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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賭神 第三十三章 生死之門 文 / 柳暗花溟

    第三十三章生死之門

    從來不知道心可以這樣疼的。

    看明白了阮瞻和她的訣別,懂了他說的那句話,小夏感覺心像被人生生摘走了一樣,無法形容的痛讓她直接昏倒地,似乎只有失去意識和無底的黑暗才能拯救她的心碎。

    「小夏--」

    萬里想衝過來看她,卻被包大叔攔住了,「現救阿瞻要緊,跟我來。」他說著就率先衝到了絕陣之外,因為重傷身,如果不是那兩個煞攙扶,幾乎站立不穩。

    萬里背著包大叔的大布袋子跟他身後,袋子裡是包大叔這麼多年東奔西跑而羅到的東西。為了幫老友,他了大的心力,得到的東西不止有各隱密門派的強法咒,還有部分法器和有些靈力的寶物。這些東西,阮瞻拿了一部分走,用於佈置這個絕陣,其它的東西包大叔收了起來,因為他內心也有自己的計較。

    阮瞻看來,此陣既名為絕陣,龍大師留下的書裡又說明這陣法不能強行破解,但包大叔看來,他走過了那麼長的人生,什麼都見過了,也懂得了一件事--萬物有生就有死,有存就有克。無論什麼樣的東西,無論多麼強大,必有克制它的東西。

    只是克絕陣的東西他們都不知道罷了,但不知道卻並不意味著放棄,所以阮瞻準備後的對決時,他就指揮萬里做強行破陣的準備了。

    此陣沒有生門,可是死門和陣眼都有,而且是一個地方,就是那棵死槐。既然不能生,那麼就攻擊死門好了,反正阿瞻和老友陣裡也是灰飛煙滅的結局,那麼無論怎樣的危險都是值得一試的。

    他早就把各種法咒、法器和靈物用一張相當特殊、靈氣逼人的絲網拴了一起,因為要祭起這些東西是需要不同的方法和不同門派的靈力的,可是緊要關頭,他不可能一一應付,所以他以靈網使他們靈氣相通,然後以自己本門法術讓這些寶貝集體攻擊一處地方。

    他料到與老友對決,自己必會受傷,但幸好有萬里這樣陽氣獨特、血氣旺盛的年青人來幫他,現幸運的是又多了兩個煞,這種情況下,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是極其寶貴的,也是必須利用的。他石後看得明白,阿瞻雖然想的方法非常好,也幾乎成功,可是還有一縷惡氣存老友的心中沒有出來,所以阿瞻失敗了,這父子二人不得不一起進入絕陣,面臨著同歸於的局面。

    已經過了月蝕時刻,老友已然成魔,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做那麼多準備,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保住阿瞻的一條命,或者是他的魂魄也好。這孩子沒做錯過任何事,不應該有這麼悲慘的結局。

    即不能讓阿瞻消滅惡魔的行為失敗,還要能搶救出阿瞻的性命或者魂魄,時機就非常重要。這時機他只能掌握一小部分,重要的是看老天的安排。一定要讓阿瞻他老爹之後受到陣的傷害,就是說老天爺要讓天意先被消滅,然後他們才可以強行破陣,救阿瞻出來。

    假如阿瞻先死,或者父子二人同時死,一切免談。那時,他也只能看著,所以現他非常緊張,渴望老天長眼,給這孩子一條活路。就讓絕陣先絞殺了老友吧,然後他才能試著看能不能保住老友的唯一後人。

    他讓萬里把靈網拿好,盤膝坐離陣眼不遠處,他以雙手放萬里的天靈蓋上,而那兩個煞則把手貼他的後心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不要管陣內的事,只聽我的號令,我說發,你們就同時把力量用出來。」他吩咐著。

    這樣做對萬里也有危險的,因為各種不同的力量要藉由萬里的身體為導線,施放到靈網身上,如果靈力過大,或者打到絕陣上的反擊力過大,萬里都是第一個受到牽連。萬里很明白這一點,可還是義無反顧的這麼做,這讓他想起自己和老友的情誼,那超越了血緣和生死的兄弟情,是多麼珍貴啊!

