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二百二十六章 紐約見聞錄 文 / 錦瑟華年
第二百二十六章紐約見聞錄
唐翰幾個人回到賓館，關上房門，將這幾天找到的鑽石都拿了出來。因為打算到紐約那邊去，而紐約那邊的切割工人薪酬比較高，非兩克拉以上的鑽石不加工，秦月和唐翰就忙碌著將鑽石分批。
鑽石公園可以自由挖取鑽石，但唐翰幾人不敢將鑽石公諸於眾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則怕引人注意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鑽石公園的鑽石明確規定不能出售。這第二點很傷秦月的心，她也想把好的鑽石留下，可其他鑽石通通都要自己留下，或者捐贈出去，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鑽石切割花銷還很大呢！
於是，本是光明正大找到的鑽石，卻莫名其妙地成了來歷不明的黑鑽，好在很多鑽石切割工人並不計較這些，幫忙做點手腳也沒什麼不可以。
「這幾顆鑽石比迄今為止鑽石公園發現的最大的鑽石還要大，要是他們知道了會作何感想？」秦月現在手裡把玩的全是大於二十克拉以上的鑽石，這類鑽石，又另當別論，尤其是那一百多克拉的草綠鑽，放眼全球，能與之媲美的也不多。
「他們要知道了我們就完了，有機會我還想再來鑽石公園的。」
「哥哥你是說真的，我們以後還來嗎？」
「當然，放著這麼好的寶庫不挖，我自己都會於心不忍的，要不是這些天消耗精力太多，我倒是非常樂意在這裡多呆幾個月。」
聽了兩人的話，葉欣腦袋頓時大了，「你們兩個，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說吧！」
「說了實話別人也不會信的，乾脆什麼都不說好了，保持神秘不是更好。」秦月想得很簡單，乾脆一路黑下去好了。
唐翰點頭同意了她的說法，「小月說得對，就算人家知道我們是從鑽石公園而來的，絕大部分人也會懷疑我們是不是借鑽石公園的幌子，乾脆什麼都不說好了。」
「那也只好這樣了。」葉欣頗為無奈地說道，看兩兄妹忙來忙去，大一點的金剛石每一顆都單獨分開裝了起來，到時候要單獨拿出來也方便。
唐翰兩兄妹也算是久經沙場的人了，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一次拿哪些出來心底都有了計較。好在鑽石的個頭都比較小，隨處一塞便可以了無痕跡，要真像翡翠一樣大個頭那就沒辦法了，那是放在什麼地方都藏不住的。
幾個人的行李很簡單，幾件隨身衣服而已，白日勞累換下的舊衣服也都扔掉了，大大節省了空間。
到阿肯色州來接幾個人的是架私人飛機，這私人飛機的主人是和欣月珠寶有生意來往的華裔富商王啟明，王啟明從事餐飲酒店行業，王啟明對翡翠情有獨鍾而和欣月珠寶結緣，對富有傳奇色彩的兩兄妹非常敬佩。
到了紐約之後，幾個人住的地方便是王啟明名下的萬盛酒店。王啟明六十多歲，一副和藹的敦厚模樣，他親自接待了一行五人，並單獨設宴款待幾人。這些天快餐吃得多了，此刻吃到正宗的中國菜，唐翰兩兄妹的感觸尤其深。
王啟明年紀一大思鄉之情越發濃烈，而他又酷愛翡翠，所以有些不理解唐翰兩兄妹此行的舉動。只因唐翰入行不到兩年，卻儼然成了翡翠界的領頭人物，旗下產業的翡翠也是精品紛呈，光是展出來的翡翠就足以讓愛翡翠的人為之癡狂。在外人看來，做翡翠這一行最大的榮耀莫過於此了。
美國鑽石業發達眾人皆知，唐翰兩兄妹放棄玩翡翠，跑去鑽石公園，傻子也知道他們是想進軍鑽石行業，王啟明就更不用說了，即便他只是個行外人。
「欣月珠寶成立時間太短實力太弱，我們也想要擴大經營，卻奈何沒有足夠的資金。現在翡翠原石的價格見漲，我們公司資金有限周轉不靈，連原料都快買不起了，只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了。現在的生意不好做啊！」葉欣無奈地解釋道，她為此也絞盡腦汁，可資金並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欣月珠寶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像其他珠寶品牌一樣用上幾十年時間，她絕對可以將其打造成世界頂級品牌，可她等不起那麼漫長的時間。
「是啊，現在生意確實難做。我們做中餐的也是如此，美元貶值，人們購買力下降，想漲價都不現實。加上同行競爭激烈，原材料價格飛漲，利潤越來越少，大部分同行都在咬牙苦撐。」王啟明贊同地點了點頭，「還是羨慕你們年輕人，思想開放敢打敢拚，精力又充沛，涉足新的行業也是幹勁十足啊！」
