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六十五節 聖神？ 文 / 鉛筆刀

    血瞳望著胸前的光芒矛尖，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可笑，又有些遺憾。

    他沒有回頭，因為不用回頭。胸口的劇痛正告訴他，他的身體正在遭受瘋狂而可怕的破壞。

    光矛是由純粹的正能量凝結的，以血瞳如今的強度正能量幾乎不能對他造成傷害，但這只限於普通的正能量，而高度單一，乃至純粹的正能量仍然是致命而危險。就連食物吃多了都會撐死人，何況是正能量？要知道在如今的宇宙中，正能量就是最常見，最普通的能量基源。也意味著底層規則。

    血瞳在行星級時觸探的就是這個層次，當然知道它的厲害。

    不過……最讓他不可接受的，卻是攻擊他的源頭。

    一個人。

    一個血瞳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傷害他的人。

    羅比……

    虛空中，一個光芒萬丈的身影徐徐懸浮，臉上還帶著陽光般的笑容。他的金髮飄揚，容貌俊美。一襲聖潔的白色長袍上裝飾著金色的紋路。純粹又輝煌的正能量從他的體內放射，蕩起層層漣漪。在這裡，他就彷彿是世界之主，空間之主。他是一切光芒的源頭，榮耀，聖潔的化身。

    沒有羽翼，因為不需要羽翼。那是天使，神的僕人才會具有的象徵。而他不是僕人。他是神……

    純精神高度凝聚體，神王之王，神主之主……

    至高無上的神座擁有著，掌控者，主宰者。

    聖神羅比。

    「真……奇怪……」血瞳的喉結蠕動了下，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居然……感覺不到憤怒與憂傷。」

    「因為你的潛意識早就認為自己會死。」羅比微笑著回答。風度翩翩。

    他的笑容很完美，但如果只注意他的眼睛就會發現，其實他並沒有感情。所謂的笑容，不過是一種情緒的繼承與模擬。對曾經的載體，另一個名叫羅比的男人習慣。

    望著血瞳的背影。他搖搖頭，歎息一聲。

    「我關注你很久了，也不止一次的試圖影響你。我本來以為你可以走向光明，但你卻墜入了黑暗。多麼遺憾啊……血瞳，不，也許該說，迪亞波爾斯，你從深淵走來，承載著宇宙的黑暗與負面。帶來了毀滅和消亡。你的出現是宇宙的不幸，也是必然。如果你走向光明。那麼你就會是命運的執行者，神的僕人。榮耀會降臨於你，寬容與你。乃至讓你成為宇宙之主，萬王之王。凌駕於眾生之上……」

    「可惜，你卻讓我失望了。」

    羅比的臉孔抽搐了下，露出一絲遺憾。「你來到這裡，試圖破解我的秘密。試圖忤逆於我，冒犯於我。克羅迪爾對你留下了太多影響，人類的軀殼又為你注入了骯髒與低賤。你的血管中流動著罪惡的血液。讓我看不到一絲希望。」

    「所以……請你消失吧。這個宇宙紀元不應該由你結束。它會重歸軌道，直到新的開始。」

    羅比輕聲說道，似乎是解釋，又似乎是安慰。然後。他抬起手指，指向了血瞳的背脊。

    手指很普通，很秀氣。看不到什麼輝煌的光影。但隨著這根手指抬起，血瞳卻感覺心頭傳來一陣可怕的危機感。就彷彿自己即將死亡一般。整個虛空，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對他爆發出無窮的厭惡。

    「易賽諾！（排斥）」

    羅比的聲音輕輕響起。卻彷彿傳遍了宇宙。一瞬間血瞳就感覺身體一輕，居然好像消失了。這個虛空居然都不再承載於他，容納於他……在規則層面這是一種空間拒絕。和之前的『無』有著幾乎等同的殺傷力，只是『無』是消除規則，而排斥是利用規則。當生命需要的環境（空間）都不再容納，那麼生命唯一的下場自然只有消失。

    這是超高等規則的戰鬥方式，幾乎等同抹殺！

    但奇怪的是，血瞳卻沒有任何懼怕之色，只是平靜的望著遙遠的虛空，然後歎息一聲。

    「蒂斯勒！（排斥）」

    轟！！

    世界陡然震動，發出彷彿雷鳴般的響聲。遙遠的虛空處一道閃電瞬息劃下，彷彿將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血瞳的身體突然模糊，然後清晰。卻沒有如羅比所想的那樣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真實。在他的身體周圍環繞著淡淡的黑霧，每一點蔓延都彷彿在重建一個新的世界。

    羅比的目光陡然變冷，輕聲說道。「深淵意志？」

    「和你借用的宇宙意志差不多。」血瞳回答。然後終於轉過身。

    他的胸口還穿刺著那柄光芒長矛。但隨著轉身卻點點變淡。又恢復了完好無傷的狀態。在羅比的視線中血瞳改變了，曾經的人類形態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團不斷扭曲的黑霧。

    當然，這只是一種意識上的投影，和目光觀測完全不同。

    「你又讓我失望了。安靜的離去不好嗎？為什麼要再次掙扎？」羅比輕聲說道，臉上卻露出彷彿聖徒般的憐憫。「生命就是這樣愚蠢，總是在不斷的重複與猶豫中反覆。卻不知道對於它們來說，不管多麼努力的掙扎，也只是命運路上的一個腳印而已。」

    「道路早已規劃，不會改變。」

    「那只是你的看法而已。」血瞳回答。然後抬起頭望著面前的男子。目光平靜。「而我的看法，命運只是工具，如果它服從我，那麼我會善待它。如果它背叛我，那麼我就將它改變。」

    「荒謬，低賤的生命，如何會大言不慚的評價聖神的權柄？」羅比皺著眉頭低斥了一句。「你果然還和過去一樣冥頑不靈。」

    可是血瞳卻笑了，很開心，很放鬆的笑容。

    「知道嗎？在剛才的某一刻我還奇怪，為什麼羅比會不止一次的掙扎。又如何會殺死自己的信仰。現在我知道了，其實信仰何嘗不是一種枷鎖？命運給羅比指定了一條路，但他卻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阿爾法文明，果然不愧是宇宙最強的主宰，哪怕這樣的力量也能染指。只可惜你們太習慣操縱，卻忘記在很多時候，低賤的生命也會懂得抗爭。」

    「羅比做的很好，唯一的遺憾就是殺的不夠乾淨。」

    「你說對麼？曾經的信仰源頭，羅比心中的主，博卡族的聖神，阿爾法留在這裡的守護者，監督者……」血瞳輕輕一笑，對面前如同羅比一樣容貌的男子問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