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破碎,一切景色全然化為烏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席捲起巨大的能量漩渦,彷彿是要將這天地都要吞入他那饕餮一般的胃口之中。儘管隔著赫陽親手製造的保護膜,不過外界那股幾乎可以將狐王這個階層的強者瞬間絞碎的能量漩渦,卻依然是讓柳寒感受到一種沉重而揪心的威壓。
然而在這讓人心生忌憚的恐怖漩渦之下,卻是充斥著兩道絢爛的有些過分的能量壁壘,華麗的紅粉光芒佔據了整個空間,哪怕是那足以絞碎一切的漩渦,見到這紅粉光罩,卻也是顯得有些蜉蝣撼樹般有氣無力,根本無法將之撼動半分。光芒之中,兩道人影一分一合,每次的交手都會導致不同程度的空間塌陷,而在每次空間塌陷之後,便是會有著新的能量迅速彌補而上。如此反反覆覆的攻擊與迴環,直讓一旁旁觀的柳寒感覺有些眼花繚亂。
躲在赫陽的庇護之中,活動範圍受限的柳寒並不能將場中對戰的二人看的很真切,然而縱然如此,那震耳欲聾的能量撞擊,卻依然是讓他心中充斥著震撼與激動交織的複雜情緒。在其漆黑的眼瞳之內,兩道極為壯觀的能量光膜,頗為誇張的帶起讓人心驚膽顫的彪悍勁氣,旋即狠狠對撞在一起。偶爾傳來幾道金鐵相撞產生的摩擦鳴響,嗡嗡的在耳膜之中迴盪不絕。在這眼耳同時受用的情況之下,柳寒嘴巴微微顫動,卻無話可說。
「快結束了.而且可惜的是,看來是那個女子要落敗了……」就在柳寒對場中的戰局尚不明確之時,赫陽淡淡的歎息聲,卻是從其耳畔響了起來。
眉頭微微一皺,跟著赫陽時間一久,柳寒好歹也學到一些察言觀色的細緻本領。再加上其本來就細膩入微的謹慎性格,當下便是聽出赫陽口氣之中的模糊情愫,有著惋惜,還有一些無奈。雖然他不清楚赫陽在寄生於這枚晶石之前有著何等辛酸的經歷,不過從這些微妙的口氣之中,柳寒也是可以隱約猜到,這個落入下風的女子,定然與赫陽有著一些不淺的淵源。
「老師不打算出手相助麼?」柳寒望著那暫時陷入僵持的戰局,略微沉吟之後,面色凝重的低聲問道。
「呵呵,我若是出手,恐怕會直接暴露自己,到時候,你又要誰來管?」聞言,赫陽的口氣略微一頓,沉默片刻之後,方才有些無奈的搖頭道,「估計是前幾日帶你瞬移,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能量震盪,因而才讓這些嗅覺敏銳的傢伙覺察到了。唉,真是有些糊塗了,連這麼細微的細節我都沒想到。」
摸了摸鼻子,深知赫陽進退兩難的柳寒也是只得識趣的閉住了嘴巴。在之前他的世界之中,強者一直都是那種逍遙自在,無論何處都是被萬人追捧的耀眼角色。然而如今看到赫陽,柳寒方才知道,哪怕實力再頂尖的強者,卻依然是有著屬於他們那個位面的苦楚。面對與自己有著極深淵源的故人,卻只能躲在暗處眼巴巴的望著,心頭還要想著自己半路截留過來的這個徒弟,這種隨意一條便足以讓人心亂如麻的麻煩事,如今一股腦全部堆疊到赫陽的思想之中,雖然赫陽不從口中說出,然而仔細想來,其心中,也定然是被這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動的有些難受。
「呵呵,不過仔細想來,我也是有些對不住這幾個女娃娃。當初只是對她們略微點撥了一下,如今卻是讓人家一直追尋我的下落。唉.」赫陽的聲音,有著一些難以掩飾的愧疚。
「那老師就不怕她有危險?」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絢麗如燦爛煙火般的能量撞擊,柳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問道。
