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結局(一)10000字 文 / 顧盼瓊依
秦桑巖在這頭想著以後,那頭的米婭進去後躺到小床上,照b超的醫生讓她把肚子露出來,隨即往上面倒了一點嗜喱的液體,冰冰涼涼的,然後拿起一個圓頭儀器開始在肚皮上來回摩擦。舒榒駑襻
米婭躺的位置正在電腦的那頭,因此看不清屏幕上有什麼。
醫生看了一會電腦屏幕就停下了,示意結束了。
邊擦掉肚子上的嗜喱,米婭邊問醫生情況。
女醫生倒回答的挺簡單的:「一切正常,胎心挺好,你到外面領一下報告,自然會看到。妾」
幾分鐘後,米婭拿著報告從b超室出來,秦桑巖第一時間迎上來:「怎麼樣?」
「醫生說聽到胎心,挺正常的。」興奮全寫在米婭臉上,她把紙放到他面前,「巖,你看,這是等等的樣子。」
他看到圖片後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模糊不清?墼」
「b超又不是x光,哪會照的那麼清楚。」米婭環住他的手臂,指著紙上說:「你看這是頭,好大,你說像你還是像我?」
「像我。」他很自豪的說,「我頭大。」
「要像你的話就是個姑娘,女兒像爸爸。」她說道。
「醫生說的?」他的聲音染上激動的顫音。
她笑著搖頭:「沒有,我亂講的,怎麼,你想要個女兒?」
他摟著她小心翼翼往外走:「這倒沒有,反正沒特別想要的,無論男孩女孩都是我倆的孩子。」
「生個姑娘也不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就是爸爸會比較擔心一些。」她想了想說道。
「為什麼?」他不解。
「爸爸會擔心女兒有沒有早戀啊,有沒有被別的男孩子騙啊,還有大了會不會交不好的朋友啊之類的,總之女兒比較讓爸爸費心。」
他摩挲著下巴:「聽上去是這麼回事,可男孩不也一樣?」
「男孩不一樣,反正怎麼樣男孩不吃虧。」
「你是指男女交往?」
「對啊。」
「重男輕女。」他不贊同。
「我可沒有,這是中國社會上的普遍現象。」她為了告訴他事實,舉例道,「我曾在網上看到一些帖子都是講這些的,有的爸爸在女兒上小學後就開始行動,把班上男同學的名字全記下了,還搞清楚了他們的家庭背影,以及他們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聽的有點匪夷所思,再仔細一揣摩,貌似是挺有道理的,要是他有個女兒,到了那個年齡恐怕也會擔心這擔心那,人之常情。
「現在明白了吧?」米婭看他目光有所動搖,笑瞇瞇道,「因為你姐姐生的是男孩,所以你不清楚,要是他們生的是女孩,恐怕你就早知道了。」
兩人來到停車位上,他給她拉開了車門:「那你父母是不是在你小時候就開始擔心你?」
「一開始有點兒,後來就沒有了,他們忙著做生意,養家餬口。」她歪頭看他,「關鍵是看你怎麼想。」
他坐進來想了想說:「這還真是個問題,不過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龍生龍,鳳生鳳,我的孩子肯定不會亂來。」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到時候我看你的表現。」她笑著說,「說不定是個小子,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他幫她把安全帶繫上,說:「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子,當了父母總歸輕鬆不起來,始終有一份責任在。」
「這倒是的。」她表示贊同,歎了口氣說:「時間過的好快,轉眼我們都要當父母了,還記得小時候……」
他提議:「對了,要不要去母校看看?」
「母校?」
「你忘了,下午要去韓智上的小學看他的演出,隔著一條街就是高中部,那裡不就是你我的母校麼?」
「你不說我倒沒想起來。」米婭連連點頭,「那下午看完韓智的演出,我們就去母校看看,好久不曾去了,不知道有沒有變。」
