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089：莞莞，有沒有想我？（補更5000+） 文 / 鹽排骨
星桐首府，a棟六樓。
「叮」的一響，電梯門應聲而開。
張誠在前面帶路，走到一棟公寓門外，他請示的看向戰越，見他點頭，隨即按下門鈴。
門開了，容嬸盯著他們問道：「你們是？」
「我們找擾一下，找一下乾副總。」張誠如是道。
容嬸說：「我家少爺現在不便見客，請你們改天再來。」
說著，她就想關上門。
張誠一手抵在門板上，用了些力，將之推開。
「誒，你這是想做什麼？我不讓你們進來你們怎麼進來了？」容嬸大叫。
張誠則是理都沒理他，朝門外的戰越做了個請的手勢。
戰越進了屋，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戰乾的影子，狹長的鳳眸凌厲的掃向容嬸，「戰乾呢？」
「你，你到底是誰？」容嬸的聲音微微打顫，總感覺這個人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臉好熟悉，但偏偏一下子又記不起來。
戰越沒說話，他已經聽到了二樓的方向，隱隱有細微的聲響在移動。
他抬起頭，視線剛巧和出現在樓道口的戰乾對上。
戰越走上二樓，不一會兒，他就站在了戰乾的面前，「她打擾你了，我來帶她回去。」
語畢，也不管戰乾應不應聲，他的腳步越過他，就想一間間的房間去找。
「你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背後，響起戰乾語調冰冷的聲音。
戰越棄耳不聞，邁著步子繼續朝前走。
一個小男孩突然從房間裡跑出來，看到他，立刻高興的眉開眼笑，「舅舅，小帥終於見到你了！」
諸小帥高興的撲過來，抱住戰乾的雙腿，緊緊的。
「媽媽呢？」戰越摸著孩子柔軟的頭髮，鳳眸也染上點點笑意。
「媽媽在睡覺，她累壞了，舅舅，我有叮囑媽媽吃藥。」諸小帥眨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求獎勵。
戰越只是捏了一把孩子的臉，聲調微沉，「等會再跟你算帳，現在先把你的東西和媽媽的東西收拾好，我送你們回美國。」
「舅舅……」諸小帥不願意了，皺著眉的小模樣倒是和戰越有個幾成相似，「舅舅，我和媽媽想留下來，和你在一起。」
「……」戰越凝眸，沉默的俊顏異常嚴肅了，他打了一下孩子的小腦袋，命令道：「快點去。」
諸小帥嘟著唇，跑回了房間。
戰越跟在後面進了房間，看到黑色的大床上，一個女人睡容安詳的躺在上面，直到他走近，她也沒察覺。
「舅舅……」諸小帥背著他的，走到戰越的身後，「可不可以不回美國？小帥想你，媽媽也想你了。」
「不行。」戰越掀開被子，將床上的女人打橫抱起，「小帥，跟上來，」
諸小帥雙手揪著書包帶，鬱悶的跟在後面。
樓下客廳，坐在輪椅上的戰乾看著他們一步步的走下來，她窩在他的懷裡，睡的很好。
他的手忽地就攥緊了，在戰越抱著她，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
「叔叔，小帥和媽媽要走了，謝謝叔叔哄我媽媽睡覺，還給小帥吃糖，等以後，小帥再來北城找你玩。」諸小帥人小鬼大，不足四歲的孩子特別的會說話，一點也不怕生。
戰乾的手越發的握緊了，眼前的孩子，五官很漂亮，眼睛像她，笑起來的模樣也像她。
「叔叔……」小帥見他一個勁的看著自己不說話，便又叫了聲。
「……好。」他艱澀的應道。
走到門口的戰越，意識到小屁孩沒有跟上來，返過身一看，俊顏染上了一層冷霜，「諸小帥！」