「銀河七子,豈是那葉林一介小輩能夠得罪起的?放心吧。雖然會受點傷,不過還不至於就此隕落。」聞言,赫陽目光微微瞇起,刁鑽的視線彷彿可以直接看透那如同烏龜殼般深沉厚重的能量壁壘,旋即緩緩一笑,有些戲謔的朝著柳寒詭異道:「嘿嘿,從銀河七子這舉動也是可以看出,她們是那種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角色,想不想讓她們欠你一個人情,到時候或許可以抱得美人歸吶.」
瞥了瞥言語輕佻的赫陽,柳寒不言不語,心中對這本來感慨萬千卻瞬間化為滿臉戲謔的傢伙實在找不出一個適合的形容詞,翻來想去恐怕也只有無語才最為貼切柳寒此刻哭笑不得的心情。浩瀚天穹之中能量凶狠碰撞,下方觀戰的二人卻是在談笑風生,兩種格格不入的情形胡亂的堆疊搭配起來,實在顯得詭異的很。
「蓬!」
陡然,那原本平分秋色,各自佔據了半壁山河的紅粉兩道能量壁壘,卻是在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後,突然有了一些肉眼可見的變化,猩紅氣息在略微沉寂之後驟然暴漲,隨後匯聚成一圈數十丈的巨大龍捲風暴。空間碎片被硬生生攪入這風暴之中,旋即化為漫天粉末。而相比起勢頭勁長的猩紅氣息,那包裹於粉色花瓣的女子,明顯是有些處於強弩之末的弱勢階段,雖然依靠著強大的靈氣依然能夠抗衡一小段時間,不過卻顯得有些負隅頑抗。因而在最後一次能量碰撞之後,那女子終於是抵擋不住波動開來的空間震盪,嬌柔的身軀如同被秋風吹落的花瓣,衣衫破碎的朝著地面重重的砸落而下。
「你別太張狂了。三番五次攔我行動,若是讓那些人知道,哪怕你擁有銀河七子的身份,也都將會直接陷入萬劫不復!」將女子一擊砸落地面,那擴散到整個天幕的猩紅氣息也是瞬間朝著紅袍人影的身軀之內急速收斂而回。雖然由於衣袍的遮擋看不清人影的臉龐,不過從其重重的咳嗽也是不難看出,先前兩人三番五次的交手,也是對他造成了不輕的傷害。
「這次便不與你計較,若是下次你再攔我,那便休怪我不擇手段!」狠狠的一揮袖袍,葉林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之中緩緩迴盪,強壓下心頭被阻擋了好事的凜冽殺意,葉林手中結印迅速變幻,轉瞬之間,這片空間結界的形狀便是猛然一陣強烈的震動,然後緩緩變得模糊起來。
片刻之後,一切恢復如初,山川,水流,一切的景色都是再度浮現而出。而之前那攜帶著恐怖力量的紅袍人影,也是隨著結界的消失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此突兀的場景更替,讓柳寒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難以分辨現實與假象。
略微晃了晃頭,將心中殘留久久無法散去的震撼暫時隱藏,柳寒歎了口氣,心中嘀咕了一聲強者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之後,方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準備離開此處,不管怎麼說,這次兩人的大戰,都是極其萬幸的沒有牽扯到關於赫陽的任何信息,這讓柳寒對赫陽的實力再度驚歎之餘,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後知後覺的戒備。若是以後動用赫陽的力量,定然不能像這次這麼馬虎大意。否則一旦出了差錯,那恐怕惹來的,將不單單是這種層次的強者了。
然而就在柳寒的腳掌剛欲踏離此地之時,嗅覺頗為敏銳的他卻是突然感覺到一些不協調的氣氛,視線帶著疑惑,從周圍沒有絲毫破壞跡象的花草山石之上淡淡掃過,片刻之後,眼球驟然緊縮。
「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