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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喜盈門(八) 文 / 庚新

    第五十一章喜盈門(八)

    深夜,下了一場小雨,驅走夏日的炎熱。

    王頍敲開了縣衙後院的角門,閃身沒入高牆之內。後花園的池塘中,池蛙叫的正響,柴孝和一個人坐在亭中,掛著一盞燈籠,正捧書閱讀。他看的很入迷,那嘈雜的池蛙叫聲,似乎對他沒有半點影響。直到王頍邁步走上台階,柴孝和才似有覺察,抬起頭,向王頍看過去。

    放下書中的書卷,柴孝和微微一笑。

    王頍問道:「池蛙如此吵鬧,孝和公居然能安穩誦讀,這份定力確實高明。」

    柴孝和呵呵笑道:「閒來無事,不過是和這些畜生們鬥氣而已。一開始我也頗受影響,可它們越是吵鬧,我就越是要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久而久之,隨它們吵鬧,我只當做清風拂面。」

    王頍連連撫掌讚歎,在柴孝和對面坐下。

    「王公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指教?」

    王頍慢吞吞道:「其實今夜前來,老夫是受我家主公托付,有一事想要向孝和公求教。」

    「向我求教?」

    王頍說:「李郎君如今欲取河南討捕大使,然則卻困難重重。

    之前有王世充與李郎君相爭,如今郡守又對郎君頗為忌憚。郎君無奈,只好暗中與鄭仁基商議,想要虛以為蛇,麻痺郇王。而今,郇王似有所覺察,定下二虎爭食之計,欲探求真偽。

    故而李郎君想要請教孝和公,如此狀況下,當如何是好?」

    王頍說完,閉目養神。

    李孝基把從柳周臣那邊得到的消息告訴言慶時,的確是讓李言慶吃了一個小驚。不過見慣了大風大浪,這份養氣的功夫日益純熟。李艷青雖然吃驚,但表面上看去,並不是太緊張。

    事實上,這河南討捕大使之職至今沒有消息,李言慶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許端倪。

    其中的癥結,怕不在江都,也不在洛陽,而是轉移到了滎陽郡吧。以楊慶那謹小慎微的性子,焉能不多考慮一番。只是言慶沒有想到,楊慶居然設出了這個二虎爭食的計策,的確高明。這是逼著言慶和徐世績真刀真槍的來一次火拚。可那樣一來,又豈是言慶所期望的結果。

    他和徐世績之間,又怎可能真的反目?

    幸虧父親今天遇到了柳周臣,不然的話,等事到臨頭再想主意,恐怕就麻煩了!

    於是,李言慶找來了王頍。

    「王公,你總說柴孝和有經天緯地之才。非我不信,實這麒麟台於你我,都是意義重大。

    我敗李逆,也算是完成了他對我的考驗;然則我現在想知道,他可有真才實學?就把這件事情交由他來處理,權作是我對他的考驗。若他真願意幫我,就設法為我化解去此一厄難。」

    其實,李言慶和王頍如果真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可言慶不會這麼簡單的化解,他還想借此機會,領教一下柴孝和的水平。王頍口說無憑,有些事情必須要經過證明才能見出分曉。同樣,王頍也知道,柴孝和雖然心動,但想要一下子被李言慶所接受,也不太可能。他又怎能不知道,這麒麟台的意義,對言慶何等重要?

    拋開柴孝和是否願意歸降,但從他的能力而言,王頍同樣需要審視。

    若才能不足,對於王頍傾盡心血,一手營建的麒麟台,定然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也要謹慎小心。

    柴孝和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了王頍的來意。

    原以為,自己能夠平靜的面對這件事,可是當事情臨頭的時候,柴孝和還是覺得,有些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

    對於李密,他已經仁至義盡。

    為了那個該死的蒲山公營,柴孝和已經忍受了近一年的幽禁之苦。

    雖說李言慶並沒有為難柴孝和,但對於胸懷錦繡乾坤的柴孝和而言,他失去了施展才華的舞台。每個人都有野心,柴孝和同樣如此。李密的確是對他有恩,卻不代表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付在李密手中。秋浦的提心吊膽,鞏縣的處心積慮,以及近三百個囚禁的日日夜夜……

    他已經不欠李密的恩情了!

    現在,他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更加廣闊的舞台。

    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也許他想要的這個舞台,李言慶能夠給予。

    不過柴孝和也知道,這個舞台不容易獲得。事實證明,李密並沒有那種打破一切的魄力。至少到現在,柴孝和所期望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李密,甚至連鞏縣的大門,都不得其入。

    小小鞏縣如此,那麼整個天下,又將如何?

    他也要等,等待一個向李言慶證明自己的機會!

