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 278 大包圍 一 求幾張月票吧 文 / 大羅羅
法國巴黎，馬提尼翁府。
這個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理府，今天迎來了一位來自東方的貴客——中國總理陳獨秀。這大概是民國成立以來，中國的政府首腦第一次同一個世界上頭等列強的政府首腦直接面對面坐下來會談吧？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這似乎都意味著中國的國際地位已經有了顯著的提高。雖然這位法國的老虎總理克列孟梭的態度怎麼看都有些冷淡，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不過陳獨秀還是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這聽起來似乎很沒有面子，不過確實是這位中國總理當時的心情，至少在他個人的日記裡面是這樣記載的。
這本後來被用來研究地球聯邦起源歷史的重要文獻中是這樣說的：「我就坐在那裡，用仔細甚至有些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這位法國總理。而另一位曾經擔任過法國總理法國外交部長則坐在我身邊，還有我們的軍備部在馬君武先生和政務院副秘書長李璜也在這間小小的會客廳裡。能和法國總理這樣面對面的會談，我們三個中國人的心情都非常激動，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一個法國駐華公使都可以對北洋政府的總統和總理頤氣指使，就好像是中國的太上皇一樣。
不過更令我們感到高興的還不是這種平等的禮遇，而是我們即將同法國政府達成的《中法合作協議》。這是一份對目前的中國來說非常重要的平等條約。在這份條約中，法國政府將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向我們出售一大批世界大戰剩餘的軍事物資，同時還同意我們收購法國和德國的一些用於軍工生產的二手機器設備！請注意，法國人還同意我們購入戰敗了的德國的機器設備……根據《凡爾賽條約》，那些設備中的一部分是要拆毀的！我們應該可以用極低的價格把他們買到手吧？馬君武部長對此信心十足。當然。法國人的好心不是沒有代價的……」
好了，再讓我們回到1919年8月22日的法國總理府內。法國總理克列孟梭在將法國給中國的「施捨」告知中國總理以後。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就皺著眉毛提出了條件：「總理先生，在法國政府向中國展示了足夠的好意（其實也不是很多）之後，我們當然希望得到一些回報。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不過我們所要的東西也不多……我們只是希望中國國防軍在10月底之前，能在蒙古戰場上發起一場十萬到十五萬人規模的攻勢，以減輕波蘭軍隊在西線的壓力。」
等擔任陳獨秀翻譯的李璜將法國總理的話翻譯成中文以後，陳獨秀的眉毛就緊緊擰了起來，臉上激動興奮的神色也無影無蹤了。他這個總理可管不了中**隊，而且他也知道常瑞青在抗俄戰爭上是相當消極的。基本上是抱著一種坐山觀虎鬥的心態在看著蘇俄和日本兩敗俱傷。要他發動一場攻勢來配合日本和波蘭作戰，恐怕是不大容易的吧？
克列孟梭的要求很快通過電波送到了遠在南京湯山的常瑞青的案頭。我們的常大革命家則立即找來了白崇禧、吳石、盧逸軒這三個他在軍事上最主要的助手商議對策。
「健生大哥，虞薰弟，子休兄，你們覺得怎麼樣？」
常瑞青將手中的電報紙輕輕放在了桌子上面。笑吟吟地打量著眼前的三位。除了陳獨秀髮過來的電報，桌子上還有一份外交部長王正廷從上海發來的電文。內容也和陳獨秀的電報差不多，不過提出要中國在蒙古戰場上發起進攻的不是法國總理，而是日本特使犬養毅。
白崇禧他們三個卻沒有馬上回答常瑞青的問題，室內一片沉默，半晌才是盧逸軒第一個開口：「耀如兄，我看可以在蒙古發動一場攻勢。現在已經有四萬多軍隊在蒙古南部集結了，山西、察哈爾還各有一個中央軍的軍，綏遠則有西北邊防軍的幾個混成旅（由陝西民軍改編）。發動一場十萬到十五萬人規模的反擊是綽綽有餘的。」
常瑞青又道：「後勤補給有問題嗎？」
盧逸軒點點頭：「如果不是長時間作戰。總有辦法解決的。」
常瑞青又看著白崇禧。白崇禧皺著眉頭，好像不大贊成打這一仗：「耀如，我不主張打的，我們的第一軍、第十六軍都是步兵軍，而蒙古自古以來就是騎兵的天下。蘇俄又在那裡擺了至少兩個精銳的騎兵軍……再加上蒙古偽軍，他們的兵力也有五六萬。真要打起來恐怕沒有把握。不如就這樣拖延下去，讓日本和俄國在赤塔拚個你死我活算了。」
