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湮滅 文 / 雷影
所有人都不動，目光凝聚在蔡瑜南身上，靜靜的，我幾乎感覺到我的心臟即將跳出胸腔。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你該知道，我很討厭人威脅我！」路梏的臉已經不再雲淡風輕，陰鷙的看著自己雪白的腳面，週身發出森冷的殺氣。
「那又如何？！重要的是他們很吃這一套！不是嗎？！……你放心，今天我的主要目的是梅葚，只要殺了她，這天下便再無阻我前路的攔路石！」
「是嗎？！你以為能在這裡殺了她嗎？！看看這裡，哪一個人不是身手比你好？我到不明白你這自信是從何而來？！」路梏冷嗤。
「何來？！」蔡瑜南突然看了我一眼，貼身靠上路梏後背，低聲道：「嘿嘿，我賭梅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殺了你！你信嗎？！……。」
聲音越講越輕，直到最後，我只能看著蔡瑜南越加猥瑣的表情和路梏變幻莫測的臉。
兩人的目光在我臉上打轉，包括還有一旁的幾個男人。
蔡瑜南的低聲說話我聽不見，可並不代表他們聽不見。說到最後，路梏的臉上已經變成了淡不可見的笑容，在看向我的那一剎那，我又一次領略到了他久違的溫柔。
低歎一聲，我妥協了。
「說吧！蔡瑜南，有什麼要求？！」
「要求？！我的要求就是要你的命！你會給我嗎？！」
我咬牙，陰鷙的瞪著那該死的身影，道：「……，你不要太過分！」
蔡瑜南大笑，「梅葚，你說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不過分？！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和你賭命，我也很怕死吶！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走上這條絕路。這些都是你逼我的！」
「……。」我氣的渾身顫抖。
房莫看著我，眼中波光流轉，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間將長髮纏繞在食指上，放開。
我一愣，咬牙，道：「好！換！放了他，我自盡便是。」
話一出口，包括司天辰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不可置信的轉首看向我，彷彿他們面前的我，他們從沒認識過。
帶著文頌嫻鮮血的寒劍還在我手中，血液已經凝結，結在指尖，粘糊糊的帶著滑膩的感覺，讓人十分不痛快！
昔日的一群人，死的死，走的走，到現在，留下的，也就只有山巔上的這幾個了！若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的到來，他們或許早已娶妻生子，又或者已經實現了他們的野心！只可惜，我介入的太多，一切，都亂了！
房莫用指尖繞著黑髮，應該就是他胸有成竹的表現，他一定是有什麼打算！而我，自然也不能示弱，在這關鍵時刻，已經不是光憑著武力能夠解決了！我相信他。
劍尖已經抵上了我的喉間，只要朝著順時間方向略微**一旋轉，我在這個世界的「旅行」就徹底結束……。
時間靜止了！
「在磨蹭什麼？！」劍光擱在肩膀上，不轉，急得蔡瑜南猙紅了雙眼。
我怒斥，道：「急什麼？！總要時間醞釀一下感情不是？！你以為自殺像切蘿蔔一樣容易啊？！要不你來先示範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房莫還沒有行動？！我的心裡心急如焚。
「你想拖延時間嗎？！」
「咦？！你沒有證據可不要誣賴好人哦！我這不是正要自殺嗎？！別吵！」我扭過頭去，藉著一轉身之計，我的眼睛餘光朝著房莫的方向飄去。
人不見了！太好了。
「嘶——。」
是火折點燃引線的聲音。
靠！我腦中一片空白。
不是我答應自殺了嗎！？蔡瑜南怎麼可以言而無信？！房莫呢？！該死的，他大爺的到底到哪去了？！不是配合無間嗎？！唱了半天獨角戲，為什麼蔡瑜南還是點燃了火線！？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如此的惱火。
「轟——。」
地動山搖，我的腳下跟著一晃，被司天辰摟著趴在了地上。耳中蜂鳴，我竟什麼都聽不見了！用頭撞著地面，任土飛濺如了我的眼、嘴、脖頸、胸口。
「房莫——。」
我不知道那一刻腦中在想什麼，只是本能的在司天辰的背膀下掙扎著，雙耳暫時性失聰，我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
眼睜睜的，看著那淡漠的身影如虛影般慢慢淡下去。
「你……太高……估……我……了。」
那嘴型帶著嘲諷，帶著無奈的苦澀，卻讓我看的明明白白！
身體彷彿一瞬間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我癱坐下來，雙眼衝著他逐漸消失的聲音笑道：「喂——喂！不要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玩，我高估你，怎麼會高估你？！你是房莫啊！無所不能的房莫，普天之下，誰還有你的那身本領？！你*算什麼男人，到這時候還要嚇我？！喂！你說話啊！——」
沒有人說話，那男人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呵呵……呵呵……。」我笑著。
——但是卻不知道在笑什麼。
「嗶嗶——吧。」
一陣焦臭味傳來，我無神的抬頭。
「從一開始，房莫並沒有打算救我！是你的決定，讓他毅然用手握住了引線，我忘了告訴你，房莫他……解毒劑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方纔，是耗費了最後一絲真氣過來見你的！」
「呵呵…….」
「他用手指纏繞著髮絲，是因為想要掩蓋渾身已經在顫抖的事實……，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說你高估他了，他沒那麼偉大！……看著自己的女人為了救其他男人而自盡……。」
「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用，你方纔的舉動讓我很感動！蔡瑜南說你其實愛著我，我不信！……可是你卻願意為了我放棄生命，我很高興，哪怕只是誤會，我也很高興！……葚兒，你還是那麼出人意料。還像從前一樣……，好想……好想做你永遠的妖精啊！……我一直想吸引你的注意！吸引房莫的注意，到最後，我才發現真心會關心我的人實在太少了！房莫……他，他像是我的父親，只可惜，……我到現在才明白。」俯倒。
火，沿著那焦黑的*一寸寸的向上蔓延，那如瀑布般的長髮在火中發出淺藍色的幽光，像是他的靈魂在火中跳舞，那樣的瘋狂、那樣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