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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壯士斷腕 文 / 銘寶麻麻

    鄭元駒勾勾嘴角,對散道人道:「怎麼人人都拿兄弟情分來說話?」

    散道人瞇著眼笑的和藹如彌勒:「想必因為你那父親不可靠的緣故。」

    這話的意味,鄭元駒苦笑了一把,索性坐下:「你說,如果羅氏知道三福家的如今在我手裡……會怎麼樣?」

    三福家的眼裡露出驚懼來,她是抱著必死的心的,所求的不過是焦隆兒的活命機會和羅氏的後顧無憂。

    可是若是她好生生在鄭元駒手裡,那麼,勢必縱火殺人的罪名落在焦隆兒身上,而羅氏會更加憂慮。

    她如今全身酸軟,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苦笑了出來:「你是我讓人賣掉的,侯府太太是我和半夏娘去要燒死,結果被她跑掉的……給任二旺寒藥,讓她去害駒大奶奶的人也是我……」

    「你說什麼!」鄭元駒沒說話,鄭善佑卻聽了個十足十,顫抖著手指著三福家的:「你……你個歹毒婆子!我打死你!」

    他是彭遠田叫人請來的,說是這事兒畢竟牽涉東西兩府。

    臥床這幾日,鄭善佑是一個瞎子、聾子,就是這樣耳根清淨的,他也只覺得心力交瘁,看羅氏,不似原來模樣,看彭氏也不似原來模樣,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身邊的女人們了!

    甘草固然是給西府老太太償了命,可是鄭善佑心中一直存著郁氣,鄭元駒步步緊逼,寸步不讓,可要他下死力氣責罰鄭元驊,他實在做不到,鄭元驊是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在他面前素來乖巧,他不是賈政那種一心上進的父親。對兒女的要求不過是孝順聽話罷了。

    如今藉著這個由頭,終於可以一舒心中鬱結,他搶過衙役手裡的板子,對著三福家的就是迎頭一板子。

    這板子是他下了死力氣的,固然是氣憤上了頭,更多是一種恐懼:三福家的是羅氏的心腹,三福家的做這些事情……

    眾人愣住了,都不曾想到他身手如此「矯健」,看著他一個板子下去,三福家的腦門上開了血紅的花。三福家的卻笑了,直直撲倒在地,先還顫抖幾下,接著就一動也不動了。

    鄭元駒卻一把扶住了鄭善佑,沒有趁勝追擊,把羅氏引出來,與其讓鄭善佑犯了左性,一條路走到底的維護羅氏,不如讓他自個兒揣測這裡頭的蹊蹺去。

    …………

    臨江苑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樓上風大,如意決定先住在樓下了。

    「……天熱再住樓上去。東西都搬完了?」如意問知畫。

    知畫算了算:「也是玉環想的到,奶奶的嫁妝很多都沒打開過,原封不動的搬過來也就是了。只是奶奶……這多出來的……該造冊還是入公中庫房?」

    玉環還忘了這頭。只顧著高興去了,她暗惱自己怎麼就沒想到!

    金盞插嘴:「奶奶還是問問世子爺,原來是怕西府又伸出手來,如今和西府斷的乾淨了。畢竟是太太的嫁妝!」

    如意很以為然:「是呢,也不知太太如今什麼光景,我若貿然把她的東西據為己有了。總覺得心中不安。」

    院子裡傳來說話聲,是鄭元駒問芍葯,如意在哪兒,金盞蹦蹦跳跳的起身去給掀開簾子:「世子爺回來了!到時比想像的早些。」

    「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鄭元駒不疑有他,對金盞說話如常。

    如意起身:「去見過老太太沒有?」

    「這早晚的,老太太許在睡覺呢。我把父親送回去,就回來了。」

    「三福家的?」

    「死了,父親親自打死的。」鄭元駒眉毛都沒動一下,倒是金盞折衣裳的手一僵。

    「羅夫人又是毫髮未動?」這裡面的貓膩太明顯了!

    「三福家的一力認罪了,父親不肯追究,還說任二旺一家不好,讓我處理了。」

    如意齒寒,鄭善佑這包庇也忒明目張膽了!

    鄭元駒冷冷一笑:「我那父親是什麼人,你又不是才知道。心軟沒主見,原來西府老太太在的時候還好些,羅氏對他是一位慫恿著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他呢,又不肯來找老太太。」

