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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3 駱少騰的私生子 文 / 二月榴

    「余小西,你喜歡我。」

    他的聲音由耳邊響起,余小西心裡突了一下。正想反駁,卻感到身上驟然一重,他身體的重量居然就這樣壓下了下來,頭更是重重枕在她的肩頭。

    她也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屏著呼吸等了半晌都沒有反應,只手試著伸手推推他,喊:「駱少騰?」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週身都是濃重的酒氣撲過,看來他是真醉過去了。低頭看著肩上他濃黑的發,一時竟也分不清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該歎氣?

    這樣又等了一會兒,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余小西覺得渾身都發僵起來,他仍半點仍沒有動的意思。余小西只好推著他,小心地從他身下挪出來。之後幫他調整了下四肢,讓他躺的舒服一點,甚至拿了個抱枕墊在他的腦後。

    包廂內的光線還是有點暗,但足夠能讓她看清醉了的他。短髮微亂,劉海長長遮到了眉尖。他就那樣安靜地睡著,睫毛纖長濃密的如同扇子,覆在有些泛起青色的眼瞪下,連同眉宇間都露出些許疲憊。

    是啊,他為了自己的事忙碌了那麼多天,在案子結束後又去了公司、夜店直至現在,又怎麼可能不累?抬手,指尖即將落到他眉宇間時忽然頓住,耳邊響起他睡過去前說的那句話:「余小西,你喜歡我。」居然是肯定句

    喜歡嗎?

    夜深人靜,再也沒有人逼迫,她摸著自己突突跳的心口,嘴裡喃喃地說:「不……」卻又是在欺騙誰?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有些慌張地起身,逃也似的走出包廂門口。腳步又驟然頓住,不放心地回首看了眼那個門板,遲疑再三,拿出手機給李志打了個電話:「駱少騰在夜宴裡喝多了,麻煩你來照顧一下。」

    「少奶奶?——」不等李志再詢問,她就直接掛了電話。臨上電梯前,將包廂號給他發了過去。

    電梯在眼前叮地一聲打開,她進了電梯,覺得腳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便順勢倚在了電梯壁上。

    腦子裡卻總是迴響著剛剛包廂裡的情景,一會兒是他睡著的模樣,一會兒是他漆黑的眸子,那樣幽深地看著她,說:「余小西,你喜歡我。」

    手摸上還在慌亂跳動的胸口,她想,大概是真的喜歡了吧,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兩年前,莫亦銘為了逃跑,從莫家的樓上往下跳摔斷了腿。送進醫院後,江家卻拒絕替他付任何一分醫藥費。她記得她親自去找過江璐的父親,最後被請到了某個茶莊裡。

    她與江璐的父親談話,不,確切地說是她被徹徹底底地羞辱。那個男人指著她的臉說,我不會替他付任何一分醫藥費,我倒要看看他這廉價的愛情,怎麼能治好他那條腿?

    她的家庭雖然並不富裕,小時候因為父親的事也被人指指點點過,卻也從來、從來沒有被這樣當面羞辱過。只是彼時的她,仍然尊重著那個男人是莫亦銘的父親,所以沒有惡言相向,而是選擇灰頭土臉地離開。

    失魂落魄間,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進了另一個包廂,或許是被路過的人幾個人惡意地擠開了旁邊的一個包廂門板,就那樣跌在地上。

    那時的她那樣稚嫩,根本受不起這樣的打擊,覺得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可是當開門的聲音傳來,她再想出去已經不太可能。為了避免尷尬,她便躲到了屏風後面,然後無意間聽到了駱少騰與李志的談話。

    彼時的她還不認識他就是風靡m市的駱少,只以為是個富二代、紈褲子弟而已。李志站在他身邊傳達駱鈞提出讓駱少騰結婚的條件,甚至準備了幾個可行的對象任他挑選,不是家世相當的名媛,就是對他愛慕的女人。

