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三百二十三章 憤怒 文 / 錦瑟華年
第三百二十三章憤怒
這天，唐翰在收拾行囊，準備回博茨瓦納首府哈博羅內，帳篷外忽然鬧囔起來，聽起來像是來了很多人的樣子。唐翰起初還沒怎麼在意，哈米蘭地區風景雖好，可呆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他還得回去和湯姆遜他們商量開發這邊的鑽石礦的事宜。
後面有人先進來，唐翰記得他，是地質勘探隊的傑克，三十來歲，博茨瓦納本地人，作為隊伍的嚮導而存在。傑克一進來，便急急地說道，「唐，你還是先避一避吧！有本地村民過來找我們隊伍的負責人。」
唐翰奇道：「村民？他們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聽說這裡要開發鑽石礦，過來找你要個說法，討些好處唄！」傑克回答道。
唐翰之前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便問道：「過去都是怎麼處理的啊？」
傑克對這方面的情況還算熟悉，「一般都是政府和他們協調的，不過我們地質勘探部門也要負責規劃一下諸如開採鑽石之後的環境治理等問題。唐，你還是先避一下吧！」
唐翰並沒有採取他的建議，逃避可不是辦法，骨子裡他的奸商氣息也不濃，唐翰覺得他有責任為這一帶的環境以及這些村民的幸福負責，畢竟，將他們從生活在這裡的土地上遷走是件殘忍的事情。
心有愧疚，唐翰更覺得該先給他們一個交待，當即便說道，「傑克你懂他們的土著語吧，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傑克只得跟在唐翰身邊一起出了帳篷，唐翰都不擔心他瞎操心個什麼勁。
領頭是個年老的黑人，作為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主人，他們對這裡的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對這塊土地上發生的事情也非常瞭解。照這伙勘探隊員在這裡呆的時間，以及他們掘井的勢頭，還有他們臉上的興奮表情，這裡的土著居民判斷得出來，他們可能準備在這一帶開發鑽石礦，於是，受眾人推舉的長老便帶著他們，前來爭取利益來了。
傑克他們之前一直在跟他們解釋，說事情還沒有定論，能否開發鑽石礦還是個問題，可他們哪肯相信，雙方交流不暢，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倒也熱鬧！
可唐翰卻非常擔心雙方一時火氣，局面就不容樂觀了。
但事情並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唐翰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就齊刷刷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繼續鬧鬧囔囔起來。
看來我的魅力指數還有待提高，我就不像一個可以當家作主的人？唐翰對他們的態度表示非常地不滿。
給傑克使了眼神，傑克的話才讓這些原住民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了唐翰身上，他們之前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就是這裡負責人。
老黑人也提出了他們的要求，並通過傑克翻譯過來，無非是要求招收他們的人做工人，還要改善環境，還要給村裡人補償之類的事情。
唐翰覺得自己並沒有資格說別人，更不會簡單地把他們劃入什麼刁民一類，他們有什麼樣的要求都是應該的，因為背井離鄉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要人翻譯的過程總是非常痛苦的，但唐翰還是通過傑克給他們做出了承諾，會盡量優先照顧他們的需求，會從鑽石開採的利潤中拿出一部分來改善當地的環境，甚至會發展當地的其他產業。傑克甚至舉出了博茨瓦納的其他鑽石開採區的繁華例子來，讓他們放心回家，政府和公司會對他們負責的。
折騰了很久，在傑克的反覆勸說下，這些村民才漸漸被他說動，轉身回家去。
事後，傑克發自真心地對唐翰說道，「我代這些村民謝謝你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唐翰謙虛道，心底也在想，回去的時候，得和湯姆遜商量一下，如何做好後面的工作，當然，還得看政府的態度如何。
在臨走之前，唐翰還特別關照肯內特，讓他把後面的事情處理妥當，包括當地居民擔心的環境問題。
這時候，肯內特倒是可以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唐你就放心好了，這方面我們的經驗非常豐富，到時候會全部寫在報告裡交上去的。」
唐翰這才放心下來，安心地回去，沿途的風景如畫，唐翰又拍了不少的照片。
但到首府之後，唐翰的煩惱才剛剛開始，不管是前期的準備工作，譬如購買機械的問題，還是和政府的談判，都很讓人心煩，一點不像他在哈米蘭地區那麼自由，無拘無束，唐翰甚至開始懷念起當地的空氣的味道來。
在對待當地居民的問題上，湯姆遜和唐翰的意見倒是一致的，貝斯鑽石開採公司也有這樣的先例，政府也會要求公司做出補償的。這才讓唐翰放心下來，作為原料開採企業，他們對社會是有責任的，從企業的利潤裡拿出一部分來作為補償是應該的事情。
枯燥無味的生活，唐翰也只得咬著牙堅持下來，能多學一點就是一點，指不定以後哪天，這些知識就派上用場了。
值得慶幸的他現在神經變得很大條，對很多事情可以完全不往心裡去，別人可以閉目養神，唐翰更強悍，他就是站著睜開眼也能養神。
而在這裡，唐翰也見識到了當地政府的善變，明明之前把哈米蘭地區的開採權給了新星礦業聯合有限公司。肯內特等人將開發報告做出來，新星公司上下一片歡騰，可將報告遞上去申請正式開採的時候，政府卻又說這個鑽石礦的規模很大，基於新星公司剛剛成立，實力尚弱，擔心他們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他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合作夥伴。
「簡直就是過河拆橋嘛！」
