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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歸路上將會怎麼死? 文 / 小樓明月

    第一百一十八章不歸路上將會怎麼死?

    韓維的出現,立刻讓凌嘯汗毛直豎起來,知無堂三個字立刻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凌嘯拔出刀,將刀把拽得死緊,事到臨頭,萬一不能逃脫,他唯有做好拚死一戰的準備了。「舵手,不許停!左滿舵向江左的沙灘上行駛!弟兄們,這是知無堂反賊,做好廝殺準備!」舵手立刻轉舵到最大角度,其他的船夫也馬上將桅帆偏轉開來,兩船迅速向江左靠去,親衛們則略顯緊張,武器緊握在手,一旦逃不掉,就只有咬牙上了。

    胡濤的眼睛迅速充血,彎腰在凌嘯的耳旁低聲道,「爺,我們府裡有內奸,除非真的是打屁趕上炸雷,不然,怎麼會被敵人給堵在江中這麼巧?」

    凌嘯當然知道事有蹊蹺,但是此時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江岸離我們還有一里遠,現在的風向是西南風,對我們的速度最為有利,反賊的船比較大,要是我們能逃到了沙灘上,他們就過不去了,不然就會擱淺的,我擔心到時候他們會連續開炮,你去通知弟兄們,提早準備好跳板,一等我們的船擱在沙灘上,馬上牽馬棄船快速撤離!」吩咐完畢,他繼續拿起千里望,觀察敵船上的動靜。

    韓維他們的雙桅船也開始朝江邊轉向,緊緊地追擊過來,也許是發覺到靈活性不及凌嘯,韓維在甲板上氣得大聲吼叫,倒是他身邊的那個中年漢子,也拿著一隻千里望,在觀看凌嘯的舉動,這人顯得冷靜得多,把手一舉,又猛然揮下,「轟!」又是一炮轟來。打在凌嘯所在船的左舷旁,木屑紛飛,卻沒有傷及到一個人。凌嘯撿起那還在甲板上滾動的炮彈,原來是個二十多斤重的生鐵球,看來只要不是直接砸到身上,或者是船的吃水線下,威脅不是太大。

    可惜凌嘯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反賊又向凌嘯地另外一條船開了一炮。「轟-」直接命中在那條快船的桅帆處甲板,「崩-!」猛烈的爆炸聲激起強烈的氣浪,熊熊火光燃起,桅桿帶著著火的風帆迅速倒下,一直墜落在江面上。相隔不到十丈的距離,凌嘯他們可以看得很清楚,那船上的親衛們不是被爆炸轟上了天,就是在烈火中瘋狂掙扎。辟辟啪啪的火聲和淒厲地慘叫激盪在江面上。

    凌嘯一下子驚呆了,他有生以來也只是在電影上看到過這樣的場面。他身邊的甲板上咚咚作響地落下一些東西,是一些殘肢破軀,血肉模糊的很是刺眼,有一塊正好落在荃兒的腳下。嚇得她驚叫了一聲。

    「開花彈!」凌嘯寒聲恨道。韓維他們的火炮不僅僅有實心彈,還有開花彈。他再次拿起千里望,緊盯著鏡中獰笑著的韓維和那個冷笑的中年人,忽地他想起這個人為何這麼面熟了。他長得很像被抓到京城地甘大。

    左雨從左舷趕了過來,滿臉的悲憤,剛才那條船上可有幾名是他的囚工同伴,「爺,怎麼辦?反賊他們有空心彈,我們不如反過來靠近他們,好歹和他們也可以廝殺一陣,只要運氣好。說不定我們還能夠賺個夠本!」他這話一說,馬上就有親衛紛紛表示贊同,鏗鏗拔刀聲響成一片,就連陶洲和姜隱也取出弓箭。

    胡濤卻不說話,低頭沉思一下,道,「爺,莫非他們是想生擒我們?」凌嘯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不錯。是個動腦筋的將帥之才,難能可貴的是這份冷靜。「繼續向江邊撤退!小濤,你說地對,敵人是想生擒我,否則他們早就用開花彈轟掉我們了。你看看這個人像誰?」凌嘯遞給胡濤千里望。「啊!」胡濤驚叫一聲,「好像是那個武功很高的反賊甘大,他不是被解押到京城了嗎?」

    快船乘風疾速,直到靠到了岸邊沙灘上,韓維他們也沒有再開炮,只是銜尾緊追過來。當擱在沙上的晃動還沒停止,親衛們當即快速牽馬通過跳板,慌亂中,幾乎所有的馬匹都是摔下去地,親衛們則紛紛跳入淺水裡,拉起馬匹就要凌嘯上馬。左雨指揮得更是吼叫得聲音都嘶啞了。

    凌嘯回頭望望半里外的三條敵船,心裡有個更加不好的預感,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靠岸,卻不開炮,莫非岸上還有更加厲害的後招不成?