「變肯定是有一定的變化,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當年是在哪根電線桿子後面偷看我的。」他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她的耳根子紅了,嚅囁著:「誰偷看你啊,臭美!」
手機響起來,米婭看到是白綿綿的電話,今天她沒去公司,讓白綿綿有緊急的事就打電話。
「綿綿,怎麼了?」
「馮陵章好像住院了。」
「馮老住院了?」米婭驚愕。
「是啊,我也是剛剛聽說,董事會裡已經有好幾個股東去看馮陵章了,婭姐你身為董事長要不要去看看,不然說不過去。」
「這是自然,告訴我他在哪家醫院。」
……
看米婭心事重重的掛了電話,早聽到內容的秦桑巖擰眉:「馮陵章住院了?」
「嗯,我準備去看看。」
「好,我也去。」
「那韓智的演出怎麼辦,你親口答應要去的,不去會不會讓小朋友失望?要不我們去看完演出再去醫院。」
他考慮了一下:「也好。」
秦桑巖和米婭到的時候,韓智在後台做準備,韓漠和關萼陪同。
米婭把準備好的鮮花送給韓智:「祝你演出成功。」
「謝謝舅媽。」韓智穿著燕尾服,頭髮三七分,梳的一絲不苟,小臉上儘是嚴肅的神色,絲毫沒展露笑容,看得出來小傢伙極重視每一次演出的機會,容不得半點差錯。
「緊不緊張?」秦桑巖摸摸韓智的腦袋。
韓智搖搖小腦袋,一副小大人的口氣:「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台,這種演出小菜一碟。」
「不緊張就好,那我們就等著你彈出最完美的曲子。」秦桑巖拍拍韓智的後頸,鼓勵道。
「嗯。」韓智又是非常嚴肅的點點頭。
韓漠這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關萼給韓智整了整理衣領,韓漠突然從外面探進頭來,讓秦桑巖出去一下。
「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陪陪韓智。」秦桑巖溫柔的對米婭說著,然後出去了。
弟弟和丈夫一出去,關萼有點心不在焉,說自己去趟洗手間,也走了。
韓智在學校小有名氣,享受的也是特別待遇,這間化妝室是他一個人獨享的,米婭在到後台前看到另一個化妝室擠滿了候場的小朋友,完全比不得這裡安靜又寬敞。
「韓智,你挺棒的。」米婭忍不住誇獎,「一個人享受這麼大的化妝室。」
誰知韓智反應冷淡的瞥她一眼,小身板一挺,歎了口氣往椅子上一坐,「舅媽,你和舅舅吵架嗎?」
「沒有。」
韓智眼睛裡出現一絲遲疑,又歎了口氣說:「我不喜歡我爸媽,你當我的媽媽好不好?」
都說單言無忌,米婭想不到韓智如此成熟的小朋友也會說這種孩子氣的話,便問:「為什麼呀?總得有個理由吧?」
韓智似乎不想說,米婭等了一會,韓智終於低下腦袋小聲說:「我爸媽總吵架,我好煩的。」
米婭由此想起了關姨生忌在樓上看到韓氏夫婦爭吵的畫面,看得出來韓智非常不開心,於是開導說:「大人吵架絆個嘴什麼的挺正常的,你不要太在意,你看你今天演出他們不是都排出時間來給你加油打氣的嗎?所以,他們還是愛你的。」
「可是,舅媽,你說你和舅舅不吵架,為什麼他們就吵架?你騙人!」韓智情緒突然失控,大叫起來。
米婭嚇了一跳,被弄的有點措手不及,同時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安撫好小傢伙的情緒,不能讓小傢伙一個勁的鑽牛角尖,往偏處想。
「那你告訴我,他們吵什麼?」米婭的打算是針對韓智的話進行一一解釋,這樣或許會平復小傢伙的心情。
「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楊什麼舞的,還有什麼不讓舅舅給錢的,說怕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米婭聽的雲裡霧裡,楊什麼舞,是指楊小舞?
騰的她睜大眼睛,再一想韓智說巖給錢,給什麼錢?為什麼說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難道說,他前天去是假的?
他為什麼要騙她?
