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天白日滿地紅 第 275 半個世界大戰 六 炮灰 文 / 大羅羅
1919年8月5日夜，鮮卑利亞共和國首都，赤塔。
石勒喀河昏暗低沉的上空，被一陣陣炮火發射和爆炸的亮光照得猶如白晝。一道道橘紅色或是暗紅色的光線，好似一道道的閃電，撕開了整個夜空。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還有落地爆炸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好像一曲死亡交響樂，席捲了石勒喀河兩岸，同時也拉開了這場戰爭中的第一場大會戰——赤塔會戰的序幕！
在今後的幾個月裡，來自中國、日本、鮮卑利亞共和國，還有蘇維埃俄國的數十萬將士，就將在這種人為製造出來的大規模殺傷性的樂章下，投入到捨生忘死的戰鬥當中去了。而整個東亞大陸的秩序也將在這場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空前大戰中得到重建。
就在蘇俄紅軍炮火準備開始的同時，在赤塔城西南的紅軍出發陣地上。將近兩萬名東方軍團或是紅軍第5集團軍的官兵正手握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一邊等待著步兵進攻的命令，一邊回想著剛才政工幹部們向他們宣讀的由托洛茨基其中下達的熱情洋溢的第1002號命令。
「……革命的工人戰士們！請把自己的目光轉向東方。在東方決定著蘇俄革命和世界革命的命運。通過白色日本和白色中國的屍體鋪著引起東方世界革命大火的道路。在刺刀上我們將給中國和日本的勞動群眾帶來和平與幸福。同志們，向著東方前進！去進行決定性的戰鬥。去取得偉大的勝利！」
通過這道注定將要載入青史的命令，戰壕裡的上萬名東方軍團的中國官兵總算是知道了這次要攻打的敵人中間有他們的同胞！而且偉大導師還打算通過這場戰爭赤化整個中國，或者更準確一點，是要將中國變成蘇俄的僕從國吧？
這樣的想法不可避免的讓東方軍團的士氣迅速低落下來。早就洞悉到這一點的布柳赫爾在下達進攻命令的同時，也簽署了使用督戰隊的命令。數十個由最忠誠的中國籍俄g黨員和蘇俄政工人員所組成的督戰小隊，已經將一挺挺的重機槍架在了東方軍團官兵們的身後。
炮擊的聲音一停，那些手裡舉著洋鐵皮捲成的喇叭的政工人員就開始吼了起來：「gcd員們。g青團員，無產階級的戰士們！衝啊！為了解放你們的祖國和同胞，為了全世界無產者的幸福明天。拿起你們的步槍向著兇惡的敵人發起進攻！向前！向前！向前進！！！」
「gcd員，g青團員，跟我衝！」戰壕裡面的東方軍團的下級軍官們也都吶喊著躍出了戰壕。就像他們之前在俄國內戰中的表現一樣，沖在了最前面。接著就是上萬名步兵跟了上去，匯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撲向剛剛被紅軍炮火轟擊了整整八十分鐘的守軍陣地……
……
而此時，在蒙古草原的某處，一支大約有萬把人的隊伍已經在無邊無際的草甸子和荒漠灘上走了有半個月了。而指揮他們的，就是那個女土匪頭子趙三妹了。她的騎兵從買賣城一線撤退出來的時候總兵力不過一千五六百人。而且也沒有多少補給，馬匹的數量也不過是每人一騎，根本不夠他們在蒙古草原上和敵人周旋的。
不過這些傢伙都是土匪出身，本來就沒什麼規矩。在遠東作戰的幾個月裡更是燒殺慣了的。這回也照舊打劫起草原上的蒙古部落了！不過考慮到這些蒙古人到底也是中國的國民，所以他們就採取了先禮後搶的辦法。就是每遇到一個蒙古族部落，就以哲布尊丹巴的名義下令，要他們隨軍南下！凡是不遵守命令的，那對不起了。等著被搶吧！而那些乖乖聽話的……呃，情況也差不多，他們的牛羊馬匹自然都被合法的徵用了，收到的則是一張張白條，上面有我們趙三小姐打得手印和徵用物資的數量。那些東西其實也不值幾個錢，如果這些蒙古人能熬到戰爭結束。南京政府還真會照價賠償的。
就這樣，他們一路上面洗劫了兩三個蒙古部落，也有同樣數量的蒙古人比較識時務跟著一快兒南下，此外還有一些被那些匪兵們捉來的蒙古人的婦孺也一起隨軍行動，所以整個隊伍就有現在這樣的規模了。不過他們的行軍速度倒也不慢……那些蒙古牧民都是馬背上長大的，而且他們現在也不缺馬了。
不過他們現在也遇到了一點小問題，就是一時找不到去烏里雅蘇臺的路了。他們的嚮導一直以來都是走張家口——庫倫——買賣城的路線。沒有去過西蒙古，而一路上抓到的蒙古人，都沒有什麼方向感，只知道逐水草而居。此外他們同後方的聯繫現在也中斷了，根本不知道戰爭打成什麼樣子了？更不知道蒙古人民的偉大領袖蘇赫.巴托爾正因為他們對蒙古人民所犯下的纍纍罪行，正哭哭啼啼的向伏羅希洛夫同志告狀呢。
「救救蒙古人民吧！求求您了，尊敬的政委同志！請您派出無敵的工農紅軍去消滅那些殘暴的匪徒，也只有紅軍才能消滅他們啊！」
