了一下,沒有答話,一扭頭又往前走去。光線太暗,姬乘風也看不出師父臉上什麼表情,只好緊隨其後,心裡卻很不得勁。第一次進古墓,如果走了個空,那也太對不住自己了。
這時兩人已經踏入了墓門。便在那一刻,一股無比陰冷的氣息向著他們籠罩過來,好似從陽世突然踏入了陰間一般。姬乘風打了個冷戰道:「我去,怎麼會這麼冷?」
按說這樣的風水寶地,應該生吉之氣旺盛,絕不可能會有如此重的陰氣。關山也察覺到不尋常,一句「小心點」已經滾到了喉嚨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手中蠟燭便無聲無息的熄滅掉了。
這一下蠟燭熄滅得極其突兀,火苗顫都沒顫一下,四周突然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古墓深處地底,那種黑絕對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所能形容的,那是一種非常安靜的絕對黑暗,很容易讓人產生深深的孤獨感和寂滅感,緊隨其來的就是一種無依無靠的恐懼。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很難體會那種感覺。
姬乘風忙向師父靠去,腳步剛動,地宮裡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沙沙」聲,好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動一般。這種聲音讓人非常的不舒服,就像心裡長滿了毛。
「師父!」
姬乘風有些害怕,便叫了一聲,同時手摸向腰間的手電筒。
哪知叫了一聲之後,卻沒聽到師父應聲。他打開手電筒照過去,才發現師父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師父!」
他又叫了一聲,同時拿手電筒四處照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影。手電筒的照明範圍非常有限,濃重的黑暗像墨汁一般擠壓過來。這時那讓人心煩的「沙沙」聲越來越大,姬乘風感覺到有一批極大數量的東西正在向著自己包圍過來。
他忙將手電筒往地上照去,一眼就看到四五條半米多長的蟲子正飛快的爬向自己。這種蟲子跟蜈蚣有點像,但是腳比蜈蚣更多,腳上有一圈一圈的黑白花紋,簡直讓人眼花繚亂。這還只是他看到的,聽聲音在黑暗中看不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蟲子看起來絕非善類,姬乘風忙向後退去。只聽「卡嚓」一聲,似乎踩爆了什麼東西,緊接著腿上一涼,無數觸角般的東西纏了上來。
姬乘風轉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不小心踩爆了一條蟲子的頭,黃綠夾雜的汁水濺了一地。那蟲子並沒有立即死亡,後半截身子翹起來,鑽進他的褲管裡,纏上了他的腿。這時又有兩條大蟲子趁機往他褲管裡鑽去,數不清的腿一起爬動,那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姬乘風條件反射般一甩腿,想把那些蟲子甩出去。哪知道蟲子腿上都有倒鉤,牢牢抓住他的皮膚不放。姬乘風急了,生怕這些蟲子咬到自己,忙舉起手電筒就砸。
他手上的準頭自然沒得說,只兩下就將那兩條蟲子的頭砸扁了。還沒來得及甩出去,周圍已經有上百條蟲子將他包圍。
他也真有股狠勁,乾脆蹲下身子,拿手電筒當鎯頭,專門對著蟲子的腦袋砸,一砸一個准。只是蟲子的數量實在太多,他抽空望了一眼,光線所及但見黑白相間的浪潮翻翻滾滾的湧了過來,鋒利的口器高高舉著,幽光閃閃。
不多時姬乘風身上便已經被咬了好幾個口子,一股麻麻癢癢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傷口處幾乎瞬間失去了知覺。如果只是疼痛還好說,最怕的就是這種麻癢的感覺,那證明這種蟲子有劇毒。可這時候他幾乎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更別提處理傷口了。恐怕稍稍一個疏忽,就會被吃得渣都不剩。
