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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66章 創新 文 / 樓枯

    清晨的時候豐安城下了一場雨,將積蓄十幾天的酷暑溽熱一掃而空,清涼的晨風從窗欞一陣陣吹進屋裡,像一雙輕柔的小手撩開了羅帳。小魚仍熟睡未醒,圓潤肥嫩的酮體裹薄如蟬翼的睡裙裡,散發出陣陣誘惑。這又引起了楊昊的一陣悸動,他沒敢多做停留,忙滑下床,抄起床頭的雙槍來到了後園裡。

    不管怎樣忙,怎麼累。楊昊每天早上都要練上幾路刀槍,這已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兩年楊昊常向武備學堂和軍中的幾位使槍高手討教,槍法「據說」是長進了不少。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武功這東西未經實戰檢驗,實在不好輕易判斷優劣。

    官做大了,親臨一線與敵交鋒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少,最近一次上戰場與敵交鋒是在大同川,不過那一次只稱得上是殺戮,對手人多,但武功都很弱,不能用作檢驗自己武功高低的依據。練了武功卻弄不清自己的修為高低,這讓楊昊感到苦惱,同樣讓他感到苦惱的是,儘管西寧軍已經在一系列的戰爭中取得了驕人的戰績,但他還是無法判斷這支軍隊的實力究竟怎麼樣?

    在過去的兩年,自己確實跟許多實力很強大的敵人交過手,而且基本上都取得了不錯的戰績。可是縱觀整體,總覺得那些勝利來的有些僥倖。自己的終極敵人是回鶻人,他們擁有三十萬天狼軍,跟他們作戰容不得半點僥倖。

    每每想到自己終究要與強大的回鶻人一爭高低,楊昊心裡就感到莫名的恐慌。

    面對三十萬天狼軍,消極防守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進攻,唯有主動進攻,才是唯一取勝的機會。可是進攻又談何容易,笨重低效的後勤永遠是致命的弱點。

    楊昊累出一身細汗,他剝光上衣,把槍插在池塘邊,掬水洗臉,然後就坐在池塘邊呼呼喘氣,眼望著雨滴在池水中打落的漣漪發呆。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大清早的,可不能就這麼偷懶吶。」呂芮輕搖折扇,帶著丫鬟曉晨走了過來,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碎花百褶裙,顯得風姿綽約,在晨光細雨中別有一番風韻。曉晨知趣地躲開了。

    楊昊向她招招手,拍拍身邊的草坪,示意她坐過來。新雨過後草坪上有些濕,呂芮淺淺地笑著並不肯走過去,她搖著扇子圍著楊昊走了一圈,忽然在他背後停住,驚奇地問道:「你的背上怎麼會有一處疤?是幾時受的傷?」

    楊昊嘲諷道:「虧我平素這麼疼你,這傷都半年多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呂芮驚奇地問道:「是麼?哎呀,這可就怪我啦,跟你在一起兩次竟都沒有發現。真是該打了。」楊昊不覺撲哧一笑,拉著呂芮的裙擺道:「小芮啊,小芮,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的所有聰明勁都用在跟我玩心眼上了。怪我冷落了你,你就直說嘛,反正也是我的錯。」

    呂芮道:「我怎敢抱怨你呢,好歹半年還能見到兩次,比之有些人一年見不到一面的豈不好的太多了?」

    楊昊道:「又胡說,哪有一年見不到一面的。你說,這是誰?」

    呂芮撇了撇嘴道:「那我可不敢說。」只是頓了一下,又忍不住說道:「蔡藍一家可不就是這樣麼,王群差不多有十個月沒回豐安了吧?」

    楊昊愕然一驚,繼而冷笑一聲道:「蔡藍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為她說話?」呂芮心裡撲騰一跳,一時嚇得沒敢說話,這番話確實是蔡藍求自己來說的,起初呂芮也不願幫這個忙,楊昊的脾氣她還是瞭解的,這種事說了也是白說,弄不好還要碰一鼻子灰。可是耐不住蔡藍三番五次地往家裡跑,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楊昊冷哼了一聲,起身道:「我早跟你說過,叫你不要干涉政事,你總是不聽,她要是受不了相思之苦,乾脆勸王群辭官好了。我一定放人。」

    呂芮賠笑道:「你又多心了,我只是順口說說嘛。絕無他意。」看著呂芮驚慌不安的樣子,楊昊的心就軟了:「真的只是順口說的?」呂芮趕忙點點頭,楊昊就柔聲警告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呂芮順從地點了點頭。

    曉晨並沒有走遠,她站在亭子裡躲雨,呂芮事先囑咐過她,若是發現楊昊發火罵人,就讓她來攪一把。曉晨發現楊昊突然嗖地站了起來,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於是忙打著雨傘跑了過來說道:「雨下大了,夫人,您注意身體。」

    呂芮挨了楊昊一頓輕責後,正跟他甜言蜜語說悄悄話,被曉晨這麼一衝撞,心裡頓時惱了,跺著腳罵道:「誰讓你過來的?我淋淋雨要你管吶。」

    楊昊哈哈大笑,對滿臉無辜的曉晨說道:「別聽她的,淋了雨很容易著涼的,帶夫人回去吧。」曉晨道:「老爺您也早點回去,淋著雨不是鬧著玩的。」

    楊昊感激地點點頭,呂芮劈手奪過曉晨的雨傘,白了她一眼:「你們老爺鐵打的金剛,哪是淋點雨就能病著的,烏鴉嘴。」望著兩人一前一後,漸漸遠去的身影,楊昊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撿起雙槍往迎賓館方向走去。

