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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六章 散場 文 / 田十

    第七百七十六章散場

    他和別人不同,身為家族頂樑柱,做事情要以家族為先。如果是渾水摸魚,那無所謂,大家憑本事搶,能搶到的算本事,搶不到也不能怪別人。可是眼前局勢分明是生死對戰,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敵人很可能是十萬大山,他不想給方家惹麻煩。

    以前瞭解過張怕,知道這傢伙是個濫好人,藥家與天雷山有滅門之仇,只被他殺了很少很少幾個人,事情便算揭過,所以方才冷尊者攻擊張怕的時候,他還敢去打麟獸的主意。但是此時情況不同,左侍說提供戰場,誰敢信?左侍右侍加上冷尊者,三個人都有一肚子氣,在三大高手氣頭上去得罪他們?得多傻的人才能做出這等事情?所以萌生去意。

    方不為帶人要走,張怕冷冷說道:「我說的話是放屁麼?說了給我留下個人!」

    方不為心頭有火,但是此時情況不明,從張怕和左侍的對話中瞭解到,他們關係很好,方不為不敢冒險,冷著臉吩咐手下:「你們先回方家。」

    他也算有擔當之人,既然是自己惹出來的禍事,便自己承擔,不連累門下子弟。

    張怕聽了這話很意外,重新打量一遍方不為,點頭道:「你不錯。」一副前輩教訓晚輩的口氣,差些把方不為氣死,我成名的時候,你出生沒有?居然以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方家子弟不願意丟下家祖偷跑,沒有一個人離開,整齊列成三列隊伍,緊貼在方不為身後。方不為氣道:「讓你們走,聽不到麼?違令者,執行家法。」

    這句話說出來,三百多方家子弟還是無一人退走。明擺著寧肯被執行家法,也要與方不為同生死。這一堆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站著。

    張怕伸大拇指讚道:「佩服!方家門風比藥家強太多了。」他是由衷讚歎。

    方不為眼中有一絲得色閃過,誰碰到這樣事都會有些小自豪小感動,但是依舊冷著臉吩咐道:「再不退者,逐出家門。」三百多方家子弟這才齊躬身朝他施禮,然後起身出山。

    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家為大,萬事以家族為中心。

    方家弟子離開,場中還剩下麟獸,張怕,左侍右侍冷尊者,方不為,及一名頂階修士,四名高階修士,和八名中階初階修士。

    張怕撇開方不為不理,問那名頂階修士:「你還不死心?」

    那頂階修士苦笑道:「一個半月,我什麼都沒做,光陪著麟獸玩了,你讓我此時離開?唉,就算我得不到,讓我看看誰能得到它也成,總算沒白跑一次。」他根本不相信張怕會救麟獸,無非找個借口把人趕走,自己獨吞下來。

    張怕聽明白他話中意思,隨口道:「原來是這樣。」抓出十幾粒丹藥,有生命丹也有靈氣丹,丟向麟獸:「吃了吧。」

    麟獸這會兒工夫一直在養傷,在積蓄力量,等著最後一刻的破釜沉舟。沒想到張怕讓他再次感到意外,第二次給予丹藥,救它於危難之中。它雖然吃驚,但是這等時候保命重要,張嘴吞下丹藥,過得一會兒,遍佈身體的傷口一一癒合,身體恢復過來,傷勢好了大半。

    對麟獸有想法的十幾名修士看傻了,這不是敗家子麼?如今大陸,隨著修真者越來越多,有年份的草藥被搜刮的越來越少,總是一藥難求,這也是為什麼滿天下修真者明知道煉神谷凶險,卻前赴後繼趕去送死的緣故,外面沒草藥,如何煉丹?不煉丹如何提升修為?

    方才說話的頂階修士不敢相信這一切,糟蹋東西有這麼糟蹋的麼?好吧,我相信你是想救麟獸,沒有殺他的意思,但是,那可是一把珍貴丹藥,用不用這麼浪費?

    張怕丟出去的丹藥起碼是千年草藥煉製而成,丹成後,自身攜帶濃郁靈氣,只要你是修真者,只要你沒死,便可以清晰感知到它的珍貴。

    麟獸吃了丹藥,知道又被張怕救一次,沖張怕微一低頭,表示感謝,然後轉身離開。張怕很鬱悶,我費這麼大勁兒救你,你點個頭就完了?氣道:「傷好了再走能死麼?急著出去送死?」

    麟獸也不理他,丹藥藥效極大,就在張怕罵它的這會兒時間裡,傷勢再次得到恢復。它鱗甲堅硬,所受傷多是外傷,再就是連日打架,靈力耗盡。現在有了生命丹和靈氣丹的滋養,身體很快恢復過來,昂首高傲離去。張怕氣罵道:「送死去吧。」

    張怕吃癟,場中人都感覺解氣,再叫你囂張,再叫你張狂,救個白眼狼,心裡舒服吧?

