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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宣和六年 第五五章 流傳在東京的傳說(二) 文 / 庚新

    第五五章流傳在東京的傳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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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5章流傳在東京的傳說(二)

    西寢閣裡,燈火通明。_del_logo_

    宋時的夜間照明,多是以燈油為主,而且價格不高,最能為普通百姓所能夠接受。

    當然,官家不是普通百姓,所以使用的,是由河陽縣專造,又用龍涎香灌入燭心,價格及其昂貴。在照明的同時,龍涎香還可以有提神清腦效用。而趙佶本又喜好奢華,所以這西寢閣中,分列一百二十支蠟燭,幽香襲人,更令華麗的陳設生輝。

    趙福金本已睡下,不過聽說父皇召見,便忙不迭趕來。

    燭光下,只見趙福金身穿一件絳紅如意牡丹蜀錦薄絲背子,小心翼翼走進了西寢閣內。

    「父皇,這麼急喚我與姊姊來,有事嗎?」

    不等趙福金行禮,就見一個少女突然從她身後竄出來,歡叫著便撲到了趙佶懷中。

    「嬛嬛……「

    趙福金大驚失色,忙出聲喊道。

    哪知那少女卻鑽進趙佶懷裡,好似扭骨糖般的扭動著,更嘻嘻笑道:「父皇,我有一件禮物要送你。本打算日間便送來,可是……昨夜睡得晚了,竟起不得早來。」

    在這西寢閣裡,能如此肆無忌憚的,便只有趙多福一人。

    柔福帝姬摟著趙佶的胳膊,那模樣讓趙佶哭笑不得。抬頭向茂德帝姬看去,似是在問她:朕要你來,怎地你把這小傢伙也帶過來了?你們姐妹倆,搞什麼把戲?

    茂德帝姬忙道:「父皇,昨日嬛嬛便在女兒那邊歇息。

    今日纏了女兒一天,連女兒練字的功夫都給佔去……父皇,你卻要好生管管嬛嬛。」

    「哼,才不是……明明是姊姊想要賞琴,不肯讓我離去。」

    「哪有!」

    「就是有……哼,要不是我要把琴獻給父皇,姊姊說不得就把琴強行奪走了去。」

    「嬛嬛!」

    這姐妹二人鬥嘴,讓趙佶哭笑不得。

    這可是朕的地方,怎麼變成了兩個小女孩吵架之地?別看茂德帝姬已經嫁人,可是在趙佶眼裡,她始終是沒有長大的小孩子。而今兩個小女孩兒嘰嘰喳喳的吵鬧,非但沒有讓趙佶生氣,反而把才纔心裡的那點積鬱之情,也一下子驅散乾淨。

    「福金,嬛嬛!」

    趙佶抱起趙多福,「休在吵鬧,且坐吧。&*..最快更新**」

    父女三人在兩張朱漆螺鈿椅子上坐下,趙多福倚在趙佶懷裡,似乎不肯離開。而趙佶也沒有生氣,笑瞇瞇問道:「嬛嬛,方才說送父皇禮物,不知道是什麼禮物呢?」

    「嘻嘻,父皇一定喜歡。」

    趙多福頓時來了精神,從趙佶懷中掙脫出來,跑到了西寢閣門口。

    「張大年,把我剛才帶來的東西拿進來。」

    在西寢閣外值守的張大年,連忙答應一聲,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抱著一張古琴走進來。

    「這就是嬛嬛送父皇的禮物?」

    趙佶笑了!

    他宮中珍藏名琴無數,趙多福又能為他找來甚好琴呢?

    不過,他還是興致勃勃起身,來到琴桌旁站下。而趙福金則舉著一支蠟燭到跟前,輕聲道:「父皇,你好好看看,這琴是什麼琴?」

    「哈哈,正好好好欣賞。」

    趙佶說著話,便彎下腰仔細查看。

    突然,他發出一聲驚呼,「這莫不就是武德元年所造的仲尼式?」

    「嘻嘻,正是……不過現在,它已經換了名字,我與姊姊商量一下,喚它做梅花落。」

    「梅花落?」

    趙佶眼睛一瞇,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梅花一曲訴衷腸,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傳言。抬頭看了看趙福金,卻發現趙福金面色如常,沒有絲毫不一樣的感覺。這心裡面,才算是多少舒服了一點。本想詢問一下,可一來趙多福在旁邊,二來又想要仔細欣賞這梅花落,便決定等一下再去詢問。

    「這琴,又怎生來得?」

    「嘻嘻,是女兒撲來的。」

    「嗯?」

    趙多福見趙佶來了興致,便興致勃勃的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這琴原本是王黼所有?」

    趙佶眉頭一蹙。

    趙多福撅起了嘴巴,「嗯,就是王相所藏。

    據說,這張琴價值十萬貫呢……父皇,是不是真的價值十萬貫啊。」

    趙佶笑著伸手,輕輕拍打了趙多福的小腦袋瓜子一下,「區區阿堵物,又怎比得這好琴?朕倒是沒想到,王黼家中居然藏了這好物品,而朕卻對此,是一無所知。」

    「哼,他那麼厲害,當然能藏得好物品。」

    「怎地嬛嬛也覺得王黼厲害?」

    「何止是厲害,我看啊,這開封府內,沒人能比他更厲害。」

    「嬛嬛,住嘴!」

    趙福金忙出聲喝止。

    可趙佶卻已聽出了端倪,蹙眉問道:「嬛嬛,豈能這麼說話……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父皇,是這樣的……」