    鄭善佑不住侯府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羞於啟齒的,他怕老太太,跟老鼠怕貓一樣。

    「沒有三福家的羅夫人……至少辦壞事兒的時候,得掂量掂量,還有幾條手腳給咱們砍的,侯爺……總不能庇護她一輩子。」如意見鄭元駒面色不郁,討巧的笑道。

    「如今就收拾屋子等了太太回來。」他看了一眼知畫,知畫知趣的帶著丫頭們走了,金盞走在最後。

    「太太回來了,就問問她可要和離……不過咱們總得準備著,怕侯爺不肯。」如意擬定了下一步的「議程」。

    「哦?」鄭元駒挑起了心思,抱著如意坐了:「怎麼準備?」

    如意如此這般如此這般的說了,鄭元駒挑眉:「你倒是把父親的性子都摸透了,這樣的話,他更不會撇了那邊。」

    如意抿嘴一笑:「就是不知道太太的心思,對了……太太的東西,如今都在我的庫房裡頭了,可要走公中的賬?」

    「給太太的東西專門造一本冊子,到時候她要留著呢,就把賬本給她,她要是要還回郭國公府呢,就給郭家管家的夫人。」

    如意倒是忘了這茬,和離的女人,按律得回娘家的。

    想到這裡,如意都還覺得不可思議,鄭元駒的思想也太超前了,怎麼會想著讓父母和離了?

    她試探道:「天王蓋地虎?」

    鄭元駒笑了,攬著她的腰:「說什麼呢!」

    「我說,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我想吃小雞燉蘑菇!」

    如意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鄭元駒倒是樂了:「也是服你,小狐狸吃點東西都弄些說法出來……我讓柴管家去京裡找宅子的時候順便找幾個好廚子,會做小炒肉的那種。」

    想到小炒肉的典故,如意不勝唏噓,當初到西府的時候,婆媳子孫一家子,儼然也是鐘鳴鼎食的人家,如今呢!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攤上了羅氏這個花樣作死大賽的冠軍和鄭元駒這個有備而來的羅剎。

    「小炒肉的手藝倒還罷了,只是用料太費了!誰家常吃那個!沒得落人話柄。」如意白了他一眼,他的用心,她自然知道,可是終歸不肯軟下來承了他的情義。

    「你吃小炒肉,我把剩下的都送到軍營裡頭,能費多少?就是豆漿來喂……也不很費事情,讓莊子上種了送來,豬吃豆漿,人吃豬……最後也給人吃了!」

    如意聽著這話不像,半天才琢磨出來:「討厭,世子爺在說妾身是豬呢!」

    如意故意把聲音拖得老長,聽得鄭元駒心癢難耐,捏著她的腰慢慢就想「為非作歹」,金盞突然在外頭說話:「世子爺,一修來找你了。」

    一修看著鄭元駒黑著的臉,心中也很冤枉:他還想多和玉環說會兒話呢,本來就說了不著急,等世子爺「忙」完,結果金盞偏偏熱心得很,聽了他來找鄭元駒,就去門口叫人了。

    玉環掐了金盞一把,金盞吃痛不過,柳眉倒豎:「你掐我做什麼!」

    玉環恨得不行:「你若一意孤行,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護著你!」

    金盞惱羞成怒:「奶奶都沒說什麼呢,你著哪門子急,是怕我搶在你前頭不成?」

    玉環氣的眼前發黑,想著索性求了如意把她們都配了人算了,那樣她在如意跟前做媳婦子也有落腳處,否則回了京裡……而且金盞也能斷了念想,鄭元駒可不是鄭元驊那等不講究的。

    「我這就去奶奶,讓咱們配人去!」玉環起身要去找如意。

    金盞不願意:「配人!配人!咱們是畜生麼!憑什麼不能做主子!」

    「姨娘算主子麼!你沒瞧見賀蘭、未雪什麼下場!」

    「她們不安分,怪的了誰!」

    「好,那西府的梁姨娘、彭姨娘!尤其是彭姨娘,還是良妾,可是如今西府老太太一去,立馬讓侯爺給驃三爺改名字!」

    金盞說不出話來。彭氏可是知縣的閨女,正經的良妾!

    玉環執意往外走,金盞不肯,把她拖住了,一拖一拽之間,金盞指甲掛在了玉環的衣裳上頭,吃痛不過,一鬆手,玉環就「碰」的一聲撞在了桌角上!

    是她們擱妝匣子的方桌,稜角分明!

    玉環當時就沒了聲響。

    …………

    念了一遍蓮華經,一遍金剛經……經文翻來覆去的,羅氏就是靜不下心來,興兒媳婦進來噗通就跪下了:「太太,救救我們一家子吧。」

    羅氏恩准的,三福家的婆媳以後都能在春暉堂進出自如。

    她看著興兒媳婦,心知三福家的做出了取捨,長吁了一口氣,起身把興兒媳婦扶起來:「這是怎麼了?」

    「婆婆……婆婆的屍首被……被掛在西市口示眾!說是,圖謀殺害滎陽侯世子!」

    羅氏眼前一黑,直直撲倒在地。

    「啊!」興兒媳婦是沒經歷過事情的,這下子被嚇得手忙腳亂,四喜家的聞聲衝進來,忙把羅氏扶起來。

    只見羅氏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來。

    「太太!太太!」四喜家的聲音帶著鼻音。

    雙圓也衝了進來。

    「快去,去叫二奶奶!」四喜家的留了心眼,如今不是找鄭善佑的時候。(……)

    ps:有米有領養新的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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