常瑞青只是搖頭：「這恐怕不妥，日本人可以不理睬，可法國人的面子總還是要給一點的，如果我們還想從法國和德國購買武器和機器設備的話。」
他又將目光轉向吳石，這位曾經的常系集團二把手現在的地位有所下降，可還是常瑞青最信任的心腹。他迎著常瑞青的目光，微微搖頭道：「耀如兄，最近趙又霖的報告你注意看了沒有？」
常瑞青蹙了下眉，他早就抱著打醬油的心態在應付這場戰爭，對前線的戰事真不是怎麼上心。眼下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整頓中國的重工業體繫上了，這項工作可是既繁瑣又枯燥，還半點馬虎不得的。
吳石也知道常瑞青的心思，他沒有等常瑞青回答，而是皺著眉毛道：「趙又霖的報告上說，現在蒙古偽政府正在到處拉壯丁籌集物資還有馬匹駱駝，所有效忠庫倫的蒙古部落裡的青壯年男女都被搜羅一空，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估計總的壯丁徵募人數可能高達5萬人以上，這對總人口不過50萬人的蒙古而言是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常瑞青哦了一聲，還是看著吳石，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吳石道：「我認為蒙古偽政府如此大規模的動員人力就一種可能，他們要配合蘇俄紅軍進行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這些人是給蘇俄紅軍充當民伕的。那些馬匹牛羊也是供給給紅軍的！紅軍騎兵想要長途奔襲什麼地方了。」
常瑞青霍的一下站起來，走到牆上掛著的地圖邊上抱著胳膊看了一會兒：「是呼倫貝爾草原。他們要攻擊中東鐵路，呵呵，這下有的好瞧了！」
吳石低聲道：「我們要不要提醒蔣j石？」
常瑞青搖搖頭：「為什麼要提醒他？」他目光炯炯地掃視了屋子裡的幾人一眼：「這可是我們統一中國的大好時機！健生、子休，準備一個出兵東北的計劃！不過要秘密進行，用反攻蒙古的名義調集軍隊！虞薰，這次我和健生、子休都要出征，南京就交給你了！」
他的話音方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隨後趙香兒拿著份電報紙推門走了進來：「耀如，上海的瑞元發來電報。說是有朝鮮人想從我們這裡購買大批的武器彈藥！」
常瑞青聞言冷笑一聲：「蘇俄的計劃不小啊！告訴瑞元。可以賣武器，不過要狠狠地宰上一刀！對了，給上海的王正廷發電，讓他轉告日本人，就說我們準備在10月份在蒙古戰場發動一場決定性的攻勢！此外。我方也同意由日本鮮卑利亞派遣軍暫時指揮東北邊防軍。再給蔣j石發電，要他全力配合日本友軍的行動……」
……
鮮卑利亞共和國已經進入了深秋的景色，離開滿洲裡一路向東北，就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森林、荒蕪了許久的農田，沒有牛羊和牧民的草原，還有被焚燒了一半的村莊和城鎮。如果沒有沿路開進的軍隊，還有一列列裝滿軍火和補給品的火車，這裡幾乎看不見有人類活動的跡象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裡還會化作一片焦土吧？
坐在一節加掛在軍列後面的花車裡的蔣j石這時難得露出了笑臉。還衝著沿著鐵路線步行開進的東北軍招手致意。這些軍隊是楊傑指揮的東北軍第一軍，可是蔣j石的嫡系主力。可是坐在他身邊的東北軍副參謀長兼情報局長張群，卻似乎沒有這樣好的心情，始終皺著眉頭在想自己的心事。現在已經有三個軍的東北邊防軍開進了鮮卑利亞共和國，除了最早到達的第三軍，其餘的兩個軍都是蔣j石的嫡系。東北軍的獨立炮兵旅則早在八月底就上了赤塔前線。
現在整個東北四省的地盤上只剩下四個步兵軍，一個騎兵軍，還有一些地方部隊，總兵力不到15萬。而且這些軍隊還要保護中國境內的中東鐵路沿線的安全，還要負責警戒蒙古方面的敵人，還要負責整個東四省的治安……至於正在京津地區集結的中央軍主力，現在東北軍高層和他們的後台日本，都只能選擇相信常瑞青這個軍事委員會主席了。
要不然還能怎麼樣？赤塔會戰的規模越來越大，蘇俄好像發了瘋一樣將部隊從西部地區運過來！大有在1919年年內結束東線戰役的打算。而日本方面的動員和調兵速度卻好像慢了一拍……從戰爭開始時到現在，他們只完成了20個常備師團的動員，並且將其中的13個部署到了鮮卑利亞共和國境內，而在赤塔前線則有10個，即使全部滿員也不過25萬人左右。可是蘇俄紅軍在赤塔前線的兵力保守估計也有40萬人！而且他們的戰鬥力也遠遠高於原來的預期！在兵力和戰力都上處於劣勢的日本人在南京方面同意由鮮卑利亞派遣軍司令部暫時指揮東北軍以後，就不斷催促蔣j石將更多的兵力調往赤塔，絲毫不顧及南京中央軍對東北的覬覦。