    右侍清晰吐出兩個字:「活該。」張怕鬱悶問道:「您老人家是在安慰我?」

    麟獸傷好離去,那十幾名修士沒了目標,也就沒必要再得罪張怕,一個個陸續走掉,到最後只剩五個人一隻鳥。

    左侍看著空中盤旋打轉的黑鳥問道:「你的?你做的?」

    張怕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回道:「是我的不錯,但不是我做的。」抬手招回黑鳥收起來。

    左侍道:「我想你也沒有這麼殘忍。」強行抽離妖獸元神煉器,這種手段不是一般的殘忍。

    方不為冷冷說道:「想問什麼?快問,我還有事。」

    張怕歎道:「我也有事,說說你和麟獸是怎麼回事吧。」別的人追殺麟獸,都是三五成群,招朋喚友,惟獨方家不同,帶著三百多弟子瘋狂追殺,想不懷疑他都不行。

    事已至此,眼看許多年的辛苦變成白費,心道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對張怕也沒有多麼恨,便將如何得到麟獸幼仔,然後殺死做誘餌,設計埋伏麟獸的事情說一遍。

    張怕聽的讚歎不已:「你真是個人才,這樣的方法都能想到?」想出主意,還能耐下性子一點點做準備,實非常人可為。

    方不為說完事情經過,輕聲道:「準備再好又有何用,還不是一場空?」聲音有些蕭索。

    無論是誰,多年辛苦付出只做一件事情,眼看即將功成時發生意外,結局是兩手空空,心裡的落寞自不用說,筆墨難以形容。

    張怕道:「謝方道友坦誠相告,沒事了,叨擾處還請原諒。」

    方不為真想揍他,你折騰這麼半天就為了聽一個和你毫不相關的故事?你有病麼?怒瞪張怕,氣的說不出話。

    張怕看他表情有些不明白:「我讓你走了,你怎麼還生氣?難道你不想走?」

    方不為到底沒忍住,死就死吧,這口氣一定要出,手中突然出現一柄法劍,直刺張怕。張怕大叫一聲:「啊。」身體退開遠遠,安全以後叫道:「你幹嘛?」

    這時候,可氣的事情發生,方不為沒打到他,轉身就跑,張怕此時已經躲開幾十米遠,想追就要費點事,才喊完「你幹嘛」三個字,方不為已經跑的沒影,張怕很鬱悶,沖方不為消失方向大叫:「老子忍了。」

    左侍笑道:「忍就忍,說這麼大聲幹嘛?」張怕很氣憤:「這哪是頂階高手做的事情?很丟人。」左侍認真說道:「你沒少做這樣的事。」「不可能!」張怕斷然否認,關乎於他的光輝形象,絕對不容抹黑。

    否認掉左侍說的話,又來跟冷尊者鬧彆扭:「沒你的事兒了,怎麼還不走?」

    冷尊者還沒說話,右侍大怒:「小子欠揍是不是?」

    張怕裝出一副委屈模樣:「好吧,我再忍一次。」「忍你個頭。」右侍擼胳膊挽袖子要來教育他。張怕擺出更委屈的表情說話:「你欺負我,我忍了。」右侍哪管他說什麼,掄起拳頭砸來,張怕鬼機靈,嗖的跳開遠遠,口中高呼:「殺人了,救命啊,右侍欺負人啊。」

    張怕玩的很歡樂,左侍氣道:「別鬧了!你幹嘛來了?」

    經過這會兒精彩表演,冷尊者總算知道這是一個什麼人,非常極其的沒臉沒皮!實在沒必要和他較真兒。而最鬱悶的是,這傢伙居然是頂階高手。冷尊者心中極不平衡,老天瞎眼了,讓這個德行的人也修成頂階修士,便不再理睬這個瘋子。

    見左侍問話,張怕總算安分下來:「我有事找兩位大人。」

    左侍很聰明,直接回道:「以你修為都做不到的事情,找我倆也是白費。」

    張怕坦率說道:「我想請大人代為傳一句話,說小子想見山神大人,可以麼?」

    「不可以,我們不知道山神在哪。」左侍直接拒絕道。

    「你也不知道山神在哪?」張怕非常吃驚。

    「有什麼奇怪的,雲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你勤快的話,慢慢找。」右侍難得有機會讓這個混蛋吃癟,樂不得的說上一句,轉身離開。

    冷尊者怒瞪張怕一眼,留下句話:「小子,今天饒過你,下次別犯我手中。」便也離開。

    張怕委屈嘟囔道:「我幹嘛了?都跟我不對付?」

    左侍問道:「還有事麼?」張怕道:「此次入山只為見山神大人,別的事情卻無。」

    「哦,那我也走了。」左侍說著話離開。張怕一看,就我自己了?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忙快走兩步追上,口中問話:「兩位大人出山做什麼去了?」左侍淡淡說道:「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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