正在百忙之際,突然一朵火花飄到了他的身邊,然後有人叫了聲:「跟著火過來!」說完不遠處又燃起一朵火苗。
那蟲子似乎很怕火,「呼啦」一聲迅速退開一個圈子。
姬乘風一聽是師父的聲音,心裡一酸,幾乎掉下淚來,毫不猶豫的便朝著火苗躍了過去。那火苗每隔兩三米便燃起一朵,姬乘風跳了幾下,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墓牆邊。
關山在兩人前面點起一圈火,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聽師父這麼一問,姬乘風才發覺自己身上已經有多處失去了知覺,用手一按,硬硬的,黑水直冒。他知道再不處理,自己恐怕就要毒發身亡,忙運起師父所傳脈術逼毒。
黑水流盡之後便是鮮紅血液,姬乘風知道毒液已經逼了出來,從衣襟上扯了些布條隨意包紮了一下,問師父:「你剛才幹嘛去了?怎麼眨眼就不見人了?」
關山道:「蠟燭熄滅的時候,我恍惚看到一個人影晃了一下,就追了過去,結果沒追上。」
姬乘風嚇了一跳:「這墓裡真的還有其他人?」
關山道:「不好說,我也沒看清。」指了指地上的火苗,「這火撐不了多久,得想辦法把這些東西趕走才行!」
姬乘風這才看到,原來那點火的不是別的,正是出發前師父準備的符菉。當時姬乘風還奇怪師父為什麼要將這些鎮鬼驅邪的符菉帶在身上,想不到最後竟救了自己一命。
這些符菉只是一張張巴掌大小的黃紙,根本就不經燒,之前點的幾張已經熄滅了,身前的那些也已經快燒完了。他記得師父並沒有攜帶多少,不由得有些著急。如果沒有火,兩人恐怕還得被那些蟲子咬死。
正焦急,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陣鈴聲。這鈴聲頻率極快,非常尖銳,姬乘風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胸口煩惡無比。
用手摀住耳朵,那聲音仍一個勁的往裡面鑽。他看到師父聽到鈴聲的瞬間,臉色就變了,心知不妙。這時火光漸弱,但滿地的蟲子卻仍在往後退去,快速在中間讓出一條道來,然後匍匐於地,就像臣民等待君王的降臨一樣。
鈴聲越來越近,很快,姬乘風就看到一條巨大的蟲子向著自己爬了過來。這條蟲子長至少有兩米,兩邊的腳數也數不清。它渾身金光閃閃,看起來尊榮無比。不知為何,這種尊貴的顏色長在這種大蟲子身上,姬乘風只覺得說不出的邪異。他暗罵了一句:「靠,在爬蟲的世界裡也有黃袍加身的說法嗎?」
那蟲皇並不急於進攻,而是轉動那顆醜陋的頭顱,長長的觸鬚不斷抖動,似乎在打量著面前這兩個人。
姬乘風被它「盯」得心裡發毛。那些小蟲子就差點要了他的命,天知道這大傢伙的毒性是不是更猛烈。說不定碰上一下就死翹翹了。
關山手裡的符菉也剩不下幾張了,一旦火光熄滅,他們恐怕就會被蟲子的浪潮淹沒。姬乘風想像著這些蟲子在自己腹腔和大腦裡爬進爬出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有些心虛的看了那蟲皇一眼,悄聲說:「師父,打吧!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關山道:「這蟲皇身上的鈴聲有古怪,不要輕舉妄動。」
正說著,那蟲皇的身子慢慢弓了起來,似乎是發動攻擊的前兆。姬乘風哪裡還忍得住,甩手在墓牆上一拍,抓起一塊拍碎的墓磚。便在這時,鈴聲急震,姬乘風但覺眼前金光一閃,那蟲皇竟然飛身向他攻擊過來。
他被鈴聲干擾,腦子裡一陣猛烈的眩暈,當下強忍不適,手中墓磚如同一枚小型炮彈一般呼嘯而出。也虧得他眼明手快,墓磚恰恰砸在那蟲皇的腦袋上。那蟲皇「吱」的叫了一聲,重重掉在地上,腦袋被砸得稀爛,腥臭的液體濺了他一臉。與此同時,黑芒一閃,關山也射出了一柄黑色短劍,將蟲皇的身子牢牢釘住。
從蟲皇暴起發難到被制服,這一切幾乎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這時姬乘風才知道後怕,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些蟲子大軍為蟲皇報仇。哪知那些蟲子稍微愣了一下,接著就像被開水澆到的螞蟻一般,掉轉身子快速逃往黑暗之中,很快便逃得乾乾淨淨。
