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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張不怕 文 / 田十

.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張不怕

    因為曾經在地下東南西北一通亂轉,早離開當初埋藏自己的小樹林,此時立腳處是一片平原,樹綠草青,顯得生機勃勃。他便是朝著最近的一條道路走去。

    按說傷好後,應該及早回去曦關才對,可是張怕突然就不想回去,因為判神和曦皇之間的大戰,讓他生有牴觸心理。反正已經過去四個多月時間,無論大戰如何,都該早有結果。至於曦關,也是該發生什麼就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回不回去,實在沒有太大區別。

    更何況方才神識一番掃探,給了他一個留下的借口,從這裡往東走,五里外有座涼亭,亭中坐著一個青年,約略有三十多歲模樣,是一個和他一樣的人,也就是兵人口中的奴族。

    那人在打坐,可是姿勢不正,裡nong歪斜的,修為也低,剛剛築基。因為姿勢古怪,張怕好奇,以神識仔細掃查一遍,才發現問題所在。

    這個修者是個偏癱,一手萎縮,兩腳一高一低,脖子歪向一邊,永不能直,看見這樣一個傢伙在盤膝打坐,只要是修真者,少有不好奇的。更何況天性善良的張怕,又怎能例外?便是抬步走過去。

    五里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隨便溜躂溜躂,沒多久行到目的地。走在近處,能看到這名修者面上帶汗,張怕不禁暗歎一聲,修真者多是煉氣,少有煉體的,而眼前人只是一番打坐,便能折騰出一身大汗,可見有多辛苦。

    張怕修為高,走路無聲無息,又沒有氣息傳出,那修者沒能發現,只閉著眼努力運息。張怕也不打擾他,站著不動,靜靜看著偏癱的傢伙辛苦修煉。

    修真者或許有斷手斷腳的,都是後天因為各種原因造成的,卻是從沒有偏癱者。不說別的,只說伐髓丹,好的伐髓丹可以將人伐筋易髓改頭換面,更何況治療一個小小偏癱?實在是輕鬆之極,所以對於修真者來說,從來就沒有疾病一說。

    可是就在這一刻,偏偏讓他看見一個偏癱修者在努力修行,這讓張怕如何能不好奇?

    青年很瘦,也不好看,面部肌肉偶爾還會不自主的一chou一chou,讓張怕看的很是無語,好賴也是築基修為,足可以控制自身肌肉,為何還是如此模樣?

    因為沒發現到張怕,青年一直專心修煉,一直到月上半空收息停功,停功後,又閉目堅持一會兒,然後才睜眼活動胳膊。

    一睜眼,看見張怕,嚇的大叫一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聽到這句話,張怕愕然,突然見到一個陌生人,這人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你是誰,問是問你想幹什麼,可見心裡已經有了足夠多的陰影,必定經歷過許多不公平待遇。再想起他身為修者卻依然偏癱,往昔經歷過的不公平待遇,不用明說便可想而知。

    當下笑著溫和說道:「我是路過,看你在修煉,就多看了會兒,打擾處,還請道友勿怪。」

    這一句話說完,偏癱修者登時呆住,停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回道:「你叫我道友?」言語中滿是不確定意味。

    張怕微微笑道:「不叫你道友,難道要叫你前輩?」語氣溫和,聲音溫和,面上表情更是溫和。偏癱修者聽了他的說話,仔細看了張怕好一會兒,確信沒有戲謔之意,才小聲回道:「就我這修為,哪敢做人家前輩,道友……道友兩字於我來說也是謬讚,別人都叫我癱子,道友可以直接稱呼癱子就是。」說完這一番話,面上表情卻是變了三下,第一句話,很認真的解釋自己修為不夠,不能做人家前輩,面上是真誠;第二句話是聽到張怕稱呼自己是道友,好像很喜歡得到別人承認,當說出謬讚的時候,面上表情是不捨,不捨得放棄道友這個稱謂;第三句話,說自己是癱子,面上滿是自嘲之意。

    張怕曾在塵世間多次遊走,自然知道但凡體有殘疾者,心靈多敏感,很怕受到傷害,卻也很容易受到傷害。所以聽了偏癱修者的說話,他繼續微笑問話:「這位道友,難道不捨得把姓名告訴我?」

