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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5.仇士良的謝幕式 文 / 樓枯

    二日一早,朔方鎮節度副使肖恩清來見楊昊,喜道:「長安傳來消息了,陛下安然無恙,兵變當晚,他從渭渠逃出城去,在城外呆了兩天一夜,第三天由龍武軍護衛入太極宮,一面召仇士良來見,一面下詔由鴻臚少卿余晨灣任左軍將軍,掌管宮禁,

    「當日朝會,有人密告吳臣謀反,余晨灣奉詔前往捕拿,吳臣畏罪自盡,余晨灣在他值房搜到謀反書信,他的兩個學生,倒是能大義滅親,一致指斥他陰謀反叛朝廷,吳臣死了,鐵甲軍被強令解散,仇士良又被拘禁在太極宮,看來,長安城已經全在陛下的掌控之下了,這場龍爭虎鬥,倒是陛下技高一籌啊。」

    楊昊也鬆了口氣,說:「只是可惜了阿斯密,忙了一場空。」

    肖恩清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想腳踏兩隻船,想兩頭下注,結果只能是一場空,他竟能相信吳臣的花言巧語,異想天開地以為幫著仇士良殺了皇帝,就能讓他的曲澤部裂土稱王,吳臣真的殺了皇帝,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阿斯密,如此愚不可及的一個人,落個終身幽禁的下場,就該阿彌陀佛了。」

    楊昊道:「這回你要親自辛苦一趟,去曲澤部跟他的弟弟好好談談,讓他們盡早遷到賀蘭山以西來。」

    肖恩清道:「明白,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是想再問一聲。」

    楊昊笑道:「曲澤部漢化再深,也還是回鶻人,回鶻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再說我們與吐蕃之間多一個緩衝,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多施手段,讓他們內部相互牽制,不犯上作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送肖恩清到門口,楊昊指著等候在院子裡的一個年輕人,對肖恩清說:「張義chao,挺機靈的一個小伙子,跟著你好好歷練歷練,將來或許能指上大用場。」肖恩清道:「久聞其名,大帥放心,我一定好好**,將來他或許就是安西的萬端。」

    目送二人離開後,楊昊轉身目視西南:「拿下了仇士良,下一個,你準備對付誰。」

    ……

    仇士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吳臣背著他和余晨灣密謀刺殺李炎,他並非毫不知情,只要他一句話,這件事就會嘎然而止,而他似乎也應該這麼做,但他還是採取了放任的態度,這是他唯一一次對如此重大的事項採取放任態度,

    余晨灣這種無恥小人,自己從來就是看不上眼的,他能為一己榮華富貴背叛待他極厚的皇帝大舅哥,怎麼就不能背叛自己呢,收他在門下搖旗吶喊是一回事,信任他,任用他,重用他,又是另一回事,這一點,仇士良相信自己還是能分的清的,

    罷了,罷了,此早也是這麼個結局,不過是來的早了點,不過是,顯得窩囊了點,自從去年不得已與楊昊簽訂城下之盟,他就知道這一天終將會到來,

    先是剝奪兵權,拔掉牙齒,再被剪除羽翼,關進籠子,最後身死名敗,

    都是箇中高手,誰會認為一隻沒了爪牙的病虎就不會再傷人,老虎就是老虎,表面上的溫順掩蓋不了它吃人的本性,即便它老了,病了,乃至殘了廢了,甚至被關進了鐵籠子裡,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人看管,仍然是不能讓人放心的,

    唯有死,才能解脫這一切,

    死,自己並不害怕,三十年的宮廷爭鬥,自己早已看透了生死,想玩權力遊戲,進門的時候就得把人頭提在手上,落座的時候得壓在桌上,做好隨時輸掉它的心理準備,放下生死和虛名,你才配有坐在牌台邊的資格,你的對手才尊重你,你的盟友才能信任你,

    惜命,但不懼死,

    三十年來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可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在死前完成自己的幾樁夙願,自己的妻室子女且不去問他,部屬同僚朋友不能不照顧,未盡的恩要報,未了的仇要了,嗨,煩心的事多著呢,

