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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上掉餡餅 文 / 絕境中的哥

    鄒凱又指著秦觀說道:「秦觀啊,就你還犯罪學博士呢,我看這些年書也白讀了,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幹嘛在外面天天尋釁滋事?你老爹老娘非得被你活生生氣死不可。」

    秦觀趕緊低下了頭。

    鄒凱又指著胖乎乎的曹有才,說道:「曹有才啊。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都七十多歲了還去搶銀行,你搶那些錢能帶到地下花啊?」

    彥俊這才知道,曹有才犯的是搶劫罪。

    彥俊也不禁心想,這老曹可真有意思,七十多歲了還搶銀行,比我還不消停。

    曹有才回答鄒凱道:「關鍵是沒搶到啊,現在銀行的保安個個跟老虎似的。」

    鄒凱說:「呸,就你這把老骨頭,小雞也能把你抓住,還用得著老虎嗎?」

    鄒凱滅掉了手裡的香煙,又點了一支,說:「說正事說正事。既然你們來了,就得遵守我這裡的規矩,我不管你們之前是玉皇大帝還是閻羅王,到了這裡就是普通罪犯。這個觀念能轉變過來嗎?」

    彥俊說:「早轉變好了。」

    「就你話多。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這裡的民警都是荷槍實彈上崗的?」

    彥俊說:「啊,我明白了。」

    鄒凱說:「你明白啥了?」

    彥俊說:「十二大隊的工作場所在山上,我看這山頂上只有一個武警哨樓,山腳下只有一圈鐵絲網和一圈電網,防護措施比普通的大隊弱了很多。民警荷槍實彈是為了防止犯人逃跑。」

    鄒凱嘿嘿一樂,說:「小子頭腦挺靈光嘛!我告訴你們啊,只要你們在我十二大隊好好幹,我保證你們不吃苦,該減刑減刑該假釋假釋。但如果你們想要越獄的話,那只能要了你們的小命。」

    彥俊說:「我們才沒那麼傻呢,鄒隊放心,妥妥的。」

    「好,具體的花木護理知識和十二大隊勞動守則,你們到中隊去學一個星期吧,學完了就可以排班上山勞動了。」

    在回監房的路上,彥俊說:「十二大隊的領導就是爽朗,說起話來直白乾脆,我喜歡。」

    曹有才看著冬日的陽光溫暖的灑在山林裡,心情格外舒暢,笑著說:「彥俊,謝謝你向監獄長求情把我帶到這裡來,我這輩子就呆在這兒不走了,多好的地方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彥俊詫異道:「啊?老曹,這不像你啊。」

    曹有才說:「怎麼就不像了?」

    彥俊說:「你說你這老傢伙,七十多歲還能去搶銀行,說明你的七情六慾還很旺盛,怎麼願意呆在這種地方。」

    曹有才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秦觀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曹有才。

    秦觀入獄這兩個月來,受盡賈虎等牢頭獄霸的欺凌,如果不是曹有才偶爾冒著被報復的風險幫忙的話,秦觀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秦觀除了感激之餘,也慢慢養成了觀察曹有才的習慣。

    秦觀是犯罪學專家。秦觀明白,每個人之所以能夠犯罪,最直接原因來自於犯罪人的性格。貪財的人容易觸犯財產刑罪名比如盜竊、搶劫、受賄等,好色之人容易犯強姦罪,暴虐之人容易觸犯殺人、傷害等罪名。每個人的性格裡都有潛在的缺陷,一旦遇到一定的特殊情景,這些缺陷就會誘發犯罪。

    可是,據秦觀觀察,曹有才盛行樂觀大方,性格平易近人,而且頗有城府,這樣一個穩重的老頭,怎麼會光天化日之下拿著一把假槍去搶銀行呢?他無兒無女,沒有任何牽掛,要那麼多錢幹嘛?何況這種方式根本不可能搶到錢。

    秦觀知道,有些老人因為沒有任何照顧,又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在活不下去的情況下,會選擇故意犯罪從而能進入監獄坐牢。監獄雖然沒有自由,但最起碼能吃飽飯生了病最起碼免費能看,死了監獄還負責火花,喪葬費都不用出。因而個別老人把監獄當做了免費的養老院

    但曹有才絕對不屬於這種類型,因為秦觀發現,曹有才帶進監獄的內衣及生活用品都價格不菲。他明顯不屬於那種老無所依之人。

    在十二監區待了一個星期後,三個人就被分為一組上山巡山了。之所以要巡山,一是為了防止勞作的罪犯逃跑,二是為了防範附近的農民挖地道進來偷冬筍採果子。

    冬日的暖陽透過樹葉射到地上,山上的各種樹木和葉子發出不同的顏色,有的是紅色,有的是黃色,很少有脫落光禿的北方植物。

    在一片迷人的景色下,秦觀和曹有才站在落滿松針和樹葉的地上,心情格外舒暢。

    秦觀閉著眼睛聆聽山林裡的鳥叫,思緒回到了西嶺,那時他和余雅熙一起去西嶺考察,西嶺的大山裡留下了兩人完美的愛情回憶。

    正當秦觀陷入美麗的回憶之中時,彥俊的一聲叫喚破壞了和諧的氣氛。

    彥俊怒喊道:「誰要能把這些鳥打下來,我給他洗一個星期的衣服。」

    秦觀和曹有才都明白了彥俊的意思。

    在十二大隊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們對十二大隊的共同感受是——什麼都好,飯菜太差!

