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二百零四章 貨比三家 文 / 錦瑟華年
第二百零四章貨比三家
從東寶公司出來之後時間還早，唐翰幾人又馬不停蹄地去另外一家印度人在碧海的分公司看貨。
其實鑽石原料渠道比較成熟，銷售鑽石商家特別多，除了在鑽石交易所登記註冊的會員之外，還有很多所謂「灰色鑽石」的存在。由於目前國家相關法規還沒出來，據不完全統計，珠寶銷售的鑽石大約有百分九十以上都是「灰色鑽石」，即不通過鑽石交易所進口的鑽石。
唐翰和秦月此行也只是為了多瞭解一下市場，不用說，採用「灰色鑽石」的成本要比從鑽石交易所會員那裡進貨價格低廉，但國家調整了新政策之後，其間的成本價格優勢就變得不那麼明顯了。
公司剛剛有起色，唐翰和葉欣商量著寧願少賺一點，也不能落人把柄，選擇正軌渠道進貨安全方面總是有保證的。
路上的時候，秦月還在和唐翰說起關於鑽石切工，這次他們要拜訪的印度公司的鑽石自然是印度工。鑽石切工分為幾類，比較好一點的是統稱歐洲工的如比利時工、以色列工等，比較粗糙的切工則大多來自印度和中國。
因為欣月珠寶要做的鑽石需要的品種比較多，需要的鑽石類型也很多樣化，而且任何一個商家都希望控制成本，最好的莫過於物美價廉，印度的鑽石一向也正是以便宜著稱的，不過質量也就差了那麼一些。
兩兄妹一路隨便侃侃就到了那家印度人開的公司，之前有聯繫過看貨，所以這家分公司的經理早就準備好了。
經理是印度人，是個中等身材的胖子，身邊跟著個身材長相都還不錯的女秘書，就是眉宇間有些妖嬈的風情。唐翰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這女秘書像是碧海本地人的樣子，他知道印度男人生性風流，但卻最愛裝純的，在家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出了門就不一樣了。他甚至不止一次聽過這樣的事，說是印度人在印度人面前的時候，都會和女人保持一定距離，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虛偽。
印度經理熱情地把唐翰兩人邀請到他們的看貨室，其實不用翻譯唐翰兩兄妹也能聽懂他說的英文，偶爾，印度經理還能會說上幾句半生不熟的中文。
由於推廣力度的加大，鑽石的銷售中買方占主導，這也是唐翰到處看貨的原因，其實不用他出門，以前就有鑽石銷售人員上門的。
沒說幾句之後便切入正題，唐翰也不想多浪費時間，按照標準流程就是，看貨談價然後換下面一家。
這家印度公司的貨比較多，按唐翰的要求，拿出來的也都是一克拉以下的鑽石。
和在東寶公司一樣，唐翰和秦月首先看貨，但這些拿出來的貨讓唐翰覺得這是那印度經理故意考驗他一樣，他們當然不會這麼說，只會冠冕堂皇地說給予你更多的選擇機會。
「果然是印度工！」秦月拿起一顆鑽石，沒看上幾眼就小聲嘀咕道。
秦月隨意拿起的這顆裸鑽重量在80分左右，切工是典型的印度工，檯面窄小，腰身厚。如果按照國際標準切工的話，腰應該更薄一些的，做成現在這樣是為了保留更多的鑽石重量，但鑽石最吸引人的火彩沒標準切工的好，容易發生漏光現象，整顆鑽石的質量和價格也就大打折扣。
「印度工也有不錯的嘛！」
唐翰拿到的卻是一顆切工十分完美的鑽石，他看貨的速度自然比秦月快。和唐翰以前鑒定翡翠一樣，他鑒定鑽石也都是先從觸手的第一感覺出發。還沒拿到鑽石就可以看到它的色彩，以唐翰現在的水平，整顆鑽石屬於什麼層次等級的色彩就已經一目瞭然了。接下來是入手的感覺，以及自然而然地估計比重，謹防假冒的皓石以及其他仿冒品。
然後是切工，旋轉鑽石，從不同的角度上下觀測一些檢測中的固定標準如
程序化的工作有些讓人厭煩單卻是參考的標準。最後才是淨度，唐翰個人其實並不大重視這方便，對他而言，每顆鑽石都並非完美無瑕的，他都可以找出瑕疵來。但對消費者及他們願意承擔的價格而言，這卻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哪怕只是裝模作樣，唐翰每次也都要拿放大鏡照上一番，他之前也就不去多浪費精力，觀察鑽石的淨度就留在這時候來細細觀察。當然，這個過程得麻煩一點，他得考慮標準中的淨度劃分是在十倍放大鏡下的情況。
這顆鑽石的淨度達到了vss2，算是印度工中非常不錯的鑽石，如果能以其他鑽石的價格拿到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這只是唐翰腦海中閃現過一瞬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唐翰忍不住輕聲誇讚道，「看來他們還是有好貨的。」