    所以明知來ri無多,仇士良還是堅強地活了下來,活在哀傷中,

    物極必反,哀傷到了盡頭,就又萌生了希望,人畢竟是活的嘛,半年前,楊昊的大軍兵臨城下,長安震動,內外逼壓之下,自己不得不委屈求和,人皆說楊帥如何了得,由一個長安無賴兒幾年躥紅,可誰會想過今日風光無限的楊大帥也曾一敗塗地,眾叛親離,妻離妾散,無奈而亡命大漠,脫去高貴鈍化為胡蠻,連名姓都改過呢,

    他能捲土重來,逼得自己不得不簽下城下之盟,

    焉知這等好運就不會降臨在老夫頭上,

    幾十年風口浪尖上討生活,仇士良早已明白一個道理,勝利都是忍出來的,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言放棄,與王守澄擁立文宗皇帝時是這樣,奉密旨搬倒王守澄時也是這樣,甘露之變那會兒雖有鄭注、李訓這兩個人陰險小人自毀門戶,但也是險象環生,自己不也是硬著頭皮忍下來了嗎,

    這一回還會是這樣,

    仇士良堅信幸運之神會再一次青睞自己,即便她拋棄了自己,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在歷史的長河裡,任你是誰,也不過是恆河中的黃沙一粒,個頭大小實不足論,

    盡人事,而聽天命,再賭這最後一回吧,

    現在賭局已經結束,自己成了一個窮光蛋,離場是唯一的選擇,

    抱怨沒有任何意義的,回憶也充滿了苦澀,仇士良打發了身邊最後一個親信太監,一個人在宮裡過起了隱居生活,坦然地等待著大限的來臨,

    過慣了刀光劍影的生活,突然閒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突然就老了下去,每日日上三竿才起,仍覺腰酸背疼,兩眼發脹,一ri兩餐,到處溜躂,天還沒全黑,他就爬上了床,歪在燈下看不上兩頁書就沉沉睡過去,到半夜醒來,燈還是燈,嘴裡的口水已經打濕了書頁,

    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他病了,臥床不起,身邊只有兩個新入宮的小宦官服侍,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沒幾個敢來看他,偶爾來幾個,也是例行公事似的,跪著說幾句寬心的話,磕個頭就走了,

    倒是皇帝陛下和三宮太后惦記著他,皇帝讓李好古來宣旨,賜他一座宅邸,賞宮婢十名服侍,又賞他兩百畝好田,三宮太后也派人送來了禮品慰問,漸漸的,來看望他的人多了起來,有他的徒子徒孫,更多的是新面孔,一個個提著麵點水果進來,趴在地上磕頭,連句話都說不好,人太多了,多的讓人厭煩,他也實在懶得見,打發人放下簾幕,連面也不見,多數人放下禮盒,在門外磕了個頭就走了,

    仇士良的病漸漸有了起色,他又開始早起晚睡,清早起來,騎著馬出左右銀台門去禁軍營地巡視,也只是巡視,走馬觀花地看看,

    黃昏時,或到含光殿前看馬球比賽,或去太液池畔看宮娥、妃嬪們划船、垂釣,到了晚上,則周旋於各式宴會中,吃吃喝喝,玩玩鬧鬧,

    他把精力都花在這上面,他已經不再懼怕死亡,因為在他的心裡,自己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一具有血有肉,能吃能喝的活死人罷了,

    他的徒子徒孫們又開始簇擁在他身邊,把他呼做神仙,他搖搖手和聲瑞氣地說豈敢,豈敢,陛下才是真神仙,我嘛,充其量是個得道的人而已,徒子徒孫們才不管這些呢,他們關心的是如何能在宮裡安生保命,如何陞官飛騰的訣竅,

    仇士良有些被他們纏的實在沒法子,也只好隨口敷衍幾句,他說:「你們這些沒根的人,本來是卑賤的一文不值,連牛馬都不如,你們靠什麼活出個人樣呢,靠有根的人活著呀,他們是頂天的大樹,你們呢,撐死了是根蔓籐,費盡心力把有根的人服侍的痛快了,你們的好日子就來了,聲色犬馬,就變著法子來吧,只有居上位者一心玩樂,無暇顧及其他,你們才能上下其手,才能消災避難,才能活的逍遙活的自在。」

