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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8章 白幡揚起 文 / 少穿的內褲

    第588章白幡揚起

    房府西跨院早沒了半點笑聲,如今大軍歸來,卻沒有自己夫君的影子,那些事還怎麼瞞下去呢?

    程靈兒去了程家,鄭麗琬沒了蹤影,樨樽也出了門,長樂早沒心思管她們了,夫君出了事,還不允許她們想辦法麼?長樂早去見過房玄齡了,經過房玄齡的敘述,她也知道了個大概,知道歸知道,可長樂也不能去找侯君集,如果那樣做了,豈不是再打父皇的臉面麼?

    長樂不想放棄希望,只要消息沒有傳來,她就相信夫君能活下來,他一直都那麼的神奇,這次也一定能闖過來的。屋裡只有海棠在陪著,至於玲瓏和聞琦正在盧氏屋裡坐著呢。

    「母親,你也款心些,相信房俊不會有事的!」聞琦勉強的擠出了點笑容,自從得知真相後,盧氏就倒在了床上,盧氏這一有恙,可算是讓房府繃緊了神經。

    盧氏哆嗦著嘴唇,伸手拍了拍聞琦的手面,「琦丫頭,你也別安慰我這老婆子了,只恨那老頭子,居然狠心的隱瞞了這麼久!」

    「母親,這也怪不得父親,畢竟還沒個准信,咱們還得對房俊有信心點才是!」

    「嗯,你們兩個也去睡會兒吧,這兩天都沒見你們合眼了,幫老身看著長樂點,那丫頭自從回來後,就心神恍惚的,可別做什麼傻事!」

    「好的,母親,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們讓大嫂過來照看下!」

    玲瓏乖巧的點了點頭,如今她也只能這樣安慰盧氏了,現在的西跨院早就亂了,誰還顧得上誰呢,要是男人沒了,這些群人還守著西跨院做什麼?

    聞琦是非常明白的,在這個家裡,她唯一的依靠就是那個不太靠譜的二公子,如果沒有他的話,誰又願意天天讓一個公主的吩咐呢?夫君不知如何,那珞兒呢,這個妹妹要是也跟著去了,那她聞琦也不用活下去了。

    四ri晚上,太極宮裡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宴席上君臣相聚甚歡,唯有房玄齡,酒不到三杯,就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太極宮。房玄齡如此做,是有些失禮了,可李世民卻有些不忍責怪,相反他心中還有種難以言說的愧疚之情。

    程咬金是個直性子人,他一向喜歡喝酒的,可今日卻一點沒喝。

    「老程不屑於小人同喝!」這是程咬金說出的話,他這麼說,李世民當然是忍不住要痛罵一番的,可程咬金渾不在意,完全把李世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尉遲恭是一向和程咬金不太對付的,不管是啥場合,他倆都尿不到一個壺裡去,可唯獨這次,尉遲恭有了種相同的感觸,離開座位,尉遲恭拍了拍旁邊的程咬金,「程老貨,這酒沒法喝了,拉肚子!」

    「黑炭頭,俺也是,一起去吧!」程咬金抽抽嘴角,勇敢的搭上了尉遲恭的肩膀,於是乎太極宮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一向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就這麼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對於這兩個有名的刺頭,李世民也是又愛又恨,人家說拉肚子,難道他這個皇帝陛下還能不讓去麼?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只要別在宴席上鬧騰就行了。

    走出太極宮後,程咬金就放開了尉遲恭的肩膀,他苦笑著搖頭道,「黑炭頭,老程請你喝酒,你來不來?」

    「嗯,要放往日,你就是般兩罈子海天藍,老子也不會應你的,但今天,老子說啥也得陪著你!」

    「走,不醉不歸!」程咬金轉身上了馬,程家的房門開的大大的,程咬金和尉遲恭剛一到大門口,程靈兒就將飛也似的跑了出來。

    「父親,侯君集那個王八蛋怎麼樣了?」程靈兒杏目圓睜,本來想著送侯君集一筐臭雞蛋的,可倆兄長非要攔著。程靈兒不懂什麼兵法,可她就認準了一個理,就房俊那麼壞的人,怎麼會把讓別人抄了後路呢?

    「那王八蛋陞官加爵,正在宮裡陪陛下喝酒呢!」

    什麼?程靈兒當即就怒了,這種王八蛋都能活這麼滋潤,這大唐還有沒有天理了?程靈兒可不是怕事的,提著劍就要出府,所幸尉遲恭出手擋住了她,「靈兒丫頭,你別亂來,要真鬧起事,倒霉的還是你自己!」

    「尉遲恭,你讓開,難道你也認為房俊會蠢到讓突厥人斷後路麼?」

    「你個臭丫頭,怎麼說話呢,房俊那臭小子蠢不蠢還重要麼?」尉遲恭牛眼一瞪,他可是有脾氣的,被個毛丫頭指鼻子叫姓名,這也太丟人了。要不是說話的是個女娃子,他早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程靈兒可不想聽尉遲恭叨叨,抬腳要闖出去,尉遲恭也不含糊,三兩下把程靈兒繳了械。

    等尉遲恭擒下程靈兒後,程咬金才苦著臉哀聲求道,「乖女,別亂來好麼,爹爹保證幫你討回公道,你要相信爹爹才行!」

    「父親,你保證又有什麼用,房俊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嗚嗚!」程靈兒踹了腳大門,賭氣的蹲牆邊哭了起來。