    「他們幹什麼?」萬里閉目前,忍不住問。

    阿瞻看了一眼小夏後,就扭轉過了身去,並不知道小夏暈倒。而成了惡魔的阮伯父也很奇怪,發了一陣飆後突然靜默了,似乎想什麼似的,後竟然抱著頭蹲了地上。從陣外,他能看到陣裡的變化,好像裡面有很大的風,吹得兩人站立不穩,感覺阿瞻呼吸都困難了。

    「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分心。」包大叔吩咐萬里,抬頭看了一下月亮又回頭看了一下絕陣,見月蝕馬上就要過去了,而陣已經慢慢啟動了起來,馬上就要爆發出驚人殺氣。

    他也不知道老友是怎麼了,只是壓抑著呯呯的心跳,尋找著好的時機。不能差一分一毫,一定要等到佳時機,假如這時機會出現的話。

    而陣中的阮父,除了要忍受絕陣中越來越強的殺傷力外,還要忍受腦海中一閃一閃的場景。這場景每閃現一次,他都感覺有一把刀把他的腦袋劈開,然後他的腦殼裡倒入沸水,讓他恨不得把頭紮到地面裡去,把腦漿全倒出來。但他的頭雖然疼,心裡卻一陣陣清涼,胸中有一股噁心的氣息被這清涼擠得要破胸而出。

    可是那些場景太快了,快到只是白光一閃就過去了,他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現陣裡的危險他感覺得到,幾次三番生出惡念,想要先殺了面前的小子,再找找出路,可是一想要殺他,五臟六腑都絞一起,疼得他連腰也直不起來。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阮瞻一旁抵抗著陣內的殺氣,感覺魂魄都要被這狂風吹離身體了。但看著父親痛苦地蹲地上,忍不住上前拉他。哪知一碰之下,阮父的幻覺全部消失了,被愚弄和算計的仇恨佔據了他整個身心。

    他一把抓住阮瞻的脖子,把他高舉過頂,惡狠狠地瞪著他道:「為什麼寧願搭上你的小命也要殺我?和我有血海深仇嗎?」

    阮瞻的實力本就與父親相差很多,剛才只是憑借天時和地利才佔了一點上風,現身處絕陣之中,又被打回了原型,加上根本沒有提防,所以一下被制住了。他本就被陣內的罡氣吹得難受之極,現被扼住咽喉要害,氣也出不來了,四肢是無法用力,像一個破布偶一樣被舉半空中。

    他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心想也罷,父親給了他生命,現就讓父親拿走又如何。只是,父親一輩子慈悲,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只是,小夏,他對不起她!

    看著他無畏的眼睛,阮父心裡怒火和疑惑交織,心裡一陣煩亂,他一伸手就把阮瞻扔了出去,直砸到絕陣那看不見的壁上才停止。然而還沒等阮瞻爬起來,他伸手虛空一抓,阮瞻就如磁石下的鐵屑一樣被吸了回來,二度被拋到頭頂,「那你是想斬妖除魔,圖那個虛名?」

    阮瞻還是搖頭,於是他再度被摔了出去。

    第三次他被抓了回來,「死到臨頭,告訴我為什麼。」阮父幾乎是狂吼了。

    「我只想救父親而已,就這麼簡單!」阮瞻大喊一聲。

    這話像重錘一樣砸阮父的心上,他只覺得難受,卻想不出是因為什麼,這讓他發狂,使出一股蠻力衝擊起陣法來,各個方位撞來撞去,想要破陣而去。他力量強橫之極,此番這無法衝開的陣裡使出來,力量的波動加速了陣的運轉,並且衝擊得阮瞻東倒西歪,反彈之力如同打他身上一樣,片刻功夫就傷得體完膚,嘔血地。

    迷糊和痛苦之中,他一抬手,竟然打出了一個夜風環。那是個小法術,沒有任何攻擊力,卻非常漂亮,一圈一圈的風氣調皮的向前滾動。一瞬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夏夜,父親打出這夜風環哄他開心,天地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運動,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殺氣騰騰的絕陣中,夜風環沒有飛出多遠就消散了,可是阮父卻愣住了,有一根針刺到了他的腦海裡。他一步跨到阮瞻面前,見他滿臉血污,汗和血混合而下,心裡奇怪的生出了一絲疼愛,酸酸的讓他極不舒服。