    眾人紛紛向他打躬作揖,感謝他的金玉良言,

    仇士良的名字不久就又傳遍了三大內,他不再是殺伐決斷的仇中尉,而是成了了為人師的仇師傅,好為人師的仇師傅不僅喜歡指點徒子徒孫們,也樂意指點那些吃糧扛槍的禁軍衛士,

    神策軍的將士對這位面色紅潤如嬰兒的觀察使的印象越來越好,每次仇觀察使騎馬路過大營,士卒們都會停下手中夥計,攀在欄杆上向他歡呼,聲音齊壯,震動庭掖,年久ri深,他們對這位和藹的主帥愈發敬重,

    因此,當他們從仇士良嘴裡得到宰相李德裕要剋扣軍餉,用擠出來的錢為太后操辦萬壽節的消息時,頓時群情激奮,士兵們帶著兵器衝出大營,衝進大明宮,團團圍住中書省,高喊著「李德裕是奸臣,請皇帝誅李德裕」的口號,

    那聲音讓大明宮陷入一片肅殺,惹的人心惶惶,稍有經驗的人不禁又想到了甘露之變,那副人頭滾滾、伏屍滿庭的悲慘景象如在眼前呀,

    余晨灣勸李炎移駕太極宮,待內亂平息再返回大明宮,

    李炎望著自己的膿包姐夫,一面披軟甲,一面冷笑著說:「笑話,大明宮是朕的家,朕能到哪去,朕就不信,天子禁軍難道還敢殺天子不成。」

    李炎的車駕一出現在中書省外,鬧事的士兵頭目就惶恐起來,及見到陽山和千牛衛卒殺氣騰騰的樣子,一個個即若霜打的茄子般軟了下來,

    李炎站在乘輿上,對聚集在中書省門外黑壓壓的士兵說道:「減少軍餉是朕的主意,此事與宰相何干,你們不來找朕,卻圍著中書省,是何居心。」

    余晨灣與一干禁軍將領忙跪地拜道:「屬下治軍無方,請陛下治罪。」

    李炎怒斥道:「取爾等軍餉為太后上壽,是表爾等孝心,全君臣之義,表率天下,太后念爾等忠孝,所賜必倍之,爾等何憂粟米不能養家。」

    眾軍聞之,群起歡悅,

    李炎又責余晨灣等人:「爾等身為禁軍大將,不辨真偽,聽信謠言,聽任士卒圍著中書省,圍著朕的宰相,爾等配做禁軍將領嗎,怕連去邊境為朕戍邊也不配。」

    余晨灣等伏地叩頭,汗流滿面,見長官如此,眾士卒也慌了神,一個個伏地叩拜,這才引去,

    李炎借口此事,下令大明宮的宮禁由金吾衛、監門衛負責,龍武軍守左右銀台門,羽林軍巡視禁苑,神策軍退守營盤,非詔不得不入內,違者以叛逆罪論處,

    仇士良聞訊,目愣了半晌,默默站起身來,朝著含元殿的方向看去,目光依次滑過宣政殿、紫宸殿,穿過那煙霧蔥蘢的內廷,望向西北的藍天,

    他仰天一歎,閉上雙眼,振一振衣,走向延英殿,

    仇士良來向李炎叩請告老還鄉,李炎不准,再叩請,再不准,讓他仍做觀軍容使,使其出京到各處宣慰,

    有舊部私謂仇士良:「公在宮中雖然不自在,宮外故舊仍眾,豈可束手就擒。」仇士良木然答道:「我平生做事,有五成把握就敢去做,有六成把握就敢使十成力,若有七成把握,我沒去做,睡覺也難安眠,而今之事,就是殺了我的頭也不會去做,我的頭已經白了七成,腳已入土三尺,何必再饒上你們的命呢。」

    在關中巡視了半年,一ri到了良辰關,前軍軍使文世茂早早地準備了酒水迎接在館驛,仇士良望著他滿頭的白髮,握著他的手,動情地說道:「你也老啦。」

    文世茂道:「我比仇公還長三歲,您已是滿頭白髮,我如何還不老。」

    仇士良望著侍立一旁的王福林等人,歎道:「你比我有福,即便歸隱山林,也不覺得寂寞,我呢,孑然一身,注定了孤苦終老啊,即便死了,也是千古罵名難消。」

    文世茂笑道:「人嘛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潮起潮落,魂醒魂滅,說到底不過夢一場,俯仰之間,無愧我心就好。」

