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材小用 文 / 錦瑟華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大材小用
帶著秦月一路遊山玩水，連兩個保鏢都看不下去了，可也沒辦法明說，這個小老闆是比較隨和的人，而且對他們不賴。
葉欣得知情況後也不以為意，旅途本來就十分苦惱的，放鬆一下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更多，她想管也不管不過來，把唐翰束縛在身邊那也是很不現實的事情。
在風景秀美的山區玩了一天，譚玉風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唐翰，這次不會是出來旅遊的吧！
唐翰卻很隨意地說道，「這次公盤有三天呢！去晚點也沒什麼的。」
秦月玩得性起，非但不肯走，還和唐翰脫了鞋子下河抓魚摸蟹，玩得不亦樂乎，只把旁邊兩人羨慕得要死。
又玩了一天，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唐翰兩人這才記起要動身去參加翡翠公盤，陳曉霞和譚玉風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一路沿海而下，到了揭陽已是傍晚，第二天還有最後一天看標的機會。
比起兩個保鏢的焦急來，唐翰兩兄妹顯得心平氣和，去會場的時候，還讓兩人等在外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採取了新的認證機制，指紋ic卡，唐翰可沒能為兩個保鏢辦理。
一進公盤，唐翰就遇見很多熟識的人，秦月倒很乖巧，看著剩下的時間不多，也不和他們寒暄，和唐翰輕聲說了一句之後就抱著兩隻小老鼠開溜了。
「唐老弟現在才來，這段時間又賺了不少吧！」
「看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就知道啊！」
「哪裡，混口飯吃罷了，倒是你們的生意蒸蒸日上啊！」唐翰謙虛一陣，笑著和這些有過一面或幾面之緣的大小老闆打過招呼之後就又問道，「不知道這次公盤有些什麼好料沒有。」
「有但是不多。」
「唐老弟來了我們又得提高警惕了。」有人開玩笑地說道。
唐翰笑道，「我現在可是窮得很，沒那能力和各位老闆爭的。」
「那我們也不打擾你了，今天就要截標了。」
碰到熟識的人，唐翰免不了要打些招呼，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卻也反應出他們的心態，看見這個年輕但卻極其厲害的賭石高手來了，多少心裡也會有些提心吊膽，畢竟，大家還都算是競爭者。
唐翰豈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笑著說他個人不大喜歡明料，他喜歡的是有賭性的毛料，僅此一言就打消了大部分人的疑慮，很多最怕的就是有大款哄抬物價，明料尤其是那種全部切成小片的翡翠大家都看得清楚，哄抬物價對自己又沒什麼好處。
擺脫這些糾纏之後，唐翰這才去找秦月那小丫頭，場子裡人太多，唐翰也不慌，便先四處轉轉，看看這次公盤的料到底如何，然後再做決定。
秦月懶得和其他人鬼扯，只一心想讓兩隻訓練已久的尋寶鼠發揮它們盡情施展它們的本領。
小嘴不停地念叨著「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的詩句，秦月也為那些異樣的目光感到煩惱，她也就換上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要不然，還真得讓人另眼相看。
但四下轉了轉之後，秦月有些洩氣，因為公盤上幾乎都是明料，那些切成一小片的，價格快頂上天的自然不提，單就那些已經切成兩半的翡翠毛料都沒多大的賭性，更不用派紅寶藍寶出陣。
整個公盤真正的全賭料少得可憐，這讓秦月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還一心想讓紅寶藍寶出來建功立業呢！
「喲，小月也來了啊！」秦月鼓著腮幫，粉嫩的小嘴嘟得老高的時候，耳邊傳來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柳毅鋒和他的幾個朋友。
「柳老師好！」秦月甜甜地回應道，不管心底再怎麼不高興，她也不願意在別人面前失禮。
「這是阿翰特意花大工夫從緬甸帶回來的那兩隻小老鼠嗎？長得越來越可愛了啊！」柳毅鋒也看到了秦月抱在懷裡的紅寶藍寶，兩個小傢伙不甘寂寞地伸出腦袋來，眼珠子還在不停地亂轉，一點沒有害怕的意味。
秦月低頭望了兩個小傢伙一眼，應聲道，「是啊！」
「在礦洞的時候我還在奇怪，都那時候了，阿翰他還有閒心抓兩隻老鼠出來玩，看來他確實比我們有眼光啊，這樣的小傢伙還真是人見人愛。」
「什麼意思啊？」秦月有些疑惑，但又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樣的情景。