「沒辦法，都是為了生存，難得博上一回的。翡翠的受眾有限，只做翡翠的話，很難真正發展壯大起來，國內也有一兩家只做翡翠的大企業，但發展起來也用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做翡翠的被外國企業兼併的也有，現在主要業務都便成鑽石了。」葉欣娓娓道來。
這些時日的鍛煉，葉欣對翡翠的瞭解也達到了專家級，唐翰和秦月就更不用說了，幹什麼都不能忘了老本行，閒聊之際，兩人之前的一番故事講得驚心動魄，王啟明聽得過癮不已。對這個白手起家，短短時間就闖出諾大名聲的年輕後生，王啟明也是佩服萬分，如今欣月珠寶進軍鑽石行業，他也真心希望他們能走得更遠。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去紐約47街，在紐約市乃至全世界都有「鑽石街區」美譽的地方。
紐約的珠寶店主大都是猶太人，他們經營鑽石已久，經商手段也非常老道，拉客的情況異常非常普遍，還沒走出幾步，唐翰一行人就遭遇了旁邊店舖連續的熱烈邀請。紐約鑽石區的交易受電子商務的打擊頗大，雖然大部分富商還是選擇到珠寶店選購鑽石，可鑽石區的風光卻不復從前，競爭激烈之下，各種手段都使出來了。
幾個人見到的情景便有幾分蕭瑟，說到互聯網上開展電子商務對現實珠寶店影響的時候，唐翰就笑著說了，「在美國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他們的電子商務軟硬件環境都非常成熟，也確實能節省成本降低鑽石的價格，所以他們互聯網上的鑽石生意如火如荼。」
秦月接過話去，她心血來潮時也搞過一段時間的網上銷售，「這是他們的條件決定了的，國內就算了，買賣雙方的素質都不高，誠信機制還沒建立起來，物流行業又差勁得一塌糊塗，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在實體店舖裡購買的。」
「這也是我們的優勢所在，國內真要像美國電子商務這麼發達，起碼得要幾十年以後才行。最起碼也得和他們一樣，先把網上購物的最基礎條件解決了才行，沒電腦沒網絡的電子商務做得可不怎樣。」葉欣笑著響應道。
「這些看起來都很遙遠，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頂尖的鑽石切割師。」唐翰提醒道，雖然幾個人做足了功課，可真要進這圈子，卻絕非容易的事情，哪怕唐翰在國內小有名氣，可在別人眼裡，隔行如隔山，何況美國人一向不怎麼拿正眼看亞洲人，尤其是威脅到他們生意的中國人和印度人。
秦月也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幫著唐翰兩人出謀劃策，陳曉霞和沈雁兩人的任務很簡單但也很艱巨，保護幾個人的安全，唐翰尚有還手之力，葉欣雖然練過一些女子防衛術，可真要和人拚命那就差太遠了。秦月就更不用說了，手無縛雞之力指的就是她。
幾個人英文水平都不差，和人交流起來沒什麼障礙，在經歷了幾次拉客事件後，很快就找到一家可以做鑽石切割的店舖。和之前一樣，還沒進門，就有年輕店員熱情地出來拉客，向他們介紹店裡的鑽石如何地好，秦月有點厭倦了，抬頭蹦了一句出來，「有一百克拉以上的鑽石沒？」
熱情的年輕店員微微愣了一下，但瞬即便反應過來，表情卻越發熱情，「當然有，但是不在店裡，要不幾位先等等，我去通知經理一聲，讓他親自來接待幾位……」
「別聽小孩子胡說，我想找你們的切割師傅，看他接不接我們的貨。」唐翰作勢瞪了秦月一眼，適時打斷了他，世界最大的鑽石區果然臥虎藏龍，只是不知道他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秦月卻沖那年輕店員笑了笑，那年輕店員顯得有些尷尬，但很快恢復他的熱情洋溢，「先生小姐們，請你們稍等片刻……」
珠寶店客人並不多，那年輕店員讓他們先隨意看看，他自己則去後面了，唐翰幾人終於有了片刻的寧靜，真正可以隨意看看，較之年輕店員滔滔不絕的推銷，耳邊清淨了許多。
葉欣待他一走便輕笑起來，用國語說道，「瞧他們的營業員多敬業，阿翰你說我們回去要不要也訓練一下我們的營業員。」
「算了吧！只怕很多人會被嚇跑的。」唐翰明顯持反對意見。
「你就是放不開，只要尺度得當就行了，看我們又沒被嚇跑。」葉欣卻不以為意，反正唐翰也不管店裡這些事情。
「哥哥，你來看看，他們店裡的鑽石切工非常不錯呢！」秦月絲毫沒有闖禍的覺悟，招呼唐翰看熱鬧。
這家珠寶店櫃檯展出的鑽石不多，但精品不少，秦月和唐翰都是玩轉鑽石之人，見過的鑽石不少，萬千鑽石中精挑鑽石的事情也沒少干，品評鑽石的工藝對他們而言，只是輕易而舉的事情，儘管中間還隔著玻璃，可這家珠寶店的鑽石顆粒都比較大，大部分都在一克拉以上，唐翰視力又好，看起來不用費太多心思。