「嗯，早就聽說印度人很靈活，懂得適應市場需要，切工好的基本就送往歐洲和美國，切工差價格便宜就銷往中國。」秦月放下那顆她看不上眼的鑽石，再次挑選的時候，拿到了一顆按照國際分級標準切工算做很好的鑽石，火彩比剛剛的鑽石強多了，還有廣為宣傳的「八箭八心」。
兩兄妹一面看鑽石，一面輕聲嘀咕，這也成了他們的習慣，兩人說話很輕別人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兩人也就不擔心什麼。
「是啊，為了進入中國市場，印度人甚至還允許三個月的賬期，這樣一來就大大方便了我們。本來以前基本都是現金交易的，超過三天都沒多少人願意賣的，如今不論是誰賣鑽石，基本都允許有賬期了，競爭還是有好處的。」唐翰輕聲道，印度人帶來的這種方式正好適應欣月珠寶的情況，可以節約一筆不小的資金。
「可是也有很多公司會賴賬啊！」
「遇上這種不講信譽的公司也沒辦法，而且，大部分中國人對比自己膚色深的人都有成見，比如印度人非洲人。還記得在鑒定所裡老楊講過的事情沒，說是一家鑽石加工公司的經理對他說過，印度人每天打電話過去催，催得他煩了，有錢也不給他們印度人。」
「那他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秦月咯咯輕笑了起來。
「不是他們活該，只能說明我們的市場太混亂了，很多公司根本沒什麼誠信可講，我們公司可不會像他們一樣沒點基本的道德。」唐翰神情卻變得嚴肅起來，中國太多這樣的公司和企業，只圖眼前利益，損害的卻是整個國家和民族的信譽。
秦月收起了笑容，「小月知道啦！不管別人怎樣，我們都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唐翰點點頭，「繼續看鑽石吧，這也是一個鍛煉的機會。」
秦月嗯了一聲，之後也跟著專心分選鑽石去了，這是一個細緻活，好在秦月經過專業的訓練，精力又比較豐富，最主要的是，她喜歡和唐翰在一起這種感覺，和諧，融洽。
兩兄妹嘀咕個不停，無暇顧及他人，被唐翰叫做假正經的印度經理此刻卻正兒八經地觀察著兩人的神情及動作，看兩人有說有笑的，給他的感覺更是奇怪。
輕聲問了女秘書幾句，確定這確實是那對富有傳奇色彩的活寶兄妹之後，印度經理又對不由得兩人另眼相看。
隨著兩兄妹挑選鑽石數目的增加，擺放在一旁的鑽石也映入了印度經理的眼中，這次他再也不敢小瞧這兩兄妹了，這回排列的順序是按從低到高的順序，他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唐翰兩兄妹評頭論足之後，這才回過身和那印度經理談價格，沒有任何懸念的，價格依舊談不攏，儘管印度經理自認價格已經算很厚道的了，但做慣生意的他也不指望第一次見面就能做足生意，來中國他已經見識得太多了，雙方都努力試探彼此的底線。
如果說先前對市場的認識還只停留在理論階段，這兩家珠寶公司跑下來之後，唐翰心底也有了底，能拿到手的價格肯定比各類網站公佈出來的價格肯定要低很多，至於到底能低多少，就要看個人砍價的本領及耐心了。
留下電話以及有機會再合作的話語之後，幾個人出了印度商人的公司。唐翰兩兄妹還不肯停歇，繼續往下一家公司，這家來頭比較大，是dtc的分銷商之一。
陳曉霞和成為專職司機兼職保鏢的譚玉風自是緊身跟隨，貨比三家的道理他們也清楚，就連消費者買鑽石都要跑好幾個地方，有朋友可以托關係的更是在幾十家鑽石供貨商處尋找合適的鑽石，更別說一個企業進購鑽石了。
跑了兩家鑽石公司之後，秦月對這些鑽石目前的價格心裡也有了底，來回奔波雖然有些累人，可她卻樂在其中，一路說說笑笑，就連看貨的時候，也不用拉長著臉，這樣的生活正是她所期盼的。
到了一家比利時的鑽石公司在碧海的分公司，還是以往的程序，先看貨再談價。克拉以上的鑽石幾乎都是每顆單獨算價的，一克拉以下的還可以打包賣。欣月珠寶主要針對高端一點的客戶，同時也兼作一些中端的市場，總體而言，具有保值增值作用的克拉鑽石將會是主流。
這家比利時公司的樣品也很多，精品不少，但同樣，類似印度工的鑽石也不在少數。
西裝革履的洪姓經理拿來樣品的時候，秦月的目光就聚集在了那最具靚麗色彩的鑽石上。在唐翰之前，秦月就毫不猶豫地將它給挑選了出來，這顆鑽石無論是色彩還是切工，拋光還是淨度都堪稱完美。