姬乘風鬆了口氣,才發覺自己的後背竟然被冷汗浸濕了。
那蟲皇仍沒有死透,在地上扭轉掙扎,不時發出幾聲鈴聲。姬乘風上前一看,原來那蟲皇的尾巴上綁了一個酒盅大小的銅鈴,手電光一照,綠瑩瑩的,幾乎透明了,一看就是上古神器,年代恐怕比這座墓葬還要久遠得多。
姬乘風對這銅鈴深惡痛絕,也不管什麼寶物不寶物了,抬腳就將其踩得稀巴爛。關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不由得連連跌足:「糟糕,糟糕!」
姬乘風道:「師父,這銅鈴妖異得很,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毀了就毀了,有什麼糟糕的?」
關山道:「這銅鈴很像一件法器,用來控制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的。」
姬乘風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以為然道:「是控制那些蟲子的嗎?毀了不是更好?」
關山搖了搖頭,眼神警惕的看著四周,不再說話。過了好一陣,不見有什麼動靜,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兩人點燃蠟燭,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往地宮深處走去。
走了沒幾步,關山手中的蠟燭突然「波」的一聲,再次熄滅。
每次蠟燭突兀的熄滅,準沒好事。姬乘風眼皮一跳,急忙看向師父。在蠟芯的最後一點紅光中,姬乘風隱約看到一隻乾巴巴的黑手拍向師父的頭頂。這時他哪還來得及出聲提醒,腳步一錯就要上去救援,猛然間肩膀一緊,似乎有只冷冰冰的手掌搭了上來,緊接著脖子之中又是一涼,就像有人在他耳後吹了口涼氣。他想也沒想,條件反射般回肘便往身後撞去,這一撞卻是擊了個空。
姬乘風心頭暗驚,回身之時,身後一片漆黑,空空如也。他伸手去摸腰間手電,陡然間脖子一涼,耳後又是一口涼氣吹來。這口氣奇寒如冰,不似活人氣息。他來不及打開手電,身子後仰,雙手成爪,閃電般抓出。
這一下仍是抓了個空,不過指尖似乎觸碰到一縷又滑又軟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卻無從揣度。姬乘風心中不驚反喜——他怕的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有形有質就好說多了——腳跟在地上一蹬,身形倒射而出,手掌再次抓出,觸手處軟滑細膩,似是女子衣物。
他正想將其一把拽過來,耳邊突然「啊——」的響起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女子尖叫聲。尖叫聲來得實在太突兀,又是在這黑得讓人心慌的地宮中,饒是姬乘風膽大,這一刻也是嚇得身子一僵,手中之物趁機掙脫了出去。
姬乘風醒過神來,打開手電就照了過去,眼前紅影一閃,似是一襲紅色女裙的裙角。定睛再看時,卻又失去了蹤影。他忙將手電光繞身一周,哪知不僅沒找到那抹紅影,竟然連師父的身影也沒見到。周圍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師父——師父——」
姬乘風試探著叫了兩聲,聲音在寂靜的地宮之中遠遠傳了出去,竟然響起隱隱的回聲,也不知道這座地宮究竟有多大。
正不知如何是好,地宮一角突然響起一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似是有個女子在低聲哭泣。聲音雖小,但在這黑暗陰森的地宮之中聽來卻格外瘆人。姬乘風背上的汗毛噌的一下就豎了起來。整個地宮之中,除了自己和師父兩人之外,理應再無其他活人,這個女子是誰?
姬乘風雖然害怕,卻還是壯著膽子一步一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那個角落,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連啜泣聲也消失了。
「什麼鬼東西?要哭喪滾遠點哭,別跟這兒招小爺煩!」姬乘風罵了一句給自己壯膽,轉身便走。師父生死不明,他哪有時間跟這兒糾纏?