    姜隱用完好的手望東指去,「爺,那邊二十里就可以到金陵城了,我們只要快馬加鞭,須臾即到,那裡有官兵保護,就安全了。」左雨一聽,叫道,「我開路!」縱馬就要奔出,凌嘯一把扯住他,「跟我來!」騎馬翻上堤岸的時候,轟隆隆炮聲陣陣,凌嘯扭頭一看,剛才自己的座船已經火光一片了,這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韓維是懷著某種目地要活捉自己。「跟本侯往西!」凌嘯一夾馬肚子,向西奔出,眾人滿腹莫名其妙,但是也緊跟他疾馳起來。

    「老子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儘管凌嘯也在這麼恨得牙癢癢,但說這話的並不是凌嘯,而是一個騎馬疾馳的虯髯漢子,「那個滿韃子真他媽的狡猾,竟然曉得老子有板刀陣在渡口等著他,居然往西跑,還拖著老子跑到了天亮。要是讓老子們追上他,非把他賣到扶桑去!」他的身後,緊跟的是八十多人的騎馬隊伍,刀劍等各色武器在手,服色卻雜亂無章,這些人地形象一看就像是販私鹽地鹽幫成員。

    「邱大哥,甘爺這次可是上下打點,花了很大的氣力,才截住那韃子地,他老人家可是交代過,一定不能讓滿韃子逃往江浦鎮,那裡可是駐有一哨綠營,叫何筒的把總和我們一向不對付,這附近我們也不熟悉,大家加把勁啊。」說這提醒話的是邱姓大哥身後的一個年輕人。

    虯髯漢子卻不怎麼耐煩,嗡聲道,「這個還要你趙亞東說?這何筒簡直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二百五,兄弟們從來不敢到他的地頭上借路運鹽,可是那滿韃子實在狡猾。你看看路上他拐了多少岔道,我就納悶了,他們的馬匹最多只有二十多匹,怎麼馬力這麼強勁,連老子地青花駿都跑得有些沒力氣了,怎麼他們還沒見到影子呢?」趙亞東也是納悶無比,按說那名叫凌嘯的韃子大官地形不熟,又是黑燈瞎火的夜晚。要說是藏匿在鄉村野外還好理解,可是他偏偏騎馬狂奔,左繞右繞的到現在天亮了,還是只見馬蹄印不見人。

    冬天的黎明,寒風十分刺骨,這群辛苦了一夜的追兵,直到經過一片泥濘道的時候,才醒悟過來。趙亞東勒住了馬匹,指著地上深淺不一的馬蹄印,懊惱地高叫,「狗日地,金蟬脫殼!」

    一切都明瞭了。「操他媽的韃子,」邱大哥氣喘吁吁地大罵凌嘯,「狡猾胚子,竟然用幾個人牽了二十匹馬哄騙老子。等你落在我邱鵬手裡,老子要你生不如、如死!」他直罵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方才發命,「回去!還矗著幹什麼!全給老子回去,這次耽誤了甘爺的緊要事,可是丟盡了臉。」

    「慢!」趙亞東截口制止了正要掉轉馬頭的眾人,「繼續追下去!」

    「你!你不是說我們中計了嗎?還追有個屁用?」

    「你怎麼能夠確定這不是計中計呢?說不定凌嘯這廝就藏在前面的騎兵裡呢?」趙亞東的反問,讓邱鵬怔住了。是啊,誰能保證凌嘯不是用的計中計啊。「況且我們現在只需要派人給甘爺送信就可以了,讓他老人家做好補救準備,其餘大隊還是接著追,否則我們怎麼能死心?空手回去,你們鹽幫如何向甘爺交代?」一行人聽他說得有道理,想起甘爺的手段又有些畏懼,只得接著追擊下去。

