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62 師徒 文 / 一夕漁樵話

    「適度就可以，如果總是控制著自己，弄得很憋屈，反倒會憋出病來。我就是這個脾氣，讓我憋著，還不如讓我放縱一下！」那老頭端起酒杯，「徒弟，來，咱們碰一杯，等師傅我死了，這個門派就靠你撐下去了！」

    他仰頭把酒喝下去，喝得豪爽，又有些感慨。

    秦殊也喝了一杯，問那老頭：「師傅，咱們這個門派叫什麼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這個！」那老頭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很鄭重地說，「而且，你不許讓別人知道你認識我這個老頭子，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許露出本門武學！」

    「為什麼？」秦殊很奇怪。

    那老頭笑了笑：「這都是為了你好！我已經跟你說了，咱們這一派勢微，但功法高明，這就像一個孩子拿著顆絕世明珠走在鬧市，肯定會惹來殺身之禍，你要做的就是把這顆明珠藏得嚴嚴實實的，這樣你才安全，不然肯定會有麻煩，還是大麻煩。另外，咱們門派傳承這麼久，也惹下了許多恩怨，我不希望這些恩怨背負在你身上，你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學到本門所有本領，並且繼續傳承下去，就是這樣！」

    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原來做這個門派的傳人竟然是這麼危險的事情呢！」秦殊苦笑。

    那老頭掃了他一眼：「怎麼，害怕了？還是後悔了？」

    「真是笑話！」秦殊撇撇嘴，「我既然決定拜你為師，就不會有害怕這種事。我知道，既然得到了好處，就要承擔責任，就像對待一個美女，既然讓人家跟了你，就要為她負責！」

    「哈哈！」那老頭大笑，豎起大拇指，「徒弟，不錯，我很欣賞你這點！不過，咱們門派的恩怨到我這裡會徹底結束的，不會延續到你那裡，你隱藏好自己的身手，不要隨便顯露，不要自己找麻煩就行！」

    秦殊看看他：「聽你這麼說，你也不會對我說你的名字了？」

    「對，還是那句話，你不知道對你有好處。」那老頭歎了口氣，「當初我因為加入這個門派，被迫離家出走，就連後來聽說有了雙胞胎孫女都不敢去看上一眼，再後來，唉，想看也看不到，因為找不到她們了。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轍，陷入門派的恩怨糾葛中不能自拔，這是很辛苦的事情！」

    秦殊見他這麼為自己著想，心中微動：「沒想到你真的是個好師傅！」

    那老頭哼了一聲：「你小子終於認識到這點了！」

    「既然認識到這點，營養費不給你點看來是不行了！」

    「哦？難道你良心發現了？」

    秦殊搖頭：「只是不想你繼續這麼在我面前裝可憐，吃過飯之後，我帶你去洗個澡，捏捏腳？」

    「我說你小子還真是良心發現了啊，本來我還很頭疼，覺得你這傢伙太貪婪，以為自己所托非人，要愧對師傅了！」

    「放心，你找對了徒弟！」秦殊給他倒上酒，「既然你通過了我的考驗，那就是我的自己人，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那老頭笑了一聲，剛才的愁緒似乎都甩掉了，或者又藏了起來，再次變成那種猥瑣好、色的模樣，低聲說：「那待會泡澡，多給我找幾個漂亮妞，老頭子我見過的美女多得是，你別隨便找個糊弄我！」

    「放心，包你滿意！」

    「那現在我吃飽喝足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不如……不如……」

    秦殊歎息：「好吧，走吧，等以後我幫你找到孫女，一定會把你的光榮事跡告訴她們！」

    「你要幫我找孫女？」那老頭吃驚。

    「怎麼，我這個做徒弟的不該幫幫你嗎？總不能讓你老死都見不到自己的孫女，死不瞑目吧？我的手下多，找個人還是比較有優勢的，當然，你要先告訴我你那兩個孫女的一些特徵！」

    那老頭想了想，說：「你等我考慮考慮，我當初離家出走，就是不想門派的恩怨牽扯上她們，如果她們現在過得很好，我實在不想打亂她們的幸福生活！」

    「行啊，都看你，你好好想想，如果想找她們，就告訴我！」

    「好！」

    秦殊帶著那老頭，真的去洗了澡，捏了腳，消費自然都是秦殊買單。到了晚上，又帶著那老頭去了自己的莊園別墅，找了個無人住又很安靜的小樓。

    「我說師傅，伐經洗髓前，我需要做什麼準備嗎？」秦殊問。

    那老頭拿著牙qian剔著牙，笑著說：「有個隨時能洗澡的浴室就行！」

    「為什麼要洗澡？」秦殊問。

    「為什麼？因為你不洗澡的話，絕對不敢出去見人的！」

    秦殊皺眉，還是不大明白，那老頭看看時間，說：「差不多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他帶著秦殊來到陽台，讓秦殊盤腿坐下，然後自己坐到秦殊身後，閉著眼睛調息一番，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眸閃亮，竟然好像蘊含著明月的光輝一般。

