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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獻寶 文 / 樓枯

    楊昊在靈州一連住了十三天,內外安頓停當,這才移師夏綏,夏綏現有鄭華泰的綏德軍四廂近二萬兵馬,糧草不濟,楊昊住了五日,遂移師進駐小長安。

    小長安現在已經發展為一處大城,居民有三萬之多,只是四周圍牆盡皆被拆毀,故地重遊,楊昊不慎感慨,他游故地時不忘把李晴也帶上,李晴穿著窄袖子的胡衫,裹的身材曲線畢現,披著斗篷,躍馬揚鞭,顯得瀟灑飄逸」「。楊昊與她並轡而行時不讓東方蘭跟著,東方蘭只好與金韜吟、唐羽兩個跟在身後二十丈外,其餘侍衛和花衣衛著挎刀跟隨在後。金韜吟、唐羽與東方蘭並轡而行,將他夾在中間,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日日遊山玩水,花衣衛們發現公主慢慢變了,最初幾日她出巡時還有些不情不願,心不在焉,很的整個人就開朗起來,她有了常人的喜怒哀樂,雖然有時喜怒常,哀樂隨性,有時她又情緒低落,自顧哀傷,誰的話也不理,誰的面也不見,有時則會興奮的半夜裡爬起來招呼眾人飲酒歌舞,有時她又會悶悶不樂,一個人呆坐半晌語,懶洋洋的做什麼也沒勁。

    眾人中金韜吟追隨李晴最長,見證了花衣衛的起起落落,也見證著公主由天真爛漫而多愁善感,由單純的懵懂少女變成鬱鬱寡歡的哀怨少婦的整個過程。她對眾姐妹:「公主好像年輕了十歲,又回到了天真lang漫的從前。」眾人試著尋找促成這種變化的原因,七嘴八舌地個不停,金韜吟一直含笑聽著,小口地抿著茶水,始終不發一言。

    她們累了,還是沒找到原因。這時唐羽:「我們之中誰跟公主最久,她一定知道原因。」眾人這才想起金韜吟,把她圍住,鬧她,給她打躬作揖,懇求她指點迷津,一解心中的疑惑。金韜吟被她們纏的沒法,只好:「今天的話我們也就私下,誰要是傳出,我可是不依的。」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誓絕不外傳。

    金韜吟這才:「我看呀,咱們的公主是見chun思春,春心萌動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事後諸葛,各表自己的先見之明,這個:「這事我早看出來了,自打那楊昊逼主子出城,我就猜他心懷不軌。」那個:「不是心裡有鬼,他一個大帥,那會天天纏著咱們主子,這男人不管官做多大,都是一個德行。」還有人:「難怪呢,我主子突然變得跟先前大不一樣了呢,原來是心讓人給偷了,養活了又裝了回來,這有心的人跟沒心的人哪能一樣呢。」

    嗓門最大的那個咋咋呼呼地嚷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咱們何不幫主子玉成此事,你們看這些年主子都過的什麼日子呀。」

    眾人七嘴八舌地嚷著,唐羽忽然覷見簾子外面有個人的腳,心裡咯登一下,忙不動聲色地掀簾子走了出,正見到李晴氣鼓鼓地站在外面,俏臉上是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真個是陰晴不定。唐羽忙含笑抱住她,往外推。到了門外,李晴怒斥道:「婢子禮!誰讓你們在背後嚼我舌根子的,信不信我把你們的舌頭統統割下來?」

    唐羽忙賠著笑臉:「要是擱在前兩天,嚇死她們也不敢亂。如今是看家主心思活了,才蹬鼻子上臉的。公主要是真下了狠心,我回頭把她們一個個都割了舌頭,管叫她們嚼不成舌根子。」李晴道:「別打量著我給你們幾天好臉色,就不知天高地厚,割人舌頭我又不是沒幹過,你家主我年輕那會幹的多呢。你到長安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宜chun郡主的惡名。」

    唐羽陪著小心:「不用打聽也知道,婢子聽那位楊大帥以前是長安城裡有名的混世魔王,任誰都敢惹,神通廣大的,唯獨見了家主就像老鼠見了貓,怕的爪子都麻了,讓家主一句話就收拾的服服帖帖,光憑這份事,可想家主當年的風光了。如今他做了契丹人的大統領,又是總統三邊節制五軍的大帥,可是見了家主不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嗎。」

