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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百八十九章 敢跳?朕就敢殺!」 文 / 小樓明月

    第四百八十九章敢跳?朕就敢殺!」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胤禟大感焦躁,真想拿著一把砍刀出去亂砍一通,他實在是感到太過於憋屈……現在的八哥,就像是一個被趕入了獸圈中的人,沒了選擇。要麼,和以凌嘯為代表的康熙胤祥等人廝鬥,在當今世上最強悍權者的打擊下悲劇收場,要麼,就是徹底放棄一切支持者基礎,甘心自絕於漫漫爭位路!若硬是要選擇一個傷害稍微輕的,恐怕也只有裝病,病到像福建那樣的不省人事了,但士大夫們也不是傻子,一樣會大損八賢王名聲!

    正對坐愁城之中,就聽到花廳外一陣喧嘩之聲,瞬間卻聽見官員們的驚詫聲平息下去,倒是大侍衛武丹的聲音響起來了,「奉皇上口諭,京師自即日起戒嚴和宵禁,所有官員立刻回到自己府上,嚴查眷屬和家丁,明日報上順天府和五城督察院,但凡發現可疑人等者,一律報官!」

    戒嚴宵禁?可疑人等?老九鏗地一聲站了起來,訝道,「難道……難道皇阿瑪他也發現我們是被冤枉的?他老人家看出不妥來了?還是皇阿瑪要對付百官防民之口?」

    正驚疑間,武丹卻是已經到了花廳外,高聲求見,兩人急忙將他迎進來。武丹是康熙的老人,忠心耿耿幾十年如一日,雖是沒有凌嘯那樣的風生水起,卻也是領過京畿駐軍的軍門,所以雍正當日毫不猶豫把其發配烏蘇雅裡台,而康熙又把他第一個召回,絕對是不可輕慢的天子近臣。但武丹卻也沒有什麼讓他們敢輕慢的理由,他此來是奉有聖旨,「八爺,九爺,奴才是來傳旨的。皇上已經說了,還有十日就是除夕,他老人家要舉辦百官除夕慶筵,著八爺你加緊辦理一切慶筵的籌備事宜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父皇還有心思過年?

    胤祀大為不解的時候,老九卻心思還沒離開戒嚴之事,連忙執禮甚恭地向武丹打聽。但武丹的一席話,卻讓兩人大為驚詫,「回九爺的話,城內之所以戒嚴,乃是因為近日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雍逆叛軍之首的岳仲麒,在前往天牢的途中,竟然被人劫走了!你們應該知道,為洩密案皇上已經心情非常不好了,中午聞訊的時候,勃然大怒,下令嚴索岳仲麒呢!」

    老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戒嚴不是為了查洩密案,也不是為了對付百官,見武丹提出告辭,兩人連忙親自將肯放消息的他送出了花廳,到最後,老九方才醒悟到漏了一個最重要的疑問,連忙拉住問道,「奇怪了,武軍門,跑個欽犯的而已,派人抓就是了,又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值得戒嚴和宵禁嗎?」

    武丹本待要走,可被他死死拉住了,想想這也不是能想保密就能保密的事情,八爺九爺想要打聽還真不太費事,犯不著自己做惡人,放低了聲音急速說道,「是不稀奇,可是救走岳仲麒的人全是穿著公主府護兵的服飾,這就有些稀奇了。老奴告退!」

    這一次武丹真是閃得很快,胤禟問「哪個公主府」的時候,他已經去得遠了。倒是一旁老八的呢喃之聲回答了他,「還有京城內外,還有哪個公主府會有護兵?還不是欣馨和懷柔的府上!……完了,看來,皇阿瑪已經懷疑上了我們!」

    老九如遭雷劈地一顫抖,駭然道,「這怎麼說,難道岳仲麒是八哥你救走的?」

    「放屁!他是幫助四哥守京城,又不是幫我守城,我救他岳仲麒討死啊!」老八倍感九弟的腦筋出了問題,怒視他一眼後拂袖回了花廳,「老九,你好好想一想,凌嘯的人有理由去劫獄救他岳仲麒嗎?他們是死仇,沒有理由啊,那這件事情很顯然就是有人栽贓陷害凌嘯的手下,也就是說他們要麼和凌嘯有仇,要麼就是和皇上有仇……皇上大怒地搞戒嚴和宵禁,正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要大索逆賊們,這和我們屁的相干?!」

    「那你還說什麼完了,嚇我一跳!」老九卻是不服輸,咕噥道。

    胤祀懶得和他計較,面色越來越凝重,「八哥的意思,是說,就算我們現在去向皇阿瑪申冤,說洩密案不是我們主使的,也已經晚了!……唉,按照常理來說,若是皇上覺察出我們是被冤枉的,那他第一個行動就是等,等著觀察我的動向,看我會不會將計就計混水摸魚。可是你也看見了,這些官員求見了我三四天,我都用的是拖字訣,沒有見他們。那麼現在,皇上最應該給我的旨意,就是裝病,謝絕一切訪客,免得推波助瀾……但旨意偏偏就是出來辦差,而且辦的,是要見很多官員的禮部籌備差事,這不是把我向百官那邊推去,使得我避無可避。他老人家不是在逼我的擂,看我能翻起多大的浪,還能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呢?