給什麼錢,他被勒索嗎?
假如是這樣,為什麼會引起韓氏夫婦這麼大的反應,連小孩在場都不顧,就那樣爭執起來。
這裡面的謎團太多,韓智年齡又太小,講不清楚,米婭企圖再問,關萼推門進來截斷他們的對話。
韓智這時候情緒上來了,一看到關萼小臉就耷拉下來,關萼要給小傢伙整理小領結,被小傢伙一把甩開。
關萼收回手,朝米婭尷尬的笑笑:「都被我和韓漠給寵壞了,以後你們的孩子出世了可不能這樣,該糾正的錯誤就得糾正,要不然等想糾正都晚了。」
不待米婭回答,韓智大聲反駁:「我不是壞孩子,我不是壞孩子!」
關萼心知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我沒說你是壞孩子,媽媽沒說你不好。」
「你就是說我不好,最不好的是你們,我討厭你和爸爸,我討厭你們,我不想看到你們。」韓漠情緒大變,從椅子上跳下來就往門外沖。
秦桑巖和韓漠剛好進來,韓漠把兒子攔住,問關萼:「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你心裡知道。」韓智最近老發火,關萼一臉的無奈和心痛。
韓漠蹲下身,把韓智拉到眼前:「智兒,別耍脾氣,爸爸媽媽是愛你的,你明白嗎?」
「我討厭你,討厭媽媽,我討厭所有的人,我討厭你們……」韓智扭著身子想掙脫父親的手臂,哪裡能如願,小臉氣的通紅。
老師這時候過來:「韓智,下一個到你了。」
秦桑巖用身體擋住老師的視線,出去應酬著,把老師打發走了,然後從韓漠手裡把韓智抱出去:「我和他單獨待會兒。」
韓漠默默點頭,關萼啜泣著用拳頭捶打丈夫,韓漠抓住關萼的手,低聲說:「有完沒完,讓你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你每次都不聽,孩子如今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你想讓他繼續與我們拉大距離嗎?」
關萼頭埋在韓漠懷裡,肩膀一抽一抽的,米婭發現自己成了多餘的,拿上包也出去了。
走廊外有個小花園,秦桑巖和韓智一大一小在那兒交談著什麼,秦桑巖彎腰把手放在韓智的小肩膀上,米婭過去的時候只聽到他說了幾個字:「……明白了嗎?」
韓智低著腦袋,輕輕點了兩下,秦桑巖抬頭看了米婭眼:「好了,快輪到你上場了,拿出你的最好水平,舅舅相信你的實力。」
韓智又點點頭,撒開小腿兒往後台跑,秦桑巖叮囑著:「慢點,別摔著。」繼而拉著米婭跟著進去。
「看不出你哄小朋友挺在行的。」米婭說道。
秦桑巖模稜兩可的笑:「有嗎?」
「怎麼沒有,你們都在外面的時候韓智甚至還想說他要做你和我的孩子,不要他爸媽了。」
「孩子話而已,你也信?」他臉上劃過什麼,一閃即逝。
米婭試探的問:「韓智的父母到底在吵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
「夫妻間小打小鬧屬正常。」他摸摸她的臉,「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演出快開始了,我們趕緊過去,你還沒正式聽過韓智彈的鋼琴,相信你會喜歡的。」
他牽著她的手繞過後台來到前台,第二排最右邊關萼夫婦已經坐在那兒了,旁邊留了兩個空位給他們,台上韓智已經開始彈奏,台下的觀眾個個聽的聚精會神。
米婭聽不進去,滿腦子是韓智的話,以及自己的那些猜測,不禁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她知道懷疑他不對,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真有的事在瞞著她,而且這事還不小。
希望不是關於楊小舞的,因為一提到楊小舞,她就會想到從始至終都在大喊冤的佟拉拉,會想到佟拉拉挨了兩次槍,最後一次被法警殘忍扔進火爐的情景。
佟拉拉的下場被公認為罪有應得,自古中國刑法就是殺人償命,可是如果沒殺人卻失掉性命,豈不是太冤枉?
