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二百三十章 熱情店家 文 / 錦瑟華年
第二百三十章熱情店家
雖則是初入江湖，兩兄妹卻全然不懼，兩人什麼樣的風雨都過來了，也不在乎現在這些，抱著純粹學習的態度。但他們自己也很清楚，兩人心性高，看到喜歡的肯定會買，大不了交點學費。
碧海城隍廟的玉器店不少，認識兩兄妹的也多，大家也都很清楚，唐翰兄妹的專長在翡翠上，而且兩人的名頭還非常大，是不是浪得虛名他們不清楚，可到玉石這行水深得很，玩了幾十年的都會看走眼，更別說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傢伙了。
兩人年紀雖輕，手頭卻從不缺錢，屬於那種一擲千金的人物，因此兩人剛一進門，認識的他們店老闆就特別高興，究竟隔行如隔山，交點學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店老闆叫王民權，五十多歲，老大叔級別人物，長得沒什麼特色，唐翰唯一感受到他與眾不同的一面是他的聲音很特別，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感覺比起他之前打交道的那些老闆來，似乎多了幾分儒雅的氣息。
一番自來熟的客套之後，王老闆趁機拉近了與兩人的關係，唐翰聽清楚他所說的話之後，便開始懷疑剛才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
「不知道兩位大駕光臨，想看些什麼東西啊？」王民權笑得異常和氣，平淡無奇的臉頰彷彿也有了光彩。
唐翰打馬虎眼的功夫早就鍛煉出來了，「聽說王老闆這裡的玉不錯，所以過來看看，想開開眼界，王老闆可不要藏私才好。」
「不是我吹噓，我們店裡的玉石可是最好的，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特級大師的雕工。外面的東西就不用看了，唐先生你先等一下，我這就去拿幾件出來，請唐先生鑒賞一下。」王民權倒是個明白人，既然知道對方的底細，自是不用拿外面擺出來的東西忽悠他。
「大家都叫我阿翰，王老闆你也不用那麼客氣的，我們先在外面隨便看看。」唐翰笑著應對道。
王民權笑笑，進後屋拿玉去，唐翰則和秦月兩人留在外面，兩人都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認識他們，不過這樣也好，秦月也想得非常明白，對唐翰說道，「管他呢，我們只要握緊自己的錢包就好了。」
唐翰點了點頭，就算玉石沒毛病兩人也可以隨便找點毛病出來，他可不想這麼快就買，最起碼也要四處轉轉，多看看再說。
王民權進去之後，兩人就在店裡隨便看看，玉器行外面擺出來的玉很多，有精雕細琢過的，工藝粗也有，還有小塊的玉石原石。
唐翰對雕刻過的玉石興致不是特別大，不單是因為水平參差不齊，還有些許的心理作用。有些人對所謂的大師的作品異常癡迷，可接觸過翡翠也瞭解到很多相關的內幕之後，唐翰也清楚，就算是最頂尖的大師，每年的作品也沒幾件，商品倒一大堆，其中很多商品還是大師的弟子代勞。
唐翰隨手拿起一塊橢形的玉石，既不是最白最透的，當然更不是色彩最黯淡的，都說選玉感覺最重要，唐翰也是一樣，只憑著第一感覺。這塊玉石有散狀金黃色外皮，雖然只比他的大拇指稍微大那麼一點，可握在手心的感覺很舒服，肉質細膩，油潤度剛好合適，凝脂感異常強烈。
