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三九五節 征服，或者毀滅 文 / 鉛筆刀
第三九五節征服，或者毀滅
轟……
所有景物，星體，宇宙，都在一聲巨響中化為無數光點。血瞳眼前一黑一亮，又回到了現實之中。再望向調培巢中的巨大殖裝時，目光已是無比複雜。
原來……這是他的殖裝。
這才是他的殖裝。
那之前在自己戰場夢魘之中睥睨無敵的他，還只是穿了一件替代品嗎？就那樣都橫行無忌，如果他身著自己的殖裝，又會是何等霸道？那些層層堵截他的魔裝戰士，真的可以攔下他嗎？
血瞳一陣吁噓，不禁為這男子的霸道而心折。
果然不愧是不屈戰勢的真正主人，克羅迪爾的傳奇……
但是……
為什麼自己會知道這些？
為什麼這些影像，會進入自己的夢魘？
為什麼……自己又會來到這裡？難道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血瞳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繃帶商人的影子。只一閃就消失了。下一刻，他就平靜的對特姆說道。「我知道你的過去了，那麼，協議的內容還有什麼？」
「你要找到我的主人，把我交給他。」特姆緩緩回答。語氣好似夢囈。非常人性化。「我和他分別的太久了。久的已經忘記了鮮血的味道。我主人需要我……所以哪怕我即將死去，我的遺骸，也要回到主人的身邊。」
「…………」血瞳一陣沉默，這一刻他感覺到特姆的虛弱與執著。它就好像一隻與忠誠的寵物，哪怕臨死也要回到主人身邊。那種不惜一切的堅決與漫長的等待讓血瞳也為之吁噓不已。但他卻知道特姆的等待估計白費了。那名男子，很可能已經死去。
因為在他的精神回朔中，他看到了那名男子的隕落。而他隕落的地方……
是x35！！！！
一瞬間，血瞳的精神巨震，猛然想起一個問題。
等……等等……
為什麼如此重要的信息自己卻一直沒有關注？它就好像一個被割裂的記憶片段，潛伏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從不參與自己的回憶。只有當自己專門去追溯的時候，它才隱隱露出一角。
這……這不符合常識！難道它不是自己的記憶嗎？又說著說，自己這具身體，正在潛意識的牴觸這份記憶？才會讓自己不自覺的忽視？
一時間血瞳心念急轉，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團迷霧之中。一個個往事的片段在他眼前掠過，轉眼間形成一座座巨大的迷宮。迷茫中，他感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冥冥中……撥動著他的命運之線。
「卡。」心神巨震之下，血瞳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一不留神將手按到了面前的調培巢肌腱上。
「小心！」芯核一聲疾呼。但卻來不及了。
幾乎就在一瞬間，血瞳就感覺那肌腱軟化下去，竟是變成了泥沼一樣的東西。將自己的手，手臂，身體，一點點的拉入肌腱之中。
「這是……」血瞳一愣，眼中精光大作。「什麼東西……」
「細胞增融觸角！」芯核大聲回應，同時對特姆叫道。「特姆，你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你要違反協議嗎！？」
「一個沒有名字的芯核，沒有資格與我爭辯。」特姆平靜的回答，聲音依舊緩慢而沉重。「而我並不是違反協議。眼下要開始的，正是協議中的一部分。」
「你想幫他解除嗜血症，但身為新生芯核的你，應該還不知道嗜血症真正的面目吧。它其實是每一個克羅迪爾人內心的惡魔。從他們一出生開始，這個惡魔就潛伏在他們的靈魂深處。並陪伴他們終生。這是宇宙對強大的克羅迪爾人的畏懼啊……因為它畏懼，所以才限制，限制克羅迪爾人的進化。」
「但是我的主人卻找到了解決這限制的辦法。讓我們克羅迪爾人可以無視宇宙的嫉恨。去取得進化的極限。可難道你以為這種嫉恨是那麼容易解除的嗎？那可是融入靈魂深處的惡魔……已知的任何技術手段都無法將它化解。就算是我們克羅迪爾強盛的生物文明也是一樣。」
「那你還要……」
「惡魔是無法毀滅的，但卻可以利用。」特姆平靜的回答。「克羅迪爾人之所以能不斷的進化，成為宇宙中的最強戰鬥種族，就是因為我們有著不屈的意志和永不認輸的精神。說起來，你作為新生的芯核卻做的很不夠。你選擇的這位征服者還缺少這方面的錘煉。」
「讓他進入我的軀體吧，只有這樣，他才會直面自己的惡魔。征服或者毀滅，做出最後的選擇。」
「這不可以。」芯核大聲抗辯道。「他是我的主人！你不能搶走他！」