越想到這裡越覺得脖子後陣陣發冷,她不相信楊小舞的死與秦桑巖或是關萼夫婦有關,她寧可相信佟拉拉下的手,相信佟拉拉對楊小舞懷恨在心。
台下的燈光昏暗,她閉了閉眼,手哆嗦著想抓住什麼,眼前浮現出佟氏夫婦嚎啕大哭的畫面,事實真的如他們所說是黑白顛倒嗎?
真的是與秦桑巖有關嗎?
她看到的真相難道不是真相?
顫抖的小手很快被一雙厚實的大手覆住,她轉頭看著他,他也正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中目光熠熠,俯頭過來輕聲問:「冷嗎?手這麼涼。」
她扯唇笑笑,「還好。」
他把她的小手裹在大掌裡,目光再度調向台上,仔細認真的聆聽著韓智的鋼琴,米婭也調整好思緒,全神貫注聽起來,不得不讚歎韓智彈的真不錯,節奏流暢,極富有感情,雖沒達到一流鋼琴家那種讓人聽到如癡如醉的地步,起碼不像同齡孩子那樣彈奏的完全是機械的曲子,只要音準就行了,韓智在這方面大大超出同齡人,難怪小小年紀就拿獎無數,果真實至名歸。
結束的時候,現場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米婭和秦桑巖他們一同站起來鼓掌。
下面有小女孩上去給韓智送花,米婭仔細一看,那小女孩不是唐三的女兒溫櫻沫嗎?也對,聽說這倆孩子在同一個班級。
米婭邊鼓掌邊在台下找唐三的身影,終於在後面一排最右邊找到了,但不是唐三,而是溫賢寧。
「巖,我去打個招呼。」米婭拉了拉秦桑巖的衣袖。
秦桑巖也看到了溫賢寧,摟著她說:「人多,我怕擠著你,陪你一起去。」
來到溫賢寧那兒,米婭打了招呼問:「唐三呢?」
「她快到預產期了,不方便到人多的地方來。」一提到妻子,溫賢寧滿面溫和。
米婭深感欣慰,她和唐三同樣經歷過感情的傷,同樣發誓此生與前夫老死不相往來,又同樣前後復婚,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出了學校,秦桑巖開車,米婭見他的車是往高中部反方向開的便說:「先去看馮陵章,然後再去母校看看?」
秦桑巖其實早把看母校的事給忘了,一心想著六點半在白鷺路會合的事,轉而說:「天不早了,改天去母校吧。」
米婭和秦桑巖進了病房,馮陵章的妻子也在,正將一個軟軟的靠墊塞在馮陵章的背後,看到他們提了很多東西,直說:「來就來吧,不要買東西,你看看咱們這兒堆的。」
病房一角確實堆了滿滿的東西,米婭笑著說:「這是一番心意,請務必收下。」
馮陵章的病其實沒什麼大礙,動了一個闌尾手術,秦桑巖和米婭與他們夫婦說了會話,便告辭了。
秦桑巖看看時間,四點三十五分,開車送米婭回到家,親了親她的臉說:「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公司還有點事,我要去一趟,晚上可能會晚點,你和爸媽先吃,不要等我。」
「好,路上開慢點。」米婭目送他的車開出去,直覺告訴她,他一定不是去公司。
她必須要弄明白,他到底去做什麼,他有什麼事隱瞞著她,他們是夫妻,她信任他,但他不信任她。
拿出車鑰匙,她坐進自己的車裡,開車跟上他的車。
秦桑巖的車開到小區外停下來,米婭遠遠的看著,發現韓漠的車開過來,一前一後相繼往東開,她掛上檔,跟上去。
開了大約十幾分鐘,秦桑巖的車先停下來,然後是韓漠的,韓漠手裡提著兩隻大箱子鑽進秦桑巖的車內,兩人短暫交談後韓漠又回到自己車上,繼續往前開。
到了前面的路口韓漠調頭,秦桑巖的車突然加速衝過十字路口,米婭想追上去來不及了,路口跳為紅燈,同時南北方向的車開始動起來,根本連讓她撞紅燈的機會都不給,眼睜睜看著秦桑巖的車消失在車流中。
米婭懊惱的同時,秦桑巖接到了韓漠的電話:「人甩了嗎?」
「嗯。」秦桑巖聲級緊繃,早在開出小區時韓漠就發現了米婭的車跟在他後面,這是他沒料到的,這說明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想不到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沒防住。
他心裡明白,不管今晚能不能成功,接下來他都得面對她質疑的目光,而他必須做出回答,否則兩個人間就有可能會產生矛盾和猜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把人跟丟後,米婭又朝著那個方向開過去,繞了老半天也沒看到秦桑巖的車,她只好原路返回。