    當時駱少騰拿著那些照片,只問了李志一句話:「你能保證這其中任何一個,兩年後不帶走我的任何一分財產,也不不會再對我糾纏?」

    那句話她至今記的,明明語調那樣慵懶,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優越感和自信,也同時對他口中所說的那些女人充滿了輕蔑和鄙視。顯然對於這段權宜之計的婚姻給他帶來的麻煩,並不滿意。

    李志不敢保證,所以空間裡一片靜默。而余小西蹲的時間太久,腳都已經麻了,身子跌在地上細微聲響,一下子就驚動了敏感的駱少騰。

    「誰?」她記的那聲冷厲劃過心頭,像刀子似的。不及她從地上坐起來,門外的保鏢已經衝進來,直接將她從地上拖了出去。

    當時的余小西一定是很狼狽的,瞳孔中卻映到一張傾國傾城的男人五官。他一身白色西裝長身玉立在保鏢中間,單手插兜,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誰派你來的?駱子揚?」漆黑的眸子明明無波,卻讓人覺得像寒潭。

    余小西沒說話,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駱子揚是誰。李志示意保鏢將她拖下去,她不知自己被拖下去的下場會如何,卻預感到必定不會太好。是那個年輕男人的眼神告訴他的,雖然長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雖然那樣年輕,卻讓人覺得冷厲非常,彷彿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理所當然。

    她憑著她身上那點功夫,出其不意地擺脫掉那幾個保鏢,直接站到了他面前。她知道息的行為是荒誕的,卻頭腦一熱做了,看著他,說:「給我二十萬,跟你登記結婚。」

    他不是嫌麻煩嗎?她一定不會糾纏他。而她僅需要二十萬而已,對他那樣富足的人來說,二十萬並不是個可以看在眼裡的數目。

    也許是她的身手暫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許男人很意外她彼時的提議,覺得她很不自量力。但男人仍盯著她無懼的眼睛,就像看到某種新奇的事物般,唇角突然勾起邪魅的笑,手指輕佻的掬起她下頜,說:「我不是非你不可。」

    他明明在笑著,卻並不讓人覺得是真的在笑,反而讓她覺得暴露自己聽進他們的談話內容是個很蠢的行為,因為他不會放過自己。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不會糾纏你,不會分你的任何財產,只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我只要二十萬就可以。」明明覺得不可能,她還是在強調。強調自己滿足他的所有需求,強調自己想要的金額。

    駱少騰看著她,明明害怕的渾身快要發抖,身體卻繃的很直,目光無懼地看著她。也不知當時的她哪裡觸動了他的心弦,他朝李志點了下頭。

    保鏢撤去,余小西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連幾天,余小西都在學校和醫院裡徘徊,莫亦銘的腿不能再拖,可是他所謂的「親人」,卻在逼迫她。她與江父的最後一次相見,就是在醫院的樓下。

    她問他:「到底怎樣你才肯救莫亦銘?」

    他說:「除非你嫁人,讓他死心。」

    嫁人?

    她剛剛大學畢業而已,即便與莫亦銘談戀愛,都沒有想過要那麼早結婚。偏偏就那麼巧,李志在這時找到了她,說駱少騰同意了她的提議。

    二十萬,她幫莫亦銘交了醫療費。然而莫亦銘腿好後,並沒有回江家。彼時的他已經畢業,發著誓說不再受江家控制,並讓余小西跟自己走。

    余小西顧及那份結婚協議,協議裡有一條,她兩年不能離開m市,於是她拒絕了莫亦銘,在他的不理解中送他上了飛機。

    這樣,他一去杳無音信。

    而駱少騰兩年來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就連協議結婚的文件,都是她與李志在律師事務簽署。

    無疑,那時候她對駱少騰談不上心動。

    再相見已是兩年後,他出動那麼多保鏢找她,陰差陽錯地幫她躲過了許辰逸。然而他時而輕佻、時而霸道、那般莫名其妙、蠻不講理的行為還是令人抓狂不已。以及……那些傷害……那麼多那麼多累積起來,早就已經將兩人之間劃開了一條銀河的寬度。

