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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秘密 第四十五章 嫁接 文 / 柳暗花溟

    第四十五章嫁接

    『彭』的一聲爆響,阮瞻並沒有把這個火手印打到黃博恆那邊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麼輕輕的一揮手的力量,卻打得地上塵土飛揚,連緊貼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間燒焦了,露出一塊兩平米大小的黃色土層。

    而隨著這塊圓形土層的露出,一個肉眼看不見的圈子循著它的外側迅速向遠處擴大。只見地面上象刮過一陣狂風一樣,隱形圈子所到之處,所有的植物全向一側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結界的邊緣,貼在結界牆上,然後『嘩』的一下燃起了雄雄的火焰!

    這下,所有的參與者都在圈子裡了!

    因為阮瞻在,小夏一點也不怕,可黃博恆卻驚叫一聲,向前跑了幾步,迅速甩掉燃著了的外衣,驚惶之下,也顧不得再控制他的『幫手』了。

    那些兇猛的蛇和妖異的植物一旦失去了術法的支配,面對著四周燃著的火牆立即恢復了自然本性,驚恐地逃竄起來。沒有動物和植物在面對著能毀滅一切的烈火時是不害怕的,所以空地上的場面一時大亂,但是卻沒人能出得去!

    一直站著不動的阮瞻站在那裡看了幾秒鐘,皺了皺眉頭,然後終於動了一下,眼睛死盯著黃博恆,邁開大步走了過去。

    他走得那麼霸道和直接,氣勢洶洶、殺氣騰騰,一路走一路結著手印,看也不看地隨手拍出,『啪啪』的脆響聲中,一團一團的火焰在他揮手之處燃了起來,燒得那些毒蛇和繫了麻花絲線的樹枝『吱吱』亂叫,巨大的火圈內一副群魔亂舞的場景。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要和你斗蠱術!」

    眼見著阮瞻走得離自己越來越近,已如驚弓之鳥一樣的黃博恆,被阮瞻那副要生吞活剝他的模樣嚇壞了,開始在圈子內亂跑。可他跑到哪裡,阮瞻就一個火手印賞過去,把他活動的空間擠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他被逼到兩棵樹的夾角之中。

    「這不公平,我並沒有準備好!」黃博恆驚惶不已,邊說邊在身上亂摸。可他忘了他的外衣已經在被燒到時脫掉了,此刻他再也不能從懷裡掏出那些奇怪的瓷瓶。

    「你在野店襲擊我們時,可沒讓我準備一下。」阮瞻又逼近一步。

    黃博恆不回答,只是拚命向後縮,一下子從樹縫中向後翻倒。一落地後,他就手腳並用的爬開,卻被三、兩步就趕到的阮瞻一把抓住衣領給拎了起來。

    「別讓我看不起你!」他又重把黃博恆扔到那兩棵樹的夾角上,「我非殺你不可,可我不想侮辱你!」

    「不,別殺我!」

    「可惜,自從你給萬里下死蠱的那一刻起,你就斷了自己的活路。」

    「只要你不殺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不--我可以把財產給你三分之一!不然,一半也行!好吧,全給你!」黃博恆在絕望之下,開始談條件,「一條人命算得了什麼,你有了錢,朋友--多的是,女人也是一樣。全給你,拿去吧。只求你放過我一條生路!」

    「別廢話了,我沒時間,再說你這沒心肝的東西也不會懂。」阮瞻面無表情地說,和黃博恆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差不多快貼在一起了。他用肢體語言明確地告訴黃博恆,他對這個金錢的提議有多麼不屑一顧、多麼的鄙視!

    黃博恆驚恐得說不出話,眼神都散亂了。他靜默了幾秒鐘,終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無法收買也是他無法打敗的,於是徹底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種要魚死網破的念頭。

    他心裡打著鬼主意,身體繼續向後縮,臉色雖然驚惶無比,但一隻手卻下意識地背在身後,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東西,讓他陰險的內心升起了希望。

    別在他腰後的,是那把外表看來像裝飾品,但實則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現在阮瞻離他太近了,幾乎是送上門讓他殺的!

    「你可別怪我!」黃博恆握緊刀把,大叫一聲,猛地從背後揮出那柄寒光閃閃的刀,拼盡全力向阮瞻砍來。

    距離這麼近,他又用了那麼大的力,阮瞻應該會必死無疑的!

    可是沒有他感覺中砍向柔軟物體的手感,也沒有鮮血噴流到臉上的灼熱感,只覺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鐵鉗一樣的手抓住,一種骨頭要折斷的疼痛直襲過來,讓他哀叫一聲,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刀,已經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對手!