而秦桑巖的車如期來到白鷺路,韓漠之前給他的兩隻箱子躺在車後座,他提著兩隻箱子下車,按著男人昨天電話裡所說找到了109號住宅。這片屬於老舊的居民區,來往人很少,偶爾有一兩個也是蹣跚著經過的老人。
秦桑巖拍了拍門,裡面很快有個胖女人過來開門,一臉的警惕:「你找誰?」
他什麼也沒說,拍了拍手中的箱子,胖女人的小眼睛裡立刻發光,看看四周:「沒人跟著你吧?你可別帶尾巴過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沒有。」秦桑巖聲音清冷說道。
胖女人扭頭對門後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才打開門,讓秦桑巖進去。
屋子裡一片陰暗,光線不太好,秦桑巖進去後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手中的箱子被人奪走,隨後是箱子打開,鈔票被翻的嘩嘩作響,以及數鈔票人貪婪的驚歎聲。
微微瞇著眸,秦桑巖總算適應屋子裡的光線,屋內一共有五個人,胖女人挨著門後站,拿他箱子的是個瘦高個男,旁邊椅子上坐了一個抽煙的男人,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男人也不看滿箱的錢,而是盯著秦桑巖,那眼神如鷹般直勾勾的,透著一股子陰狠。
此人人稱阿貴,在道上混了好幾年,一直沒混出名堂來,卻是個不甘心的主,一心想賺大錢,這一次被他逮到了機會,必然要狠狠敲一筆。
「貴哥,不多不少,整整三百萬。」數錢的瘦高個難掩興奮的語氣。
三百萬換誰都會心動,阿貴心中激動,眼神倒卻淡定,白了瘦高個一眼:「你他媽的有出息點行不行?甭弄的跟這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是,是。」瘦高個興奮的搓著手。
秦桑巖這時候開口:「既然錢你已經收到,東西該給我了吧。」
「別急呀。」阿貴瞄了一眼那兩箱子錢,陰沉笑道,「秦大老闆既然肯捨得花錢,就不在乎這百八十萬的,這三百萬呢就當給兄弟們的安家費,要知道兄弟們為了給你保管這個帶子可是冒了不少危險,怎麼著也該表示表示,你說是吧?」
秦桑巖冷眼看著阿貴道:「你還想要多少?」
「不多。」阿貴伸出五根手指,「對於你秦大老闆來說這點小錢不在您眼裡。」
「五百萬你覺得是小數目?」秦桑巖捏緊的雙手不動聲色的置於褲袋中,雖說阿貴獅子大張口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如此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是令他不悅。
阿貴擺擺手,嘿嘿笑了兩聲:「不,要加個零。」
秦桑巖猛的抬眼,目光中的森森寒意令人發怵:「五千萬?你不怕撐死?」
「瞧你說的,你一個赫賽集團幾十億幾百億的資產都撐不死,我拿個五千萬會撐死?再說了誰不知道你老婆有錢,赫賽加上程氏怎麼著也得上千億的資產,這五千萬對於你們夫妻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秦桑巖瞇眸:「我們是上市公司,公司資產不全是個人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是,公司資產不全是你們個人的,可你們夫妻的資產加起來起碼也得好幾十個億吧,像你們這種富人哭窮的我見多了。」阿貴陰惻惻的哼著,「反正我要的不多,就是拿個零頭,要是秦老闆你做不到的話,可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那帶子說不定明天就會一不小心洩露出去。」
秦桑巖薄唇緊抿,五官倏地冷凜起來,抽出一根煙來點上。
阿貴暗暗吞了吞口水,秦桑巖和道上的關係不淺,他在碰這條大魚前也是猶豫再三,終究抵不過金錢的誘惑,幹起了勒索的買賣,誰讓秦桑巖的姐姐那麼不小心,讓他無意中拍到了行兇的證據呢,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該他阿貴發財的時間到了,逮到這條大魚他不狠宰豈不是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沉默許久後,秦桑巖吐出一口煙圈,陰譎的目光被煙霧覆蓋住:「好,五千萬可以給你,不過我聲明這是最後一次,別做得太過分。」