伏羅希洛夫望著這個身材高大的蒙古漢子，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陰沉了，他的第一騎兵軍正準備南進庫倫，哪兒有功夫去對付一群四處流竄的中國強盜啊！再說了，四處流竄不是你們蒙古人的拿手好戲嗎？現在怎麼讓種地的中國人學去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冷冷道：「巴托爾同志，再給你一個星期，無論如何要徵募到兩萬名壯丁，呃，女人也行，還要十五萬匹可以用來運輸的馬或是駱駝，還有牛羊也要，越多越好。至於那些中國強盜，你們蒙古人民革命軍就不能去對付他們嗎？」
他這一番話讓蘇赫.巴托爾的眼淚都落下來了。他現在的轄區不過是買賣城周圍一帶。雖然地盤的面積不小，可是上面的生活的蒙古人卻非常有限，總數有沒有五萬都要打個問號，如果一下抽調出兩萬壯丁，剩下的人還能不能維持最基本的遊牧生產都要打問號了。
「對了，還有一份條約要立刻簽署一下。」伏羅希洛夫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份名為《俄羅斯——蒙古友好合作條約》的文件遞給了蘇赫.巴托爾。巴托爾取過文件翻開看了看，就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在這份條約上面。剛剛掛牌成立的蒙古人民共和國要把唐努烏梁海割讓給蘇俄，而且整個蘇俄和蒙古的邊境線也要重新勘定！不用說，蒙古的國土肯定是要大大縮水了。
「好。我簽我簽，我馬上就簽。」蘇赫.巴托爾不愧是蒙古人的領袖人物，該賣國的時候也是一點不含糊。拿起桌子上的鋼筆。沒二話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簽完名以後，他又哭喪著臉哀求道：「政委同志！您一定得幫幫我，我的蒙古人民革命軍現在只有一萬多人，列寧同志答應的五萬人壓根就……」
「我看一萬人也夠用了，剩下的就從蒙古就地招募吧。招募壯丁的事情一定要盡快！等到拿下庫倫以後，還要再招募兩萬壯丁，徵集二十萬匹馱馬……還有籌集足夠八萬人食用兩個月的食品。對了，還要開展對蒙古封建主和僧侶貴族的鬥爭，這是蒙古的無產階級政權得以建立並鞏固的關鍵！」說完這話，伏羅希洛夫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蘇赫.巴托爾出去門了。
蘇赫.巴托爾前腳剛走，第一騎兵軍的軍長布瓊尼就推門走了進來：「我的政委同志，您又給那個蒙古人安排什麼任務了？我看見他正在外面流眼淚呢。」
伏羅希洛夫望了布瓊尼一眼，淡淡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要他盡快招募到四萬名壯丁和相應的馱馬……我們可有一千三百多公里的草原要走呢。而且多半是在冬季。」
布瓊尼摸了摸鬍子，笑道：「太好了，革命軍事委員會總算是批准我們的計劃了！這下有那個左民好瞧的了！」
伏羅希洛夫大笑道：「你說得對，謝苗.米哈伊諾維奇同志，這次就用咱們第一騎兵軍的馬刀去把中國滿洲的無產階級從修正主義的壓迫下解放出來吧！」
……
而此時，海參崴（鹽鋪）火車站內外。已經擠滿了排著整齊隊伍的日軍官兵，這些矮壯敦實的傢伙，一個個都穿著土黃色的軍服，扶著和他們身高差不多的38式步槍，沉默著等待上車。
還有滿站的騾馬、輜重車輛和重武器被士兵們拖拽上車。一門門的大炮都裹著黑色的炮衣，在平板車上整整齊齊放列著。還有用麻袋裝著的大米、麵粉也被朝鮮苦力們扛上了火車。整個火車站內外，忙而不亂，顯得井然有序。
在火車站對面的一家剛剛開張的日本旅館的三樓，朝鮮gcd的領袖金九和朝鮮獨立軍的領袖金佐鎮兩人正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過了多久，金九才重重地把窗簾拉了起來，冷笑道：「看到沒有，日本人的精銳部隊都調去赤塔了，朝鮮兵力空虛，正是我們發動起義的最佳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金佐鎮並不是朝鮮gcd的成員，不過在追求民族獨立這個大的方向上，他所代表的獨立軍和gcd是一致的。只是有些小的分歧。他苦笑道：「金主席，起義的事情可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容易，只要登高一呼就會有千千萬萬人起來響應的。要發動起義，少不了要經費、武器彈藥，還有骨幹的軍官。現在除了有一部分可以充當軍官的骨幹，我們獨立軍可是一無所有，你們gcd難道能變出錢和武器裝備來？」
金九一笑：「錢不是問題。gc國際的代表維經斯基已經帶著經費正在去上海的路上，這一次維經斯基同志帶來了兩百五十萬美元！都是給我們朝鮮gcd發動起義的經費！」
「哦！真的嗎？」金佐鎮這回可不敢小看朝鮮gcd了，他們雖然沒多少黨員。可是人家有後台啊！他滿臉堆笑地湊到金九跟前，低聲笑道：「那武器彈藥呢？維經斯基同志是不是也幫咱們解決了？」