唐翰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顯得非常憤怒，儘管他現在已經很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他的第一次出征就遭遇這樣的打擊，確實讓他有些傷心。
「唐你也別太擔心，事情也許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興許，他們只是想多為自己爭取點利益。」湯姆遜非常理解唐翰的心情，也出言寬慰這個暴怒的年輕人，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是誰都接受不了的結果。
「想爭取利益我不怪他們，但是也不用著採取這樣的手段吧！言而無信，像他們這般，和強盜有什麼區別……」唐翰激動地說道。
湯姆遜總算是見到了這個一貫沉穩的年輕人熱血的一面，勸說道，「唐，你這樣可不行，現在他們是規則的制定者，我們還是盡量和他們和談，爭取有好個的結果吧！」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唐翰有些歉意地道。
「見多了就習慣了，現在的關鍵是，不管怎樣，我們自己一定不能先亂了陣腳。」湯姆遜畢竟見識得比他多，儘管同樣憤怒，可心態卻擺得很正。
湯姆遜身後的貝斯鑽石開採公司也同樣地憤怒，但他們卻顯得理智得多了，一方發動力量找出事出的原因，一方面重新開啟和政府的談判，看事情是否有迴旋的餘地。
在全力打探下，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戴比爾斯公司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這個鑽石礦即將開發的消息。他們開始對當地政府拉攏施壓，盡情施展各種手段，想要爭取到哈米蘭地區的開採權，再不濟也想在其中插上一腳。他們敢這樣做，是因為當地的四大礦石礦他們就佔了三座，較之貝斯公司以及新成立的新星公司，他們和博茨瓦納政府的關係更為密切，合作的範圍和領域更多。就是在當地政府裡面，他們拉攏的政府官員也比貝斯鑽石開採公司多，傾向於將鑽石開採權交給戴比爾斯的人也佔了半數以上。
得到這樣消息之後，唐翰和湯姆遜也犯愁了。
和戴比爾斯比起來，不管是軟件還是硬件，他們的實力確實要弱很多，但還不是沒有奮力一搏的地步，貝斯公司和戴比爾斯作為競爭對手多年，相互也知根知底，不放過一絲機會打壓對方也算是他們達成的唯一共識。
「這次絕對不能讓步！」唐翰如是說道，態度異常堅定，「就算是虧本也得把這個項目給拿下來。」
見到唐翰嚴肅的表情，湯姆遜更多地認為他是年輕人火氣盛，只是因為他的處女作被人破壞所以才變得如此堅決。
可聞訊趕來的貝斯公司總裁彼得卻很贊同唐翰的意見，公開表示支持，「唐說得對，絕對不能讓步，戴比爾斯是我們的死敵，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機會的。而且，一旦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那樣的話，我們可能永遠都拿不到鑽石的開採權。即便勘探得到再多的鑽石，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嗯，而且政府他們也只是為了爭取更多的利益，只要我們讓出的利益比戴比爾斯能給的高就行。虧本是不至於的，退一萬步說，我們頂多少賺一半的利益，但聊勝於無，這也算是我們新星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筆生意，千萬不能就這樣丟了！」唐翰豪情滿懷。
彼得也跟著道，「對，寧願便宜當地的人們也不能便宜我們的對手，壯大他們的實力，想不勞而獲可是不行的。唐你之前不是說要幫助當地人嗎？我們讓出的利潤甚至無需交給政府，直接幫助建設鑽石礦當地好了。」
「但這樣會不會樹立一個不好的典範呢？」湯姆遜問道，「要是以後開採地區都要求同樣的待遇怎樣？」
唐翰回答道：「如果不這樣，我們以後根本就沒開採的可能性，再說了，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嘛！」
「那政府會接受這樣的處理方式嗎？」湯姆遜還是有些疑問。
唐翰顯得很有信心，「這得靠我們和他們談判，慢慢來嘛，總之，一定要將這地區的鑽石開採權弄到手。」
湯姆遜笑道，「這才是你的真正意圖吧！」
唐翰卻道，「這是我們大家的目標！但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了背信棄義的博茨瓦納政府去！他們這樣做才是給我們樹立了一個壞的榜樣，要是以後所有的政府都效仿他們，我們的日子也不要想有好過的時候。」
「唐你想怎樣？」不止是湯姆遜，就是彼得也很好奇，都想知道唐翰究竟有怎樣的打算。
「我們能做的事情其實非常有限。」唐翰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不用說大家都知道，博茨瓦納境內應該還有鑽石資源可以開發的。我們一拿到開採權之後，地質勘探隊立刻遷出，全力勘探其他地方諸如安哥拉、剛果等地的鑽石礦，直到博茨瓦納政府主動請我們回來，但是忙於奔波其他地方，我們還得考慮考慮是否有時間回來。」
「這主意不錯！」彼得和湯姆遜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地說道，但是他們高興的不是報得一箭之仇，而是唐翰下了這樣的決心之後，以後勘探其他鑽石礦的時候，會更賣力，世界是廣闊的，鑽石礦也是非常多的，在博茨瓦納的嘗試就算不得什麼了。
之後，幾個人就後面和博茨瓦納政府談判的細節進行了商討，最後確定了他們的底線。他們承諾，只要能讓他們開採哈米蘭地區的鑽石礦，他們將百分之五十的利潤用於投資當地的經濟建設，改善環境等等。
這個條件對任何政府的都是非常具有誘惑性的，就算長期和博茨瓦納政府合作的戴比爾斯，他們能拿出來投資建設當地的利潤不過百分之二。
新星的公司的決心下得很大，但在實際的談判中，即便戴比爾斯已經將大部分的談判官員買通，也沒讓他們開到這麼高的價，拿著錢砸人的唐翰只將這個百分比加到了百分之四十。這種不計成本的瘋狂讓戴比爾斯的代表得知後為之瞠目，也讓博茨瓦納政府徹底放棄戴比爾斯，倒向了新星公司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