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何其幸運 文 / 顧盼瓊依
第四百四十三章何其幸運
貪婪果然能讓一個人變成魔鬼,這溫志澤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相信溫賢寧和簡君易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對溫修潔解釋,畢竟她在溫家那一年裡也看到了,溫志澤對這個小兒子還是蠻寵愛的,溫修潔屬於那種被保護得太好的溫室花朵,如果要他接受這個現實等於在他心臟上插了一刀。
無論是萘萘或是溫志澤,對於溫修潔來說都過於殘忍。這或許是溫賢寧和簡君易現在最煩惱的問題。
喝完咖啡,簡君易起身,垂眸看向溫賢寧,「不早了,我走了。」然後又笑著看向唐珈葉,「咖啡不錯。」
「喜歡下次我再給你們煮。」唐珈葉彎彎唇角笑了笑。
溫賢寧只抬了一下眼皮,「好走。」身體一動不動,一點沒有要送客的意思。
簡君易也不介意,滿臉是笑的邁步離開。
汽車引擎聲漸漸離開別墅,溫賢寧仍是默不作聲,唐珈葉知道他在煩惱什麼,有點心疼,滿以為簡君易會給點意見,哪想到人就這麼走掉了。
「大叔,不早了,去洗澡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唐珈葉只能這樣說。
香煙已經燃燒到指頭,溫賢寧渾然不覺,她想要出聲阻止已經來得及,他燙了一下手一抖煙蒂掉在褲子上,迅速跳起來一拍,燃著的煙已經把褲子上燙出一個洞。唐珈葉想要去用手幫他,他怕她的小手會燙傷,快速閃開,邊滅褲子上的火邊去踩掉在地毯上肆虐的煙蒂。
「該死的!」他連聲詛咒,地毯和褲子上已經被燒出一個大洞,但這遠遠不及他此刻心裡的洞大,溫志澤這三十五年對他冷漠他已經習慣了,可是溫志澤不該這麼對修潔,修潔還小,溫志澤怎麼能為了達到自己的陰謀而去利用修潔。
是不是權勢與金錢對於溫志澤來說就是全部,一到關鍵時刻,母親、他、若若和修潔都是可以利用的對象,都是他溫志澤手裡的工具?
可怕已經不能用來形容溫志澤,用狼子野心、滅絕人性來形容也不為過。
自從查清萘萘的底細之後,溫賢寧一直的看法就是不能告訴修潔,並不是他嬌慣弟弟,而是這個事實太殘忍,他怕修潔接受不了。小乖乖剛才沒有指名字,他已經聽出來她猜到是溫志澤。
她倘且如此,簡君易更不用提,當這小子晚上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經被猜到了,只有修潔蒙在鼓裡。
溫賢寧的臉陰沉如烏雲籠罩,佈滿濃濃寒霜,空氣中散發著詭異又極力壓抑的沉默。
他心裡的痛與傷她又何嘗體會不到,他是溫若嫻與溫修潔的大哥,他一直在努力保護弟弟妹妹,可是作為父親的溫志澤卻利用了溫修潔,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唐珈葉走到溫賢寧身後,將臉輕輕貼在他背上,小手揪住他身側的衣服吸著氣出聲,「大叔,我覺得你告訴他實情可能好一些,他應該長大,不能再是小孩子,你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剛才簡君易為什麼一言不發然後走掉,不是說他不管事,而是他知道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話轉瞬引起溫賢寧心裡的共鳴,情不自禁覆蓋住她環抱在他身上的小手,緊緊的,一點一點地握住。兩個這樣安靜地靠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滿腦袋想的都是溫志澤與何成禮,做夢夢到的卻是在法國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她推著嬰兒車從街道上經過,一輛車飛奔而來,她眼睜睜看著嬰兒車從自己眼前撞飛,摔到很遠,最後變成支離破碎的碎片。
「不要,童童——」她聲嘶力竭,抱住頭驚叫,瞬間就從夢裡驚醒,喉嚨裡乾燥,舌頭跟木頭一樣僵硬地在嘴裡,口渴到難受,她翻身起來,卻在身邊沒看到溫賢寧,旁邊的床鋪是空的。