    李晴笑罵道:「你這張嘴,以前怎麼沒見你溜過,這都是怎麼了,世道突然都變了嗎。」

    唐羽笑道:「是家主您這個世道變了,奴婢們的世道敢不跟著變嗎?否則她們哪來的那麼大膽子,婢子又哪來的油嘴滑舌。」

    李晴問她:「我變了嗎,我自己怎沒覺得呢。」

    唐羽道:「家主變了,如同經了冬的小草,脫了枯黃,萌發出勃勃春意了呢。」

    李晴聞言變色,道:「婢子禮之甚!,自己打兩百斤井水好好洗淨你的舌頭,等我來割它。」

    前些天薄萊得了一件差事,大統領要他丈量小長安的土地,統計城中的人口商戶,看起來,大統領想在這築起一座城,薄萊自然知道這座城來就是大統領築起的,三年前它還只是一座軍寨,因為交通便捷,短短幾年時間已經變成了荒漠中的一座大阜名城,如果在它的周圍築起一道圍牆,再擇險要處修築堡塞,你還別,這還真是個風水寶地。

    你看近有山水環繞,外有沙漠為屏障,距離豐州、振武、麟州、夏綏、朔方的距離都只有馬兩日的距離,而且這裡不僅商貿發達,兼四周有沃野數萬頃,水源充足,將來若實行軍墾,駐軍一兩萬不愁糧草供給。

    薄萊隨楊昊南下時曾便道看過雁蕩川農場,阡陌縱橫,溝渠密如蛛絲,雖已經破敗不堪,但那宏大的規模仍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怪不得當年大帥能以豐州一州之地周旋於群雄之間,愈戰愈勇,終為河西之強呢。

    自己是跟對了人,盡心竭力輔佐大帥,何愁不能光宗耀祖。

    他是在勘察城外河流時,被大統領喚回大營的,薄萊心裡不慌,這些天自己勤勉努力,可並沒有磨洋工,心裡有貨不怕你問,怕你不問呢,一路上,他把這些天的工作成績捋了捋,以備大統領問詢。

    不過大統領並沒有問他統計人口、勘察地形的事,一見面,大統領就拿出一張圖,圖上畫著一輛奢華比的馬車,它竟然有八個車輪,長寬高都出奇地大,這樣的馬車,薄萊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看的眼都直了。大統領告訴他自己想要這樣一輛馬車,你馬上動工,越越好,為此他不厭其煩地向薄萊解釋這部奇怪馬車的每個細節,這讓薄萊斷定這部馬車根就是大統領人設計的,否則他不可能對馬車的每個細節都掌握的如此清楚。

    最後大統領問薄萊什麼時候能打造出來。

    薄萊心裡默算了一下,拍著胸脯:「半個月,半個月後一定打造的出來。」大統領搖搖頭,:「太慢了。」他伸出了一個指頭:「十天!」薄萊皺皺眉,:「那樣的話,就上不了漆了,好漆得刷三遍才見功效,時間太短,漆味重的熏死人,哪敢讓人坐呢。」

    楊昊:「那就先不要上漆,用桐油油一下,以後再。」

    薄萊:「若是那樣,成,我十天內一定造出來,否則你砍我腦袋。」

    看到大統領興致不錯,薄萊就壯著膽子問:「如此奢華的車子,自古未見,不知是哪位夫人有幸乘坐?」

    大統領笑咪咪地答道:「我的夫人都是馬上的巾幗,用不著這個,這個嘛,我是要送給一位舊相識做壽禮的。」

    薄萊笑著答道:「屬下明白了,十日內必定完工。」

    軍營裡有的是能工巧匠,材料也不缺乏,小長安畢竟也是個大阜,水路各色貨品應有盡有,薄萊不擔心十日內不能完工,他擔心的是完工過後,大統領不滿意,圖上的畢竟圖上的,萬一造出來不合大統領的心意,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咯。