    還能是,康熙根本就誰都在懷疑!

    幾天來,他已經生氣生到氣不打一處來。洩密案意味著什麼?六科給事中的封駁聖旨,固然是讓他顏面難堪,但更恐怖的是,他和凌嘯商定的超越大計中的一大原則∼∼∼東一鎯頭西一棒子∼∼∼已經被洩密者這一下子給廢了!洩密的內容雖不多也不系統,但卻因為科舉改革這一條讓士林警覺大生,以後凌嘯回來要推動任何一項措施,不說出個子丑丁卯來,人心不穩,可說出來,就會讓人心更加不穩……舉步維艱啊!

    不得不等著偵知處審訊結果的康熙,倍感疲憊,想想宮中還有一個溫暖處,不覺來到慈寧宮門前。儘管憤懣的時候來這地方,有些無助得找媽媽的意味,但康熙卻顧不得了,他需要安靜和寧神一會兒。

    「哦,皇上來了。」

    太后正在殿前之中曬著暖陽,和幾個新進宮的妃子閒談,見康熙形神憔悴地呆立在宮門之前,嚇了一大跳,驚慌地站起身來。康熙這才醒神,一面向母后請了安,一面坐在太后的身旁,笑道,「母后,讓她們全都散了吧,皇兒心神不寧,有些話想和您單獨談一談。」

    太后看著他的模樣,心疼得直落淚,待妃子們退避出去之後,方才握了康熙的手,等他開口。

    但康熙長抒一口氣之後,一席話卻把太后嚇了一跳,「母后,這些日子的洩密案,想必母后您也聽說了。六科給事中聯手駁了朕的聖旨,認為凌嘯不能嘉獎以攝政王銜,胤祥兩兄弟不能封親王,清流也罷、官宦也好,更有雲集天街和一些王府之中議論洶洶,上書房收到的奏章,更是堆了快一屋子了,這種形勢,更是伴隨著科甲同年好友的書信,向地方上蔓延,不幾日,地方督撫道府縣和學官們,就會揚起新一輪的上奏。朕已經停了邸報,可依然不能保證不會出現朝綱大亂之事。您說,朕是不是要開始殺人?」

    太后嚅動雙唇道,「殺、殺人?皇上,你要殺什麼人?」

    康熙的喉結猛然一抖,掏出袖中的一封密折,揚了揚道,「母后,這是上書房行走尹泰的密奏,卻只有十六個字:壟中脫兔,萬人齊呼,慶父不死,魯亂不已。」

    太后的臉刷地蒼白如雪。她也是讀過書的人,這十六個字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說,眾矢之的,禍亂之源,是一定要順應民意加以懲罰的,不然將會徹底失卻民心!太后猛然咳嗽幾聲,一把抓過這份密折,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竟然是用力擲出老遠,怒道,「皇上,你是要殺掉凌嘯嗎?行,在你下令之前,賜給母后一杯毒酒,別讓母后看見你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康熙訝然地望著如此維護凌嘯的太后,萬萬不曾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剛氣,還要以死相逼,要不是康熙深知凌嘯和太后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的話,康熙都會要胡思亂想,是不是愛新覺羅家連太后也欠凌嘯的!

    「母后,朕何曾說過要殺掉自己的愛婿?朕,是要殺掉尹泰!」

    康熙輕輕拍拍太后的背為之順氣,口中語氣卻變得恨起來了,「朕原以為尹泰是理學名家,又有擁立之功,所以雖見他平日喜好揣摩和見風使舵,朕也包容了。他是科舉出身,是常年擔任主考官的人,門生成堆,這次他不贊同凌嘯的意見倒也罷了,朕也包容了。但朕萬萬沒有想到,他是唯一一個上奏要殺掉凌嘯的人……朕的嘯兒,也是他一個奴才能夠建議生殺的嗎?!正好,不管洩密案朕最後如何安撫士大夫和做出讓步,但朕也需要有硬的一面,那就是找個理學名家來殺!他以為上的是密折,朕就天真信他密了?哼,朕的眼線說,他已經對門生們說過多次,什麼國人皆曰可殺……敢跳出來,就最適合朕殺!」

    太后這才知道錯怪了康熙,也能理解他作為君主的很多不得已,一面緩了顏色稱頌他此舉甚善,一面卻女人家的柔善,也不同意大開殺戒,剛要勸慰一下和氣致祥,就猛聽到宮門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等侍衛劉鐵成匆匆而入,跪在地上呈送卷宗,滿臉蒼白道,「查出來了!一個小太監繞不過苦刑,已經招供,說是奉了……奉了二爺的指令,抄錄一切超親王來訊。」

    「……是他?!」

    康熙霍然起身,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憤憤然,一抄手搶過卷宗就看,滿嘴都是柴胡,「這沒了人性的白眼狼,朕怎麼就生出了這麼樣一個東西呢?劉鐵成,你馬上給朕去把胤礽……咿?……不是他!不是胤礽!」

    劉鐵成一下子愣了,都有人招供了,還把如何接頭的方式都說了,偵知處也調查了胤礽的入宮記錄……怎麼就不是廢太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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