金九瞥了態度大變的金佐鎮一眼，淡淡一笑：「有了錢還怕買不到武器彈藥嗎？白冶兄，你可別忘了，現在中國的上海、天津可都是自由市了。那裡賣什麼的都有！只要咱們有錢。」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我們的人已經通過青幫找到了路子，多了不好說，幾千條步槍。幾十萬發子彈還是有的！現在的問題就是你們獨立軍的人敢不敢和咱們gcd一起幹！」
「怎麼不敢！要怎麼幹，你就說吧。」金佐鎮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主席。這是銀川、靈武兩縣土地革命工作領導小組送來的報告。」
「嗯，他們都完成任務了嗎？」
「都超額完成了，兩縣劃分的地主、富農成分的人數佔到了人口總數的11%。此外兩縣共有近三千名反動阿訇被貧農協會逮捕並且判處了死刑！」
「好！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毛zd滿意地在辦公桌上敲打了一下，笑道：「經過這一場土地革命的風暴，寧夏這裡的貧下中農都應該得到了鍛煉和教育，一定有不少貧下中農子弟踴躍報名參加我們的西北邊防軍吧？」
夏曦將手中的報告放在毛zd的辦公桌上，笑道：「那是當然，他們要保衛土地革命的果實嘛！再說了，在土地革命的鬥爭中，可有不少罪大惡極的地主、富農，還有反動阿訇被貧下中農們處以死刑，要是讓馬家軍再打回來。恐怕也沒有他們的活路了！」
毛zd點頭道：「這正是我們的土地革命和常瑞青的土地改革的根本區別。他的改革其實也能變相讓貧下中農穫得土地，但是卻沒有辦法把他們徹底的發動起來。因為貧下中農沒有經過大革命的錘煉是不會成為真正合格的革命戰士的，僅憑這一點，我們所走的路線就比他的要高明。」
說著毛zd站起身，點著了一支香煙。就推門出了辦公室。夏曦也忙跟了出去，兩個人就在原來寧夏護軍使衙門的後花園裡散起了步。毛zd邊走邊問夏曦道：「這次土地革命鬥爭中一共收繳了多少金銀？這些可是咱們的革命經費，一定要及時上交。」
夏曦正準備答話，就看見周e來大步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周e來也是滿臉喜色，一看見毛zd就大聲道：「潤之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朱d同志已經答應和咱們一起干了，他已經加入中國gcd了！」
「太好了！這下黃河以西都是咱們的天下了！」毛zd聞言用力揮舞著胳膊，大聲笑道：「e來同志，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可比吳佩孚的軍隊還厲害啊！」
原來周e來前一陣子被毛zd派去做顧品珍部下的師長朱d的工作了！呃，大概因為人家是朱d，所以拉攏的工作非常順利，沒費多少口舌，朱d就加入了gcd！準備和毛zd一起去找一幫子姓馬的麻煩了。
周e來卻微笑著擺了擺手：「不是我的舌頭厲害，而是常委員長在幫我們的忙。軍事委員會委任朱d同志當了寧海保安司令，那裡是馬麟的地盤，馬麟手下有一萬多精銳騎兵，靠朱d同志的一師滇軍可對付不了，所以必須要和咱們聯手。」
毛zd點點頭，吸了口手中的香煙，臉上卻出現了凝重的表情：「咱們的隊伍很快能擴充到四萬，加上朱d的一萬人，就有五萬大軍了。隴上四馬現在的總兵力不過三萬多，不是咱們的對手河西走廊在年內肯定能打通，接下去就是入疆了。」
周e來微笑道：「入疆能有什麼問題？楊增新手下不過幾千人，恐怕連抵抗的勇氣都不會有的。」
毛zd搖搖頭，歎道：「現在麻煩的不是楊增新，而是蘇俄！蘇俄紅軍現在已經進入了阿拉什自治共和國，那裡的白俄殘餘勢力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潤之同志的意思是蘇俄紅軍回藉機入侵新疆？」周e來的濃眉也擰了起來。
毛zd搖搖頭：「不好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真的發生蘇俄入侵新疆的事情，我們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抵抗唄！」周e來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新疆的情況和蒙古相似，都不是能維持大軍的。蘇俄紅軍即使要入侵，規模也不會大，我們就學蒙古的趙振，來個游而不擊，直到蘇俄筋疲力盡。」
毛zd卻微微搖頭，他把目光轉向夏曦：「夏曦同志，你的意見呢？」
夏曦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狂熱，上前一步，沉聲道：「我們應該同左民修正主義分子決裂，接受gc國際的正確領導，回到正確的科學gc主義道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