    趙福金見趙佶板起臉來,忙上前為趙多福求情。

    她把昨夜王勝和玉尹斗琴,而後還差一點把趙多福推倒在地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當然了,在趙福金口中,王勝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形象被誇張百倍。

    「一個王勝便如此猖狂,也不知那王相,要猖狂成甚模樣。」

    「夠了!」

    趙佶突然怒聲喝道:「王黼乃朝中大臣,豈是你們這種小女娃可以隨便評價?還有你,福金……你說你堂堂帝姬,竟然和一個肉屠琴笛合奏,簡直,簡直就是……這件事休要再講,帶著嬛嬛下去後,把《女誡》抄寫百遍,否則不准你回府。」

    「父皇……」

    趙多福還想撒嬌。

    可趙佶卻沉著臉喝道:「再囉嗦,朕可真要生氣了!」

    趙福金連忙扯了一下趙多福,恭恭敬敬朝趙佶行了一禮,而後退出西寢閣。

    這偌大西寢閣中,只剩下趙佶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輕輕拍打額頭,又突然看著那梅花落琴呆呆發愣。西寢閣中,鴉雀無聲。張大年站在西寢閣外,更是膽戰心驚,有些不知所措。很少見官家如此發怒,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發了這麼大的火?看樣子,今天晚上要小心一些。

    哪知道,他念頭剛起,就見趙佶起身,走出西寢閣。

    「官家,這是要歇息嗎?」

    「不,你叫上人,立刻隨我出宮。」

    「出宮?」

    張大年好生奇怪。

    眼看著就要過了亥時,子時將近。

    這時候,宮門都已經落鎖,官家這好端端,又要出宮作甚?難道說,是要找李娘子嗎?

    不過,他心裡雖然奇怪,卻不敢耽擱。

    幫著趙佶換好衣服,帶著一干侍衛,直奔宮門行去。

    在路上,張大年小心翼翼問道:「官家,這麼晚,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卻見趙佶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朕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要去拜訪一下王相。」

    張大年可從未見過趙佶如此表情,心裡不由得一寒。

    王相?

    王黼又怎地招惹了官家,使得官家這大半夜,竟要動如此干戈?

    腦海中,陡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莫不是享了多年恩寵的王相,今夜就要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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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冷,星稀。

    在一片疏林中,火光跳動。

    玉尹羅德,還有羅一刀、冷飛羅格五人,圍坐在一堆篝火邊上,正有說有笑。

    出了開封以後,玉尹和羅德直奔牟駝崗,等候羅一刀三人。直到午時,羅一刀在冷飛和羅格的押解下,才來到牟駝崗,和玉尹羅德匯合一處,然後踏上了旅程。

    剛開始時,玉尹的心情很低落。

    臨走時,燕奴那殷殷期盼的聲音猶在耳邊迴響,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心痛。

    「小乙哥,喝點湯吧。」

    羅德端著一個陶碗,遞給玉尹。

    玉尹接過來,朝羅德笑了笑,拿著手中烙餅狠狠咬了一口之後,又喝了一口麵湯。

    「冷大哥,這一路前往太原,需幾多辰光?」

    冷飛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道:「若路上順利,走的快時,大約二十餘日……不過若不順利,怕要三十多天才可以抵達。怎地小乙,這剛離家,便想回家了不成?」

    羅格哈哈笑道:「哪裡是想家,依我看,怕是想那千嬌百媚的九兒姐!」

    玉尹頓時露出赧然之色,連連擺手,「兩位哥哥休要說笑,小乙不過是隨便問問。」

    「呵呵,非是取笑,不過人之常情。

    想當初自家新婚,正趕上一趟解差……不過不是去太原,而是要押解大名府。當時與小乙一樣,才出了門楣多久,便惦記家中嬌妻,恨不得能立刻回去,與她團聚。

    只是做了這行當,就要守這行當的規矩。

    自家不必小乙,雖在市井,好歹也能搏個出身;似自家,三代解差,到了我這一代,已是第四代。眼看著兒子一日日大了,說不得將來,也是要繼承我這差事。」

    有宋一朝,胥吏子弟不得為官。

    所謂胥吏,便是在衙門裡當差的職事,比如肖坤,比如石三,比如眼前這冷飛和羅格,都屬於胥吏範疇。按照規矩,他們的孩子不可以入朝為官,不過第三代不在受此約束。只不過,這需要一個前提,那便是冷飛羅格的孩子,不為胥吏。

    可不為胥吏,又能如何?

    這其中的心酸,怕只有冷飛等人自己明白。

    玉尹在一旁聽著,也不禁隨著他二人一陣唏噓感慨。

    眼見天越來越晚,眾人便依次安歇。

    玉尹睡不著,便討了個值夜的活計……他懷抱著哨棒,背靠著大樹,透過枝椏縫隙,仰望寂寥蒼穹。

    忽然間,聽到一陣悉索聲響。

    玉尹忙回頭看,就見羅一刀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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