    天亮了。對於這群鹽幫地追擊就十分有利了。不僅可以看見馬蹄印。視野也漸漸開闊起來了。當朝陽在趙亞東的左側升起的時候,他有些詫異了。韃子不是在向西逃竄嗎,為何現在看方向卻是向東?凌嘯的狡猾,使得趙亞東已經開始警惕起來,他急忙回憶昨晚的追擊路線,忽地覺得有些不妥和不解,凌嘯逃亡地路線怎麼總是逢岔即拐,碰到沒有岔路的時候,也莫名地棄路往荒野上右拐右拐地逃竄。但是當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又覺得凌嘯他們是慌不擇路,因為他們既有右拐,也有左拐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前面的一個幫眾已經馳上了一個坡崗,在那裡高喊道,「在前面!韃子在前面啊!」

    眾人一聽,興奮得殺意都暴漲起來,馬上追擊了一夜,屁股和大腿上的皮都蹭掉了幾層,現在終於看到了韃子,那總算是沒有白費一夜辛苦。

    邱鵬看得很清楚,一里多遠外地二十多匹馬在狂奔,馬背上卻只有七八個人,都是清一色的號褂子,顯然是凌嘯用於脫殼的疑兵。你們這些雜碎,就是你們哄騙老子呀,等下要把你們剁成肉醬!他當即抽出刀來,「弟兄們衝啊,抓到他們,老子不論死活都賞你們醉懷院嫖十天!」

    私鹽販子們平日裡過的都是刀口奪食的營生,活一天就賺十二時辰的日子,使得他們對於享樂別有嗜好,聽到說老大讓他們在江寧最好的妓院嫖十天,還不爭先恐後地上啊。八十條馬鞭狂抽馬『臀』,疼得坐騎像箭一般射出,直往前面的韃子追去。

    近了,又近了,再近了。在邱鵬地感覺裡,追上前面的韃子官兵,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因為他們似乎越來越慢了。嘿嘿,馬力耗盡了吧,你們這些官兵,哪裡有我們這些鹽幫愛惜馬匹,每日都是精飼料餵養,就是準備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你們就等著死吧!呵呵,不跑啦,還真有自知之明啊,還曉得趁活著喘幾口氣,也好,都站好了,老子幾刀砍死你們!

    八個號褂子的確已經放棄了逃跑了,甚至下了馬背,一個個喘著粗氣等著他們來殺。也許是幫眾們的馬速太嚇人,也許是蹄聲太震人心魄,等到蜂擁呼嘯的鹽幫衝鋒到五六十步遠的時候,面對寒光閃閃地刀劍,領頭地一個號褂子把手一揮,暴喝一聲,「跑!」八個人兵分兩路,向兩側急忙暴閃開來。

    對這幾個哄了他整整一晚上的疑兵,邱鵬地恨意最濃,所以他沖得也最是前突,看到號褂子往兩邊閃躲開去,他自己雖然收不住馬勢,可是他盯著那跑向右邊的為首之人,心裡譏笑不已,跑?往哪裡跑?就算我不能砍死你,還有我身後的嘍囉呢!就算他們都收不住馬勢,一個回合砍不死你,難道我不曉得迂迴之後再來剁碎你?心中這樣想著,眼睛這樣盯著那人,邱鵬下意識地右拉馬韁,但是他忽然發覺,那人在他的視野裡急劇升高,高到他需要仰頭去看了,「撲通!-噈!」一陣被水打濕全身的涼意傳來,接著是一聲某種穿刺聲傳來,邱鵬感覺到自己的身形被頓住了,還沒來得及發愣,痛的感覺夾雜著徹骨的寒意擁到腦海,很快就感覺不到什麼了。

    有埋伏!

    接連消失的四五十騎,使得後面的趙亞東覺察到危險,可是死死勒住了馬速之後,他卻發現像自己這樣精明的人不多,屈指數來不過二十多人罷了。沒等他扭轉馬頭,箭雨的滋味接踵而至,茅草叢中鑽出了二十幾個號褂子,手裡的硬弓颼颼直響。

    趙亞東已經肩上中了兩箭,在這危險的時刻,居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問自己的問題,既然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那麼自己將來怎麼死?自己當時好像排了一個序列,床上老死、暴病而死、慢病拖死、『自殺』吊死、毒藥毒死、陣前戰死、火拚砍死、刑場斬死、凌遲割死。看來今天的結局似乎不好不壞,好歹是個陣前戰死。但是要是一個敵人都沒有賺到,好像談不上完美的陣前戰死吧,一定要拉個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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