    而現在,機會來了……

    柴孝和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在一片池蛙嘈亂的叫喊聲中,他走到涼亭旁邊,手扶欄杆。

    「既然不想擠進去,何不打出來?」

    「哦?」

    「楊慶為何前恭而後舉?」柴孝和神色平靜道:「無他,只因李逆兵退,而蟻賊不復滎陽之外。」

    「那孝和公以為,當如何為之?」

    「楊慶自以為滎陽危機解除,故而使李郎君多猜忌。

    若危機猶在,他可還敢繼續刁難?其實方法很簡單,滎陽郡實在太小,同時容納兩頭老虎,的確是有些麻煩。徐郎君只需要打出去,楊慶這二虎爭食,也就沒了用處。只看,徐郎君如何出擊,才能使楊慶不起疑心?對了,我前些時日看邸報,陛下決意重設黎陽倉,而郝孝德所部,似乎是在朝黎陽倉方向移動……既然郎君不想在滎陽招惹麻煩,何不去禍水東引?」

    王頍眼睛睜開,凝視柴孝和。

    「若此事交由你來置辦,需多久能達成目標?」

    「二十天,定可使楊慶低頭。」

    王頍站起身,轉身往外走。

    他走了兩步後,突然又對柴孝和道:「從明天開始,我會命沈光前來府衙,一應所求,可向他提出。」

    王頍身為麒麟台的營造者,有決斷之權。

    他甚至可以無需請教李言慶,而自行決斷。

    不過他也清楚,這種決斷權也僅限於他一人而已。日後不管柴孝和能否接掌麒麟台,亦或者是什麼人接手麒麟台,李言慶都不再可能似今日對王頍這樣放權不問。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王頍!

    是應該得意,還是應該……

    王頍說不清楚。

    不過他卻知道一件事情,他一手營造出來的麒麟台,定然會成為這個時代,一個可怕的龐然大物。

    與此同時,柴孝和長出一口氣。

    和王頍片刻的交談,只讓他後背衣裳,濕透!

    李言慶沒有再去詢問王頍。

    因為他相信,王頍會把這件事處理的非常妥帖。而且,他也確實沒有時間過問此事,大婚之期終於到來,往來於廳堂的客人絡繹不絕。作為主人的言慶,根本無暇再去顧及其他事情。

    顏師古,顏相時兄弟前來道賀!

    孔穎達與孔門弟子前來道賀!

    范陽盧氏,隴西李氏……等等,只要是你能想起來的名流士紳,或是親自登門,或是派人道賀。

    書法大家歐陽詢,親題百年好合四字,以為贈禮。

    楊侗派人送來一對銅鎏金金獅鎮紙,據說是當年王羲之父子珍愛之物;楊脩則送來了一柄寶刀,名為百辟。據說是曹丕在位時所監製百辟寶刀,價值不菲。諸如此類的禮物,多不勝數。

    鞏縣人終於明白了,李言慶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力量。

    此前,他們雖然聽說過李言慶如何如何,卻終究沒有見識過。

    而今,只看各路賓客,哪一個不是大有來頭?普通的士紳大豪,甚至連李府的台階都沒有資格邁上。士林之中稍有名氣者,莫不前來道賀。這樣的名氣,才是名人,所謂宗師,想必也就是這般模樣。

    以至於滎陽縣人酸溜溜道:想當年,鄭玄鄭公門下,亦這般盛況,鞏縣人沒有見識。

    可鄭玄,又是何等人物?

    按照隋朝時的規矩,婚禮擋在黃昏舉行。

    婚=昏,這時辰不能有任何偏差。

    迎親從正午開始,必須要在黃昏時返回。其間一應各種瑣事,李言慶上馬前,更是被一次次反覆提醒。

    薛收作為迎親郎,操持一切。

    不過當李言慶披紅掛綠,跨坐上象龍之後,薛收才發現,迎親的馬車還沒有抵達。

    「言慶,迎親馬車呢?」

    李言慶不由得笑了,「我娶親,不用馬車。」

    一句話,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不用馬車,難不成讓三位新娘用雙腳走回來嗎?這可是不符合李府的規矩。

    話音未落,但聽鞭炮聲鳴響。

    三面披紅掛綵的八抬大轎,從府中抬出。

    每台轎子,需六十四人抬起。雄闊海、鄭大彪、闞稜三人,上身火紅色對襟大氅,足蹬皮靴,每個人手中都扯著一根紅綾子,三人走到李言慶馬後,將紅綾子掛在馬鞍橋上,而後並排而立。

    靠,這場面也太大了吧!