    偏偏,他會在自己遇到危險時救她,會在大火中護著自己的妹妹,會在她遭遇家人背叛,質問他的時候,抱著她說:不告訴自己,是因為怕她難過。

    會在開庭在即時,問著強裝堅強的自己:「你能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脆弱一點?」原來那麼多,那麼多她都記的。

    思緒一直在回轉,她怎麼出了夜宴的自己都沒有印象。凌晨的街頭依舊星光璀璨,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她就那樣一步步走在路邊鋪的方磚道上,直到身後傳來車子的喇叭聲。

    轉頭,余小西看到一輛黑色的悍馬停在腳邊。隨著車窗緩緩下降,露出許辰逸的半張臉。

    「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半夜在街上遊蕩是很危險的嗎?」他問。

    貌似,這話不該他一個黑社會來提醒。

    余小西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他推門下來。不同於前幾次看到的西裝革履,這次只穿著簡單的t恤、皮褲,露出的手臂上都是結實的肌肉,蠻硬漢的形象。

    「去哪?我送你?」他問著也不等她拒絕,已經幫她打開副駕的車門。

    余小西的表情怔怔的,一時沒有動。許辰逸也就站在那裡,耐心地看著她。

    其實,她想問他們貌似沒有這麼熟,但是掀了掀唇,卻沒有發出聲,而是選擇妥協地上了車。

    許辰逸本來想問她去哪,卻見她目光一直望著窗外,便抿唇發動引擎,漫無目地地開著。車子路過某家醫院,黑漆漆的大樓輪廓,只有一個個小方格子裡散發出來的光線。

    她餘光瞥了下眼,突然叫:「停車。」

    許辰逸下意識地踩了剎車,這時余小西已經推門下車。許辰逸看到醫院的標誌,目光閃爍了下,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問:「你哪裡不舒服?」

    余小西卻抽回手,低頭挽了下頭髮說:「就送到這裡,謝謝你。」轉身便往裡走。

    謝謝你,這三個字她虧欠了很久,就在原地說好了。

    許辰逸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想到幾個月前,自己將渾身是血的她送到這家醫院的情景。再回神時,余小西已經走向了急診室的方向。

    許辰逸心裡的感覺不太好,尤其她的神色不對。他抬步追過去時,只見她安靜坐在手術室外的塑料椅上,神情怔怔的,身影有點孤寂。

    許辰逸抿唇,沒有上前,只是看著她。

    不知不覺,余小西就這樣枯坐了一夜。其實只有幾個小時而已,天便已經亮了。走廊上的人漸漸多起來,到了醫護人員的換班時間,所以到處一片忙亂。

    急救室值班的護士走出來,看到她時有點詫異,問:「這位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余小西對她勾了下唇,搖頭,然後起身離開。

    「喂,小姐?」護士看著莫名其妙的她,總覺得她低著頭離開的背影,怎麼看怎麼有點落寞。

    不管醫院怎麼忙亂,早晨的街道其實還有點冷清,貌似上班的人們還沒有活動起來。她攔了輛出租車回公寓,打開門時保姆迎上來,喊:「少奶奶。」

    余小西微微頷首,她一夜沒睡,精神自然看起來很差。

    「我來時家裡沒有人,你和駱少都一夜沒歸嗎?」保姆看到余小西身上的脫衣服,有點好奇地問。

    余小西聽到提起駱少騰,楞了下,也沒回答,回房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準備去事務所一趟。

    案子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殺害張舒雅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但因為後續的追查中主角與駱家脫離了關係,所以也就變的不那麼備受關注。

    對余小西而言,這件事也就算落了帷幕。但對駱家而言,卻不是。因為張舒雅的死是別人給駱子揚設的一個圈套,讓他引禍到駱家。既然目的沒有達到,對那些人而言,只不過死了個無關緊要的人,卻同時給駱家提了個醒。