可他剛走了幾步,那道低低哭泣的聲音卻又再次傳了過來。這一次離得近,啜泣聲似乎就在他的耳邊響起。姬乘風猛地轉頭,就見自己右肩上正趴著一張慘白的人臉,與他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
隔得太近,姬乘風也無法分辨這張臉是俊是醜,他條件反射般揮起左手,一巴掌便扇在那張慘白的臉上。那張臉慘叫一聲,摔入黑暗之中。姬乘風忙將手電照過去,卻又哪裡還找得到?
只是這一次,哭泣聲非但沒有歇止,反而越來越響,在整個地宮中迴盪,有如百鬼夜哭,千梟夜鳴,那聲音直往姬乘風耳朵裡鑽。
地宮中本就陰冷無比,這樣一來,姬乘風身上更是覺得陣陣發寒。
他咬了咬舌尖,左手掐了個師傳「山官印」護住心神,盡量不去受哭聲的干擾,仔細分辨哭聲的來源。細聽之下才發現哭聲依然是從最開始那個角落傳來的。
這時姬乘風已經開始後悔沒有摸把槍帶進來了。管它什麼妖魔鬼怪,先一梭子掃過去再說。不過現在有「山官印」護身,他的膽氣又壯了幾分,幾個縱躍便已躥到那個角落。只是當他的手電光掃過去之時,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連哭聲也再度消失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忙著退走,而是仔細的觀察起那個角落來。祭出「山官印」之後,他的感覺敏銳了很多。他總有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在這個角落裡,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看。當他循著那種感覺看過去時,這才發現,原來就在自己頭頂上方的墓牆上,畫著一副壁畫。
壁畫上是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子。也不知那紅色長裙是用什麼顏料畫的,猩紅猩紅的,經歷了千百年歲月,依然像是剛剛用血塗上去的一般。強烈的紅黑對比讓這幅壁畫顯得分外刺眼。
當姬乘風的目光移到那女子的面部之時,心頭又是猛地一突,往後倒退了一步——這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眉毛,眼中也沒有瞳仁,只有兩個血紅血紅的眼球,與方才趴在自己肩上的那張慘白的人臉倒有幾分相似。在她的眼角,還掛著兩串血紅的淚滴。
「原來是你在搗鬼!」
姬乘風此刻可沒功夫去思考這副壁畫為什麼能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舉動,暗運無名玄訣,手掌一瞬間變得晶瑩如玉。
似乎是察覺到姬乘風手掌的不凡,壁畫中的女子突然對著他露出一個詭異之極的笑容,雙瞳剎那間泛起血光,鮮紅的血淚順著慘白的臉頰滑下,猩紅的嘴角,卻是傳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陰冷笑聲。
姬乘風一晚上被折騰得夠嗆,這會兒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哪去管這些,腳掌一撐地面,身形騰空而起,舉掌對著壁畫中的女子猛擊過去。
「彭」的一聲悶響,墓牆被他一掌擊得石屑紛飛,壁畫中的女子慘叫一聲,變得四分五裂。唯有那張詭異的臉盤,卻依然完好無損。只是眼中的血淚,流得更加洶湧,而血紅的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味道,似乎是淡淡的……嘲弄。
姬乘風正想再補上一掌,忽然眼前紅光一閃,緊接著脖子一緊,瞬間被一條紅綾給牢牢套住。他人在空中,本就處於新舊之力斷續之際,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套個正著,整個人被吊在了半空。
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勒住脖子的紅綾,只是脖子被吊住,渾身都使不出力道,雙手又如何舉得起來?連手中的手電也握不住,往地上掉去。(作者按:據研究資料顯示,某些上吊的人在雙腳懸空的一刻突然後悔,但因為脖子被勒住,渾身再也使不出力道,根本無力自救,只能眼睜睜的赴死,所以吊死鬼怨氣極重……)
就在手電筒光芒一晃之間,姬乘風見到一幅巨大的紅布對著自己當頭罩下,紅布之中,有一張慘白的人臉,和半截身子,胸腹之下卻是空空如也……旋即,手電筒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熄滅了。
整個墓室,再次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