「沒什麼，它們一定很受女孩子的歡迎吧！也虧了是他，要我就沒那本領把它們從緬甸帶回來。」發現自己差點說漏了嘴，柳毅鋒趕緊打住，「對了，阿翰呢，都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
秦月心底受用，卻拿十分疑惑的眼神望著他，看得柳毅鋒有些不自然，隨後轉過頭去，就看到唐翰朝他們那裡走過來，他當即也就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得見故人，唐翰也是滿臉的笑意，寒暄幾句之後，秦月的疑惑也暗自收在了心底。
誇了小妮子幾句之後，柳毅鋒也和秦月多說什麼，逕直和唐翰說起生意上的事情來，「阿翰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啊？前兩天都沒看到你的影子，還以為這次公盤你不來了呢！」
「有事耽擱了，所以來得晚點，不過還算趕得上。剛剛略略看了看，很多石頭眼熟得很。」唐翰輕描淡寫地回答過去了。
「都是上次緬甸公盤流過來的吧！」柳毅鋒來公盤比較早，因此對行情什麼的也都比較熟悉。
秦月插嘴道，「怪不得現在原料的價格越來越高了。」
唐翰笑道，「那是當然的了，轉了一次手，加上運費關稅等等，還有他們的利潤空間，原料的價格自然而然也就提高了，還不包括那些炒作的。」
「是啊，」柳毅鋒似乎很有感慨，「價格這樣一炒高，這行越來越難混了，錢也越來越難賺了。」
「那是，本來在緬甸公盤價格都有些離譜了，運回中國之後更是如此了。」
「哥哥你不是說還有些新開採出來的毛料嗎？沒經過那麼多環節直接到國內，它們的價格應該低一些吧！」
「水漲船高啊！明天開標就該知道了，現在牛人太多，價格一天幾變，讓人無所適從啊！」柳毅鋒搶著說道，「不知道阿翰你看到進門的那盤明標沒，我看三百萬頂天了，但我有朋友已經看到了六百萬，照這樣下去，我什麼都不想說了，現在想賺點錢真是不容易啊！」
「就那一小塊陽綠的？好像還沒一公斤吧，這樣的家裡多得是呢！」秦月睜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唐翰正想提醒這小丫頭不要太過張揚的時候，就聽得柳毅鋒苦笑著說道，「誰跟你們比啊！就那一塊國寶翡翠的門票費，就足夠養活好幾代人了。」
「柳老師別聽這小丫頭亂說，反正現在的市場我是越來看不懂了。」秦月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唐翰一把揪住了。
「湧入國內的游資太多了吧！」柳毅鋒隨意說了一句，接著又笑著說道，「你們來得晚我也不耽誤你們，對了，我看中了四百六十號，你們可別和我搶啊！別當真，開個玩笑！」
「絕對不會的，現在看著這價格我都有些心寒了。」唐翰說的也是實話，現在高檔翡翠的價格還沒提升上去，買明料本來就賺不了太多的錢，反而容易把有限的資金搭進去。現在有閒錢的人太多，要真拼明料的話，他有再多的錢也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柳老師言重了，就算看中了，也可以一起賭的啊！」秦月笑著說道，她的心思倒是比唐翰要細上一些。
「那樣最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今天就要截標了哦！」柳毅鋒很放心地笑道。這個行業很早以前就流行過一起出資切石，共同分擔風險的做法，廣東這邊的翡翠市場也正是以這樣模式一步步發展起來的。以他對唐翰能力的瞭解，如果唐翰真願意和他一起賭石的話，那應該是只賺不賠的，何樂而不為，再者，說不定唐翰還能給他一些意見，究竟要不要賭那塊毛料。
秦月笑臉盈盈地謝過他之後，就和唐翰匯合，一起去尋覓這些亂毛料堆中的寶藏。
「好毛料還是不多啊！」還沒走出幾步，秦月就開始嘀咕起來，眼界高了的她對一般的中檔翡翠毛料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來。
唐翰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這小丫頭，每次公盤不都這樣嗎？」
「可是這次實在太少了嘛！」秦月無辜地眨了眨了她那水靈清澈的大眼睛，「少到紅寶藍寶都快打瞌睡了。」
「那更好啊！免得它們成為別人的目標。」唐翰笑著說道，雖然心底也在悲哀，這一趟又算是白走了。
秦月瞪了兀自笑容滿面的唐翰一眼，低下頭去不知道對著紅寶藍寶嘀咕著什麼。
唐翰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小月啊，有沒有看到全賭料？」
「好像沒有。」秦月賭氣地回答道，要不她才不會這麼悶呢！
「走啦，隨便看看就好，以後還會有它們的用武之地的。」唐翰怎會不知道這小丫頭在耍小性子。
「哥哥騙我，現在的毛料幾乎都切開來了，緬甸切石擦石的高手也太多了。看看這塊吧，不知道是誰切垮了的。」秦月嘟著小嘴唇，她對著的正是一塊八百多公斤的毛料，原本開窗就一個拳頭大的窗口，都是滿綠的，種水又好，任誰看了都會猜測裡面可能出滿翠。可切開來之後，除了那拳頭大的一片地方外，全部都是乾澀色淡的豆種，還有數不清的裂紋，估計賭這塊石頭的人切開的時候心情跟她一樣，沉到了最低谷。