    十二大隊的管理比較規範,因為有鄒凱這個黑熊般的強勢領導管理,整個大隊幾乎沒有牢頭獄霸,下面的小民警也不敢為非作歹。

    因此,秦觀三人雖然是新分來的犯人,倒也沒遭罪。

    唯一的問題是,這裡的飯菜太差了。

    監獄的飯菜質量原本就中規中矩,十二大隊其實跟其他大隊也差不了多少,每天的中飯只有一個半葷半素的菜,一般都以大白菜燒豬肉為主。

    原本肉就少,被大組長和小組長盤剝了一遍之後輪到普通犯人碗裡的,基本只有菜和湯了,根本見不著肉。

    彥俊和秦觀、曹有才不一樣。彥俊一分進來的時候天天為了韓冰哀思傷神,壓根就不願意吃飯,病重被送到省監獄醫院後,彥俊天天吃的是病號飯,於娜怕他病號飯吃不好,每天還從家裡燒他最喜歡的菜帶到醫院讓他吃。

    也就是說,彥俊這兩個多月就沒吃過正兒八經的牢飯。

    到十二監區這一個星期以來,彥俊和秦觀本身就吃不到什麼肉,好不容易看到碗裡又快肉,兩人心善,又把肉硬夾給了年紀大的曹有才。

    因此,彥俊今天一到山裡,看著樹林裡到處歡叫的小鳥,彥俊的饞蟲被完全勾了出來。

    正當彥俊在暢想的時候,不遠處跑過一隻松鼠,彥俊立馬就奔了過去。

    但他的速度哪比得上松鼠呀,不但沒抓到松鼠,反而惹得不遠處的民警以為他要逃跑,民警趕緊掏出手槍對彥俊喊道,彥俊你要敢逃跑,我可要開槍了。

    彥俊趕緊喊道,我那是追松鼠,不是逃跑。

    民警這才轉過身去督促其他犯人繼續幹活。

    彥俊意猶未盡的看著松鼠消失的地方,嚥著口水對秦觀說道:「他媽的,我以前在市委辦的時候,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山肚子裡鑽來鑽去的,我都吃吐了。我那會最大的夢想就是晚上不要應酬,吃點粥和鹹菜。」

    秦觀笑著說:「現在呢?」

    彥俊歎氣道:「我都想吃人了。來,秦觀你把我打傷吧,讓我回去住院,嘴裡真的淡出鳥來了。」

    曹有才說:「你現在最想吃什麼?」

    「紅燜穿山甲!額,當然,這個要求太高了,老曹你現在把田鼠烤了我都敢吃。」

    曹有才趕緊搖頭,說:「這山裡種的都是名貴植物,十二大隊山林管理規定的第二條就是山裡不能出現明火。萬一燒了這座山的話,我們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彥俊說:「呸,老曹,沒那些狗屁規定咱也吃不上葷,沒有任何工具,怎麼抓這些飛禽走獸呀!我這身體一跑就要吐血,難道指望你這個老同志喘呼呼的追野兔啊。」

    秦觀也笑了,說:「除非野兔撞到老曹的腿上撞死,然後來了一道閃電把野兔烤熟,否則就別做夢啦。」

    「嘿,秦觀,平時看你一本正經的,有時也是有點幽默感的嘛。我告訴你,要是真有野兔撞死在老曹腿上的話,我也不要閃電,我就生吃了它!」彥俊仰天長歎道。

    可就當彥俊話音落下那一瞬間,一隻野雞從天而降,掉在了曹有才的腿邊上。

    彥俊一看是野雞,立馬整個人像一條獵犬一樣撲在了野雞的身上,死死按住野雞,喊道:「我靠,聊齋啊!想什麼來什麼!」

    曹有才趕緊把彥俊抱了起來,說:「你別激動,小心吐血。」

    彥俊盯著地上已經不動了的野雞,說:「再不吃葷,我真的沒血可吐了。」

    曹有才詫異的拎起那只色彩斑斕的野雞,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在雞的身上反覆摸了一遍。

    彥俊撲哧就笑了,說:「老不正經的,這隻雞是公的,下次來只母的再讓你摸。」

    曹有才並不理會彥俊,只是雙手探在雞的胸前反覆揉捏著,眉頭也越皺越緊。

    彥俊搭著秦觀的肩膀笑道:「老曹看起來跟彌勒佛似的,原來是個變態!野雞都不放過,如果要跑過來一頭母野豬的話,老曹會不會現場直播啊!」

    曹有才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只野雞,思索了半天,才對彥俊說道:「怎麼處理?你剛才不是說要生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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