「我從未想搶走你的主人。但你也太弱了。連最基本的功能都不能給主人提供，你這樣的廢物如果在過去也只能被扔進溶化池。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醒來的，但在我看來你完全不具備一個芯核的資格。你的弱小，你的軟弱，都讓偉大的克羅迪爾蒙羞。」
「記住！克羅迪爾的偉大與驕傲不容玷污。這不僅僅是克羅迪爾人的驕傲，也是我們芯核，殖裝，一切強殖造物的驕傲。我們是宇宙中最偉大的生命。我們的主人，就是這個宇宙的主人！身為芯核，從一開始就要有著與主人同行的覺悟！」特姆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打斷了芯核的話。
它認真的對芯核說道。
「知道我的主人是如何解決嗜血症的嗎？是征服！！嗜血症擁有隱性和顯性兩種，隱性可能一生不會發作，顯性將宿主推向自我毀滅。但不管是隱性還是顯性，都無法掩蓋那心中惡魔的事實。它無法摧毀，無法消融，但卻可以征服！在克羅迪爾輝煌的歷史中，征服了這只惡魔的強者不計其數。他們都擁有了其他克羅迪爾人無法想像的力量！他們才是真正的克羅迪爾人！是站在命運巔峰的強者！」
「你所知道的，用容器來吸收那嗜血惡魔的辦法，只是一些懦夫想出來的替代品。真正的戰士是不屑用那些小手段的。我既然與你簽訂協議，自然也要履行職責。」
「可是……」芯核還在抗辯著。「可是你這樣做……會加大主人的強化細胞容量。這對我的主人……」
「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你的主人雖然是新生的征服者，但我在他的精神中感覺到無畏的優良品質。既然這樣，我就給他更好的服務，你就當這是對他的一次考驗吧。如果他能通過，那麼這些強化細胞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希望你，妥善利用。」說到這裡，特姆的聲音低垂下來，彷彿在交代後事。
而與此同時，血瞳已經陷入了極度的危機之中。
被吸入肌腱後，他很快進入了一個神秘的管道，一直上升再上升。最終出現在那個巨大的調培巢裡。緊跟著還沒等他掙扎，那分成兩截的殖裝就突然解體，好像活物一樣向他覆蓋而來。眼前一黑，血瞳已被海綿狀的強化細胞覆蓋。瞬間形成了殖裝狀態。
但這可不是他所熟悉的凱特拉姆斯……而是那傳奇男子的殖裝！是真正的傳奇殖裝！！哪怕在遙遠的大混亂時代，這套殖裝所代表的力量……也足以改變世界！
血瞳不知道它為什麼會突然附著在自己身上，但他卻清晰的感覺到殖裝內蘊藏的無比強大的力量。那是無法形容，無法掌握的力量。和這股力量相比，他的凱特拉姆斯就彷彿大海中的一滴水，是那麼的渺小。
在此之前，血瞳從未想過殖裝的力量會如此強大，竟好似無邊無際一般。身處於這樣的殖裝中，血瞳甚至湧起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如神祇般俯視眾生。
但這也僅僅一瞬間而已，下一刻，他就覺得一股無窮的嗜血**在內心最深處覺醒，好像惡魔般露出了爪牙。
「吼！」
寂靜的大廳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非人的吼叫。血瞳的巨大殖裝在調培巢內蜷曲起來。緊跟著身上就開始出現高低起伏的蠕動。那副恐怖的樣子就好像特姆給他看的那些巨大殖裝失敗品。
但這也僅僅是表象，真正可怕的地方卻在血瞳的內心識海。
不知道是巨大殖裝引發了他的嗜血殺意，還是他本來就有著嗜血的本性。這一次他的嗜血殺意竟似比過去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無論血瞳如何努力也壓制不下來。血瞳拚命的抵抗著，卻也只是起到減緩的作用。漸漸的，他的瞳孔開始出現血絲。整個世界都彷彿蒙上了血的色彩。再也沒有真實的感覺。
這是嗜血症發作的徵兆，如果繼續下去，那麼血瞳就會和過去的無數克羅迪爾人一樣，成為嗜血症的奴隸。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
可就在他即將失控的一剎那，巨大殖裝的頭部卻突然爆發出一團耀眼的紅光。緊跟著血瞳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可抵禦的力量抽離，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天空之下。
而在他的對面，一個由無數血色霧氣凝聚的身影，正一點點從虛空中顯現出來……
征服……或者毀滅。
天空中，響起特姆平靜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