    駱家與上層捆綁在一起的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有人想動駱家,便等於有人想動上層的意思,所以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或許只是個試水的開端。

    當然,這都是後話。

    對余小西來說,如果說完全沒受影響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案子的事,她手上的事都交了出去,暫時沒有新的案子交到她手上。

    老闆的意思,讓她多休息幾天。

    余小西心緒亂的很,倒寧願在事務所裡度過。下班的時候不想回公寓,便直接打車去了余小北所住的醫院。她乘電梯上去,推開病房的門,卻看到護士在收拾病房,並不見媽媽和小北的身影。

    「護士,這房裡的病人呢?」她問。

    「你是問余小姐嗎?剛被駱先生接走了。」護士回答。

    「駱少騰?」余小西有點意外。

    「大概是吧?我也不太清楚。」這房裡的病人是駱少騰安排的他們知道,但是不是駱少騰接走的,他們就不太確定了。

    余小西眼裡有些疑惑,卻還是禮貌地道了聲謝。出了病房後給妹妹打電話,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她心裡著急,轉而撥打駱少騰的電話,那頭到是很快通了。

    「駱少騰,你把我媽媽和妹妹接走了?」她直接問。

    「去醫院了?」駱少騰眉頭微皺。

    「嗯。」余小西應,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待在那裡,我派人去接你。」駱少騰說,也不等她再問,電話便掛斷了。

    司機很快過來,將她接到了駱家老宅。她進門的時候,駱鈞、駱少騰、駱子揚母子,以及媽媽和妹妹都坐在客廳裡。

    「爺爺、媽。」因為葛雲母子的身份,讓她與駱少騰在家裡的地位尷尬,她到今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駱鈞貌似並不在意,頷首說:「坐。」

    余小西本想坐到余小北身邊,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拉了下坐到駱少騰身邊的扶手上。當著那麼多長輩的面也不避諱,手落在她腰上,問:「昨晚為什麼走了?」自然是問她明明去了酒店包廂,為什麼後來走的事?

    余小西順了順耳邊的發,低下頭去沒回答。

    「今天把親家接過來,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也沒好好招待你們。今天只是想在家裡聚聚,熱鬧熱鬧。小西媽媽,你們千萬別拘束。」駱鈞說。

    余媽媽點頭,說:「駱老爺子客氣了。」

    葛雲聞言,唇角露出諷刺的笑。不過這裡面本來就沒有她們母子什麼事,便也沒有說話。

    「老爺子,可以準備開飯了。」這時傭人過來說。

    駱鈞首先從座位上起身,招呼一眾,說:「邊吃邊聊吧。」

    橢圓形的大理石餐桌,可供十幾個人的長度,上方奢華的水晶吊燈,即便是在白天都依舊讓人覺得璀璨奪目。菜品也相當豐盛,怕是余媽媽這樣的人窮極一生都品嚐不到。

    余媽媽今天是主客,所以顯的有點拘謹,還好駱鈞很隨意,余小西又挨著她坐,所以氣氛還算和諧。

    「親家沒事要多來m市走動,如今兒女也大了,不用操心,就當散散心。」駱鈞說。

    「我是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大城市太好,終歸是自己家裡自在。這次是因為小北…才在m市多住了幾天。」余媽媽說。

    「小北是學鋼琴的?」駱鈞聽到這裡,目光落到余小北身上,問。

    「是的,爺爺。」余小北回答,聲音明顯響亮一點,帶著年輕的氣息。

    駱鈞臉上含笑,問:「現在住宿舍吧?」

    余小北不太懂他的意思,看了眼姐姐,然後才遲疑地點頭。

    「我聽說你最近不太舒服,還住院了,好些了嗎?」駱鈞又關心地問。

    雖然看起來像關心,可是知情人都知道余小北是因為什麼住院的,尤其是她自己,聽了這話有些心虛地點了下頭,小聲說:「好多了,很快就可以去上課。」

    「雖然年輕,但是身體還是要好好調理,親家還是多在m市多住些日子吧。」駱鈞頓了下,然後話鋒突然一轉:「小西和少騰那個公寓太小,離學校也遠,太不方便了。我名下有套房子在學校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你們搬過去——」