    「就等著你奉獻武器呢,用我的手殺你,真怕髒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鋒利的刀放在黃博恆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但願你是值得我殺的!」

    「什麼意思?」黃博恆哆嗦著問。其實他已經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問了一句。

    阮瞻沒說話,毫不猶豫地揮手橫砍,下手又快又狠又準。月光下,只見銀光一閃,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黃博恆的頭就那麼和他的身體分離了,咕嚕嚕滾到了草叢裡。

    站在阮瞻影子裡的小夏什麼也看不到,因為阮瞻總是特意面對著月光,這樣小夏就永遠被他護在了身後。

    可小夏雖然看不見,阮瞻卻看得清楚。只見黃博恆的斷頭在草叢中滾動了一陣後停了下來,臉還是對著身體的方向,眼睛睜著,甚至還眨巴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輕歎一聲。

    斷頭的嘴張了兩張,似乎很憤怒,但他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親眼』見到阮瞻面前的一具沒有頭的軀體轟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無論他多麼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卻還覺得有點什麼不對頭一樣。

    這是生命的消逝嗎?為什麼他除了驚恐沒有一點悲哀,感覺這麼古怪?好像他早已離去!

    他有許多疑問,到死都不明白的疑問,可是他沒有機會問出口,因為他再也不能動,不能思考了,因為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阮瞻又歎了口氣,不是因為黃博恆的死亡。那該是讓他高興的,因為他的死意味著萬里的生。可是有一個問題是他沒料到的--黃博恆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人!

    這個感覺在他和黃博恆鬥法時就感覺到了,因為他雖然會很高端的蠱術,可是段位顯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覺不一樣。那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對陣雙方在出手時在細節上的差別。

    差別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來,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這就是黃博恆一上來就會很害怕,而他則有點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巫蠱術的人來和他打,今天這個場面決不會如此!

    有什麼人在背後幫黃博恆來害他們?為什麼那個人今晚不來幫他?殺人滅口還是借刀殺人?黃博恆被人當猴耍了嗎?難道他也是傀儡,是這個秘密的局中的一顆子?!

    可是他口口聲聲承認萬里身上的死蠱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秘術他也確實都會,只不過在功力上沒那麼強,這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他要立即回去看看萬里,如果他的蠱解了,證明黃博恆所言不虛;如果他的蠱還沒解,證明黃博恆被人騙了,他以為死蠱是他下的,可實際上不是!

    可他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以至於讓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騙的!

    無論如何,阮瞻決定先回去看看萬里,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生命!

    他轉身看了一下,見他的火手印施出的火,把那些毒蛇和妖異植物已經消滅怠盡,只剩下灰燼,火圈內一片狼藉,而小夏的肉身還完好無損的躺在小溪邊上。

    他想應該先讓小夏的魂魄歸體,一個正常的人長期處於離魂狀態是會傷害身體的,但在那之前,他要也、把黃博恆的屍體先燒燬。

    他結了個火手印打到了那顆死不瞑目的斷頭上,然後結了第二個手印想燒那具屍身,但在揮出手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硬生生收住了手勢!

    不對,黃博恆不對勁。他活著時無比正常,但他死後,為什麼沒有魂魄離體的現象?

    他是天生的陰陽眼,而且極其純淨,隨著他的能力的釋放和加深,應該能看見一切人類不該看見的東西。雖然他在揮刀殺死黃博恆時運用了咒術,打算讓他形神俱滅的,但結果還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讓黃博恆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後為害,但並沒有徹底消滅他。

    可他為什麼沒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絲一毫?!而且黃博恆在被殺的時候,他的血少得可憐,沒有熱血噴湧,這不符合人類的特徵!

    他因為萬里的事而焦慮,一時沒有注意到,但在要燒燬黃博恆屍身的一瞬間忽然意識到了諸多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毅然走到那屍身前,撿起那把帶著一絲血跡的殺人刀,直接剖開了黃博恆的胸腔!

    空的,黃博恆的胸腔竟然是空的。乾乾淨淨,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屍體,而不是一分鐘前還要用金錢引誘他的人的屍體。

    只不過在心臟的位置,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在跳動,像心臟一樣,在一具沒有頭的屍體中跳動!

    那圓球有一層淡黃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讓人感覺一碰就會破,薄到能從外觀上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蠕動,乍一看來的跳動正是緣於此。

    一個人類的屍身,胸腔內是空的已經很奇怪了,無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卻是這個圓球,看來太妖異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對準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護在身後,然後用刀猛地劈向那圓球。

    他不像萬里一樣總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氣還是很大的,可這毫不留情的一刀竟然沒有劈開那個看來脆弱得不得了的圓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還是沒開,直到他劈第三刀時,那圓球才突然裂開,讓他感覺自己在劈的是一個外殼超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開的圓球裡,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隻緊挨著一隻,有的是眼白在前,我有是瞳仁在前,擠擠擦擦,爭先恐後地要湧到前排來,看著就像在沸水鍋裡往外冒的氣泡,那圓球外皮的蠕動正是因為這個。

    如果是小夏看到這副場景,一定會嚇得不輕,可阮瞻並不害怕,只有有些驚異,不知道這又是什麼神秘的術法。看來,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離奇而不可思議的事,他的功力還差得遠哪!

