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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章 西方有財 文 / 田十

    第九百一十章西方有財

    在街上這位先生說書的時間裡,傻子抓住相士上下亂晃,瞧那瘋狂勁,估摸著連苦膽都能晃出來,相士被晃的面色變得煞白,渾身亂擺,急切間也想不起別的話語,只一勁兒說著:「西方有財,西方有財。」

    傻子不聽那些,只喊著:「還錢,不還錢拆了你。」他倆人各喊各的,倒也有趣。

    張怕不忍見相士遭難,從樓上丟下兩錠銀子,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兩,輕輕落到桌上,好像天降橫財,引的圍觀人群抬頭亂看,議論紛紛。相士倒是眼賊,知道銀子來處,匆忙喊道:「鬆手,還你銀子。」傻子這才停手,放下他重複說道:「還錢。」相士指著方桌上的銀子說道:「在那。」傻子一把抓過,沖相士晃晃大拳頭說道:「下次再敢騙人,揍死你。」

    相士有些憋屈,小聲嘟囔道:「才沒有騙人。」傻子認死理,聞言大聲說道:「你騙我銀子,怎麼不是騙子?」「那是卦錢。」這麼多人看著,相士不願意丟人,無力申辯道。

    傻子怒了,握著銀子也難平怒氣:「你說西方有財,哪有財,害我輸銀子,再說我揍你。」相士無奈低聲嘟囔一句:「我沒有騙人。」打算認栽了事。可惜世上總有種人看熱鬧不怕亂子大,擠在人群裡喊道:「傻子,他哄你說西方有財,你就去走走看,沒找到財,再回來揍他。」

    傻子想想說道:「好。」沖相士說道:「我去西面,找不到銀子,回來揍死你。」傻子這麼一說,起哄人鬧的更哄,有人叫好,有人出主意:「你別一直走,問準兒了,走多遠能有財,別一桿子給你支出城,那可有的走了。」傻子在這時候倒是從流如善,點頭道:「對。」問相士:「多遠,走多遠有財?」

    相士被迫得無奈,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脾氣上來大聲說道:「咱倆打賭,往西走千米內,管保你發財,若是我說中了,你要跟我道歉,若是沒中,我再賠你二十兩銀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掃過張怕。張怕直覺得這人相貌普通,眼神倒是清澈。

    傻子一聽,怎麼著都不吃虧,又不用賠銀子,於是說道:「好,現在就走。」相士道:「你在前面走,我在這等著,千米內必有橫財。」傻子道:「好,我先走,要是沒橫財,先揍你一頓再說。」說完往前走去,一步步計算距離。

    邊上圍觀人群眼見又起熱鬧,一個個奮勇向前,鬧哄哄的跟著傻子望前走。更有些貪心人琢磨著,相士說西方千米有橫財,咱也去找找看,萬一運氣好就發筆小財,找不到也不吃虧,所以邊走邊低頭踅摸,很快,擁擠人群瞬間擠滿陣條街道。

    傻子不信相士所說,也不跟別人一樣尋找,昂頭大步流星往前走,不過千米而已,很快走到街頭,眼看相士要輸。就這時候,從前面街道慢跑來一匹駿馬,馬上端坐一名騎士。因為是在城裡行走,馬速不快,得得的敲擊石板的聲音很是動聽。

    騎士策馬行到街口,看見前面路上擠滿人群,更有許多人低頭亂看,不由好奇,這是怎麼了?他擔心誤傷到行人,勒馬停住,順便俯下身子問身邊一個看熱鬧的路人:「怎麼這麼多人?他們在找什麼?」

    街上人群口口相傳,早知道傻子和相士打賭之事,路人也沒隱瞞,這條街上有橫財。」

    騎士聽的好笑,再有橫財也不能這麼找啊。這個時候傻子走到馬前,他一步步丈量腳下,從卦攤時開始算起,走到馬匹身後正好千米,所以對騎士說道:「讓讓,別擋路。」

    騎士問道:「你幹嘛?」傻子回道:「你管我幹嘛?」騎士又問:「你可是急著找橫財?」傻子繼續回話:「要你管?趕緊給老子讓路。」能在城中騎馬,家中多少有些資財,騎士受不得別人當街辱罵,可是又不願隨便跟人計較,他以為傻子在尋找橫財,便摸出塊銀子說道:「我不讓路,你從邊上繞過去,這銀子就是你的。」

    傻子強勁上來,大聲道:「憑什麼?你給我讓開,老子不稀罕銀子。」他這麼一喊,騎士脾氣也上來了,你想不要銀子?今天還就要給你,反正沒幾兩重,道:「有本事你別要,反正休想我讓路。」