    隋唐之交時,轎子還沒有盛行。在一些山區偏遠之地,倒是有簡陋的山轎,可誰又見過,如此氣派,需六十四人合抬的迎親大轎。

    「鄙人武稷,是唐人商行的掌櫃。

    這東西名為『八抬大轎』,乃李郎君親自設計,並交由鄙行打造。諸公若有興趣,可隨時前來觀摩。唐人商行中還有各種新奇的好玩意兒,只要各位喜歡,憑今日李郎君喜帖,可七折優惠。」

    一身青衣華服的武稷,在人群中穿行,不斷遞上名剌。

    本來大家對他並不感冒,可是聽說那李郎君迎親的龐然大物,就是出自這所謂的『唐人商行』之手,不由得頓時來了興趣。不管以後要不要去看,這名剌倒是可以收起來。還有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的喜帖,也要留著。七折優惠,似乎聽上去很不錯,閒來無事,可以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候,隨著雄闊海三人齊聲呼喊:「起轎,迎親!」

    三台龐然大物在近兩百墨麒麟合力高舉之下,緩緩離地。

    那景象,端地是讓不少人嚇了一跳。

    如此氣派,如此威風……若有朝一日我成親時,能坐在裡面的話……

    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這一剎那間,動了心思。

    李言慶一馬當先,三台大轎緊隨其後。

    隨著一陣陣迎親歌響起,整個鞏縣算是沸騰起來。

    自鞏縣出,至毫丘塢堡,走了大約近一個多時辰。沿途這壯觀的景象,更吸引了無數目光。

    來到毫丘塢堡時,塢堡內的人們,也等的有些心焦了。

    裴仁基等一干老大人站在塢堡門樓上,看著由遠及近而來的三台大轎子,也不禁低呼起來。

    「這李言慶,總是喜歡搞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堂。」

    裴仁基陰沉著臉,有些不滿的說道。

    「老裴啊,怎地你看上去不高興?雖說裴娘子等的久了些,可我看這場面,可當真是壯觀。」

    「壯觀有個屁用,一下子娶了三家女兒,還弄出了一個什麼僚蠻公主。

    這小傢伙從小就不消停。如今成親了,還是如此。我是擔心,翠雲嫁過去後,過不上好日子。」

    聽得出來,裴仁基對李言慶一次迎娶三女,還是頗為不滿。

    高夫人卻不高興了,「裴仁基,你這話什麼意思?莫非我女兒和翠雲平妻,你覺得委屈不成?」

    裴仁基連忙擺手,「大嫂,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長孫晟死了,霹靂堂沒落了!

    可這並不代表,裴仁基就能看不起長孫家。相反,在軍中,長孫家依舊想要足夠的威望。

    那一闕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詩句,至今仍被流傳。

    裴仁基只是有些嫉妒。

    同樣是岳父老子,為何長孫晟就有龍城飛將軍之美譽,那李家小子至今,未給我賦上一首詩詞?

    言慶這些年來,詩詞很少。

    一年下來,也不過一兩首而已,而且多是以詠物詩為主。

    似是早年的石灰吟,出塞,更是再無吟誦。也難怪,李言慶兩首詩,卻令得兩個人功成名就。

    一個如今貴為二品大員,父子出鎮丹陽郡,軍政大權盡歸於房氏之手。

    另一個雖已故去多年,卻仍被人牢記。當年比長孫晟更加出名的開隋元老,諸如高穎楊素等人,哪一個不比長孫晟厲害?可偏偏,高穎楊素已少有人再提起,賀若弼史萬歲,更不為人所知。偏偏當初那小字輩兒的長孫晟,如今在軍中極富名聲。邊塞軍中,提起龍城飛將軍,必然先想起長孫晟。

    這,也就是詩詞的力量。

    得鵝公子一頌,此生再無憾事。

    水軍總管周法尚在二征高句麗時病死軍中,臨死之前,仰天長歎。

    裴仁基這心裡面,又如何能夠平復?

    此時,言慶已經進入了塢堡內,卻被裴行儼帶著一夥青壯,攔住了去路。

    「李言慶,你可是來娶我姐姐?」

    他一副凶神惡煞似地模樣,虎視眈眈的盯著李言慶。

    李言慶也下了馬,拱手一揖,「還請元慶給予方便。」

    「想要娶我姐姐不難,這催妝詩卻不可少。我姐姐說了,若是催妝詩做的不好,她就不出閨房。」

    催妝詩,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習俗。

    詩詞的內容,是催促新娘子快些化妝,然後隨新郎返家。

    裴行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看著李言慶,然後大喝一聲,「來啊,還不焚香。李言慶,咱們兄弟歸兄弟,可我卻不會給你機會。看到了沒有,一炷香,若不能讓我姐姐滿意,你可就要空手而回了。」