    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躺地上的人,才要問什麼,耳邊突然聽到繃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粉碎了,同時面前晶光四現。

    一瞬間,只是一瞬間而已,這比一秒鐘還短,但又比一輩子都長的時間裡,往事突然清晰起來,一幕幕浮現眼前--剛生下來時那一團粉紅的小東西;五歲時倔強而戒備的眼神;十歲時的叛逆,把他教的一切都故意學錯,想惹他生氣;十七歲時的憤怒;二十歲時的冷漠和三十歲時的偽裝,還有看著那岳小姑娘時的溫柔。這一切的一切都晶刀破碎的瞬間想起,都被那個夜風環串成一串,漲滿胸臆的往事和父子之愛把殘留他心裡的後一絲惡氣清除而出。

    可是,來不及了。

    絕陣完全運轉起來,晶刀已碎,連同這陣中的殺氣會把他們父子二人連肉身帶魂魄絞殺個乾淨,這個陣不殺絕陣中的一切絕不會罷休!

    如果不是阮瞻之前絞碎了他身上絕大多數的惡氣;如果不是這陣中的絕然之氣刺激了他魂魄深處的回憶;如果不是那夜風環悸動了他的心;如果不是晶刀的碎裂聲震飛了後一絲的邪惡,他魂飛魄散之際也不能獲得這一絲清明,而現,他明白他什麼也挽救不了了,只剩下父子的本能讓他想救回兒子。

    他做錯的,就讓他承擔吧!他寧願魂飛魄散一萬次,也不願意兒子受到傷害!

    眼前,晶刀的碎片帶著凌厲之勢飛襲而來,阮天意奮不顧身的撲了兒子身上,完全不守護自己的魂體,而是把全部功力的一半集中了阮瞻的身上,另一半打向那棵死槐。那是陣眼也是死門,此陣中根本沒有生門,他早就明白,可是他是父親,他想讓兒子死中求生!

    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只是父親的本能讓他自然地這麼做了!

    「祭網!」陣外,包大叔沒有錯過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隨著他一聲怒喝,那個纏滿了各式符咒和法器的靈網也撞上了死槐。

    霹靂一聲響,整個山頭都好像被劈開了一樣,一陣無法形容的巨大壓力襲向了場的每一個人。狂風怒卷,連山石都被吹得滾動不已,塵沙滿面,場內什麼也看不清,整個山間空地混沌一片,而月蝕卻這一刻完全過去了,清冷的月光靜靜的照耀著這人間的一切。

    包大同完成了任務後,急匆匆地衝了過來,等塵埃稍定,他首先看到的是昏倒地上的小夏。可能是這爆炸聲太強烈了,她地上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過來了。

    遠處,父親和萬里都躺地上一動不動,那兩個煞不知道被震到哪裡去了;那邊,阮瞻伏地上,死了一樣;那棵死槐被炸得連木屑都找不到了,只有一個蒼涼的斷根,證明它曾經存過;死槐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黑色珠子,一看就是那些被分割開的惡氣形成的,此刻還蠕動不止;此外,地面上還有一條銀白色的東西,似霧又似水線,石縫中靜靜的躺著。

    「大同,過來幫忙。」包大叔喊了一聲。

    包大同應了一聲,丟下七色劍和殘裂幡,急忙跑到父親身邊去。

    「不能讓惡氣散出去!」包大叔一伸手,那白色水線一樣的東西就自動飄落到他的手中,他一手拿著這水線,一手按自己眉心,以正宗道法默念法咒,然後凌空一拋。只見那水線一樣的東西空中飛舞起來,似乎懂得包大叔之意似的,虛浮翻轉,當地上的那些黑珠子被咒語震得飛起來時,它就把它們一一串起,後凝成一個項鏈似的東西,又飛回到包大叔手中。

    包大同覺得神奇極了,可還沒等他詢問,包大叔就又吩咐道:「把阿瞻扶起來,我要看看他怎麼樣了。」

    包大同依言而行,包大叔則蹲下來看著人事不知的阮瞻,半晌後歎了口氣道:「他的肉身死了。看,天意拚命保護他了,可是還是有一個晶刀碎片刺入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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