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4】有魔的血 文 / 青君
可是傷口噴湧而出的黑血,任冷清絕怎麼摁,都仍止不住。看過那麼多殺戮,也經歷了那麼多血戰。可是唯獨這時,她覺得血是非常刺眼的。
「別弄了……」冷王抓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聽我說,舅舅的時間不多了……」
「舅舅~」冷清絕哽咽。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朝冷王點了點頭,不再哭泣。
「清兒,讓他們都出去吧。舅舅有話想單獨跟你說。」冷王的聲音很虛弱無力,卻是在強撐著。
冷清絕點頭,這才轉過頭來,對屋內的人說道:「都退下吧。」
「是」一眾宮人皆應聲而退。
無心深深地看了冷清絕一眼,是抑制不住的擔憂。夕陽見他分神,忙拉著他帶著灰狼一起出去了。內殿,只剩下冷清絕和冷徹二人。
「舅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偌大的冷國王宮,如此嚴密的防守,怎會發生這種事情?這讓冷清絕懊惱和心疑。冷清絕不禁向冷王問道。
「清兒,舅舅有件事情一直瞞著你。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你的玉珮可帶著?」冷王痛苦地說道。
「在這。」冷清絕忙將玉珮掏了出來,就欲遞給冷王。
冷王伸出手,顫抖地將玉珮推了回去,並沒有要接過手的意思:「這塊玉珮你一定要好好放在身上,切記不要再離身了。」
「咳咳……」冷王顫抖地咳了起來,身上的黑血仍在不斷的流著。幾處被抓傷的地方,已經在冒著淡淡的青煙。他咬了咬牙,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嘴唇已烏黑,臉色也已由蒼白轉為青黑了。
「舅舅~太醫……」冷清絕一見,擔憂地喚了喚,就想再宣太醫進來。冷王忙將她拉住,「不用了,清兒。好好坐在這裡,就我們舅侄兩好好說會話。舅舅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
「好!」冷王一再堅持,冷清絕實在不忍拒絕。
她剛得到的親人,又要失去了嗎?她的內心在問自己,這是不是因為她不配擁有愛?前世她失去了愛情,所以才到了這個世界重生。今世她剛得到了親情,卻馬上就要失去了。這就是命運嗎?冷清絕不相信命運,她不想相信。
「一千年前,神秘的雪域族人便生活在了這座雪山腳下。雪山賦予的靈氣,讓我們的族人的相貌與眾不同。但由於某種不可解說的原因,每一百年,雪山便會動盪一次。而能平息雪山的,只有雪域一族的聖女。將聖女送上雪山祭祀,這就是平息這場動盪的代價。」冷王慢慢地講到著,一臉愧疚。他這是在責怪自己。
「母妃也是被送上雪山祭祀的?」如果真像冷王所說,那麼冷清絕的母妃作為雪域一族的聖女,豈不是也難逃被送祭祀的命運?
「不……」冷王否認道,「你的母妃很勇敢,她瞞著所有的人,毅然上了山。後來動盪平息了,你的母妃也回來了。卻是像換了一個人,不僅容顏轉換,連性子也變得沉默了。後來我有問過你的母妃在雪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始終未曾開口。直到後來她消失了……」
「怎麼會?」冷清絕聽到這裡,心猛地揪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口牽繞一樣,有意無意地徘徊著。
「你的母妃不肯說,我便去查閱了祖先留下的古籍。終於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雪域一族的人身上有魔的血。所以雪域一族的男人在二十歲的時候就會有一次變身,變身之前的相貌可能是長大的男人,也可能是……」說道這裡,冷王不禁頓了頓,他歉意地看著冷清絕,終還是開了口:「也可能是小孩,就像哲兒一樣!」
「什麼?」冷清絕大驚!
「清兒,你猜的都對。今晚便是哲兒二十歲的變身之日。」冷王痛苦地說道:「會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以為能控制住哲兒變身時的魔性,害了那麼多的宮人,也害了自己。」
「該死!」冷清絕低咒一聲。這個世界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她原以為只是古人那麼簡單,只是冷兵器時代。對於綠眸灰狼為聖獸的傳說,只是古代人的愚昧。現在她竟親耳聽到了這樣的事情,什麼魔?什麼變身?冷清絕只覺一時無法消化了。她皺了皺眉,習慣性地冷挑著眉眼。
「清兒,我怕哲兒清醒過來後會過不了傷了我這個坎,你一定要幫舅舅好好勸勸他。」冷王自知必死無疑,就像他所說的唯獨放不下的人就是冷哲和冷清絕二人。對於他的這個親生兒子,冷徹是愛護有加的。所以他到死都想幫著兒子。「答應我好嗎?永遠保護他,讓他安康!」
這也是你欠他的。冷徹心底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還有一個真相,他不能說。他怕他一旦說出來,冷清絕必定會做出什麼不可想像的事情。到時候局面一旦無法控制,定會害了很多人。所以,他必須將另一個真相深深地吞進心裡,帶進棺材裡。
「好,我答應你!」冷王眼角的淚,無時不刻在灼傷著冷清絕。別說讓她保護冷哲,就算犧牲她的命她都毅然決然。對,犧牲她的性命。她不是有百毒不侵之體嗎?想到這,冷清絕倏然拔出尖刀,毫不猶豫地在手掌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瞬間,一股淡淡的清香,夾紮在滿是血腥的空氣中。冷清絕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似的,她忙將手掌伸了過去,一大滴一大滴的血在她的手掌處滴落,「舅舅,我的血可解毒的。你喝一些試試。」
「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冷王看見冷清絕割掌,只為給他解毒。早已潸然淚下,泣不成聲了。他緊緊地握住冷清絕的手:「沒有用的,清兒,本王是被魔氣所傷,與毒無關。」
剛看到的一絲希望,又被斬斷了。
「嗖~」正當冷清絕靜思之時,一道飛鏢穿過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射在了冷清絕一旁的樑柱之上。縷著紅色麥穗的飛到下,插著一張白紙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