    「爺爺——」

    「爸——」余小西與葛麗的聲音同時響起,均含著不同程度的反對。

    兩人互看了一眼,葛雲哼了一聲坐下來。

    「爺爺,媽媽和小北的事,我和少騰會安排好的,您就不用擔心了。」余小西看了下駱少騰說,怕他給自己拆台。

    駱少騰只是回視了她一眼,既沒急著幫她說話,也沒說她擔心的那些話。

    「少騰安排的還不是我們駱家的房子。」葛雲說。

    她這一聲的音量並不小,令余家人臉上都浮現出不同程度的難堪。

    「駱太太放心,我們不會要駱家的一分錢。」余媽媽壓著火氣說。

    「說的好聽,你女兒前幾天惹了多大的麻煩,知道讓我們公司的股票跌了多少?這不是錢嗎?」葛雲平時跟別人鬥嘴鬥不過,也容不得她一個鄉下老太太騎到自己頭上。

    余小西正想說話,手被駱少騰抓住,便聽到駱鈞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名下的房子,我願意給誰就給誰。」

    葛雲在年輕時就跟丈夫感情不好,大多依仗的就是這個公公,所以對他還是有所畏懼的,被這樣一吼,雖然不服,還是噤聲地低下頭去。

    「小西是我們駱家的媳婦,既然娶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我們駱家該承擔的。更何況,小西也沒做錯什麼,這房子就過繼到她的名下了,隨她處置。」

    駱鈞是明眼的人,有些事他雖然不過問,但是心裡明鏡似的。這次是余小西受了委屈,給橦房子不過是為了安撫,可惜媳婦看不明白。

    「爸!」這麼偏袒,葛雲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有意見就趕緊給子揚娶個媳婦,都是當哥哥的人了,到時候侄子都有了,還沒個定性可不好。」駱鈞接著教訓。

    葛雲一聽,他們母子倆這是在他眼裡怎麼也不是了?實在聽不下去,放下筷子就走了。

    「媽。」駱子揚看了眼爺爺,也跟了上去。

    葛雲進了門,氣的將梳妝台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房轉頭看到兒子進來,指著他便罵:「都是你不爭氣,當哥哥的被人搶了公司的繼承權也就罷了,連結婚都沒人家早。」

    最最氣人的是,駱少騰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

    「不是媽你說的,要好好挑挑的嗎?結果就因為眼紅人家多了一套房子,就沉不住氣了?」駱子揚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坐到床上,眉頭皺的緊緊的。顯然對於母親的反覆無常,也是很不耐煩。

    葛雲聽了兒子的反駁,想著也是的,不就是一套房子嗎?她還能把駱家掏空了?自己找個有錢的親家,替兒子在公司裡穩住地位才是正經大事。

    雖然這樣想,嘴上還是不饒人:「有本事,你也給我找個能討住你爺爺歡心的,把房子都給我要過來啊。」

    老頭子公司裡的股份還有很多呢,名下不動產不計其數。別說她早就看在眼裡,就算她看不上,被駱少騰拿去一根針她都不舒服。

    「著什麼急。」駱子揚不以為意。

    「再不著急,房子也都成了駱少騰的了。」葛雲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駱子揚湊到母親耳邊,神秘地耳語了兩句,葛雲有點意外和不確定地看著他——