    薄萊因此多了個心眼,每日都要借口匯報統計人口、勘察地形的機會,隨便回報馬車製造的進度,這個時候,不管多晚,不管多忙,大統領都會跳起來:「走,看看。」大統領肯親自到場,薄萊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這中間雖然經過了一番曲折改動,但還是如期完工了。

    拿到車,大統領毫不掩飾心中的興奮,就像一個孩子得到了心儀已久的玩具,拿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一樣,立刻就屁顛屁顛地跑向他的舊相識獻寶了,可惜他眼中的寶卻全然不討心上人的歡心。薄萊親眼看到大統領在自己的舊相識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那天一大早大統領就趕著馬車來到舊相識門前,笑咪咪地把舊相識請出來,然後隆重地向舊相好獻出寶物,薄萊看的很清楚,出門時他老相好是滿臉堆笑的,但看到那輛馬車臉就沉了下來,拉著臉要走,大統領攔著不讓啊,鼓動兩片薄嘴唇向老相好誇耀這馬車的好處,的口乾舌燥,仍分毫不得那個穿胡衣的女人的歡心。

    胡衣女粗魯地推了他一把就要回,大統領滿臉堆笑攔著不讓,不知道他了什麼話,突然就惹的那個胡衣女大發脾氣,你看她指著大統領的鼻子罵的多囂張,你看大統領點頭哈腰的又有多誠惶誠恐。

    少不事的東方小哥又急躁了,挎著刀要往前湊,要上前幫大統領一把。

    你幫個屁呀,這等事,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打是親罵是愛,人家樂在其中呢。

    一向眼高於頂,威風八面的大統領那天徹底萎靡了,被那女人修理的一點脾氣也沒有,竟當著那麼多下屬的面,低聲下氣地給人打躬作揖,陪盡了笑臉。甚至有嘴賤的他看到大統領的眼圈紅紅的,竟被那個惡女人給罵哭了。薄萊當即駁斥道:這絕對是稽之談!可笑至極!大統領何許人也,花叢中一員風流虎將,百花叢中那也曾盡得風流,大風大lang都經歷了,這點小場面至於撐不住,弄出眼淚來了嗎?

    就算是真的落了淚那也是他使的計策,女人用眼淚炸的男人七葷八素,就不許男人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嗎?大統領何等英明果決之人,難道要學那腐儒做派,為了狗屁不值的虛名而自縛腳,任人宰割嗎?

    果不其然!大統領一番淚攻勢後,他那老相好就徹底歇菜了,你看她臉紅的像個紅柿子,眼眶裡淚花點點晶晶亮,完全敗下陣,讓大統領三下五除二就給弄上了馬車。你看大統領有多威猛,一腳踢倒踏凳,擠下了車伕,駕著車就走,他老人家學會駕車還不到一個時辰啊,就敢駕著車在小長安的街道上橫衝直撞,你看他馬蹄得得,車輪滾滾,多少小攤小販遭了殃,大街小巷那裡不是哭爹罵娘?

    他的老相好也不知是樂還是怕,你看她一抓著大統領的髮髻,一勒著他的脖子,張大了嘴哇哇地大呼小叫,活脫脫就是一個敗家的瘋婆子。

    眾人笑他太癲狂,我笑眾人看不穿,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真好,我老薄早就猜出了這場龍鳳斗的結果,可笑東方小哥卻還懵懵懂懂,還要騎馬趕護衛,護衛個毛線啊,讓這對沒羞沒臊的男女瘋吧!你呀連那幫慣會賣主求榮的花衣衛都不如,瞧瞧人家多懂事,一個個木頭樁似的站的多直,家主瘋的讓人笑話,她們一個個還在那沒心沒肺地傻笑。

    東方啊東方,你真閒得沒事幹,就帶上銀子安撫那些小商小販吧。看這架勢,大統領兩口子再折騰下,就要激起民變了。

    薄萊終於想明白了:「敢情大統領不光是想當河西的王,還想當大唐的駙馬呀。唉,不對啊,雖王崇失了勢力,可人還沒死呢,這時候就勾引人家老婆,這,這是君子所為嗎?不過這等糾結的事,我老薄才懶得深究呢,姓王的早已是落毛的鳳凰,他哪配得上公主?所謂人往高處走,鳥往高處飛,咱大統領配公主才是門當戶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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