「我來了我來了……」諸小帥連聲道，又小小聲在戰乾的耳邊說：「我舅舅生氣了哦，我先走了，叔叔拜拜。」
人來了，又走了。
大門一關，戰乾坐在輪椅上，想著孩子的那聲稱呼，不禁冷冷的笑了。
舅舅？真是滑天下之稽！
……
……
又一天下班。
唐淺莞收拾著辦公桌上的小玩物，眼睛不經意的一瞄右手邊的日曆。
九月二十六日。
她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頓住。
手機鈴聲恰巧在這時響起，唐東林是掐准了時間，打過來的電話。
「喂，爸……」唐淺莞用肩夾著手機，繼續收拾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
唐東林說道：「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再帶個蛋糕回來，」
「買什麼蛋糕，誰吃？」唐淺莞關上電腦。
「今天是小越的生日，買個蛋糕，或許他會回來也說不定。」唐東林抱了僥倖的想法。
唐淺莞『呵』了聲，「爸，麻煩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人家都好幾天不見人影了，哪會在今天就突然出現？這蛋糕我可不買，買了也是浪費錢。」
「我還能缺你這點錢，買，叫你買就買！」唐東林動了氣，確實也是，戰越突然就不見，一連幾天沒有消息，他這心裡邊，怎麼老是擔心戰越有個什麼意外呢？不然，怎麼會不跟他聯繫，也不跟淺莞聯繫，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唐淺莞倒是不擔心戰越是死是活，她有點習慣了，九年前他也是這樣做的。
「好好好，買……」她沒轍，只好應下了。
唐東林也覺得沒意思，立刻就掛了電話。
出了辦公室，唐淺莞經過秘書室，沒看到岳玲在裡面，不禁叫住一個助理秘書，問道：「岳秘書呢？」
「唐總，岳秘書已經下班了，被她男朋友接走了。」
唐淺莞微訝，「男朋友？」
「是啊，我聽岳秘書說是相親認識的，對方條件很好，今天還特意來接岳秘書下班，我剛才看了眼，那男的長的也還不賴，」助理小姐說著說著，語氣透著羨慕。
「哦，這樣。」唐淺莞扯出一抹笑，道：「你也下班吧，我先走了。」
「好的。」
白色路虎從地下停車場駛出，唐淺莞因著答應了唐東林，懶得再走，開著車子看到公司附近有一家蛋糕坊，便在路旁停了下來。
「你好，我想買個生日蛋糕，請問有沒有剛做好的？」她走到櫃檯前問。
售貨員說：「您看看這個草莓慕斯蛋糕可以麼？顧客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是這蛋糕他不訂了，我們的師傅剛剛才做的，您要是覺得可以，我馬上給您包起來。」
「可以。」唐淺莞猜想之前訂蛋糕的那人是給小孩子訂的，這蛋糕尺寸，倒也蠻適合她的，「蛋糕多少錢？」
「九十八塊。」
唐淺莞從包包裡取出錢包，剛拿出一張百塊的，右肩冷不妨的被人拍了一下。
「淺莞……」岳玲換下了一身職業套裝，身穿一件薄菏綠的雪紡裙，化了妝的臉因為臉上甜美的笑，站在唐淺莞的面前倒也沒有遜色太多，「你買蛋糕？誰過生日麼？」
唐淺莞先付了錢，隨後看向岳玲，打趣的笑道：「女為悅己者容？」
「說什麼呢。」岳玲不好意思的別了下發，眼神往窗邊的一個位置看了眼，見那人也在看著她們，臉上不由得一紅，「你還沒告訴我，給誰買的蛋糕呢？」
唐淺莞見她似乎真的不記得了，也有看到坐在窗邊的那個青年才俊，遂道：「我爸叫我買的，莫名其妙的，我也拿他沒轍。」
「哈哈，叔叔大病初癒，能吃是好事啊，你就別鬱悶了。」岳玲笑道。
