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涉紅塵 060.今夜,你侍寢吧 文 / 孟婆
060.今夜,你侍寢吧
這一抹笑意雖是短暫又細微,卻仍是令得歐陽婉兒有短暫失神。
「怎麼了?」東方毅睜開眼睛,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歐陽婉兒臉上一紅,低下頭,柔聲道:「皇上,臣妾……臣妾太緊張了,一時走了調……對不起,皇上,要不臣妾再換一曲,為您吹一曲《廣陵散》吧。」
東方毅瞧著她通紅的臉蛋,與記憶中的姚宜蘭倒頗有幾分神似。不由得心中一動,緩和了語氣,招手柔聲道:「婉兒,過來。」
歐陽婉兒一驚,那樣溫柔的語氣,那樣灼熱的目光……她心裡不禁有了幾分害怕,卻仍是慢慢地,磨磨蹭蹭地向東方毅走去。
「朕記得,你入住昌慶宮,有一段日子了吧?」東方毅捉了她的雙手,含笑問道。這雙柔荑,倒是跟那雙舉糖葫蘆的手,十分相似。
「回皇上,已經半月有餘了。」歐陽婉兒忐忑不安地說。
「那麼,既然做了朕的妃子,就要學會妃子該做的事。」東方毅說著,極其溫柔地拉近了她,溫柔地抽走了她手中的凝碧笛,道:「今夜,你侍寢吧。」
閉了眼睛,不願讓自己想太多。白靈,那個神秘莫測的女人,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為何,她都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不過,既然自己想要,那麼,無論如何,他都要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既然她讓自己對歐陽婉兒好一點,那麼,自己就如她所願吧……
而此時,在昌慶宮對面,姚宜景正氣得指尖發白,牙關緊咬。
她沒想到,自己三番四次派人去請皇上,皇上卻不肯來。自從她病好後,東方毅對她確實與往日不一樣了,她從東方毅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可是今夜……
罷了,畢竟是自己的表妹。只要不是那個小狐狸精,是誰都行。
自從接到爹爹的信鴿,知道白靈是狐狸精,姚宜景也震驚了一陣子。不過,怎麼看白靈那狐媚樣子,以及她那莫名其妙的功夫,都是十足的狐狸精一隻!這樣,就更好了。她有更加充足的理由,替皇上除去那個女人!
狐狸精,禍國殃民,這是最好不過的借口了。
「娘娘,無憂先生來了。」小蝶近身啟奏道。
姚宜景點點頭,微笑道:「請他進來吧。」畢竟,既然說了自己身子不舒服,哪怕皇上心知肚明,也得請太醫過來走走過場。再說,這無憂先生是爹爹推薦的人,看看他有什麼高招也好。爹爹說過,不可莽撞行事,若是有需要,關鍵時刻,這位無憂先生能夠幫上一臂之力。
闕無憂信步走進昌慶宮偏殿,姚宜景已經面帶微笑地坐在紅木雕花椅上等待了。
「闕無憂見過景貴妃。」闕無憂嘴上行禮,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姚宜景這是病好後首次見到闕無憂,眼前的男子疏離而不羈,她卻並沒有計較他的不禮貌,畢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吩咐小蝶道:「小蝶,去泡西湖龍井來。」
「是。」小蝶微一欠身,便退了下去。
「無憂先生,請坐。」姚宜景禮貌地示意闕無憂坐到自己對面。
怎麼,難道姚邊晟那老匹夫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女兒麼?闕無憂面上微笑,內心卻是不動聲色。看來,自己倒是看錯了那莽夫,他倒懂得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多一份危險。坐到姚宜景對面,也不避諱地開始打量姚宜景的神色,看樣子,她的身體並無大礙。傳聞裡,東方毅這昔日的寵姬倒是頗有幾分美貌。姚宜景不開口,他也不說話。
兩人靜靜地對坐著,直到小蝶奉上茶水,姚宜景揮了揮手,示意她把好殿門,這才端起茶盅,看似不經意地說:「無憂先生,深夜叨擾,實在抱歉!宜景雖然身體沒病,心裡卻有一樁事,先生可猜得出,宜景心裡的病是什麼?」
闕無憂明知故問:「無憂不懂娘娘在說什麼。依無憂看,娘娘面色紅潤,想是近日休養不錯吧?」
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姚宜景端起茶盅,青花瓷茶蓋在茶盅上捋了捋,不緊不慢地泯了一口,放下茶盅,定定地看著闕無憂,道:「無憂先生,若是我說,這宮裡有狐狸精,你可相信?」