唐翰不由得多放了幾分心思在上面，這玉石算不得最白淨，可給人的感覺卻是非常和美，不像翡翠流於外表那絢爛多彩的美艷，更多時候，玉需要放在手裡細細把玩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獨特味道。
比起翡翠多姿多彩的顏色，玉的色彩就顯得有些小兒科了，但並不影響人們對玉的喜愛。都說羊脂白玉，人們第一喜歡的便是玉的潔白無瑕，還有的便是這經水流沖刷，歷經歲月「沁染」成的色彩斑斕的外皮。
可這外皮，也並非所有的玉石都具有的，年代久遠，吸取天地靈氣和精華的籽玉往往比「山料」多了這斑斕的外皮，這也是籽玉的身份象徵。
唐翰握在手裡的這塊玉石的外皮就是金黃色的，比不得翡翠的外露，但和白色的玉肉卻搭配得異常協調，給人以內斂謙虛的美感。
秦月則在一旁把玩那些雕刻出來的玉雕，小嘴還在嘟囔個不停，嫌這個太過粗糙那個精細得又過頭了。看慣翡翠單純艷麗的美，再看玉稍嫌單調的色彩，秦月心底總覺得提不起太多的精神，她也明白，這種狀態需要慢慢改變。正如在唐翰跟前個性張揚的她，有時候也需要低調謙虛一般。
王民權出來之後，看兩兄妹自得其樂，顯然是有心玩玉石這一行。在王民權的心目中，翡翠和玉比起來，玉就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而翡翠充其量不過是個剛學步的孩子罷了。現如今兩人從翡翠行轉過來投入有著幾千年文化底蘊的玉石行，兩人儘管在翡翠行混得風生水起，但無論資歷還是相關知識都顯得非常稚嫩。
「這幾件玉石請唐先生過目，一般人我是不給他們看的。」王民權竟然用紙箱裝了一些玉石出來，笑臉盈盈。他心底清楚，唐翰兩兄妹搞翡翠，也懂得玉石行的規矩，不從後屋拿點東西出來，他們是不會相信有好東西的，當然，後面拿出來的是些怎樣的東西那就只有王民權自己才清楚了。
唐翰也放下手中的玉石，和秦月一起過去王民權那邊。
王民權眼尖，看唐翰把玩的是沒經雕刻的玉石，便將拿出來的一個大塊籽玉原石推薦給他，「你瞧這塊籽玉，產自新疆和田玉龍喀什河下游，絕對的極品羊脂白玉。從河裡撿出來之後就沒人動過它，可你看看這裡，它的凝脂潤美的光澤已經外溢，並漸漸漸露出來。不信你仔細這裡的玉質，潔淨溫柔、瑩潤和美，還透著高貴無比的靈氣，萬塊玉石中也找不出像這樣的一塊來。」
「而且這款籽玉塊頭大，足有九百六十多克，唐先生你對比一下周圍的玉石就知道了。而且這紅色的皮色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外皮，瞧這脂分又足，精光外溢，說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也不為過。要是再配一款精美的紅木底座，其中的韻味就更濃烈，作為收藏最合適不過了。」王民權滔滔不絕地解說道。
看唐翰有些興致闌珊的樣子，王民權又神秘兮兮地說道，「這籽料外面表現這麼好，內中玉肉絕對如我所言，是極品的羊脂白玉，從露出的這些地方便可以看出端倪了，唐先生你可以看看再說，可千萬別錯過了。」
非但翡翠可以賭石，各種玉石都是一樣。古時流傳最廣的和氏璧便是如此，玉在其中，可憐人卻被砍斷雙腳，最後方才沉冤得雪，由此可見這賭石賭玉的悠久歷史。
唐翰伸手接了過來，入手的感覺卻和剛剛的小塊玉石差不了多少，可他卻不怎麼喜歡這顏色，這大塊頭的顏色是淡紅色外皮，幾乎籠罩了整塊玉石的外面，這顏色他總感覺有些妖異，遠比不得金黃色來得賞心悅目。
