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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三章 和尚 文 / 雷影

    「怎麼了?」我摸摸自己的臉。

    蔡渝南低首溫文一笑,好看的眉眼中閃爍著探索,淺聲道:「只是沒有想到葚妹妹年紀小小,倒是已經看破世間炎涼!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年方十二的小姑娘說的話!而且你有著一般女子,甚至是連男子都難以企及的文采。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我原先認識的那個天真可愛,又帶點刁蠻的小女孩了。什麼時候梅叔和梅嬸嬸這樣教育你了?」

    露相了嗎?我的心猛的一跳。隨即,緩和下來。即使露相了又能如何?現在的我已不是從前,不再無權無勢,不再寄人籬下了。

    淡淡一笑,我轉眼望向窗外,低聲道:「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有時候你認為是真的,卻不一定是真的;有時候你認為是假的,卻是真的。這就叫做真亦假來,假亦真!假作真來,真亦假!世人總為假象迷惑。」

    原以為我低低的自語不會為人所聽聞,卻不料話音剛落。就聽的一聲洪亮的佛語:「阿彌陀佛!施主慧根超凡,令老衲佩服。」

    轉眼望去,卻見的一迦納百結的和尚低眉垂首的站在屏風旁邊。

    我心中猛的一顫,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知道這和尚是怎麼到來的。看來是碰上高手了!看著司天辰欲站起來的身體,我立馬拉住他,小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安穩了司天辰坐下,我微笑的看向老和尚出,壞壞的淺淺一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老和尚逛酒樓,倒也光明正大了!請坐!」

    老和尚低眉一個稽首,老實不客氣的坐到了我的對面,抬起頭來,道:「施主說笑,老衲是在此地白馬寺掛單,施主可以稱貧僧為青溪和尚。」

    「青溪?很少有和尚這樣稱呼自己吶!」我淺淺一笑,望著他眉宇間的隱隱煞氣,邪笑道:「言入黃花川,每逐青溪水。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里。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裡。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我心素已閒,清川澹如此。請留盤石上,垂釣將已矣。大師果真如此淡薄嗎?」(王維《青溪》)

    「施主果乃老衲知音人!」老和尚深藏在白鬚中的嘴唇愜喏一扯。

    「可是……」我故意延長聲調,道:「佛曰: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大師既然說自己淡泊名利,為何又要在名稱上標示呢?豈不著相了?」

    果然,本來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頓時神色一變,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一份提防。

    「施主果然慧境,老衲受教!不過,老衲是來到這裡,乃是聽聞了施主對於世事的一番頗為耐人尋味的解詞!覺得施主慧根深厚,實乃感覺精義!便上來討教而已。」

    「大師是得道高僧,哪敢言『討教』二字!不過小女子在這裡倒是有一個問題需要大師幫我解惑!」看著老和尚,我笑的越發陰霾,想起了地府的時候,閻王爺給我的任務。也就越發手下不留情起來。

    「佛曰: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然伽葉曰:有業必有相,相亂人心,如何?」

    果然,老和尚上鉤了!對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我壞壞一笑道:「大師!既然一切都是空,萬物皆虛幻!那麼請問大師,假如有一個蕃僧,他站在佛祖塑像前,提出要去經歷俗事生活。向心中那個*女神奔去。猶如當年的釋加牟尼一般,生兒育女,享受人世間的情愛。當他在凡塵俗世裡生活之後,對**渴求有了第一次的滿足。然後一個**滿足了之後,便是以後的千百個**的氾濫。俗世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跟所有的人一樣,他為衣食鬥爭,被**糾纏,他抵抗不住那個披著莎麗的女人的*……可惜,他終究不屬於那裡。他滿足了自己所有的**,包括出軌的**,經歷了凡人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之後,他還是剪掉頭髮繼續修行了。

    然而,他離開的是**,奔向的是修行。那個女子以後將會寂寞難過,也許會隔絕一切的慾念。蕃僧的覺悟本就來源於她,來源於她滿足他的一切慾念。當重新穿上僧袍的蕃僧如果再遇到女子的時候,他也將會是難過的。猶如當年釋加牟尼一樣,當他再見自己的王妃時,佛祖也是難過的。