秦月纖細的小手拿著鑽石，輕輕轉動手掌，彩虹一般的光線頓出現在鑽石周圍，並隨著秦月小手的轉動而輕輕晃動，這就是鑽石獨有的火彩。
之後，秦月又把手移到暗處，只留一點光線，這顆切工堪稱完美的鑽石還是驕傲地展示出火焰一樣的光彩，讓秦月深刻領會到鑽石受人追捧的原因之所在。
而最讓秦月歡喜的是，靠近她視線的那個面幾乎都變成了金黃的顏色，隨著秦月玉手緩緩轉動，每個切面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情景，這就是鑽石的魅力所在，儘管秦月之前在鑒定所的時候已經感受過她的魅力，此刻再度重溫，她還是有種想大聲讚歎這種絕世的美麗的感覺。
看秦月那歡喜的樣子，唐翰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在鑽石成為主流的今天，恐怕也有不少人不知道這其間的美麗吧！像秦月手中的鑽石如果精工鑲嵌一番，放在珠寶櫃檯絕是鶴立雞群一般的美不可言。
秦月愛美，唐翰卻去撿那色澤最黯淡的鑽石，如果再兩廂對比一下，秦月手中的鑽石估計就更美了。
和在第一家公司一樣，他們首先看的都是一克拉到兩克拉之間的鑽石，而唐翰手中這顆鑽石，據他自己掂量，大約剛過一克拉，色澤相比而言比較黯淡也有原因，這顆鑽石正是印度工，保留了最大的重量切工方面卻大打折扣。
秦月看了好一陣放下手中那火彩十足的鑽石，看唐翰握著顆黯淡無光的鑽石，當下就輕聲問了出來，「哥哥還對這有興趣，和我剛才這顆對比一下，簡直是天壤之別嘛！」
唐翰也不反對，點頭道，「是啊！這就是兩個極端的表現啊！」
秦月伸手拿過那顆鑽石，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是印度工麼？他們不是比利時公司嗎？」
「誰說比利時公司就一定是比利時工，很多印度加工的鑽石都會寄到比利時，然後混合在歐洲工的鑽石裡，分發到各地的分銷商處進行銷售。」
「那不看也罷！」秦月便把兩顆鑽石並排放在了一起，對比效果立刻就出來了，秦月望了那洪經理一眼，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顆鑽石。秦月也不去理會他，逕直和唐翰挑選鑽石，方便後面談價格，雖然她知道，這價格肯定又是談不攏的，但她享受這種過程，而且看到代表大自然傑作的美麗鑽石，就是一種美的享受。
唐翰自然也不去理會那經理的表情，兩人這回也有了默契，一顆好鑽一顆差一點的鑽石，對比著排列，既為了自己識別講價方便，也為了展示自己鑒別鑽石的實力，提醒洪姓經理，別把自己當新手宰。
過了好一陣子，又挑了好幾顆鑽石，並把標準一一記在心底的秦月這才開口道，「其實這裡的好東西不少，比我們先前看的兩家鑽石都要好，就是哥哥最初選出來的那顆鑽石太礙眼了。」
「歐洲工出來的鑽石確實比較好，但價格也貴啊！」唐翰頭也不抬，他手中的鑽石也是一顆切工完美的鑽石。切工，可以說是影響鑽石美感也是價格的最重要因素，相同素質的鑽石，切工不同，價格也就是天壤之別。
比如最開始選出來那最好的鑽石和切工比較差的鑽石，原本的大小、淨度和色彩相差都不算太大，但經過不同水平的切割，效果完全兩樣。
秦月點頭，確實，歐洲工的價格大約比印度和中國加工的鑽石高出不少，但這樣的價格配上這樣切工才算是真正展現了鑽石的無限魅力。
挑了大約一半，看有太多相似的鑽石，平均下來價格也都差不了太多，秦月和唐翰便雙雙停止了挑選，轉而和洪姓經理談價格。
不出預料，秦月最先挑選出來的那顆鑽石價格最貴，才一點克拉零八分，洪經理報出的價格都快超過十萬了。
唐翰猛搖頭，這樣的價格自己收藏都嫌貴，更別說做生意了，他情願去買那些加工稍微差一點的，但表現依舊很好的鑽石。
秦月則緊緊抓住洪經理這比利時公司出現印度工的一點大砍價格，洪經理倒是很坦然地說這其實是行業內不算秘密的秘密，秦月企圖也就宣告無效，但之後價格卻稍稍降了下來。
唐翰依舊不滿意洪經理開出的天價，誠心誠意談判了一陣之後，又落得個下次有機會再合作的送客辭。
秦月這小丫頭出門的時候還念念不忘那顆最出彩的鑽石，要不是顧著大局，她就想把它給買下來，鑲嵌出來的話那是絕對的漂亮。
唐翰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笑著說還有機會的。
秦月也知道，續去各家鑽石公司看貨，說不定還會遇上更大更漂亮的鑽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