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章 90 文 / 雷影

    當太陽升到日頭頂上的時候，我嘴角彎起，淡淡道：「我肚子餓了，想要吃飯。不知道，你們兩對人中間有誰可以讓我飽餐一頓？」我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

    「大人——，這算是什麼考驗？」人群中明顯有人不滿。

    「不！這恰恰是最苛刻的考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不用說時刻準備於敵人殊死搏鬥的戰士們。有時候，部隊難免會碰上被敵軍圍困。而圍困的時間往往都在幾天以上，有的甚至常達幾個月，所以，糧草補給不足的事情時常會發生。而這個時候，就需要看一個戰士的生存技能了，能活到最後的，才是最後的勝者。」

    話一出口，眾人都在下面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戰的。我轉頭看向軍營一邊，好半晌，一個乾瘦黝黑的小子從人群中鑽出。

    來到我面前，有點膽怯，小聲道：「大人，小的先前在河東當過伙頭兵。大人如果不介意小的做菜難吃的話，小的倒是可以試著做一下。」

    「很好！那你們呢？」我看著百姓中間，無一人應戰。

    「好！那我來！」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腰膀粗圓、活像彌勒佛一樣的漢子走出人群，稟道：「大人！我是街塘口那殺豬的張士貴。你也知道，一般家裡做菜一向都是女人的玩意，這幫大老爺們兒怎麼可能會做？可我不一樣！小的孑然一身，自己養活自己。所以不管大人隨便擺什麼出來，我都可以給大人你做出個道道來！」

    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一邊的侍衛已經在我面前架好兩口鍋，一捆柴，和一枝火折子。

    「大人——，這沒有米怎麼做飯？」張士貴出聲道。

    「沒有材料卻能做出吃的來那才叫本事！要是都給你準備好了，那本官還不如上館子來的方便。再說了，現在就是要你假想自己的軍隊已經圍困了一個月！你們已經三天米粒未進了。你會怎麼做？」

    「大人這不是在刁難人麼？」

    「要是不刁難的話，還有什麼可比性？要是什麼都準備好，我也可以準備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啊！」我點點手指，微笑道。

    遂考慮道：「那好吧！我在放寬一點條件。食材你可以在這個軍營內自己找。我先聲明一下，不許殺活物！只能是素食。一炷香時間！先完成者為勝！」

    看著張士貴似乎還想要說話，我輕輕將食指點在唇上輕噓一下。

    「開始了。黃仲，點香！」

    「是。大人！」

    鉛筆粗細的檀香裊裊升起細煙，倒映在我似笑非笑的眼神裡。黃仲看著這樣的我，突然間感覺到此刻的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孩子，已經具備了一個朝廷大員應有的睿智。

    張士貴頂著烈日在營房中間亂竄，胖乎乎的臉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不過很可惜，營中的伙房離這裡很遠，而在帳營之內，在我接管之後，我對他們的衛生要求十分嚴格，完全按照現代社會的軍事化管理。我相信，張士貴想要找到一丁點食材，更本就是不可能。

    反觀那個小小伙頭兵，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猶豫的看著我。

    「怎麼了？為什麼不去準備？還是已經打算放棄了？」我看著他，好奇道。

    「大人！小的不是想放棄，只是……小的只是怕大人不想要吃小的做的東西。小的……身份卑賤，吃這些倒還罷了！可是大人身驕肉貴……！」

    「無妨！」我輕輕揮手，只要他不要給我來一個「油炸菜青蟲」、「油炸蝗蟲」一類比較另類的美食，對於其他，我倒是不挑食。

    「那……那小的斗膽了。」說完，伙頭兵走到馬棚，抱起一捧餵馬的雜料。不知道翻找寫什麼東西。

    伙頭兵一走進馬棚，全場一片喧嘩。給太守大人吃馬料，這人簡直不想要命了。

    眾人默默地為他祈禱。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張士貴沒有還在尋找材料。伙頭兵卻給我端上一盆綠幽幽的湯水。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微微一笑，突然很感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碗綠湯不是別物，而是很久沒有吃到的苜蓿。沒有想到，我以前最愛吃的苜蓿居然被他們當作馬料。