    偏癱修者面上一紅,趕忙回話道:「怎麼會,怎麼會,小的姓張,叫張不怕。」

    「你說什麼?」張怕聽到最後三個字,當時愣住,有沒有這樣巧合的事情?自己這名字夠特別了,竟然還讓我遇上一個張不怕。

    偏癱修者張不怕以為張怕沒聽清,用力正了正有些偏的口型,清楚說道:「我叫張不怕。」

    一個偏癱人,起名叫張不怕,背後必然有無數故事,張怕輕輕搖了下頭,沒有追問那些往事,清了清嗓子,以盡量柔和的語氣問道:「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偏癱修者張不怕黯然回話:「沒什麼,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張怕聞言笑了一下,然後認真說道:「我說了,你不可以笑。」偏癱修者張不怕疑問道:「我為何要笑?」張怕正色道:「你說的,不許笑,聽好了,我叫張怕。」

    「啊?」張不怕先是一愣,跟著努力板住面孔,可是板了好一會兒,到底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然後緊著說道:「不好意思,不是笑你,是名字,嗯,太巧了。」

    張怕當然不會怪罪他,笑著問道:「你信啊?」偏癱修者張不怕回道:「為什麼不信?咱倆素不相識,騙我,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張怕便陪他笑了會兒,然後抓住機會說道:「是ting巧的,看在咱倆這麼巧的份上,說說身體是怎麼回事吧。」如此名字,如此巧遇,也算有緣,張怕想幫他一把。

    聽到又說起自己身體,張不怕馬上沒了笑容,默默想了片刻說道:「沒什麼。」

    就在這時候,從遠處快速跑來一個女子,長的挺漂亮,穿著簡單卻不普通,滿面焦急,眨眼間來到亭子裡。

    女子一進入亭子,馬上站到張不怕的身前,轉身怒對張怕,冷聲喝道:「你是誰?快走」

    張怕聽的呵呵一笑,沒有回話。在這等時候,自己說一萬句話,都不如張不怕說一句話好使。而張不怕也沒有讓他失望,叫住女子說道:「他沒有欺負我,就和我聊天,挺好的,對了,他叫張怕。」

    女子聽到前面半句話,面色稍霽,待聽到最後兩字的時候,登時變得勃然大怒,杏眼圓睜,怒喝道:「滾」

    得,沒解釋好。張怕無奈輕笑一下,開口說道:「你怎麼就那麼不相信人?」

    他是無奈輕笑,可是在女子眼中看來,卻是挑釁一笑,當時回話道:「我為什麼要信你?趕緊滾走晚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敢情這個小丫頭還是個暴力女,張怕撓撓頭,輕聲說道:「就算你想發脾氣,也得知道我做過什麼才是,做人不能不講理。」

    「我和你講理?嗯,好吧,就和你講理。」小丫頭拿神識一掃張怕,發現這傢伙雖然面相與兵人稍有差異,但是一身兵人氣息比她還純正,猜不出是何來路,為了避免給家人惹麻煩,便是暫時忍下這口氣,冷聲問道:「你在這幹嘛?」

    見這丫頭肯給他說話機會,張怕長出一口氣說道:「不怕,還是你來說吧,我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估計是看他不順眼,張不怕還沒回話,女子搶話道:「什麼是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你說了麼?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信不信?」

    聽到這話,張怕輕輕點頭,這是個有本事的女人啊,起碼很能說。當下說道:「你不要這麼護著他,他是男人,有尊嚴的,你越護著他,他心裡就越不好受。」

    在女子還沒到來的時候,張怕早發現到她,是一個兵人,元嬰期修為,所以心下並不在意。沒料女子竟是認識張不怕,並且想要保護他。要知道這倆人相差太大,一個是奴族,一個是兵人,一個是殘廢,一個是如yu美人,誰敢往一起聯繫?

    不過,既然女子一心對偏癱修者張不怕好,不論是出於什麼心理,張怕都覺得這個女子很好,尤其這大半夜的,女子為了保護張不怕,竟是飛速趕來,可見有多關心他。只是好印象歸好印象,他對女子有好印象,女子卻不是這樣看他,要想和女子好好說話,一定要先得到其信任才行,所以先用言語驚這女子,然後再慢慢解釋就是。

    女子聽到他說的話愣住,面容僵住,想了會兒,轉身問張不怕:「你是這樣想的麼?」只這一句話,讓女子忘記張怕是否心懷不軌的事情,也忘記自己大半夜出來為了什麼。

    張怕說的話不但讓女子吃驚,也讓張不怕吃驚,此時又聽到女子問話,心中一陣猶豫,可是女子對他甚好,不忍心說假話騙她,於是低聲輕輕說了一個是字。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心裡很難受,面色很不好看,好像他才是被說的那個人一樣。

    女子聽到這個字,面色幾經變換,沖張不怕低聲說句:「對不起。」轉身就跑,在跑動中能看到有淚滴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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