    彼時,樓下

    餐廳裡並沒有因為葛雲的離去而散場,駱鈞像沒事人似的,照舊關照著余媽媽和余小北,楞是沒有讓她們有機會說出拒絕的話來,弄得余家人更是不坐立不安。

    飯後,駱鈞讓傭人帶余媽媽和小北去客房裡休息片刻。

    余媽媽拉著余小西的手,說:「房子我和小北暫時去住可以,但是不能要。」她們家沒有人家可以比擬的家世,更擔心人家看扁自己,唯一有的就只有骨氣了。

    「知道了媽,我會跟爺爺好好談的。」余小西安撫她,然後出了房門。

    其實如果兩人真的相愛,又何必人個你我。關鍵是她與駱少騰目前的狀況,根本就不是可以接受一橦房子贈予的關係。

    本來想跟駱少騰談,結果他接著電話回房去了,看來又有公事要處理。從落地窗看過去,可以看到駱鈞往花園的方向去了,她便追了過去。

    「爺爺。」

    駱鈞聽到她的喚聲,腳步停頓,轉頭看到她跑過來,眼睛淬笑地看著她。

    「爺爺,房子的事我想和你談談。」余小西直截了當地說。

    「還是不想要?」駱鈞問,幾乎是一眼就看明白她的想法。

    余小西點頭,模樣很堅定。

    駱鈞給攙著自己的傭人一個眼色,那人便離開了,余小西上前攙著他,兩人往涼亭的方向走去。

    頭頂傳來駱鈞的歎息聲:「你和駱少騰這段婚是由交易開始的,注定不能像那些擁有感情或利益困綁的婚姻一樣平順,這點爺爺知道。」

    余小西聞言抬頭看著他,大概不明白的事這跟自己不要他的房子有什麼關係?

    「小西啊,你真的沒有想過跟他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嗎?」駱鈞看著她,認真地問。

    面對他的問題,余小西表情有些怔然。

    「我這個孫子,我不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他來駱家時幾乎已經快成年了,但是這樣算算也有十年了,我自認還是瞭解他的。他對你有感情,這點我看得出來。」

    余小西不說話,攙著他進了涼亭裡。

    其實不用駱鈞說,她看得出來。

    「他是駱家的少爺,這樣的便利條件讓他這些年來,身邊從不缺乏漂亮的女人環繞。但小西啊,你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讓他上了心嗎?」

    余小西低頭,目光落到石桌上。

    「因為你倔強,你不把他在眼裡。」駱鈞肯定地說。

    駱少騰習慣了女人曲意奉承,習慣了她們的討好。遇到余小西這樣的,難免會圖一時的新鮮。

    駱鈞接著又說:「你們前段時間分開過,我也知道。」他頓了一下,說:「他既需要一個不把將他放在眼裡,去吸引他目光的人,同時又做不到為了這個女人把自己低到塵埃裡去。這樣的男人,太難掌握是不是?」

    「爺爺……」難道她以為她前段費盡心機的離開,只是為了吸引駱少騰的目光所耍的把戲嗎?那麼她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我沒有那麼想,孩子。恰恰相反,我知道你開始是看不上他的。可是小西,你現在能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現在眼裡還沒有他嗎?」駱鈞問。

    余小西有些愕然地抬頭看著他,老人的目光太沉著、犀利,彷彿一下子就戳到人的內心裡,讓她下意識地憋過眼睛。

    「孩子,人可以騙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你應該比我瞭解少騰,他為你做過很多,但是如果長久下去得不到回應,我怕依著他的性子,你們遲早會互相傷害,你明白嗎?」

    所謂愛情,兩人中必須有一個妥協才對。算他自私吧,他覺得自己說不動孫子,就只好來說動兒媳。

    「我知道他做過很多錯事,但是,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放開心結,你會發現你們都會變的很快樂。」

    「爺爺……」余小西知道他是在點撥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和駱少騰走下去。只是——

    這時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傭人走過來,喊:「老爺子,少奶奶。」

    「什麼事?」駱鈞問。

    「有個女人帶著記者來了在門外,說要見駱少。」他說著還下意識地看了眼余小西,說:「她懷孕了,說是駱少的。」聲音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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