    仇士良若有所悟,回京之後,以病再向李炎上表請辭,時是會昌三年四月,三上三駁,六月,李炎准辭,以左衛上將軍,內侍省監的身份致仕,為旌彰其功,為其重修長安宅邸,增賜宮女十名,仇士良歸第養老,數日即病故,

    李炎聞仇士良已死,喜不自勝,強忍著為他落了兩滴眼淚,待散朝,他騎著一匹玉獅子飛奔去了**,那兒,王拂兒正挎著個花籃在太液池畔的梅林裡摘梅子,宮女太監們一起傳報說:「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王拂兒只向南面一望,就聽到得得馬蹄響,一騎已破空而來,未等她緩過神來,馬上人早一個漂亮的cāo手將她攔腰抱在懷裡拽上了馬,那一籃子剛剛採摘好的梅子卻盡數撒了出去,恨的王拂兒一路連呼皇帝暴殄天物,

    李炎帶著王拂兒一口氣奔出玄武門,慌的宮中禁衛、太監、內臣一陣慌亂,紛紛騎馬來追,王拂兒像一隻小鳥衣揚蜷縮在李炎懷裡,只等他出了玄武門,駛入一片平坦的開闊地,她才敢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放肆地親吻情郎,在皇帝的臉頰和脖子上打下了一串串唇印,他說:「我的皇帝郎君今天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興奮如此。」

    李炎放緩馬速,笑著答道:「你不知道,仇士良死了,就今晨病死的,你不知道朕聽了有多高興,芒刺在背,一朝拔出,朕爽快多了。」

    王拂兒眨著水靈靈的眼睛,問:「真的是病死的。」

    李炎說:「這個你可不能誣陷我,總之,朕是沒做任何手腳,我說愛妃,你對仇士良的死好像不太開心嘛,你究竟是何居心,還不快快招來。」他用手去搔王拂兒的脖子,王拂兒哈哈大笑,也去搔他的胳肢窩,李炎一時笑的岔了氣,一頭從玉獅子馬上跌了下去,幸好馬速很慢,他馬技又十分了得,於是就抱著王拂兒一同摔在了一簇苜蓿花叢裡,驚起了無數的小飛蟲,

    李炎抱著王拂兒打了幾個滾,壓在她身上,望著她無瑕的面龐,眸子裡含著一汪春水,他輕輕地吻了自己的女人,說:「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王拂兒說:「陛下是美和智慧和仁德的化身,天下所有女人夢中的憧憬。」

    李炎說:「可我差點就失去了你。」

    王拂兒道:「可我只屬於你,誰也奪不去。」

    李炎說:「能否奪走你是一回事,想不想奪走你是另一回事。」

    王拂兒說:「即使天下最狂妄的人也不敢生此念頭。」

    李炎道:「他狂妄嗎。」

    王拂兒道:「他有一顆潑天大膽,但他也很聰明,雖然只及陛下萬分之一的聰明,倒還曉得進退生死之道,他沒有野心,也不敢有,您可以安心了。」

    他們又抱在***了個幾個滾,這回是王拂兒伏在皇帝的身上,她押著李炎的手臂說:「現在,你完全屬於我。」

    李炎說:「朕是天子,天子只能屬於自己。」

    王拂兒揪然傷神,李炎趁機掙開了手,坐起來,把美人抱在懷裡,情意綿綿地說:「但是李炎屬於王拂兒,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

    王拂兒終於幸福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

    跟在身後的禁軍侍衛、太監們終於追了過來,一個個跑的丟盔棄甲,氣喘吁吁,李炎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但是無奈,他還是大唐的天子,天子就得有天子的威儀,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末,揉了揉手腕,對已經跪在花叢裡的王拂兒說:「起來吧,朕毫髮無損。」