想不到秦桑巖答應得如此爽快,阿貴心中樂開了花,忙保證:「你放心,這肯定是最後一次,拿到錢我立馬把帶子給你,從此兩不相欠。」
秦桑巖冷冷的看著對方:「五千萬不是小數目,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這個是肯定的,兩天夠不夠?」
「嗯,兩天後我還會到這兒找你,老時間。」秦桑巖彈掉手中的煙,狠狠踩在地上,大步拉開門走出去。
一直待在門後的胖女人趕緊把門關上,對阿貴說道:「哥,你說這姓秦的會不會跟我們耍花招?」
「哼,諒他也不敢。」阿貴目露凶光,「除非他想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胖女人把目光盯在那箱子鈔票上,嚥著口水著:「哥,這錢要怎麼辦?分了吧。」
那瘦高個是胖女人的老公,一聽老婆說要分錢兩眼放光,阿貴卻喝止住二人:「分什麼分?大錢還沒到手呢就想著分錢,沒出息的東西。」
胖女人不甘不願的說道:「那你說什麼時候分?真要等那五千萬?」
阿貴滿口篤定道:「當然要等,五千萬對你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對於那姓秦的來說就是打個噴嚏的事兒,簡單的很,你別看他說要兩天時間,其實那是在誆我們呢,還當我看不出來,他就是怕我們再敲他第三次,這種兜裡裝裡億萬錢財,面上卻哭窮的資本家我見多了,全他媽的會裝。」
「哥,你真牛,這都能看出來。」瘦高個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
阿貴哼著歌,數著成箱的鈔票,得意的笑起來——
秦桑巖開車回家,發現晚飯還沒開始,米利夫妻坐著在等他,米媽媽看他進來微笑著站起來:「桑巖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爸媽,以後你們不用等我。」秦桑巖走過去,特意扶著拄拐的米利說道。
「沒事兒,反正我們也不餓。」米利擺擺手,指著樓上說:「去叫婭婭下來吃飯。」
扶著米利到餐桌前坐下,秦桑巖往樓上走,推開臥室的門,米婭側臥著躺在床上看雜誌,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他心裡隱隱知道她在生氣。
「老婆,吃飯了。」他走過去,坐在她床邊上,摸摸她的臉。
米婭點點頭,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秦桑巖一手撐在床鋪上,無奈的笑了一下,聲音沉沉的:「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依舊沒抬頭,翻看著手中的雜誌。
他把雜誌從她手中抽走,伸起她的手輕輕撫摸她修長的指尖:「還說沒生氣,為什麼不看我?」
「我有嗎?」她抬眸。
「有。」他低頭親親她精緻的手指,低聲說:「好了,乖,不要鬧脾氣了,下去吃晚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我沒話跟你說。」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抽出手轉而坐起來穿上拖鞋下去。
秦桑巖無奈的坐在那兒長久沒有出聲,過了幾分鐘他也下了樓。
餐桌上懷孕的米婭是中心,米媽媽燉了嫩筍老鴨湯,特意給她盛了一碗,米婭喝完後就說飽了。
「才喝一碗湯就飽了,這樣怎麼行?」米媽媽說,眼神飄向秦桑巖,示意他也勸勸。
秦桑巖拉住米婭的手:「再吃點兒飯。」
米婭搖頭:「我真的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女兒的固執米媽媽是瞭解的,知道強求也沒用,便說:「那你半夜餓了記的叫媽媽,媽媽給你做宵夜。」
「不用了,媽,我晚上不餓。」米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扭身上了樓。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米媽媽歎了口氣。
米利倒是想得開:「可能婭婭一時沒什麼胃口,你十點多的時候煮點宵夜讓桑巖送上去。」