    程靈兒這一哭,程咬金可心疼壞了,這多少年沒見過女兒掉眼淚了。程咬金急的滿頭是汗,好在崔氏聞聲走了出來,在她一再勸慰下,程靈兒才跟著崔氏回到了後堂。

    菜沒上來,程咬金和尉遲恭就干喝了起來,這幾天,程咬金一直窩囊的慌,尤其是今天,看著侯君集又是封賞又是陞官的,他那肚裡跟吞了只死老鼠般的噁心。

    一碗酒下肚,尉遲恭拍拍桌子勸道,「老貨,也別太愁了,房俊那傢伙鬼得很,命硬著呢!」

    「別說那些沒用的,喝酒就喝酒!」程咬金可聽不得這些勸慰話,他程咬金又不是傻子,房遺愛落突厥境內,那還能有好?到了突厥人腹地,別說鬼主意多了,就算你有三頭六臂,那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尉遲恭一看程咬金那張撲克臉,就知道好話不頂用,得了,喝酒吧,於是乎倆人拚命地喝了起來,到最後都不知道咋睡著的。

    九月四ri,長安城裡一片喜慶,侯君集也享受著人生中最美妙的一天。也就在這個日子裡,一直頹敗的人馬悄悄地進入了圖倫磧。

    經過三天的奔波,終於進入圖倫磧了,到了這裡,李穆也大鬆了口氣。回頭看看兄弟們,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種絕望的疲憊,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梁泰,也是一臉喪氣的樣子。

    鐵靺孤身扛著流光三尖刃,這幾天他就是睡覺都在摟著三尖刃,天刀想要幫他扛著,可得到的卻是一對白眼。鐵靺想得很簡單,這是主人留下來的,他要完完整整的送到長安去。這一路上,鐵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像啞巴了一般。

    比起鐵靺來,聞珞更像是失了魂,大軍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一過圖倫磧,黃真就看到東南方出現了十幾名馬上騎士,看裝束倒是唐軍打扮。那十幾名騎士奔跑如風,當馬兒停下來之後,一個人下馬朝李穆拱手道,「末將多瑪城副將柯罪,不知閣下可是李穆李將軍!」

    「嗯,正是本將!」李穆輕輕地點了點頭。

    柯罪立刻多了幾分驚喜之色,他抬頭掃了眼衣衫襤褸的龍虎衛士兵,有些急切地說道,「李將軍,不是房將軍呢,牛老將軍正在前方十里處等著呢!」

    「嗯,先去見見牛老將軍吧!」李穆沒有回話,領著人朝東南方走了過去。

    牛進達已經在這裡等了六天了,當聽說西亭峽谷之事後,他就做好了準備。看地面上那群破破爛爛的軍士,牛進達很難想像出這就是那支曾經威震敵膽的龍虎衛,此時的龍虎衛不光衣服破了,就連士氣也破了。

    「末將李穆,末將黃真、秦武陽、梁泰,參見牛老將軍!」

    「都起來吧,李穆,房俊呢?」牛進達第一聲問的還是房遺愛,他派出這麼多探子,為的還不是這個駙馬都尉麼?如今長安城裡暗流湧動,要是等不來房遺愛的話,說不得朝堂上就要起一場風波了。

    李穆低著頭,雙手匍匐的哭了出來,「少少將軍身受重傷,三日前,他為了掩護兄弟們撤退,獨身一人獨身一人引爆了兩顆地雷,屍體屍體也埋在了烏姿別裡山口的亂石中!」

    乍聞此言,牛進達身體晃了兩晃,也幸好旁邊有柯罪扶著。緩了口氣,牛進達一腳踹在了李穆身上,他老淚縱橫道,「李穆啊李穆,房俊都沒了,你還回來作甚,你回來作甚?」

    牛進達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地淒涼之感,沒有人能明白房遺愛對於左武衛有多重要,他和秦瓊都老了,將來這左武衛還不得靠房遺愛,可是現在呢,這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突厥人的土地上,到最後連個屍體都沒找到。

    「牛將軍,你你殺了末將吧,如今兄弟們已經安全回來,末將也可以安心去見少將軍了!」

    「殺你,哼,殺你頂個屁用,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回長安城,你怎麼去見長樂殿下?」

    牛進達搖頭上了馬,這一瞬間,牛進達好像失去了好多東西,曾經,左武衛是他的一生的驕傲,可如今卻成了他抹不去的負擔。

    九月六ri,秦瓊收到了牛進達送來的書信,書信內容很簡單,可對於秦瓊來說,卻無異於一個天大的噩耗。

    顫抖著雙手,秦瓊顫微微地站了起身,信在手中,雙眼卻早已經無了光彩。

    「天殺的,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秦瓊,俊兒啊」

    秦瓊仰天一聲巨吼,卻震動了整座可汗浮圖城,古往今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都是那麼的淒迷。秦瓊是受不了的,所以他暈死了過去。

    此時駐守可汗浮圖城的左武衛士兵也知道了房遺愛的死訊,於是,原本平靜的可汗浮圖城充滿一片哭聲。

    「少將軍」項碩已經泣不成聲,多好的兄弟啊,就這麼死在了侯君集的手中。

    盧子豪已經瘋狂了,他提刀上了馬,至於去了哪裡,誰還會管呢?

    可汗浮圖城裡的軍士這一天全部換上了白頭巾,就連高昌王宮也豎起了一根高高的白幡。城裡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但他們也明白,唐軍一定死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秦瓊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坐在案前,他腦中很亂,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天上齊刷刷的寂靜,洪水走後卻留下了潮濕,那麼房遺愛呢,他的死去,又留下了什麼呢?

    白幡?懷念?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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