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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依稀往夢似曾見 文 / 小樓明月

    第三章依稀往夢似曾見()

    終於能下床了!傷已快愈的凌嘯第一件事,就是到另一個房中去看望大叔的妻子。大嬸的樣子嚇了凌嘯一大跳!骷髏似的容顏,骨瘦如柴,卻腹漲如鼓。看到凌嘯卻只是張了張嘴,並無半絲聲音,眼神中充滿善意的問候和關懷。凌嘯心裡悲哀至極,他看出來了,大嬸得的是血吸蟲晚期,已經到了肝腹積水的地步,恐怕挨不了多久了。他坐到床邊,輕輕握起大嬸的手,道:「大嬸,我來看您衲了!」他就再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大嬸眨了下眼,臉上揚起慈愛的笑意,格爾楞大叔在一旁道:「小嘯,我已經跟你大嬸說過你的事了,她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是看到你康復了,她也是蠻高興的。」

    凌嘯這時候很後悔自己沒有學過醫學,作為血吸蟲病多發地的江漢平原的人,他明白這種病的原理和危害,卻無能為力。大叔看出凌嘯的黯然,灑脫地道:「生死有命,能在這床上躺個十幾年,已經是老天爺格外之恩了,再說了,這種日子我們其實也厭了,我們也想下去陪我那孩兒,免得他一個人孤單啊!小嘯,你不必為我們難過。」

    大叔的話,並沒有讓凌嘯心裡好受些,他看得出來,大叔他們的生活很艱難。遠離周邊的鄉親,簡陋的房舍,粗鄙的食物,裡裡外外都靠大叔一個人支撐,即使他曾經是一名勇武的將軍,可是多年來躲藏的艱辛,生存的重壓,已經讓他衰老疲憊。凌嘯是農民的兒子,小時候的農村生活裡,苦頭也吃過不少,那鄉里五十歲的老頭們,其實那個看來不是滿面風霜。

    格爾楞大叔許是看出了凌嘯的傷懷,轉換了一個話題,「小嘯啊,我看得出你一定不是普通小伙子,我老頭子不想去問你的過去,但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這次能把你救活過來,其實只是園了我自己的心結,那次我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死在我懷裡,心裡很是苦痛。我老伴眼見活不過十月了,老頭子我決不獨活。」凌嘯聽到大叔說到決不獨活的話,很想安慰他幾句,卻被大叔用手按住了。

    「本來施恩不圖報的,可是我還有兩個心願沒有完成,你能不能幫我的忙?」說完他一臉期待地看著凌嘯。

    「您衲但有吩咐,嘯兒萬死不辭!」這可憐老人的心願怎能不替他完成呢!凌嘯找不到不拚死去做的理由。

    「好!」格爾楞大叔大喜道,「我雖然犯下重罪,有辱門楣,但我自信死後亦敢面青天,如今蒙恩得赦,可以重見天日,我的第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在我死後,把我全家葬入祖墳!」

    「大叔,我願盡畢生之力為您衲完成此願!只是我該如何說服您衲家族裡面的人呢?」

    「如果你真的是個孤兒,我可以收你做我的兒子,只是我聽你夢裡總喊著爸爸媽媽,看來你也有家人的,我就收你做義子,免得你家沒了香火。不曉得你意下如何?」

    看來自己的謊話穿了幫,凌嘯的臉還是紅了,並不是為說謊而羞愧,而是騙了救命恩人而不好意思。「孩兒拜見父親大人!」這下他倒也乾脆,先別說大叔比他老個300多歲,就衝著這活命之恩,也是情願!乖巧的他,又立刻轉向榻上大嬸拜道:「孩兒拜見母親大人!」

    「哈哈!」格爾楞大叔老懷大慰!他坐到妻子旁邊,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阿惠,你聽到了嗎?我們又有了孩兒了,我們又有了孩兒了啦!」阿惠臉上湧起一片淡淡的紅暈,眼中隱隱光華流動,顯然她也很高興。

    看到這對老人高興得眼中含淚,凌嘯感覺自己還有些太保留了,正待向他們說明自己願意做他們的繼宗之子,讓他們更加開心時,格爾楞卻已拭去眼中淚花,站起來道:「嘯兒,你過來。」說完從衣頸處掏出一塊玉珮,交到凌嘯手上,「我們家族姓納蘭,與那明珠相爺同族,可是卻是較遠的淵源了,明珠年輕時貧苦無依,族中對他未盡到照顧之義,他得勢後,故對我族中人少有照拂。這塊玉是你太爺傳給我的成人之禮,當日我取得典禮上的巴圖魯稱號,上面刻有納蘭巴圖魯五個滿文,你收好了,可以作為你的身份信物了。你只需將此玉珮給我大哥德隆多看,他就知道你是我的後人了。」

    凌嘯接過玉珮,心裡卻總在翻騰一個想法,想不到我竟然和著名詞人納蘭性德一個族的,這身份真不差啊,他壓根就沒聽到格爾楞說明珠不愛見族人的話,傻笑道:「我居然叫納蘭凌嘯了,嘿嘿!」

    格爾楞「刷」地猛然立起,全身發抖,指著凌嘯顫聲道:「嘯兒!你!你真願意做我格爾楞的繼宗之子?」原來古人最重子嗣香火,聞得凌嘯此言,竟是連姓都願意隨自己,又叫他怎麼不激動異常呢?

    凌嘯一愣,隨即道:「父親母親和兄弟以後如果沒人燒紙錢的話,會在陰間挨窮受饑,孩兒於心何安呢?」

    格爾楞縱淚肆流,衝出房間,立在堂屋,面北跪下,「列祖列宗!不肖癡兒格爾楞敬告諸位先人,我亦有後人了!嗚-」許是子嗣一事,橫在他心中太久,他終於喜極而泣了。

    凌嘯看到榻上母親亦是激動不已,身子微微顫抖,淚水漣漣,就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大半的他們的第一個心願了,日後只需遷葬罷了。凌嘯坐在榻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夫婦,想念起自己的父母,真希望他們能擺脫悲傷,不知不覺中,自己也是黯然神傷,滿臉淚流。

    午後。院裡。

    格爾楞面色嚴肅地對凌嘯說道。

    「嘯兒,我的第二個心願就是我格爾楞號稱是巴圖魯,可惜一身武藝恐怕會失傳,這些年我將得自薩滿教的武藝加我的心得整籍成冊,原希望你幫我帶給北京的子侄輩的,不過,現在我就將它傳給你!」

    還真有武功流傳於世啊!想起那射中布谷鳥地駭人一箭,凌嘯頗為震撼!不過當他翻完老爺子傳給他的武功秘笈,卻有些失望了。凌嘯身體一向健壯,又是體育健將,很是練過一段時間的散打和太極,他也曾對氣功和泰拳流過些汗水,有段日子起點網流行特戰小說時,還專門求教過一些退役特種部隊戰士,雖說是業餘水平,可武術基礎並非為零。格爾楞的冊子上的繁體字,對凌嘯這長期上台灣色情網的傢伙也不是難事,但是翻到倒數第三頁也沒看到他期望中的心法類文字,相比於他在二十一世紀的各種硬氣功書籍,實在是太淺顯了些,除了箭術讓他眼睛亮了些外,其他的都是些格鬥技巧。就在他幾乎放棄的時候,最後三頁讓他眼鏡都要掉了,如果他帶眼鏡的話。

    最後三頁沒有一個字,只有六幅圖,六幅和他以前練過的武當硬氣功類似的真氣運行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圖上經脈詳細,圖理清晰,可是卻沒有任何文字說明。凌嘯疑問的眼光投向格爾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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