而露在外面的玉肉誠然如王民權所說的那樣溫潤，但色彩卻並非極品的羊脂白。唐翰在秦月找來的資料中也看到的，說是紅皮籽料肉多青色，金皮籽料出產頂級好玉的機會才更多。
這裡面有沒有王民權所說的羊脂白玉，唐翰現在也拿不準，可他清楚，極品羊脂白玉一千克可達幾百萬元，也不知王民權這塊玉石要價多少。眼睛是最好的師傅，唐翰此行目的也是想多瞭解一下玉的知識，多增長些實際的經驗。於是便捧著那款玉石，仔細地研究起來。
仔細檢查了一下，這籽玉的外皮確實不是染色或者偽造的，至於是不是玉龍河畔的玉石，唐翰暫時也沒辦法分辨，他也沒見過真正的和田玉究竟什麼樣子的。
但有一點是唐翰可以做到的，那就是干回老本行，透過外皮，直指玉石本心。
看王民權和秦月聊得正起勁，輕車熟路的唐翰也就運起精神力集中與雙目之上，目光透過籽玉那紅色外皮，唐翰看到了內中的情景，如他所預料的一般，其中的玉肉並非王民權所吹噓的羊脂白，而是青白色的，這白色甚至還不如他剛剛那塊小玉石。
唐翰也沒就此罷手，於此相反，他還細細研究起了這其中的結構。
翡翠越通透越招人喜愛，軟玉恰恰相反，過於透徹便失去了其中的韻味，玉追求的是溫潤如凝脂般的感覺。可對比此前看到那小塊玉石，唐翰明顯感覺到這塊玉不管是透明性還是色彩的靈動性都要比那小玉石強得多，看來應該真是和田玉，只是內中玉質不盡如人意罷了。
想到此前的觸手的感覺竟然差不多，唐翰不由得輕歎一聲，看來手感也需要慢慢鍛煉，換了一個行業，果然得從頭做起。
看秦月在看雕刻過的玉器，王民權便又給秦月推薦另外一件，嘴裡也不停地解說，「這是特級大師孟于飛的作品——玉樹美人。這款作品是採用和田籽玉精心雕刻而成的，你瞧這質地，細膩縝密，脂質凝聚，高雅溫潤。再這白度，多炫目耀眼，嘖嘖，這樣純淨無暇的玉簡直堪稱完美。」
「尤其上面雕刻這美人，孟于飛大師的手藝可不是蓋的，輪廓分明栩栩如生，你看這眼神，顧盼飛揚，和秦小姐一樣，端地高貴典雅清麗脫俗……」
聽他說得有趣，秦月顯得笑意盎然，伸手接了過來，只覺手感溫潤，滑嫩如脂，光潔油潤，伸手觸之，玉上美人的臉頰身體如同嬰兒肌膚一般，光滑細膩。
雕刻過的玉，外表沒那麼多欺騙性，看得心中歡喜，秦月隱隱也覺得王民權說得有道理，她彷彿也親身感受到了他所說的那些感覺。
王民權精通人情世故，察顏觀色的本領自是非比尋常，尤其一張利嘴更是能言善辯，看秦月面有喜色，說話間越發沒了顧忌，將小姑娘逗得開心不已。
至於唐翰，王民權知道唐翰喜歡賭石，年輕人心性如此，也不刻意去打擾他，只專心應對秦月，將這件作品誇得那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唐翰和秦月兩人對視一眼，這王民權的語言的運用水平當真爐火純青，拍馬屁也不露痕跡，造詣果然不淺。
兩人也不反駁，只交換著看，將王民權拿出來的雖未精品玉石都賞玩了個遍，唐翰目光過人，只要不涉及到賭石需要查看玉石內中的情況，分辨誰優誰劣這樣的小事情，眼睛完全夠用了，
而聽了王民權的解說之後，兩人也大大地長了見識，待會去別的店舖吹牛也有了資本，唐翰也覺得不枉此行。
但俗話說得好，「貨比三家」，對兩個菜鳥來說，再起碼也要多看看才能決定買或者不買。唐翰便故意去外面拿了他剛剛把玩的那小塊玉石，又拿起了最初的那塊紅皮賭玉，對王民權說道，「王老闆，不知道是我錯覺還是怎樣，我總覺得你這塊大的籽玉還不如這小塊好啊！」
王民權聽了呵呵笑道，「唐先生有所不知，那是塊俄料，產自俄羅斯，和青海玉一樣，價格和和田玉那可是天差地別。要知道玉石產地不同，價格可就大不一樣。」