「你好，蛋糕包好了。」售貨員的話插了進來，「歡迎下次光臨。」
唐淺莞提上蛋糕盒的絲帶，「你快過去吧，別害得人家等急了。」
「瞎說什麼。」岳玲嗔罵道，「好了，你先走吧，開車慢點。」
「嗯。」
唐淺莞走到門口時，推門的時候自然側身，餘光裡看到的畫面是那個男人，起身來為岳玲拉開了椅子。
把蛋糕放在副駕座，她開車回家。
……
……
「小姐，你回來了。」
唐淺莞嗯了聲，彎身換上室內拖鞋，蛋糕遞給管家。
沒見到唐東林在客廳坐著，她問道：「我爸呢？」
「老爺在餐廳，今晚他叫張嫂做了一桌子菜，說是要慶祝……」管家說到這兒，看著手中的蛋糕，突然想通了，「今天是小姐的生日？」
「不是。」唐淺莞出聲否認，隨即便朝餐廳走了去。
唐東林坐在首座，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她一眼，「先去廚房洗個手，再過來吃飯。」
「好。」
洗完手回來，唐淺莞剛拉開椅子坐下，唐東林便問道：「小越，這幾天沒有打電話給你？」
「沒有。」唐淺莞拿起湯匙，盛了碗雞湯放到他的面前，「爸，你不要擔心一些有的沒有的，他那麼大的人，餓不著冷不著，你就放心吧。」
「我看你就是不把小越心上！」唐東林一看她這平平靜靜的樣，老感覺氣不打一處來，「小越做事向來穩妥，這次竟然一連幾天不見人，還沒有打電話跟我們報聲平安，也不知道到底碰到了什麼事情，讓他連打個電話的空都沒有，還是說，他不想我們擔心？」
「爸，你別猜了，快點吃飯，不然菜涼掉了。」唐淺莞頗感無奈。
唐東林顧自生了會悶氣，也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操再多心，也不頂多少用，乾脆算了。
滿桌子的菜，他們兩父女壓根就吃不完，更何況，還買了個蛋糕，待解決。
唐淺莞放下筷子，說了句：「爸，我吃飽了。」
這時，客廳的座機鈴聲乍響，管家立刻接起了電話。
「你好，這是唐宅。」
下一秒，管家激動的說：「戰少爺，是你啊，好好，我馬上就叫老爺來聽電話。」
哪還用得著管家叫，唐東林在聽到「戰少爺」時，就已經叫唐渚莞扶他過來了。
管家笑而不語，他這老爺啊，可真夠急性子的。
「小越啊……」唐東林接過話筒，聽到戰越叫了聲唐叔，他便開始責怪道：「你是怎麼了啊？怎麼好幾天沒有你消息？」
唐淺莞往沙發上一看，從茶几下拿出了一本雜誌，打發時間的翻看著。
真是好了，戰大少爺他總算出現了，她的耳朵可以清靜會了。
「唐叔，我讓你擔心了。」戰越語露歉意，「前幾天我養父的女兒突然跑來了北城，我送他們回美國，留下來住了幾天，順便處理些事。」
「原來你也知道我會擔心，處理什麼事情不能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唐東林怪他百密一疏。
戰越只是繼續說對不起，這麼些年，他一個人在外面久了，不需要跟別人報備去向，習慣了孤身，倒是忘了，唐叔會擔心他，還有，她也會擔心他麼？
「唐叔，莞莞在麼？」他遽然問道。
唐東林嗯了聲，將話筒遞到唐淺莞的面前，「聽電話。」
「爸，你聽就好了……」話未說完，手中的娛樂雜誌已經被唐東林抽走。
唐淺莞默默無語，接過話筒，「喂。」
「吃飯了沒？」
「剛吃。」
「唐叔這幾天有沒有說你？」
「托你的福，他現在天天說我鐵石心腸……」
「為什麼？」戰越聞言，話裡有了幾分笑意，「是不是他覺得你不夠關心我？」
「……」唐淺莞微微蹙眉，很認真的問：「戰越，你說你到底給我爸灌了什麼迷|魂|湯？」
話音剛落，就見唐東林提著她買加來的蛋糕，坐在她的對面，一聽這話，立刻瞪她。
「呵呵……」戰越不禁笑出了聲。
