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五八六節 似曾相識的呼喊 文 / 鉛筆刀
那石塊黑漆漆的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在表面卻佈滿了複雜密集的暗色紋路。\\首發\\隨著被影抓出體外赫然發出強烈的黑光，就彷彿將靈魂也帶出了一樣。而與此同時影的身體更是黯淡的只剩下影子，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
但影卻全然不顧。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和麗兒的衝突會釀成如此後果。其嚴重程度幾乎讓他發瘋。
要知道這道直通地表的豁口並非偶然生成的，而是他這麼多年來不斷積累的空間裂片的因果。這就好像一塊古老的磁盤，使用的次數越多碎片就越多。經常整理還能延長磁盤的使用壽命。可如果長期得不到整理就會越來越慢，最終徹底損壞。
空間規則也是一樣，任何一處空間能夠承受的修改和割裂都是有限的。如果在正常宇宙空間還能依靠時間來自愈。但在這裡卻是不行。因為這座遺跡幾乎被克羅迪爾的智者完全封閉，如同獨立的空間。在這裡空間的自愈慣性被削弱到只有正常宇宙的萬分之一。一般情況還好說，可如果突然出現大量的裂縫那就會如同致命的瘟疫一般，瞬間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
漫長的歲月中，影都不知道製造了多少塊空間碎片。有的因為戰鬥，有的則是無聊。此刻乍一被引發，又豈是災難可以形容？哪怕是遺跡的製造者，克羅迪爾當時的智者群體也絕不會想到會有這一刻。他們為了安全而創造出的封閉環境反而成為遺跡門戶大開的罪魁禍首。
但這時候說什麼也晚了，無數空間碎片的爆發打破了空間均衡。創造出一個直達地表的隧道。在這種情況下除非能夠立時彌補，否則遺跡就等於不設防一般，任由外面的入侵者闖入。
這如何不讓影心急如焚？
身為守護者，他本就具有守護的義務，更何況這場災難是有他的原因？情急之下，甚至連自己的靈能之核都抓了出來。
靈能之核是他分身能量的聚集體，從某種意義上就是影的全部。剛一拉出，立時爆發出強大的威能。黑光蔓延到哪裡，哪裡的空間裂縫就得到彌補。
但影的身體卻瞬間變得虛無。就好像要憑空消逝一樣。臉色更是灰暗的看不清面孔。
這已是影能拿出的最後力量了。同時也讓他迅速走向末路。他的本體早已死亡，這個分身就是他存在的最後痕跡。但是幾分鐘之後，他恐怕連這一絲痕跡都會徹底消失。
不過奇怪的是，影卻沒有絲毫憤怒。反而感覺出奇的平靜。
站在無盡的黑光之中，他默默的注視著面前的麗兒。\\首發\\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影的雙腿一陣模糊，化為無數黑色光點飄飛消散。他看了一眼，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你和我的衝突已經造成了這裡的空間紊亂。估計在很長時間內都無法再平衡。不管你來自什麼陣營。你的目的都達到了。」
「我無力阻止這一進程。只能盡力彌補。三十分鐘後，空間隧道會再次打開。讓我們的試煉之地暴露在窺視者的目光中。」
說到這裡，影的眼中流出無盡痛苦。甚至連身體都變得更加虛化。幾乎只剩下淡淡的一層。
「真是悲哀啊……想不到我身為空間的旅者，最後卻要因為空間而死。就好像命運的軌跡，從來都環繞著始終……更讓我悲哀的是，我沒想到會成為打開門戶的罪人。不但沒能盡到自己的職責，反而違背了王的意願。」
一陣微風吹來，影的身體繼續模糊，腰部也化為無數黑色光點消散。使得他僅剩下胸部以上的部分。
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更重了。頭部微微揚起。掙扎著望向外界浩瀚的天空。
他彷彿看到了過去的克羅迪爾，看到了眾多智者在緊張忙碌，看到無數征服者踏足星空。看到一具具嶄新的殖裝胚體被放入調製巢。最終……他看到了一個男人，一個擁有自信的目光，魁梧的如同山峰一般的男人。
「王……」
「對不起……」
「我終究是命運的棋子，無法執行您的意志了……」
影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就彷彿整個人都在燃燒。突然拼盡全力的大聲吼道。「但是……王，我看到了那個人！！你和雷諾斯首席智者提到過的，屬於我們的未來！我看到了……」
「他雖然還很弱小，但是他果然如你們所言，具有那個東西。我們……我們的種族……我們的未來……」
影的聲音再次拔高。有些聲嘶力竭的意味，同時他明明失去實體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我們……就要不再是奴隸了啊……」
淚水飄飛，如同寶石般晶瑩。影的身體突然在黑光中爆散，化為無盡飄飛的黑色光點。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無盡的黑光繼續擴散著，繼續彌補著破碎的空間。
春蠶到死絲方盡。
這個世界顯然沒有這句古語，但影的行為卻好像比春蠶還要堅韌，哪怕是死亡，也繼續行使著自己的職責。
他是守護者。
他是主宰者。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克羅迪爾人。
一個奴隸的種族，一個奴隸的文明。
不想當奴隸的奴隸，當然不是好奴隸。
所以影不是好奴隸，整個克羅迪爾文明，都不是個好的奴隸文明。但不管如何，他們都在抗爭，用自己的方式……
麗兒默默的靜立著，望著漫天飛舞的黑色光點。影之前的一切都在她的注視中，她卻沒有絲毫反應。
事實上她可以動手，讓影消失的更快一些。但麗兒沒有動。
不是她學會了憐憫，只是在影最後聲嘶力竭的怒吼聲中，麗兒卻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場夢。
一個荒謬之極的夢。在那個夢中，她不叫麗兒，她叫瑪利亞。
在那個夢中，她不是人類，是一顆星球。
在那個夢中，還有很多人，如影一般聲嘶力竭的狂吼，如影一般無視死亡。
最關鍵的是，在那個夢中，有一個人叫做雷沃爾，而他的哥哥……
卻叫做雷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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