    一旁的青年微微一笑,「久聞李郎君詩書雙絕,只是近年來卻無佳作,不知可為之否?」

    「盧兵曹,你這可是要出李某的醜啊!」

    青年名叫盧祖尚,范陽盧氏族人,生於弋陽郡,現任虎牢關鷹揚府兵曹之職。

    「大家都靜一靜,讓李郎君準備。」

    香,已經點上。

    門樓上,裴仁基卻變了臉色。

    「這混帳東西,怎能這時候為難李家小子?若是錯了時辰,老子打斷他的狗腿。」

    高夫人卻笑了,「裴大將軍且放心,你我只管在此,靜候鵝公子佳作。」

    李言慶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七步。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台近鏡台。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這首詩,讚美裴翠雲如水中芙蓉。陽台一詞,又將她暗喻為巫山神女,而新郎李言慶,也就成了風流的楚襄王。

    盧祖尚臉色一變:七步成詩,好文采!

    不禁是文采好,更重要的是,頗為應題。事實上,李言慶同娶三女,倒是和那楚襄王的風流極為相似。

    薛收在後面不禁撫掌大叫,「好詩,新娘子快些出來!」

    門樓上的裴仁基,也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點頭讚道:「這李家小子,倒是有幾分急智,不冤了翠雲侯他多年。」

    「喂,你莫要小子小子的喚,堂堂鵝公子被你如此稱呼,豈不知有辱斯文?」

    「嫂嫂說的是,嫂嫂說的是!」

    裴仁基心裡嘀咕:好男不跟女鬥,老子以後最多當著你的面,不再喚他小子就是。

    李言慶剛要往前走,長孫無忌帶著一幫人就衝上前來。

    「言慶,且慢!」

    「無忌,你莫非也要為難我?」

    長孫無忌那圓乎乎的臉上,透著幾分笑意。

    「我非是要為難你,不過既然裴娘子有催妝詩,我家觀音婢,也需有催妝詩才好……恩,這樣吧,咱們相識多年,我也不為難你。你剛才為裴娘子吟詩走了七步,那給我家觀音婢賦詩,也要七步之內完成。」

    此話一出口,頓時令塢堡內眾人息聲。

    這,也太難了吧!

    七步成詩,以曹子建之才,也僅止一首而已啊。

    高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這孽子,怎也跟著他人胡鬧?」

    李言慶苦笑搖了搖頭,「長孫無忌,你記得今天。你今天做得初一,他日可休要怪我還以十五。」

    閉上眼睛,他裝出一副凝重之色。

    長孫無忌立刻喊道:「不許停步不前。」

    也罷,那我就往前走……一步,兩步……當李言慶走到第七步時,睜開了眼睛。

    「傳聞等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好做春。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此一闕詩,卻是用了張敞畫眉的典故。

    詩文之中的大致意思,卻正暗合了長孫無垢那嬌憨的性子。

    長孫無忌頓時傻了眼,原本只想為難一下言慶,不成想言慶居然真的是再一次七步成詩,這才華實在是……

    在場眾人,忍不住齊聲歡呼。

    甚至連之前對李言慶頗為不爽的盧祖尚,也忍不住隨著薛收等人高呼:「新娘子快出來,新娘子快出來。」

    「無忌,你且等著。」

    「且慢!」

    李言慶話音未落,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青年。

    李言慶一看此人,不禁笑得更苦了,「宏毅,你也要為難我嗎?」

    鄭宏毅是從長安專程趕來,微微一笑,拱手道:「言慶大哥,非是我要為難你。不過你今日娶了三個新娘子,之前兩個既然都有吟誦催妝詩,自不可厚此薄彼。依我看,還應再賦詩一首,亦為骨蘭朵公主的催妝詩。小弟也是有樣學樣,那就也以七步為限,請兄長莫推辭。」

    有明眼人能看得出來,鄭宏毅這是有些挑釁了!

    不過,李言慶既然能兩次七步成詩,又為何不能三次七步成詩?

    若真的如此了,那今日也就成了一番美談。日後與別人談論起鵝公子時,也就多了分話姿。

    言慶,沉默了!

    他緩緩邁出第一步,而後第二步,第三步……

    突然停下來,高聲吟唱道:「昔年將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

    言慶和朵朵之間,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從那一篇別賦開始,到言慶還以卜算子,一晃就是十四載。

    十四載光陰催人老,但我沒有忘記當年的約定,還請你也莫要忘懷!

    已無需再去高呼『新娘子出來』的話語,當言慶這一首詩誦完後,三扇門同時開啟,走出三位亭亭玉立的新娘子。

    她們看著言慶,在流著淚,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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