    那個女子,那個被犧牲掉的女人,那個為了成全蕃僧覺悟的女人,她的以後的歲月卻都會生活在寂寞中之中。

    大師,你能不能告訴我,滿足一千個**與克服一個**那個比較重要?」

    故事講完,我看向老和尚。這是印度導演潘納蘭的《色戒》,我給改編了出來。曾經看過一遍。對於現代人來說,在這個**多過倫理的社會中,已經對於佛經上面的東西有了更深層次的人性理解。我不知道老和尚會怎麼樣來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個尚且封建的社會,尚沒有揭開人性最露骨的一面。對於我的問題,如果不是有切身體會,根本無從回答。

    看著老和尚絳紅的老臉,我輕執茶杯,道:「大師或許會認為克服一個**比較重要!可是,若一個人沒有了**,他怎能存活於這世上呢?誰人沒有**呢?人要吃飯、也要穿衣!正如大師一樣!袈裟、百結那一樣不是因為**而來。所以,色或許是空,空或許就是色。人終歸還是人。」

    說道最後,我才嚴肅起來,定定的看向和尚,道:「正如大和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上來試探我一二一樣!眼見的,雖不一定是真實的!但卻可以依舊可以看清楚我的態度。本官不反對佛教在此發展,但也並不支持!」從和尚甚為乾淨的鞋面可以看出,這個和尚顯然在不久之前,還在坐禪念佛。因為聽聞我的到來,才匆匆趕到這裡,為的,就是想要探聽我對於佛教的支持態度。

    果不其然,聽聞了我的話,和尚面皮聳動,似乎正在努力的壓抑著內心地情緒。

    「不過……,」多年的經歷,使我深深地明白了打一棒,揉一揉的道理。

    「不過什麼?請施主明示。」見到我話語鬆動,大和尚的態度立即轉變了。

    「我倒是有一個好地方想要請大師幫忙!不過,暫時我還在吃飯。而且這酒樓之內也非說話的地方!大師不妨有時間往我太守府一敘。」

    自古,信仰教派的爭執並不遜於政治之間的明爭暗鬥。在一定方面來說,有時候,要統治一個民族,最好的方法就是控制他們的信仰。而這一教條,對於那些以剽悍著稱的遊牧民族來說,更是如此。提倡唯心之論的佛教,不正是磨滅人血性的最好武器?吐番、林靼,不要怪我先下手為強了。

    在和尚離去之時,我覬覦到他臉上得意的聳動,心中暗笑!不知道誰在算計著誰啊!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還真沒有人能明白,我……到底有多壞!

    「葚妹妹!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輕輕歎了一聲,蔡渝南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是嗎?那就不要看了!我們之間,未有金錢來往而已!」我將話點明,不希望我和他之間的關係複雜下去。

    興許是我的話真的刺激到了蔡渝南,見得他面色一僵,隨後才歎道:「家母和梅嬸嬸原是閨中密友,從你出生的時候,就給我倆定下了婚事。可是,卻因為八年之前,梅伯伯認識了楊指揮使而毀了這門親事,作為對我蔡家的歉意,梅伯伯將他在蜀南的大片生意交給了家父打理!到如今,我蔡家在蜀地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可是現在看來!我們還是失算了!

    曾記得,楊指揮使曾在南京的時候說過,得梅葚者,堪得半壁江山是也!到現在我才發現,楊指揮使的識人之明。」

    我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我和他的關係。原來是我那便宜老娘給我定下的「前夫」!不過,現在她人已經不在了,想要追究,也無從尋起了。正像我和楊行密的小兒子的那條可笑的婚約一樣,我不相信,現在誰還可以左右我的婚姻。

    我淡淡一笑,算是什麼事情都過去了。

    正在這時,店小二才將小菜給我們端來,酒樓之內果然繁忙異常。

    「客官……,剛才店內剛來了幾個客人,正相中了這個位子……」小二將飯菜擱在另一張桌子上,苦著臉看著我們,明顯告訴我們,剛才的這些人不好惹。希望我們給他們讓位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封建社會,這種事情倒是經常發生。

    算了,我也不想生事,吃完就要回去見安八魯了。也不想爭著一時之氣。輕輕一點頭,道:「隨便吧!到哪裡出不是一樣!」

    既然我已經發話,蔡渝南和司天辰當然不好再說什麼。

    小二將我們這麼好說話,頓時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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