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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秘密 第四十一章 靈魂出竅 文 / 柳暗花溟

    第四十一章靈魂出竅

    小夏在那死寂又溫暖的黑暗中徒勞地掙扎的時候,並不知道她之所以沒有徹底被死亡吞噬,是因為有一個人一直在拚命地想把她拉回來,不肯讓她離開這個世界。

    在她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一個一直隱形的人出現了,並把一個結界設立在小溪周圍,隔絕了外面的任何窺伺,然後隱形人向水底伸出兩隻堅強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從水中撈起,一下抱在懷裡!

    她可真冷啊!就像一塊冰一樣!

    及時趕到的阮瞻想著,那種就要失去她的恐懼又一次襲擊了他!他能忍受一切,可是不能忍受這件事情。那蓑衣鬼把自己因困在水下多年而形成的寒毒施在了小夏身上,所以她才會靜靜地等待著被溺斃,不能掙扎也不能呼救。如果他再晚一步,他們以後就將陰陽兩隔,那時候就算神仙來了也沒辦法,幸好現在還有機會!

    看了看小夏頭頂漸漸消散的陽氣,他立即咬破中指在小夏的眉頭畫了一個符咒,牽扯著她的魂魄,不讓她離開,然後把她抱到岸邊去開始施救!

    按摩著她不再跳動的心臟,對著她沒有絲毫熱力的嘴唇做著人工呼吸,以靈力輸入她的頭頂,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術和醫療知識挽救小夏的生命,說什麼也不肯放棄,直到她終於從胸腔嘔出好幾口水來,劇烈咳嗽後又開始正常呼吸,才把她重新抱回懷裡!

    「我以為你找不到我了!」小夏哽咽著,冰冷的臉上滑下滾燙的熱淚。

    當她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附住,並向著一個方向拖的時候,她怕得無法形容,不知道會被拖到哪裡,生恐黑暗那邊等著她的是那無法擺脫的奴役,幸好那刺目的光明後是阮瞻溫暖的懷抱,才讓她驀然從絕望中一下子被解救出來!

    「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你。」阮瞻撫著小夏濕漉漉的頭髮。

    「我一直怕我留得記號不對。」

    「你做得非常好,是我的錯,對不起。」阮瞻克制著自己想抱著小夏不放的念頭,放開已經漸漸變得溫暖起來的她,滿心愧疚。

    其實小夏在八角樓內被那幕後人驅使的白手鬼恐嚇,又被他運用水盆巫術逼婚後,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整件事情告訴阮瞻。

    因為她信任他,知道他會帶給她奇跡,所以決定什麼事也不瞞他,多難的事也要兩個人商量著辦,不聽那水中女人的挑拔離間!

    只是,她不知道有沒有被監視,不敢明著對阮瞻說起事情的經過,所以她硬要急著尋找密林怪人的阮瞻陪她多待一會兒,還要拉著他的手挨得很近地坐在一起。

    實際上她是借此機會在他手心寫著:有急事,要秘密地說!

    阮瞻立即明白了小夏的意思,於是不動聲色的先用了一招障眼法,這樣如果有什麼監視他們的話,就會看到他們還繼續手握手地坐在床邊細語。而真正的他們則在阮瞻又施出的隱身法的掩護下,跑到二樓去研究整件事情。

    最後,在小夏的堅持下,他們制訂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策略。假如阮瞻在午夜前找不到那個密林怪人,不能解了萬里的蠱的話,他們只好深入敵後了!小夏非常盼望不要用到這個計劃,不過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如此。

    按照事先他們商量好的,小夏假裝瞞著阮瞻去做這個新娘,也就是那隻小蟬,而阮瞻則偷偷隱藏在秘密的地方,等著那幕後人出現並逮到他,或者逼迫他解了萬里的蠱,或者直接宰了他解蠱!

    只是,那個人不是個簡單的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簡直可以說是用蠱使巫的絕頂高手,所以為了提防被他發現,阮瞻要離小夏遠一點。

    小夏身上的腰包除了放置那些特殊的嫁妝--防身符咒外,還在外側的偏兜裡裝著滿滿的細沙。這些沙裡混合了阮瞻特製的符灰,每走一段路,小夏就趁人不備輕撣出一點到地上,給阮瞻留下記號。

    這和當初『楊幕友』施出飛鶴跟蹤小夏的方法大同小異,不過沒有那麼妖邪,不需要人的血液,只要用一種特殊的材質作原料,畫一種特殊的符咒,然後以其一半燒成紙灰混在細沙裡,放在要跟蹤的人的身上,另一半畫有符咒的紙則由畫符人親手折成小鳥,再施法讓它飛上半空,那麼這只紙鳥就會循著細沙洩露的地方,自動追蹤上去,找到要找的人!

    只是他們都沒料到在不知哪一民族的婚儀中還有『找新娘』這麼一項活動,結果由於小夏要躲避那些不知來於何處、死於何因的鬼魂的襲擊而在樹木中亂跑,又在不小心中弄灑了一些細沙,使得她留下的線索到了這裡就全部被擾亂了!

