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章 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 文 / 滄海·鏡
第七十章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
——以後，我會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那個從老太太身邊過來的丫鬟素兒微微怔了怔，她垂下頭看了一眼米曉兔，她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而且……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來到殷家，未必會一帆風順。
其實人的一生如果都是風平浪靜的那未免也太無趣了。就像有一則寓言裡所寫的故事一樣，上帝從人間召來三個人，給他們每人一盤葡萄，盤子裡的葡萄有好也有壞，如果吃到好的，他們在這個時刻的生活就會很舒坦，很幸運；如果吃到壞的，他們在這個時刻的生活就會很不幸，很痛苦。那三個人中，其中一個先把壞的葡萄都吃了，然後再吃好的，他的前半生經歷了非常多的痛苦和磨難，到了後半生終於可以享受幸福了，但是他變得戰戰兢兢、抖抖擻擻，生怕這樣的幸福會消失，日子過的很不安寧。另一個很聰明，他只挑好的葡萄吃，把差的葡萄統統丟掉，所以他的一生過的幸福美滿，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一直到最後他躺在床上快要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卻發現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也沒有。最後一個人他並沒有先吃葡萄，而是拿過一個棋盤對上帝說：「我們下一盤棋吧。」上帝不解，但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同他下棋。那個人一邊下一邊吃著盤裡的葡萄，沒有挑剔，只是隨手一沾，吃到好的葡萄時綻開笑顏，吃到壞的葡萄時皺皺眉頭。
上帝被他的表現怔住了，隨後2個人全心全意的下棋，最後那個人得了勝利。他的人生，有起有伏，有高有底，但是他從來都不氣餒，一直以一顆平常的心對待，得到幸福的時候笑笑，遇到挫折的時皺皺眉頭，然後再次爬起來，再次前進！
米曉兔絕對信仰這樣的人生，她認為如果自己在尋找美男的途中都是一帆風順、一呼百應的話，自己就會失去鬥志。就好像在一堆沙子裡尋找稀有的金子，找到一顆的時候是多麼的激動啊。如果在一堆金子裡找到一顆金子，那找跟不找有什麼兩樣。所以她希望自己的身邊不要出現太多的美男，要靠她自己的努力挖掘，靠自己的努力尋找，然後一個一個的記錄在《美男大全》裡，啊哈哈哈，咦嘿嘿！
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素兒安排了米曉兔身邊跟著的另外兩個丫鬟一些事情之後就下去準備東西了。在殷家最重要的就是禮節和時間。什麼時候早起，什麼時候請安，什麼時候用膳，什麼時候休息，米曉兔都必須遵守。
素兒知道老太太把她安排給米曉兔是為了讓她教導她，而且順便保護她不讓殷家某些人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煩，但是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孩子居然對著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我會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真是一個挺堅持挺倔強的孩子。如果沒有她的保護，她在這個殷府不但會受盡欺辱，而且最後很有可能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逐出去，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孩子……有如何的能耐可以保護自己。
她離開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訓練有素的她安排事情是很快的，也許「素兒素兒」她的名字就是這麼由來的也不一定。前腳才跨進門就看見米曉兔坐在椅子上同身邊兩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丫鬟有說有笑的在聊天，這麼快就和身邊的人混熟了？一般殷府裡的丫鬟可都是被調教的很好的，絕對遵守殷家的規矩，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和主人說笑，但是現在……她卻已經將她們收了心去，不但同她一起坐在一桌上，還笑的這樣開心。
素兒一進門那兩個丫鬟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兩邊，收起了剛才的笑容。看來她的威嚴在殷家已經根深蒂固了。
米曉兔揚起嘴角看著她：「素兒姐姐來了？來看看我作的畫如何？」
原來是在說畫的事情……素兒微微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她看到在那張檀褐色的圓桌上躺著一張潔白的紙，紙上有兩個小人兒，手牽著手坐在鞦韆上看著天空。畫雖然很簡單，但是奇跡般的卻非常真實……不是說畫的那些物體和現實的東西很真實，而是那種……看在裡頭的感覺，就好像這個場景很容易展現在身邊一樣。
其實這就是空間結構，人的視覺可以成像，把真實的立體的東西壓縮成平面的傳導進眼睛裡，然後發送給大腦。雖然東西被壓縮成平面反射到視網膜，然後再從視網膜到視覺神經，但是我們所看到的確確實實都是有空間感的，都是立體的。古代人做的畫基本上都是平面的，沒有角度，沒有視覺感，米曉兔雖然畫畫技巧一般般，但是她對視覺的捕捉卻是很敏感的，所以畫出來的東西都很真實。鞦韆上的兩個人是仰著頭看著天空的，她的角度也就從下往上，讓人的視覺停留在畫中的天空，以及那閃爍的星辰。
剛才那兩個丫鬟笑的這麼歡，就是因為看到了這樣神奇的畫，米曉兔這個在社會上跌打滾爬了這麼多年的人對阿諛奉承這樣的小事幾乎做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了，所以哄哄兩個小丫鬟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呢。
素兒雖然也很驚訝她畫在紙上的東西怎麼會這麼神奇，但是她畢竟是在殷府呆了這麼多年的下人，臉上的表情很快變化，然後非常禮節性的對米曉兔說了一句：「尹小姐的畫很好看，會得到老爺的讚揚。」
米曉兔笑了笑：「我沒有打算畫這些給老爺，這副畫我是畫給你們看，希望你們可以開開心心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畫收了起來折成一隻紙飛機，裡面的墨汁被壓到了其他空白的地方，將那幅畫抹得一片凌亂。
微微鬆開手，紙飛機就這樣從手裡飛了出去，一直飄在院子中，然後落進了看不見的灌木裡……
有的時候，鋒芒畢露可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