「我怎麼也覺得外面的那塊好看些呢！」秦月湊了個熱鬧，她也看過這塊賭玉，單憑感覺，要真賭漲的話，感覺還是非常有難度的，可單憑外觀，是絕對不值得收藏的。
「的確，那塊俄料外表看起來要白淨一些，但玉石不只是要看白淨度的，玩玉的人都知道，不同產地的玉內部的結構不一樣。和田玉是公認的玉質最佳，最溫潤動人，真正能達到人養玉，玉養人境界的玉石。」王民權望了兩兄妹一眼，侃侃而談，兩人能把俄料和和田玉相提並論，這種鑒賞水準，他其實很不想多說的。
「這樣啊！」秦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可我還是更喜歡外面那款，王老闆，外面那塊多少錢啊？這塊和田玉又要多少呢！」
王民權臉上笑容依舊，「外面那塊便宜，兩千塊就可以拿去。這塊和田玉價格可就要貴得多了，看唐先生份上，我給個賣價吧！十八萬。」
秦月喃喃地道，「怎麼差距這麼大啊！」
「和田玉開採了幾千年早已開採殆盡，現在根本就採不到像樣的籽玉了。這塊籽料原石還是我幾年前從人家手裡高價買過來的，看著是唐先生你，我才原價轉給你的。」王民權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哥哥你看怎樣？」秦月知道規矩，不能隨便還價，便徵詢唐翰的意見。
唐翰自是不願意這麼快就出手，當即婉言道，「謝謝王老闆的厚意了，我想我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這籽玉應該是非常難得的好玉，可是這價格也很嚇人啊！」
王民權一副真心替他著想的樣子，「唐先生可要想好了，這麼難得的機會，和田玉的價格只會越來越高的，要是賭漲了，那可遠遠不止這個價了。」
秦月卻笑著回應道，「王老闆怎麼不自己賭呢？那樣可以賺得更多啊！」
「我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那樣有幹勁，所以求穩第一。可大家都知道，玉石行情天天在漲，就是放著也可以升值的，這樣的買賣准贏不輸！」王民權笑容依舊不打折，說得也非常坦蕩直接。
秦月卻不予理會，繼續問道，「那這塊小玉石王老闆多少肯賣？」
「你們出個價吧！合適就賣了。」王民權顯得精明無比。
「兩百塊怎樣啊！」秦月笑著還了個價格。
王民權卻笑言其他，「不知道秦小姐和唐先生對剛剛的玉樹美人感覺如何？那塊玉雕的價格可就便宜多了，只需要八萬八千塊。要是你們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這塊小玉當成贈品，免費送給你們，秦小姐你看如何？」
不得不說，這王民權的確是做生意的老手，他知道剛剛秦月被他說動了心，是否買玉雕的決定權利應該在她手裡。
可惜兩人卻不為所動，秦月雖然喜歡那款玉樹美人，但卻不想當冤大頭被他斬，八萬八千，摸著感覺雖好，可她現在連還價都不知道該怎麼還，還是先出去看看整體行情再說，她感覺這價格肯定是貴了。
於是兩人再次婉言拒絕了他的好意，王民權也不以為意，只說兩人想清楚之後隨時可以回去找他。
出了店門，秦月就輕聲問唐翰那塊是不是真的出自和田玉龍喀什河河畔的籽玉，裡面是不是真的有極品的羊脂白玉。
唐翰搖藍瀾搖頭，只說裡面沒有白玉，至於是不是真的產自玉龍河畔，還有待觀察，但外皮確實不是作假的，確實是籽料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