「小月自己都說是幾乎，又不是全部。」唐翰忙安慰著，他也對賭這塊毛料的人表示深切的同情，不管他是場口的老闆還是自己掏腰包賭的，都是對人精神的極大折磨。
秦月腦袋一偏，她才沒那麼好騙，「那你找幾塊沒切出來的看看。」
唐翰扭過頭去，眼睛四處亂瞟了一下，猛地指著不遠的牆角處，興奮地說道，「你瞧，那裡不是嗎？」
秦月滿臉疑惑地望著唐翰，看出他確實沒說謊，心底不由得一陣歡騰，可待她看見唐翰手指的地方那些所謂的全賭料的時候，心情又一下子跌入深淵。
原來牆角是一堆拳頭大小的石頭，有黑不溜秋的，也有乾澀枯黃的，還有死灰色的，交織在一起滿扎眼的。
「過去瞧瞧吧，也好讓紅寶藍寶露一手啊！」唐翰努力想逗著秦月開心，可他自己卻開心不起來，照這樣下去，以後在翡翠這一行也不那麼容易混下去了。不說全賭料，連開窗的半賭料都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毛料都被切開來了，就算不懂行的人看得似乎也比較明白，惹得一群有錢人花大錢往裡面砸，活生生把價格給抬高。而且，以欣月珠寶目前的實力，是肯定無法改變這個大局的。
「嗯！」秦月點點頭，她也在心底安慰自己，聊勝於無嘛！而且，其它切開來的毛料，紅寶藍寶沒一點發揮本領的餘地，就拼誰的錢多。
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唐翰不喜歡湊熱鬧，大家一致看好的東西他基本不會去搶，後面的價格肯定會非常離譜。除非是非常特別的，像是上次緬甸公盤上的國寶翡翠，他才會放手一搏。
秦月喜歡湊熱鬧，但是卻更喜歡寧靜，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會讓她覺得非常幸福，雖然有時候喜歡耍點小性子，但也是為了唐翰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這點，她也有自己的尺度。
懷裡的紅寶藍寶翹著尾巴啾啾地叫，它們平時在欣月珠寶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這裡也都一樣，只要主人在身邊它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到牆角那一堆可以稱得上是亂石的地方停了下來，唐翰看了那些石頭也不禁笑了起來，「這還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可憐小月訓練了它們這麼久。」
「就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秦月可憐兮兮地回答道，似乎還在為紅寶藍寶鳴不平，但她也只得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有人心情不一樣，秦月放開兩個小傢伙後，紅寶藍寶立刻就歡快地竄了出來，在那一堆小石頭上蹦來跳去的，看來對它們而言，被主人過多的關懷照顧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活動活動筋骨也是非常有益的事情。
「看紅寶藍寶跳得那麼歡快，它們都不說什麼，我們還有什麼好鬱悶的呢！」唐翰繼續開解道，秦月雖然聰明，可畢竟還是個孩子，適時開導她也是他應盡的責任。
「嗯！」秦月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唐翰也就不說什麼，含笑望著那跳得正歡的紅寶藍寶，心底卻在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翡翠原料又漲了，本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漲得這麼高，卻又讓他有些接受不了。曾和葉欣談起過，那些瞄準人民幣升值潛力的國內游資國際游資還在國內四處遊蕩，一直不肯撤走。前些年投資熱門的房地產，現在房地產降溫下來，則轉向社會的其它行業。增值的翡翠以及珠寶行業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加上翡翠原料又是不可再生資源，價格自然而然就高了起來，而且，這些游資數目巨大，實在不是他一個新出道的人所能對付得了的，他可以安慰秦月，讓她不用擔心那麼多事情，可他自己呢！
唐翰心底思緒萬千，裝出一副興高采烈樣子的秦月心底也不平靜，條件反射般地指揮著小老鼠嗅探翡翠毛料的秘密，為它們的才能叫屈的同時，秦月也想到了唐翰的情形，是不是也和它們一樣，快失業了呢！
儘管她也知道，唐翰還有用不盡的才能，但最早展現，也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本領被埋沒，這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也許有一天，賭石這個行業將不復存在，過去的輝煌也就只能讓它成為記憶永存心間了。
胡亂想了很多，直到兩兄妹被紅寶藍寶啾啾的叫聲給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