    「妖孽!」他輕喃了一聲,把第二個手印打了出去,讓這具屍身連同那奇異的圓球一起燃燒起來。他無法參透這是什麼,但知道留下這東西必然為禍,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

    那圓球被火燒得發出『啪啪』的爆裂聲,還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和血腥味。阮瞻皺著眉頭,臉上一副無法忍受的樣子,倒退出三米之遠,揮手把那柄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屍身燃起的黑煙,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裝沒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煙中有一絲血色的東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讓這些不適於留在人世間的東西迅速化為灰燼,然後不動聲色離開那裡。在走過那柄刀的旁邊時,他悄悄伸指一勾,把一張早就貼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裡。

    「小夏,閉上眼睛,魂魄歸體的話會不太舒服,但是不會疼了。」阮瞻說,然後施法讓小夏靈肉合一,「你可能有一陣子不能動,但我會帶你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動,但是能說話,「萬里的蠱解了嗎?」她焦急地問。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雖然沒有看到關鍵情況,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於是也不瞞她。

    「那麼--如果,不能解--要怎麼辦?」

    阮瞻有幾秒鐘沒有說話,就定定地看著小夏要急出眼淚的眼睛,忽然伸手撫摸她的臉龐,神色溫柔極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嗎?」他問,眼睛離小夏很近,好像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他呼出的氣吹拂在小夏的臉上,有那麼一瞬,小夏以為他要吻她,在這麼緊張的時刻竟然芳心亂跳。

    「即使這蠱解不了,我也有辦法不讓他死。」阮瞻繼續說,手掌在小夏細嫩的臉上一再流連,「你的願望會實現的,我不會讓他死的。」

    望著他的堅定,小夏相信他!

    ……………………

    萬里的蠱,沒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氣息越來越弱。離午夜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像要走到生命盡頭一樣,沒有一絲生氣。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說他有辦法,他說他不會讓萬里死,對此她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因為他說話從來沒有不算數過,說出的,一定會辦得到!所以,當阮瞻要求她到二樓待一會兒,以免她吵到他為萬里強行解蠱時,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她是阮瞻抱回來的,而且還是不能動,所以依然要阮瞻抱著她放到二樓的祭台上。雖然只是短短的時間,她還是很高興能多窩在他懷裡一秒鐘。

    看阮瞻忙碌著在她身邊佈陣掛符,她忽然想起血木劍的所在。

    「那邊有個暗格。」她的胳膊還是能稍微動彈,於是費力的指了一下,並告訴阮瞻暗格要如何打開,「我拿著血木劍,應該不會有事了。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快救萬里要緊。」

    阮瞻只微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把血木劍取出放在小夏能活動的那隻手裡,可佈陣掛符的行動還是沒停止。小夏覺得他太小心了,不認為這時候會有什麼東西來襲擊。她想催促兩句,但見阮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忍下了話,沒有多事。

    阮瞻做完這一切,站在那裡看了小夏一會兒。他的神情雖然很平靜,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可心裡卻有一絲說不出的寂寞。

    終究,她不會是他的吧!這樣也好!

    他很認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的埋藏在心裡。然後不等疑惑的小夏要問什麼,就毅然上樓去了。

    樓上,萬里躺在床上,臉上的黑氣已經十分深重,並在印堂處開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氣息,知道他接下來所要做的,是他必須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萬里的眉心畫了一道符,然後運用所有的力量讓他神志清醒。他不吝嗇自己的靈力和法力,只幾分鐘時間,汗水就濕透了他的衣衫。不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因為彷彿永遠不會醒來的萬里悠悠地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阮瞻揮手結了一個小結界,防止他的話被樓下的小夏聽到。

    「你說不了話,我知道,但是我要你清醒,因為我有話要說。」阮瞻站到萬里床邊,「不要用那種詢問的眼神看我,相信我,你沒有死,不過快了,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可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所以哪怕閻王爺親自來提你這混蛋,我也不許,因為我一向說到做到。」

    他拿出一柄小刀,「我以前學過一種術叫做『嫁接術』。這不是種花種草,但原理有點相通,就是把一個人身上的東西,引到另一個人身上。這蠱,我解不了,因為這件事太複雜,時間太短,我沒辦法做到。可你的命只到今晚的午夜,所以我要用這種術把你的蠱引到我的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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