    偏偏阮瞻對這種飛鳥尋蹤的術法也只是剛剛掌握,運用並不純熟,於是在這各種條件的集合之下,造成了阮瞻來遲一步,差點讓小夏命喪黃泉!

    或者說小夏已經走在了黃泉路上,但卻被阮瞻生生拉了回來!

    「不,是我的錯。」小夏急忙說,心裡明白阮瞻的遲到是因為飛鳥收到的信息混亂才造成的,誰也不怪,只是個意外。她在面對死亡和危險時一直依靠自己,不敢奢望阮瞻能來救她,甚至最後都絕望了,就是因為覺得他是趕不過來的!

    但是他趕來了,那麼一切都沒關係了!

    「可是,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小夏問,「蓑衣鬼去通風報信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阮瞻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小夏明白這肯定是與自已有關,而且肯定是有點危險的事,所以阮瞻才會為難,他一直不願意讓她介入此類事件中。對於這一點,她即感到窩心又感到窩火。窩心的是:他擔心她的安危,一心要保護她的安全,讓她很甜蜜、很有安全感;窩火的是,她一再說過了,她不是他們的累贅,她是他們的夥伴,她雖然是個沒有法力,陽氣也不盛的女人,但也可以做出貢獻!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涉險。」小夏扳過阮瞻的臉,讓他看著自己,「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什麼險也要冒上一冒。」

    「那樣的話,你會--很難受!」阮瞻低頭看看小夏因為受了寒毒而異常蒼白的臉,不忍心讓她做那樣的事。

    「我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萬里。」

    「可是--」

    「要我做什麼你就說吧,我們沒有時間猶豫了!」小夏焦急地望著阮瞻的眼睛,她的誠懇和目前無可迴避的情況,終於讓阮瞻下定了決心。

    是啊,目前救萬里最重要!他沒有時間想別的辦法了,萬里還有兩個小時不到的生命!

    「你要做的是--靈魂出竅!」他情不自禁地摸摸她的臉,只覺得還是很涼,想到一會兒她的軀體還要被放到水下去,他的心揪成一團。

    「好,出吧!」

    出吧?哪有那麼簡單!

    阮瞻瞄了小夏一眼,壓下心中的軟弱和焦慮,思考著如何才能更安全,也能讓她不那麼痛苦。活生生的人要靈魂出竅,並不是那麼輕鬆的!

    如果他猜得沒錯,幕後人是為了讓小夏做下一個蓑衣鬼,這樣就可以永遠控制她。所以他要千方百計殺死小夏,並弄那麼一場儀式,只等新死的人的魂魄還沒離開,就來下鬼蠱。假設幕後人是黃博恆,那麼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他也太變態了,如果是鬼,為什麼他能夠如真正的人類一樣正常生活,為什麼他沒有發現黃博恆有什麼異常?還有,為什麼這姓黃的一定要選擇小夏?是小夏倒霉,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快點好嗎?他們就要來了!」小夏見阮瞻低頭思索,不禁催促。

    阮瞻不說話,又看了小夏幾秒鐘,然後拉著她到溪邊,幫她洗淨額頭上那個定住她魂魄的血符咒。

    「會有一點疼,你要忍耐!」他用溫柔的聲調說,「現在--把衣領拉開一點,我要在你喉嚨下面一點點畫一個符,這樣會保證萬一有什麼差錯,你不至於中了他的鬼蠱。」

    小夏認真地聽阮瞻說話,由於精神太過專注,開始時並沒有意識到拉開一點衣領意味著什麼,伸手就解衣服,但當夜風的涼意吹進她的領口時,才明白目前他們的情形有多麼曖昧。

    「那個--這個程度可以嗎?」她隨便找了一句話說,然後就再也不敢直視阮瞻,手雖然還拉著衣領,眼睛卻瞄向別處。

    阮瞻看著面前白嫩的一片肌膚,若隱若現的乳溝,有一瞬間的恍神,差點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摸了一下鼻子,確定沒有流鼻血,這才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

    小夏只覺得他微涼的手指輕輕劃在自己溫熱的皮膚上,也不敢回頭看他,只盼著這折磨快點結束,但等得她快要無法忍耐的時候,又感覺自己被環在了他的懷裡。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場景,讓她心裡一陣狂跳,但隨即想到現在不是談情的時候,才想掙脫開來說點什麼,又覺得雙耳後面被劃得癢癢的,這才明白他並不是特意擁抱她,而是攬過她在畫符咒而已。只不過今天符咒所畫的地方和所用的方法都有點特別,讓她產生了遐想罷了。

    「下次帶一點紙筆好不好?」小夏怕尷尬,在阮瞻輕輕掩上她衣領後連忙找話題,「每次畫符都割自己的血,早晚會失血過多的。」

    「血咒效果更好。」阮瞻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什麼不良的氣息,才又定定地看向小夏的眼睛,「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閃失!」

    聽他這話的語意如此溫柔,小夏又心跳加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阮瞻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認真傾聽了一下,然後說,「現在我們馬上讓你靈魂出竅,他們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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