出於直覺她往陽台方向看,那裡有明明滅滅的一閃一閃的火星,微弱的光線在那張凝重的俊臉上,看起來令人心疼。他的長相本來就是耐看型,墨一樣濃黑的劍眉此刻緊擰著,高挺的鼻樑與薄薄的嘴唇也彷彿變成僵直的線。
唐珈葉的手指不禁緊揪住被角,輕手輕腳下床,特意拿了件厚外套,屋外寒氣逼人,走到他身後輕輕展開披了上去。
溫賢寧動了一下,側臉上化為柔和,「我不冷,你不要著涼,快進屋。」
唐珈葉搖頭,想講什麼,身體瞬間一陣騰空,他橫抱起她大步快進臥室,給她拉上厚厚的被子,俯下身在她小臉上啄著,「不聽話,怎麼穿一件睡衣就跑出去。」
「那你呢?」她不捨得地吸著鼻子,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屋外那麼冷,你只穿睡衣難不成你當自己是機器人?」
溫賢寧擰開了床頭的壁燈,調到最弱的光線,上床把她攬緊了摟在懷裡,「我會愛惜自己,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的懷抱真暖,哪怕室內沒開暖氣她也覺得好暖,唐珈葉躺在他結實強壯的懷抱裡感覺這是世上最溫暖的安全角落,「大叔,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想替你分擔點,其實我與你的經歷相似,想想何成禮,他不也是這樣一個父親嗎?為了一點利益可以隨便操縱自己的女兒,如果你這樣想,你可能心裡會好受一些。」
「不,小乖乖,我不能這樣想,提到何成禮你心裡又何嘗好受?」溫賢寧不想把她的傷心事扯出來,「我的手機沒電,本來想用你的手機打電話,意外看到草稿箱裡有你試圖想發給她的短信,雖象平常一樣硬聲硬氣,卻字字透出你的關心。所以你對何成禮雖有恨,卻也有愛。我怎麼忍心在自己傷心的時候,又拿你的傷心事安慰自己,我這樣做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大叔,你心疼我我知道。」唐珈葉的心裡湧出很多感動,「不過我說的也是事實,唐碧玉頂多嘴毒一點,至少她還有一點心,肯給我留兩千萬,何成禮不同,他是真正的口蜜腹劍,虛詞詭說,以為他能瞞天過海,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他可利用的工具,完全不顧他人感情,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溫賢寧貼在她耳邊吐著濕熱的氣,「小乖乖,不要怕,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他們的目光在相遇,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出奇的黑,她發現自己心裡熱熱的,漲滿了感動,這輩子能遇到這樣一個寵自己的男人真是何其幸運。
「嗯,大叔,謝謝你!」
兩個人互相安慰著,緊緊依偎,兩顆心已經慢慢融合在一起。
司機早早將車停在大門外,是何成禮給唐珈葉派的那輛車,只在窗前看了一眼,唐珈葉就拉上窗簾,赤著腳爬上床蒙上被子,罵了句,「煩人!」
溫賢寧從盥洗間伸出頭,他起床的時候她還沒醒,不過他已經看到那輛車了,這會兒知道她在煩惱什麼,笑笑,「不如你在家休息一天,我幫你請假。」
不好吧,雖然那天晚安她和他同進同出,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即將復婚,可她還是不想搞特殊。
翻身想起來,眼前一陣暈眩,她呻吟著又倒下去,不是裝的,還真的有點頭重腳輕,鼻子也有點不通氣,天啊,不會是真感冒了吧?
在裡面聽到外面有呻吟聲,溫賢寧急匆匆出來,「怎麼這種聲音?哪裡疼?」
「沒事。」她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努力坐起來,身體卻乏力到不行。
溫賢寧摸上她的額頭,抿起唇,「你在發燒。」
真假的?唐珈葉也摸自己的額頭,沒什麼吧,結果溫賢寧拿來溫度計一量,得,真的在發燒。他要請家庭醫生被她攔住,吞了兩片藥躺下去,「大叔,你去上班吧,我吃個藥睡一覺就沒事,下午我就回公司。」
溫賢寧哪裡肯放心,千叮囑萬叮囑,又讓保姆定時上來照看她,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