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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路遇怪老頭 文 / 清洛妃

    路遇怪老頭

    再次來到柳州,慕容清放慢腳步好好的欣賞著這滿園春色。記得上一次,她一路從明州趕到這裡,還來不及停歇,有連夜離去。她帥氣的搖著手中折扇,對著身旁的風珛吟誦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他們策馬狂奔,相視而笑,繼而吟對詩句。

    「穆穆清風至,吹我羅衣裾。」

    「青袍似春草,草長條風舒。」

    「不錯嘛!」慕容清讚賞的說。

    「你也不賴呀!」風珛不謙虛的說道。他這幾日由影子保鏢升級為了貼身保鏢,除了他的清清宮主睡覺,其他時間都有他的陪伴。

    「好,再來……」她策馬向堤壩奔去,堤壩邊楊柳垂堤,大有『萬條垂下綠絲絛』的精緻。柔軟的柳條拂過她潔白的衣衫,她揚手摘下一根柳條,用柳條輕輕策馬。

    「願君學長松……」

    「慎勿作桃李。」不遠處,一個懶洋洋的有些蒼老的聲音,結了後半句詩句。

    聞聲,慕容清四下張望著……

    「二位小哥好興致呀,策馬對詩,好不快樂。」樹下的老頭閒閒的說著,他仰靠在樹幹上,大草帽蓋在了臉上,一派悠閒自在。

    這個老爺爺是誰呀,這麼有空,真是沒事閒的嗎?

    「老爺子,您是話中有話呀。」她興致大減,淡淡的問道。

    老者摘下草帽,翻眼瞅瞅眼前唇紅齒白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側的冷漠男子。他指了指湖畔,「二位何不陪老頭子我垂釣一番,可以靜下心來,思考思考。」

    慕容清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湖畔旁有個竹凳,凳前架著一支魚竿。就一直魚竿,他卻邀請兩個人垂釣,是有所點醒,還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老先生,有何指教,請直說。」慕容清揚眉輕笑,恬靜的笑容叫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素雅。白衣白袍清傲無比,蒼白的臉兒將她眉心的那點妖艷襯托的異常炫魅。溫文爾雅的少年,卻讓人心生憐惜,總覺得她是那樣的嬌弱。

    老人懶洋洋的起身,走到竹凳前坐下,拿起竹竿靜靜的垂釣著。唇角還帶著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怎的都叫她有種被看扁的感覺,換言之,她總覺得這個老人不簡單,也許是個隱士高人。她給風珛使個眼色,叫他不要發作,也許這個老者是要提點他們。

    「老先生,為何你這垂釣多時一條魚都沒有!」慕容清躍下馬,走到老者身旁,輕搖折扇低頭看了看一旁的水桶。她無語了,一條魚都沒有,只有一汪清水。

    老人不語,只是將釣竿拉起,抓過釣鉤看了看,又將釣竿甩過去。慕容清的臉上從波瀾不驚,變成震驚,愕然,最後又化作一抹釋然的微笑,她了悟了。

    「多謝老先生。」

    她笑盈盈的拱手一禮,還真有幾分俊公子的模樣,「還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人擺擺手,看也不看慕容清,無所謂的說道,「老頭子我只是小哥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既是過客,還留什麼名字呀。」

    「老頭子我和你有緣,送你三句話:」

    ——「年輕人,年少氣盛,但是記住一條,不要走叫你後悔的路,因為這路上沒有後悔藥賣。」

    ——「看你年紀輕輕,居然有這麼高的悟性,多年之後,一定也是個棟樑之才。」

    ——「如果你想普普通通,就收起你身上的冷傲與高貴,他們會害你在人群中成為焦點……」

    老人漸行漸遠,留下慕容清獨自望著釣竿發呆。風拂過臉龐,帶著點湖水的微微腥味,還有著濕濕的清涼之感。她今日算是遇見高人了嗎?

    「清,那個老頭走過了,你還在發什麼呆呀,不是說要去訪友的嗎?」風珛走過來,看著目光聚集在釣竿上的慕容清。他也看過去,不過只是一隻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釣竿而已,怎麼會令她如此注視。

    難道另有玄機?

    他收起釣竿,才發現,這釣竿頂端的釣線下,綴著的釣鉤上居然沒有魚食,最令他震撼的是魚鉤是直的。

    「這……」

    「這也許就是他要告訴我的,珛,我們一直都忽略了身邊的普通人。」他說的對,如果你想要變得普通,就收起身上的高貴冷傲,不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盡力的平凡親切,不顧一切的放低姿態。只有那樣的人,才能融入普通人之中。她仰望著湖畔那頭,金色艷陽也快要落下了,耀眼的金黃灑下,落在湖面上,好似為湖面鍍上了層薄薄的金子,閃耀,炫目……

    「他是在效仿『姜太公垂釣,願者上鉤』。但他同時也是告訴我,過分耿直的人,是掉不到魚的。就像釣鉤一般,直的釣鉤就算有魚上鉤,也是無濟於事,因為那根本就釣不上來。」

    做人有時候有很多不得已,老者告訴她必要之時必須要學會運用些手段,要圓滑處世,需要時還可以放些釣餌。他特意將釣線收的很短,也是在告訴她,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彎鉤才能釣到魚,有餌才能更快的使魚上鉤,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風珛,這個老人真的很厲害,他絕對是個高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握緊手中的魚竿,靜靜地望著老者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精銳。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風珛看著腳邊水桶中的那一汪清水,感慨的說著。他凝視著慕容清的眼睛,狹長的鳳眼中劃過高傲的欣喜。

    「不,珛,人至清則為聖。我不是聖人,所以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別人也一樣。老人家是叫我寬以待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慕容家有家訓,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在給她灌輸那句——「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或許她對敵人太過苛責了,她是否能學會寬容敵人。

    「寬以待人?」她冷笑著,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哪裡有懂得寬容?

    張揚跋扈,刁蠻任性,溫柔高貴,聰穎傾世……

    多變的她,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但缺少了對敵人——寬容,原諒。

    她,是否該按照老者的意思,學著去寬容、諒解敵人?

    可是她寬容了敵人,敵人是否會理解呢?一個無情的敵人,可能去懂得她的寬容是仁心,而非施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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