唐淺莞不自在的把話筒拿開了點，唐東林指著蛋糕，叫她問：「我爸叫我問你，你吃了蛋糕沒有？還有，戰越，生日快樂。」
她的聲音清晰的穿透黑夜，穿過距離，那麼無比美妙的，傳進戰越的耳裡。
他沉默了良久，陡然問道：「莞莞，有沒有想我？」
「……」
「怎麼了？突然的怎麼不說了？」唐東林狐疑的看著她，突然把話筒塞給他幹嘛。
唐淺莞沒說話，穿上拖鞋，逕直上了樓。
「小越，你們剛才聊什麼了？」唐東林只好拿起話筒，問戰越。
戰越說了一句故意讓人誤會的話，「莞莞可能是害羞了。」
「……」
「舅舅，蛋糕來了，吃生日蛋糕啦！」諸小帥興奮的尖叫聲由遠及近，兩隻肉肉的小爪子抓住戰越的衣擺，大聲道：「不要再講電話了，快過去，媽媽在等你。」
戰越警告的瞪了諸小帥一眼，冷颼颼的目光，讓諸小帥立刻委屈了。
「唐叔，你好好保重身體，先掛了。」
唐東林應道：「好，就先掛了吧，再見。」
將話筒放回座機上，唐東林還在納悶，戰越哪來的外甥？
不過剛才戰越說，他養父的女兒前幾天跑來北城了……養父的女兒也是妹妹，妹妹的兒子叫舅舅，倒也不算亂叫。
……
……
美國，酒店的總統套房內。
「小越，許個願吧。」女人的聲音溫柔極了，清亮的眼神閃著希冀，脈脈的凝視他。
戰越直接拆開塑料包裝，取出一把塑料刀來切蛋糕。
「這點夠不夠？」他比劃著，問諸小帥的意思。
諸小帥搖頭，再搖頭，「舅舅，從這到這兒，我能吃好大塊！」
「你確定？」戰越懷疑。
諸小帥猛點頭，他確定，十分，肯定，無比的確定。
「小越，別給小帥吃太多，他剛吃了飯的。」女人不太贊同。
塑料刀子往蛋糕上一切，切下一塊小三角的蛋糕，放上盤子。
「舅舅……」諸小帥看著這麼小碟，顯然不滿。
「先吃，吃完了再跟我要。」戰越的語氣略微的重了，「去沙發上坐著吃，舅舅和媽媽說兩句話。」
戰越的神情一嚴肅，諸小帥就有點怕他，當然，他真的覺得只是有點怕。
「哦……」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叉子，諸小帥聽話的走開了。
女人溫柔似水的目光落在戰越的臉上，「小越，你要跟我說什麼？」
「思莞，路易說你這段時間抗拒他的治療，也沒有按時吃藥……」戰越才剛開了口，站在對面的人兒已經害怕的蒼白了臉，他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下一秒，他偏開了首，免得自己因為不忍心而說不下去，「以後你不准再這樣了，好好配合路易的治療，也不能再和小帥單獨出門，那樣很危險。」
「可是小越……」諸思莞抬起一雙炫然欲泣的眸，看著他低低的說：「我乖乖聽話，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聞言，戰越皺緊了眉，但思及她的病情，還是斟酌開口：「一有空，我會來看你。」
「這麼說，你還是要走……」眼淚流出眶，諸思莞像這樣的時候，和正常人無異，她走到戰越的跟前，勇敢的說出挽留的話，「小越，你能不能不走了，我和小帥，需要你。」
戰越在心裡歎氣，伸手，替她擦去淚，「時間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那你還走不走？」諸思莞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思莞，你說會乖乖聽話的！」他這一句，重了語氣。
對待她，就像是對待四歲的諸小帥，他會疼愛，會關心她，但該嚴厲時，他也不會心軟。
——
這五千字是昨晚的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