    泡了一個熱水澡,楊昊正在用早餐,穆瞳領著兩個小卒,抬著一個鐵箱子走了進來。小卒放下鐵箱後就退了出去,穆瞳親自動手解開鐵箱上的繩索,從腰帶上解下一把鑰匙打開了箱子上的一邊大銅鎖。

    「吱呀」一聲箱蓋打開,穆瞳先是取出了一件毛毯披在了身上,那毛毯外面是土黃色,裡面是白色,中間是一層隔水的皮革。這毛毯既可以當被褥使用,又可以當做御寒的大衣,因為有隔水的皮革,遇到雨雪天氣還可以當做雨衣。

    這是豐州毛毯廠為西寧軍專門研發的一種多用途軍用毛毯,這是第一批樣品。楊昊三兩口吃完手中的胡餅,拍掉手上的芝麻碎屑,將毛毯取來裹在自己身上。毛毯厚實、綿密、柔軟,保暖性和防水性都不錯。

    「這一條毯子價值幾何?」楊昊想考考穆瞳。

    「造價三兩三錢銀子。」穆瞳不假思索地答道。

    「這皮靴和護膝呢?」

    「九錢八文。」

    「米糧袋呢?」

    「一錢銀子。」

    「圍脖、護耳、口罩、手套?」

    「圍脖兩錢二,護耳六十文,口罩十八文,手套一錢七。」

    穆瞳答的異常乾脆,最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全套裝備價值五兩三錢。」

    楊昊滿意地點點頭,問穆瞳道:「你說我們花這麼大代價做這些東西值得嗎?」

    穆瞳答道:「這些東西足可提振士氣,屬下以為十分值得。」楊昊官袍一脫,說道:「來,幫我把這些都穿上。」穆瞳笑道:「天熱,大人小心中了暑。」楊昊罵道:「那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真把我熱中暑,我也認了,怕就怕抵擋不了草原上的風寒。」

    在穆瞳幫助下,楊昊很快就穿上了全副裝備,頭、臉、手、腳、膝蓋等易被凍傷的突出部位全都防護了起來,把毛毯往身上一披,將絆帶一扣,儼然成了一件披風大衣。楊昊就這麼全副武裝地在屋裡踱了幾步,又到院子裡走了兩圈,已經渾身熱出一身汗。

    穆瞳讚道:「有了這個東西,弟兄們就算是臥在雪窩裡也不會挨凍了。大人這真是天才之作。」楊昊擺擺手,謙和地一笑,對穆瞳道:「拿去給凌將軍,讓他找一隊士卒穿著到野外試驗一番,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是好是壞由弟兄自己去評說。」

    這是楊昊吸取年初圍困嵐州時軍中發生嚴重凍傷事件後做出的一個決定,為單兵打造的特製防寒服,由豐州毛毯廠具體承辦。單兵御寒服只是楊昊打造新式軍備的一個方面,打造新式軍備的另一個重要目標是改進士兵口糧供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管是打什麼仗,跟誰打仗,吃總是第一個要解決的。人要吃飯,馬要吃料。缺一不可。

    用笨重的騾馬往前線運送糧草,速度慢、損耗大,也不安全。把龐大的後勤轉嫁給單兵,雖能解決部分問題,但這樣做卻是以犧牲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愚蠢而得不償失。辦法只有一個,是把龐大複雜的後勤簡化,簡化到極點。

    拿吃的方面來說,傳統的做法是運輸米糧到前方,然後生火做飯,如果把運輸米糧改為攜帶熟食,就能減輕輜重隊的規模,從而提高後勤效率。再進一步,如果士兵自己能夠攜帶自己所需的熟食,則輜重隊的規模便可進一步減輕。

    再如果能選用一種耐寒耐飢渴的良種馬,則馬料的問題也可迎刃而解。這樣的軍隊,不用任何後勤支撐,即可以遠離基地數千里,連續作戰幾個月。有了他們,何愁不能橫掃草原上那些對手?

    楊昊隱約記起了成吉思汗的軍隊,他的軍隊就曾經做到了這一點,這也是他能橫掃歐亞大陸的重要砝碼。室韋的蒙兀人不就是蒙古人的祖先嗎?楊昊心頭燃起了希望,他要從蒙兀人哪兒找到自己所需的一切。

    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萬端和姚廣,兩個人一個是駐回鶻的總管,一個是駐契丹的總管,室韋部落一部分歸屬回鶻,另一部分歸契丹。二人把相應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反饋回來,結果讓楊昊非常興奮,蒙古人的那一套在蒙兀人那兒都能找得到。

    勇敢的獵手們,常常七八個人一夥,遠離部落數月之久在渺無人煙的北方草原遊獵,他們用於支撐冒險活動的各做手段正是楊昊所需要的,他們將肉牛切碎炒熟,混合一種特殊的香料後裝入用牛胃做成的皮囊中,獵手們每人背著一個皮囊,皮囊裡的碎肉足夠他們吃一個月之久。有時在他們極端缺水的情況下,獵手們會用小刀割開馬脖子上的血管,飲用馬血維持生命。

    這些獵手常常攜帶三到四匹馬,他們騎術精湛,為了趕路他們可以連續一個月不下馬,甚至可以在馬背上睡覺。

    楊昊對所有這一切都充滿了興趣,他指示萬端和姚廣使用各種手段,聘請一部分經驗豐富的獵手們到豐州來,指導改建一支像他們一樣不需要龐大後勤的新式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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