    「開始了，會很痛苦，但你一個大男人不會疼得嗷嗷亂叫吧？」那老頭說。

    秦殊苦笑：「你真是太看扁我了，如果我疼得叫一聲，你給我叫師傅！」

    「好！」那老頭才說完，就意識到掉進了秦殊的語言陷阱裡，苦笑一下，雙手握成鳳眼拳，齊齊向秦殊背後的穴位打去。

    秦殊皺眉，如果不是有心理準備，真要疼得大叫起來，就感覺有兩股強大的氣流兇猛地衝進自己的經脈，一股灼熱，一股冰冷，撕扯著自己的身體。

    「保持平靜，自然呼吸，不然你只會更痛苦，或許還會導致伐經洗髓失敗，那樣你就要變成殘廢了！」那老頭沉聲說，嚴肅之極，再沒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秦殊不敢怠慢，調勻呼吸，盡量讓身體放鬆，讓心裡平靜下來，任由那兩股強大的氣流在身體中穿梭。汗水很快從鬢角和身體各處流淌出來，漸漸濕透了衣服。

    過了一會，身體的痛楚煎熬之外，秦殊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身體變輕了，輕得好像羽毛，又好像變得透明了，透明地好像翡翠，似乎月光都能穿透自己的身體。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做夢，也沒進入幻覺，這種感覺是真實的。

    時間持續著，秦殊漸漸適應了，一直保持著身體的放鬆和平靜。大概兩個小時之後，明月西沉，背後那老頭也輕叱一聲，猛地在秦殊背後一拍，然後

    雙手迅速收回。

    秦殊長呼一口氣，依然沒有動，等了半天，發覺背後一直沒有動靜，不由笑著問：「我說老傢伙，可以了嗎？」

    「可以了！」背後傳來一個異常蒼老的聲音。

    這聲音很古怪，那老頭雖然是個老者，但聲音根本不是這麼蒼老的，秦殊奇怪，忙轉身看過去。這麼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差點沒認出背後那老頭。

    那老頭還是那老頭，只是蒼老了很多很多，原來給人一種精神矍鑠的感覺，現在卻完全衰老了，眼睛中的亮光也不再皎潔閃亮，反倒像油盡燈枯時最後一點亮光。

    秦殊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他的狀況很不好，急忙扶住他：「我說老傢伙，你怎麼了？」

    那老頭淡淡一笑：「你小子……你小子現在應該明白我讓你請洗澡捏腳很值得了吧？為了幫你伐經洗髓，我耗費大量元氣，沒直接掛在這裡就很好了！」

    「靠，你開始沒說會弄得這麼嚴重啊！」秦殊反倒有些內疚起來。

    「行了，趕緊去洗洗澡吧！」

    秦殊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更是吃驚，因為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多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泥垢似的，氣味也很難聞。

    「這是……」

    那老頭道：「伐經洗髓就像疏通河道，弄出些垃圾污垢很正常。經過伐經洗髓，你修煉的時候就會事半功倍，輕鬆加愉快，告訴你，沒幾個師傅會為徒弟這麼做的！」

    看著他衰老虛弱的樣子，秦殊越發愧疚，勉強笑了一下：「看來我真得給你些營養費才行了！」

    他扶著那老頭進了房間，讓他坐在沙發上，說：「等我洗完澡，就讓我賢惠的媳婦給你做碗湯喝，好好補補！」

    那老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秦殊又看了他一眼，心裡莫名很感動，從他衰老的樣子就知道他為自己付出了多少！

    進了洗澡間，好好把自己洗了幾遍，和以前比，身體的感覺真的大不一樣了，有種特別輕盈又特別有力的感覺，似乎稍微一跳就能竄起很高似的，呼吸也特別暢快，呼吸變得綿長，每次呼吸，都感覺特別清爽，這種輕盈暢快的感覺特別舒服，而且神清氣爽，沒有絲毫疲憊。

    終於洗完澡，激動地走出去，卻發現那老頭已經不見了，在他先前坐的沙發上放著一本書，也是破破爛爛的。

    忙到陽台上去找，還是找不到那老頭，喊了幾聲「老傢伙」也根本沒人回應。

    他走了嗎？

    秦殊轉身回去，拿起那本書，翻了翻，裡面是各種武技，書頁中有古樸的插圖，正要仔細看，忽然一張紙條從書裡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