    「噗哧∼」我笑出聲來，「呼嚕呼嚕……」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下，我將這碗綠油油的東西吃的連湯水都不剩。

    「很好吃。」

    「大人？你——」伙頭兵驚訝的看著我。

    「你做的這個東西名叫『苜蓿』，在素菜中有『植物牛肉』之美稱。味苦、性平。食用苜蓿對夜盲症、皮膚血管炎、硬皮證等有防治作用，還可防止記憶力減退並能延緩衰老。苜蓿還可以促進骨骼、體格和智力發育，維護正常的消化功能。除此之外，苜蓿還有凝血和抗壞血病、阻止和減少腸道癌變的功效。

    將苜蓿根搗碎之後取汁服一升，可以治療酒精中毒、眼下發黃、小便呈黃色，並可以治結石引起的疼痛。但應該注意苜蓿不可以和蜂蜜同食，否則會導致腹瀉。」將碗遞給一邊的侍衛，淺淺一笑，「另外，如果是熱火爆炒的話，會更加美味。」

    「噢——」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轟鳴，所有人都鼓起掌來。

    伙頭兵看著我，面色微紅，小聲道：「大人，小的可不知道這馬草叫做『苜蓿』，小的以前老家發大水，曾被困在山上好幾個月。無意中發現這草煮湯很好喝。所以——。」

    「一枝香已經到頭，張士貴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做，已經失敗了。來人！賞！你叫什麼名字？」我阻止了伙頭兵的發言，正色道。

    「小的叫二狗子……」伙頭兵一聽得我說話，頓時扭捏道。引得人群中一陣哄笑。

    「好的。二狗子，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你很善於發現周圍的事物，是個細心的人。很好！不過，我只能賞你這次贏得比賽的賞錢！」我點點椅子扶手，看了一眼方纔的獲勝者王財寶，慢慢道：「還有你。知道為什麼這次你們的表現很好，我卻不提拔你們麼？」

    「小的人微才薄，不足以入大人的眼。」兩人恭敬道。

    我揚嘴一笑，朗聲道「不！所有人在我眼中並沒有貴賤之分。我只是想說，想要獲得我的賞識，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並不是只要扛包沙子或是煮碗苜蓿湯就可以的。我的衡量標準只有軍功。不管你們現在擔任什麼職位，都會有立功的機會。只有等你們以後立下軍功，我才會提拔你們！你們明白了麼？」

    「是！大人！」兩人身體一凜，誠懇道。

    「大人——，不比了麼？」看到我起身欲走，眾人頓時不依。

    「黃仲，將這些百姓的名字記下，列為預備兵種。隨著部隊一起集體訓練一個月，能支撐下來的就錄用吧。還有你們，一個月之後，我將會舉行一次運動會，在這次運動會上，將會有十幾種不同的比賽方式。如果你們這些王八蛋到時候輸給了他們，你們以後就不用混了！」不理眾人，我一個人離開。我方才看見牛徽在營外的百姓群眾對著我猛揮手，想必是有事發生。

    「大人——，不好了！」牛徽見到我出來，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微黑的臉上滿是亮閃閃的汗跡。

    「怎麼了？」

    「剛才……剛才宮裡來人了。想要宣你入京！現在，宮裡的人還在太守府上。」牛徽看著我，急的六神無主。

    宮裡？是李曄麼？此刻他不是應該由這韓全誨挾持著躲在鳳翔李茂貞那裡嗎？難道朱全忠已經將他帶回來了？可是，時間上不對啊！？再說了，為什麼我沒有聽到一絲消息？朱全忠是想要將我蒙在鼓裡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牛徽看著我陰晴不定的臉，只好不說話，一路默默的跟著我。

    「大人——，有什麼不對麼？」終於，牛徽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問道。

    我搖搖頭，在還沒有見到這來人之前，我還無法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