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五遣散 文 / 知其
袁氏臉顯驚容,「你是說當年將被圍困的先帝從十萬叛軍中搶出來的驍騎營還在?」
「二千驍騎營是姜桓老將軍的畢生心血,培養出來的將領至今仍是大順軍中的棟樑,豈是說解散就能解散的?那些姜家的死忠之士不過是由明面轉入地下而已,當今誰有資格掌握這股力量?除了姜桓老將軍的外孫,也是姜家僅剩血脈徐景達之外再無旁人。」
韓氏卻反過來更加緊張地拉住袁芳惜的手,「如果是這樣,妹妹更加不能與那種包藏禍心的人走得太近!為了讓你安心,姐姐便違背母親的意思給你透個風,今年元宵燈會之時,永安候夫人向母親透露出想為他們家嫡子求親的意思,母親當時只說此事須娘娘定奪。後來父親去見了娘娘,提了此事,娘娘卻說關於你的親事她比較屬意長公主府的嫡長子趙文樂,父親卻相中了永安候世子宋卓,這宋卓文采出眾,不輸於你姐夫,又練得一身家傳的好功夫,文武兩途都有大前程。父親便對娘娘說你年紀尚幼,希望再等兩年定親,娘娘也允了,妹妹可趁這機會多留意一下這兩個人,到時好心中有數。」
袁芳惜卻掙開袁氏的手,站起來冷笑道:「心中有數?姐姐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在這兩個人中挑一個?姐姐嫁了人後怎麼連腦子都不好使了?說什麼過兩年再定親,不過是想看兩年後這兩家誰對二皇子謀太子位更有用處,或者還有誰的開價更高,還能由得我自己作主?這些倒罷了,我也沒法怨怪生我養我的父母長輩,更不可能違背他們的意思,讓袁氏一族蒙羞,這點父親母親比姐姐看得清楚,因此他們從不認真過問大表哥來找我玩的事。以後姐姐也不要給大表哥臉色看,請姐姐也相信妹妹是極知道分寸的。」
袁氏不甘心地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見袁芳惜已經吩咐下人去打熱水淨面,只得歇了勸說的心思,只是在心裡發狠,定要想辦法阻止這兩個人經常見面,或者乾脆找個借口讓徐景達趕緊離了陳家。
晚宴前,邵氏破例讓袁氏兄妹去見了陳壽源,因平時裡連陳莫渝都不能隨便探視陳壽源,見到如此多的人前來探望的陳壽源十分激動,偏偏口不能言,急得掉淚,讓眾人不知所措。因此不到一刻鐘,邵氏便將他們請了出去。
第二日,陳莫渝又帶袁崇兄妹去見箐先生,考察了徐氏兄弟的學問。徐景宏的學業在短短兩個月內大大精進,袁崇對教出了陳二元的箐先生十分推崇,當場代徐家提出請箐先生進京做徐景宏兩兄弟的教席。
箐先生竟然也當場應允,說等陳莫渝殿試結束後,便去京城徐家,陳莫渝倒罷了,反正他已用不著箐先生指導,倒是陳嫻雅兩姐妹十分沮喪。
袁芳惜見著用屏風隔起來的教館,覺得很新鮮,提出在陳家做客期間,也要來聽先生授課,於是箐先生又多了一名女學生。
箐先生是留不住了,陳嫻雅並沒有失望很久,畢竟她用不著考狀元,箐先生能教她的,她已經學得差不多,比如種植草藥。最主要的是箐先生對陳嫻雅戒心極重,讓他成為她自己的力量的可能性並不高,他離了陳家也好,免得到時誤傷了他。唯一遺憾的是箐先生選擇去她另一個仇人徐成德家中做先生,說不定他們還有可能成為對手。
陳嫻雅將箐先生打算去徐家的事告訴了邵氏,邵氏一聽便樂了,「你父親若聽見這事多半又會氣病,箐先生還算有良心的,等你哥哥殿試後才離開。嫻兒也不用擔心,母親立即寫信請你舅舅另尋一名有才學的先生。」
「母親,其實女兒想麻煩舅舅重金尋一名熟悉京中各世家大族的女師,教女兒們一些規矩與手段。若將來咱們一家子也打算進京,先摸清當今貴人圈子裡的忌諱對咱們徐家來講也是很重要的。」
邵氏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嫻兒慮得對極,你幾名舅舅一直寫信來,讓我帶你父親及你兄嫂進京居住,母親正琢磨年前還是年後帶你父兄進京最合適。不論何時進京,請女師一事都可以先請你舅舅們留意著,最好是咱們一進京,女師便能進府。」
「這可太好了,女兒從前愚傻,連舅舅們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待女兒進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大禮參拜舅舅們。另外女兒覺得還是年前進京的好,一來父親與哥哥的病須及早請京裡的名醫診治,二來哥哥的疹子若痊癒,明年的殿試肯定是要參加的,我們最好早些進京安頓下來,三來我們家最近發生了許多糟心事,府外不好的傳言也多,女兒覺得揚州這個地方還是早離了好。(http:.)。」
「不錯,母親打算連這宅子都賣了,賣得的銀子好為你父兄治病。陳家在京城的宅子也不是很大,養不了那麼多人,母親打算遣了一些下人,嫻兒覺得如何?」邵氏有考校陳嫻雅的意思。
「咱們家的下人算不上多,若將來鋪子莊子上再分散些,到時母親就會覺得可靠的下人太少了。倒是周宋兩位姨太太沒有生養,父親又病成這樣,不如將她們暫時留在揚州的莊子上享福,或者直接多給些銀子遣回娘家,反正她們還年輕,不愁找不著好人家。將來父親的病若能好,自然可以再娶姨娘,若不能好,咱們也算做了樁好事。」
邵氏眼眶濕潤,撫著陳嫻雅的手說道:「我的心肝兒,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果然沒有欺我。母親原本還想著將她們移到柳巷的小宅子裡去,免得別人說閒話。如今聽嫻兒這樣一說,倒覺得遣了她們才是對她們最好的。這事等母親派人去將京城的宅子收拾好,把這宅子賣了再對她們說。」
「女兒聽王管事說,我們家還有好些鋪子田莊沒有賣掉,若我們走了,還得尋個可靠的人留在揚州主持這事才行。」陳嫻雅試著探邵氏的口風。
「那些事用不著咱們操心,他們什麼時候賣完,自然會將銀子送來給我們。」
陳嫻雅不好再問下去,心中對李博的身份更加好奇,為何陳壽源與邵氏如此信任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