而蔣j石似乎也抱著僥倖心理，他認為日軍在赤塔前線兵力不足的情況只是暫時的。二十個新的師團已經開始組建，還有更多的新兵已經應徵入伍，到明年上半年，蘇俄在東線的兵力優勢就將蕩然無存。屆時他蔣j石就可以搭著日本的順風車再當一回民族英雄了。
可掌握東北軍情報系統的張群卻沒有蔣j是那麼樂觀。他的情報系統對外或許是個睜眼瞎，可是在南京、上海和京津地區都有完善的情報網絡，而南京政府裡的國民黨高層或多或少也會將中央軍的情報透露給東北軍情報局的特務。現在雖然沒有直接的情報顯示常瑞青將有可能對東北下手，但是中央軍在華北地區的集結規模卻遠遠超出在蒙古發動一場反擊所需要的兵力……蒙古的交通狀況是明擺著的，常瑞青或是蘇俄都沒有能力在那裡保持過於龐大的兵力！
大概是發現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張群一直皺著眉頭。蔣j石朝張群笑道：「岳軍，還在擔心常耀如偷襲東北呢？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們的這位常委員長在打敗蘇俄之前是不會挑起內戰的。要是讓蘇俄把我們和赤塔的日本人統統消滅了，他不僅收不回蒙古，連新疆和東北都有可能會出問題。甚至蘇俄還會支持gcd內的左派來取代他！」
張群淡淡地一笑，蔣j石的分析是非常在理的。他微微點頭，不再想中央軍的事情，而是指著鐵路邊上的正在行軍的東北軍說：「j石兄，我相信你對中央意圖的判斷。可是咱們的本錢也不能在赤塔前線拼光了，要不然就算是打敗蘇俄成了民族英雄，姓常的照樣能收拾咱們！」
蔣j石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岳軍兄。打仗的事情你不明白。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不會那麼快決出勝負的。蘇俄日本其實是勢均力敵，而且鮮卑利亞的四百萬平方公里又是他們所必爭的。就算蘇俄在赤塔會戰中敗北，他們也不肯就此罷休的……日本現在已經是蛇吞象了，他們就算打贏了赤塔會戰，也無力再向西進軍了。最後可能會出現中日俄三家在蒙古——西伯利亞一線反覆拉鋸打持久戰，而只要國戰一天不結束，他常瑞青就不敢拿捏我們東北軍！至於怎麼盡量保存擴大咱們的力量，等到了後貝加爾斯克再和日本人商量吧，他們也不會想把我們消耗乾淨的吧？要不然他們就沒有辦法再控制滿洲了。」
實際上，從日本佔領遠東州以來，日本對滿洲的控制已經不可避免的放鬆了。就像蔣j石說的那樣，日本現在就是一條想吞下大象的蛇，這條蛇在歷史上選擇了中國這頭大而弱的象下口。而在這個歷史已經發生改變的空間裡面。日本吞噬的目標變成了蘇俄的遠東領土。在他們吞下近40萬平方公里的遠東州以後，自然就要面臨如何消化的難題。和中國的滿洲相比，遠東州雖然要小一些，可畢竟是日本的領土，在獲得投資和開拓民的時候，當然比滿洲擁有更大的優先權了。
所以從1919年初開始。日本的資本和移民就開始從中國滿洲撤出轉移到遠東州去了。大量日本人開社的工礦企業或是整體搬遷，或是賣給願意接盤的中國資本，而那些開拓民則將他們搶來的土地低價賣給了一些由南京政府農業部所控制的公司，然後舉家遷往遠東州……在那裡他們可以免費得到更大更肥沃的土地！
歷史上的關東軍，在這個時空也沒有出現。現在的日本人只知道有遠東軍，有鮮卑利亞派遣軍，誰還會關注在小小的關東州上的那一點點駐軍呢？呃，真的只有一點點了。日本人現在控制了近450萬平方公里的遠東土地，在那裡還有數量龐大的蘇俄紅軍游擊隊在活動，還有一場比日俄戰爭更大規模的四國戰爭要打。他們有限的兵力當然要被部署到遠東州和鮮卑利亞共和國去了。現在日軍駐紮在關東州的部隊只有區區幾個不滿員的守備大隊，再加上南滿鐵路的四個守備隊，總兵力不到3000人。除此之外，就是2000多個用棍棒武裝起來的朝鮮警察了。日本在滿洲的武力已經空襲到了極點！
而且空虛的還不僅僅是滿洲，在鴨綠江對岸的朝鮮，日本駐軍的數量也減少到了自甲午戰爭以來的最低點了。整個朝鮮駐屯軍現在只管轄著一個不滿員混成旅團和一些守備隊，總兵力也不過在萬人上下。不過自從八年朝鮮被日本吞併以後，這個半島就一直風平浪靜的。雖然有幾個不甘心當日本人的朝鮮棒子在鬧獨立，可是這幫朝鮮志士鬧獨立的地方一直就不在朝鮮半島上，而是在中國的上海和滿洲。所以漸漸的，在朝鮮的日本人都快忘記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實際上是一座休眠的火山。
而這座火山即將要因為朝鮮李王的死去而全面爆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