米媽媽點了點頭,拿起碗筷,秦桑巖頓了頓後,沉默的吃起晚飯。
片刻後,三人已吃完,米媽媽收拾碗筷,秦桑巖把米利扶到沙發那兒打開電視,故意坐著陪岳父看了半小時的電視,估計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樓上的人應該消了氣。
秦桑巖再次推門進去,在臥室裡沒見到人影,正準備去浴室看看,米婭擦著濕發從裡面出來,對他的出現視而不見,逕自到沙發那兒坐著,低頭擦頭髮。
「我來。」他走過去,拿起雪白的毛巾給她擦起來,擦完了頭髮,他摟過她,她掙扎,他摟的很緊,把臉抵靠在她臉旁:「還生氣?我錯了。」
他這麼一道歉,她就不動了,低頭捶打他:「為什麼甩開我?你是不是早發現我開車跟在你後面?你說,你說。」
她眨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的委屈,讓他的心神起了漣漪,雙臂抱著她說:「我是怕你有危險,你可是有孕在身,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嗯?」
「你還沒說你去哪兒了,不要說你見客戶,我不信。」她揪著他的衣袖,「還有,韓漠給你的箱子裡裝了什麼,為什麼有兩隻?我看他拎起來不輕,很沉的樣子。」
房間裡的加濕器噴出淡淡的煙霧,秦桑巖抿著唇,眼神有些閃避。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米婭感覺到了一陣失望,霍然起身,「不說算了,我要睡了。」
秦桑巖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許久後進了浴室,裡面傳來水聲。
米婭裹著薄被怎麼也睡不著,她滿腦子是他和韓漠最近接觸的畫面,下午在韓智的化妝間兩個男人就曾出去過,關萼隨後就跟著出去了,可以說這三個人一定有事隱瞞著她。
真的是楊小舞的事嗎?
如果是,她要怎麼辦?
心底裡她是信任他的,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解釋不通,他還不肯說,這樣要她怎麼樣去判斷。
水流順著額頭、鼻子、下巴穿過結實的胸膛流淌而下,秦桑巖吐掉嘴裡的水,閉目仰面站在花灑下,讓水肆意沖刷著自己。
他心裡同樣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她知道後受到影響,另一方面他也深知她既已經看出端倪,再瞞下去也是無益。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難以抉擇,捨掉哪一個都讓他如剜心之痛。
回想他和她這些年,難重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他無時無刻不懷著感激之心,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不能再讓誤會隔在他們中間,影響他們的感情。
他這一輩子失掉的太多太多,可以說除了赫賽他一無所有。
遇到她是場美麗的意外,驚喜的邂逅,他欣喜,也格外珍惜。
難道這一次又要重新在他們中間劃出一道縫隙嗎?不,不可以。
關掉花灑,他拿雪白的大毛巾擦身體,心中下了決定。
米婭的耳朵裡聽到浴室裡水聲消失,閉上眼睛,半晌身後的床鋪陷下去,腰上多了一雙大手,把她摟到一具帶著沐浴後清香的懷裡。
「婭婭,我知道你沒睡。」他有稜角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肩頭,低低的歎著氣:「別生氣了,我坦白,有一件事一直隱瞞你,是關於楊小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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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明兩天各三萬字更新,下面還有兩更各一萬字滴。
撒花……感謝所有跟文到最後的親,今日大結局,明天有尾聲及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