    傻子的思維確實異於常人,本待把銀子砸回去,聽到騎士這麼一說,右手一掄,將銀子揣進懷裡,大聲道:「老子還就要了,老子要了銀子你也得給我讓路!」

    他只說幾句話便得了銀子,身邊看他和騎士吵鬧的百姓齊呆住,相士居然蒙准了,說傻子往西走千米內有橫財,果真就有!別人辛苦尋找偏是沒用,這就是命!有人見傻子還不依不饒的模樣,小聲提醒道:「傻子,你已經得了橫財,剛裝進懷裡。」

    傻子聽後一愣,伸手摸出那塊銀子,和另一手的銀子比比看,沖騎士大叫道:「都是你壞我好事。」轉身往卦攤跑去,一口氣跑回來沖相士大聲說道:「你贏了。」握著銀子又跑開。

    相士無語,這就算是道歉了,不過總好過他來找麻煩。

    酒樓上張怕將整件事情看個周全,心道:這相士太神了!這樣都能斷准?更興起找他算命的念頭,於是結帳後抬步下樓。

    張怕不信命,可是遭遇太多事情,經常被人追殺,搞的他很鬱悶。難得碰上個斷事極準的算命先生,隨口問上幾句也好,權當作消遣。

    相士看張怕出酒樓奔自己而來,輕笑一聲說話:「坐。」卦攤是張方桌,他坐一邊,另一邊空著張凳子。張怕拱手道:「叨擾。」坐到凳子上。

    相士道:「謝謝先生方才援手,免卻在下一樁麻煩。」張怕道:「不妨事,依先生的鐵口金言,二十兩銀子又算得什麼?」

    相士聞言忽然探頭往街上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才小聲說道:「先生於我有大恩,不好意思哄騙,方纔,其實是蒙的,我都想著跑了,不過還好,也該我撞次大運。」說到這突然想起件事:「啊,那混蛋把先生借我的銀子拿走沒還,氣死我了。」

    張怕一愣,他還是頭回看見算命的說自己算的不准的,接口道:「區區銀子而已,誰花不是花,無妨。」就這時候身邊有二人路過,瞅著卦攤嘀咕道:「瞅見沒,又一個上當的。」另一人道:「也該著他賺點兒錢,方才西方有財,算的多准!滿街人擠著找,沒找到銀子,傻子一去就得了。」第一人不屑道:「屁,瞎貓碰死耗子,撞上的,就他那張嘴,十言九不准,還剩一個是猜的,也好意思擺攤。」

    這哥倆說話不避人,雖然是嘀咕,聲音卻不小,被張怕和相士聽個完全,相士一勁兒咳嗽掩飾尷尬,張怕心中鬱悶:我運氣是不好,好容易找個算命的,居然找個十算九不准,難怪滿街人也沒一個過來算命。

    這時候相士說話了:「先生於我有大恩,我又無錢還你,不如這樣,當是卦錢,我為先生算一卦。」張怕心中鬱悶又加一倍,找誰算命要花二十兩銀子啊,不過……好吧,反正銀子沒了,聽相士說幾句也好,於是點頭道:「叨擾。」他說了兩遍叨擾,雖然前後兩次的心態發生變化,但是語氣未變,還是很恭謹。

    相士很滿意他的謙恭,問道:「先生想問什麼?」張怕道:「問運氣。」「問運氣?」相士一本正經端詳張怕面容,邊看邊點頭,看了好一會兒說道:「請先生把左手亮給我看。」張怕依言為之。相士再看半天,又道:「把右手給我看。」張怕繼續給他看。又浪費一會兒時間,相士說道:「先生的生辰八字?」

    這是往傷口上撒鹽啊,張怕鬱悶道:「我沒有生辰八字。」

    「沒有生辰八字?是人就有,你怎麼會沒有?難道你不是人?」相士瞪著老大的眼睛問過來。這句話讓張怕的鬱悶連續翻倍,心道,就不該找他算命,低聲說道:「我不記得生辰八字。」

    「哦。」相士長出口氣,責怪道:「你也不說清楚,嚇我一跳。」說著話閉起眼睛,裝模做樣思考起來。張怕只好耐心等候,可是左等右等,相士也不說話,仔細一看,相士居然坐著睡著了。

    張怕簡直要暴怒了,抬手輕推相士,晃了好幾晃才推醒相士。那位老人家睜眼第一句話差些把他氣死,相士揉了揉眼睛,詫異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張怕認真琢磨琢磨,好吧,是我的錯,不該丟給你銀子,也不給找你算命,於是平心靜氣說道:「我在等你給我批運氣。」

    「哦!」相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著腦門說道:「我說呢,總覺得忘記什麼事情,原來是這個,這就算,這就算,你問的是運氣,嗯,運氣這東西……」後面就沒了,他老人家張著嘴,好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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