看來姚邊晟連自己知道這件事都未曾告訴她。口風挺緊,難道他的大大咧咧只是表象?若是這樣,那麼皇兄倒沒有選錯人。闕無憂淡淡一笑,斟酌片刻,方道:「娘娘說的,可是未央宮的那一位?」若要她配合自己行事,也只能小露幾手,不能讓她看低了自己。
姚宜景略有訝色:「怎麼,你知道?」
闕無憂好笑地點頭:「不但我知道,就連令尊,也是我通知他,讓他去請空空道人前來捉妖的。只可惜……」她搖搖頭,笑而不語。那空空道人,口口聲聲稱他已六根清淨,只怕未必。
姚宜景想起那日空空道人收了白靈一串不見得珍貴的手鐲,便急匆匆地要離宮,無論自己怎麼勸說都無效,不由很恨道:「那個臭道士!哼,我看他是盛名在外,名不符實!」
闕無憂不置可否地笑,端起茶盅,輕輕地啜了一口。這茶確實不錯,初看也只是色澤嫩綠,並無甚奇特之處。然而一口之後,立覺舌尖生香,清馥若蘭,再細品嚐,便覺齒間流芳,回味無窮。正如這場遊戲,須得放長線,用足了耐心,方才收穫日後的連番好戲。
姚宜景見闕無憂沒什麼反應,也只好收回神色,繼續探詢道:「無憂先生,依你之見,若我想除去那狐狸精,可有什麼好辦法?」
闕無憂在心底冷笑一聲。白靈啊白靈,即便你是狐狸精,可你偏要入了這後宮,爭做皇帝的女人,到頭來,仍是躲不過被設計陷害的命運。縱使你靈力高強又奈何?後宮女子的心計之深,手段之毒辣,又豈是你一個小小狐狸精能想到的?自幼見慣了父皇的那些妃子們勾心鬥角,所以,這也是闕無憂為什麼自小厭倦宮廷,厭倦男人的原因。她寧願女扮男裝,一生不要嫁人。
故作高深莫測地思索了一會兒,她這才忽地將頭伸到姚宜景面前,似笑非笑地說:「娘娘,無憂確實有個好主意,只怕你不敢做。」
姚宜景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說:「什麼主意,你只管說來,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闕無憂呵呵一笑:「我的主意很簡單。那便是,用毒。」
「毒?」姚宜景失笑,爾後似乎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我還以為無憂先生會有什麼高招呢。對於狐狸精來說,人類的毒就算再難解,只怕也傷不了那妖孽的性命吧?」
果然是狠毒的女人,不但要爭寵,甚至要至她於死地!不過,這不正好幫助自己剷平了她,皇兄與暴君的戰役勝算更大麼?闕無憂鬼魅一笑,湊近姚宜景道:「不是毒死那狐狸精,而是,當今聖上。」
「什麼?皇、皇上?」姚宜景吃驚得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姚宜景,臉色發白:「無憂先生,你在說什麼?不要胡說八道!你不想活,我可還不想死呢!」
闕無憂面不改色地說:「娘娘,想做非常事,得有非常手段。若你不願讓你的皇上以身犯險,那就算了,當無憂沒來過,無憂這便告辭了!」說罷將手中的茶盅放下,起身欲走。
姚宜景面色閃爍不定地看著闕無憂的背影,他說什麼?讓皇上以身犯險……那意思是?思索再三,眼看闕無憂就要走出偏廳,終於一咬牙,狠心道:「無憂先生,請留步。」
闕無憂眸子裡凝出一抹冷笑。雖然最不屑這些權謀之術,但是,這卻也是她最擅長的,比起她的醫術、功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呵呵,她自嘲一笑,轉身道:「娘娘,怎麼,你想通了嗎?」
姚宜景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裡有種不顧一切的狂熱:「先生有何妙計,還請細細說來。」
闕無憂慢慢地走回座椅上,喝了一口茶,這才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末了,姚宜景睜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在開玩笑嗎?」
闕無憂皺眉:「娘娘,你覺得深更半夜,我有時間跟你開這種無聊玩笑嗎?」
姚宜景思考片刻,仍是不確定地問道:「那你,有把握嗎?你能保證,到最後皇上一定會脫離危險,絕不會有事嗎?」
闕無憂好笑,看來,這女人是真的愛那暴君,不單單是為了爭寵。也難怪會為東方毅奮不顧身擋住那一箭,如此說來,欲置白靈於死地倒可以理解。畢竟,誰都能看出東方毅對白靈與眾不同。闕無憂篤定地點頭,斬釘截鐵地說:「你放心,我保證你的皇上到最後毫髮無損!而且,這樣一來,又能幫你出去未央宮那位,你何樂而不為?」
姚宜景似乎仍有些猶豫,遲疑不決地說:「可是……你也說了那毒藥的藥性很猛,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