兩人低聲評論的時候，年輕店員領著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大鬍子師傅出來了。做珠寶這一行的人眼力卓絕，看人特別准。幾個人雖然年輕但氣質不錯來頭肯定不會小，最後面兩個外國女人一看就是保鏢的角色。
「我是約翰.威爾遜，這裡的切割師傅，幾位裡邊請。」唐翰和秦月說的是普通話，約翰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什麼，只先做了自我介紹。作為頂級的切割師傅，約翰的薪酬自是不少，他每天的工作基本都排得滿滿的，也不願多浪費時間在寒暄上。
唐翰幾人一邊做自我介紹，一邊跟著約翰進了珠寶店的後堂。
「幾位應該知道我們這裡切割鑽石的規矩吧！」約翰廢話不多，直奔主題。
「知道，兩克拉以上嘛！」秦月搶著說道，「但我們還想再看看約翰師傅曾經切割過的鑽石。」
唐翰跟著解釋道，「約翰師傅對金剛石的大小質量有所要求，我們也對切割師傅的水平有較高的要求，我們可不希望珍貴的鑽石毀於庸人之手。「
約翰聽了兩人的話，顯得異常惱怒，他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水平，「看來你們還不清楚，五克拉以下的鑽石我都不接的，外面展出的鑽石大部分都是我切割的，麻煩你們看清楚了再來，我工作很忙。」
「可我看外面的鑽石非常一般，根本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秦月不客氣地說道。
約翰氣得直吹鬍子，卻不好意思對小姑娘發作，「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我不懂，哼哼！看外面的鑽石切工倒還馬馬虎虎，可是鑽石太糟糕了，恐怕你之前也沒切割過什麼出名的鑽石吧！」秦月才不怕他那些，大不了換一家店，重新找一個切割師傅好了，牛什麼嘛！
秦月這招無疑擊中了約翰的痛處，世界著名的鑽石本就不多，能切割一顆的話，就可以揚名四海。而每個切割師傅心底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切割一顆出名的鑽石，那樣他自己的身價也可以跟著水漲船高了。秦月刺激他的結果便是，約翰差點就吼了出來，「如果你們真有鑽石要切割的話就請拿出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廢話。」
秦月還待爭辯的時候，唐翰便扮成了白臉輕聲斥責她，「小月，你怎麼能這麼說約翰師傅，那些聞名遐邇的切割大師在沒切割著名鑽石之前不是和約翰師傅一樣嗎？總得有機會證明他們的才華才行，要不然，他們手藝再好也會埋沒一輩子的。」
約翰十分贊同唐翰所說的話，也不再堅持他原來的意見，起身去拿他的得意之作出來，他看兩人雖年輕，可言辭犀利，信心十足，興許這次真改變他一生也說不定。
唐翰和秦月謹慎行事，甚至不惜冒著得罪切割師傅的風險實出無奈，很多珠寶店一氣相通，輕易暴露珍貴鑽石可不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再者，有的師傅激將他們一下更好，那樣他們會才真正地全力以赴，眼前這約翰師傅也是一樣，用言語打擊人可是秦月最拿手的，加上她小孩子的身份，給人的刺激更加大。
葉欣只看兩兄妹表演，涉及到專業性比較強的東西，她便自動充當後援團。她也知道，其實兩兄妹在外面看的時候就相中了店裡師傅的水平，此番做戲不過是增加手中籌碼罷了，省得切割師傅欺負新人，看來人都是犯賤的。
約翰很快就拿了他最近的得意作品出來，是一顆無色鑽石，據他自己介紹，這顆鑽石重五十八克拉。
唐翰小心接過手去，沒看工藝，只淡淡地道，「約翰師傅記錯了吧！這顆鑽石應該只有五十七克拉七十五分。」
「確實是這樣的。」約翰大吃一驚，眼前這年輕人也太神奇了吧！從此，他再不敢小覷眼前的這幾個人。
「這顆鑽石純度不夠，邊上還有些細微的瑕疵。約翰師傅的手藝確實不錯，經過這番有悖於常規的超多切面處理之後，使得這整顆鑽石最耀眼的火彩都顯現出來了，這樣的才華和創造力才是最驚人的，可惜世人只喜那些潔淨無瑕的鑽石，當真委屈了約翰師傅。」唐翰也沒糾纏於此，繼續點評道。
「神奇的小伙子！沒想到東方人也有這麼懂鑽石的。」約翰感歎不已，這顆鑽石最大的毛病被唐翰一一道來，鑽石的品質是天生的，但對鑽石的處理每個師傅的水平卻都不一樣。
「我只是初學，紙上談兵罷了，比不得約翰師傅經驗豐富，更沒有實際動手的能力。」唐翰謙虛地回答道。
約翰可不管他的東方人的含蓄，彷彿找到了知音一般，將他的另外幾件得意之作一併拿了出來。唐翰自是來者不懼，嘴上說來可比真正動手容易太多了，葉欣也在心底偷笑，只要折服了約翰，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