    他用一隻手很隨意地就拉起來王拂兒,又對肅立在一旁的李好古、陽山喝道:「朕就那麼嬌貴嗎,大唐的太子若是如此嬌貴,怎麼配做天下的共主,轉過去,轉過去,朕要更衣。」

    總管李好古忙扯著嗓子喊道:「走走走,背過去,背過去。」喝退了侍從,李炎突然變了臉,yin對王拂兒說:「扶著我的手,我的腰閃了,哎喲……」

    王拂兒抿嘴一笑,只好用肩扛在他腋下,扶著他一瘸一拐進了小樹林,王拂兒走的很艱難,李炎高大沉重的身軀壓的她渾身是汗,精疲力竭,

    尋了一棵樹坐下,王拂兒含著淚問:「你傷在哪了。」李炎笑著說:「哪有傷,沒傷,我逗你玩呢。」

    王拂兒道:「休要哄我,到底傷哪了。」

    她發現李炎的右側小腿運轉不靈,有些僵麻,於是就拉開了李炎的手,心裡咯登一下,李炎的小腿上被一叢荊棘刺劃了兩個血口子,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王拂兒臉一紅,嬌嗔道:「風流帝王,這難道不是你的報應。」

    李炎吸著鼻子,忍著疼,卻笑道:「怪哉,怪哉,你我抱在一起翻滾,這刺偏扎我一個,為何不刺你一下,也讓我有機會能憐香惜玉。」

    王拂兒用隨身的金創藥為他塗抹,又撕破內衣給他包紮,聽了這話笑道:「要想憐香惜玉,什麼時候不成,非要等我傷了,病了,我不解,你就見不得我一點好嗎。」

    李炎苦笑一聲,拿過王拂兒手裡的金創藥瞧了瞧,一邊又推開她的手,說:「一點皮外傷,纏那麼多道作甚。」

    王拂兒沒理睬他,仍舊細細地纏裹著,李炎覺得挺無聊,就伸出手指,用粗硬的手指劃拉王拂兒柔嫩的臉龐說:「美,真是美的不可方物,佳麗三千,為何我總看不夠你。」

    王拂兒聳肩擋開他的手說:「我多情的皇帝郎君,您還是想想怎麼回宮向太后交代今天的事吧,實在不行你就把我供出來吧。」

    李炎說:「愛妃,朕是不會輕易把你供出來的。」

    王拂兒就抓住他的左手,輕輕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李炎墜馬受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三大內,李炎大怒,責令要李好古、陽山好好查查是誰洩的密,當然他也知道查來查去,也不會有個結果,宮裡看似密不透風,其實處處透風,自己的生母已經仙逝多年,用不著交代什麼,其他兩位太后也好敷衍,倒是居住在興慶宮的郭老太后不是那麼好糊弄,

    果然,聞聽皇帝墜馬,郭老太后當晚就匆匆殺到大明宮裡來,先是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莽撞的皇帝,接著就要責打李好古、陽山一幫人隨從,李好古磕頭如搗蒜,陽山漲紅了臉一言不發,

    郭太后發了一通脾氣,氣消了,又礙著有李炎幫著求情,這才免了李好古、陽山的三十板子責打,

    老太后瞪了眼跪在階下的王拂兒,對皇帝說:「祖母知道你跟這位王才人情同意合,若祖母借這個機會廢黜了她,你一定不樂意,心裡還要怨恨我,祖母不傻懶得趟這個渾水,不過,皇帝啊,你是天子,九五之尊,身邊總不能沒個時時進言勸諫的人吧,國政有失有大臣們勸諫,私德有失,也該有個人時時勸諫,總不能凡事由著性子來吧,我看太極宮的女官孟瑤就是個穩重的人,請皇帝納了她在身邊,也好時時規勸著點。」

    李炎望了眼跪伏在階下的王拂兒,笑道:「太皇太后美意,朕若不受,朕豈止不孝,簡直也是不智了。」

    郭太后呵呵笑道:「你看皇帝說的,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誰不知道孟瑤那孩子的美貌,我看就不比你的王才人差多少,等你見了她,就知道祖母對你的好了。」

    李炎道:「那是自然,太皇太后閱人何其多也,豈會看走眼,孫兒在此多謝了。」

    郭太后道:「謝先不必,皇帝,孟氏是我舉薦,你打算怎麼封賞她。」

    李炎道:「循例也封個才人吧,他日積德再做陞遷,皇祖母所賜,孫兒又豈敢怠慢。」

    郭太后滿意地起身告辭,見王拂兒還跪在地上,就去扶了她起來,到底也沒說上一句話,待二人走後,李炎忽然作se道:「真是豈有此理。」

    王拂兒安慰他:「太皇太后也是一番好意。」

    李炎爆了句粗口道:「錘子好意喲,為老不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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