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合併方案 文 / 一夕漁樵話

    「這麼說，真是你害死了我爸爸？」舒露看著秦嚴，明亮的雙眸中泛起淚花來。

    秦殊聽了，也覺心裡難受，手掌微微發抖，這樣的話，舒露這個心結真的沒法解開了，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肯定會自責會痛苦，到了一定程度或許還會選擇自殺，難道事情就這樣了？他緊緊攥住拳頭，在旁邊的桌子上宣洩似的捶落下去。那桌子不堪重擊，頓時倒塌下去。

    秦嚴當然看到了秦殊的痛苦，不由微微皺眉，他發現秦殊是真的愛著這個舒露的，忙說：「舒露，這不算是我害死你爸爸吧，我只是把你爸爸的公司逼得破產，但你爸爸是喝醉酒從樓梯上摔下去重傷才去世的！」

    「怎麼不是你害的？」舒露激動起來，淚水啪啪掉落，「如果不是花露集團破產，我爸爸怎麼會萬念俱灰，又怎麼會那麼喝酒，這還不都是你害的嗎？」

    秦嚴說道：「就算有我的責任，但也不能全怪我，我給了你爸爸機會，但他沒有珍惜！」

    「你給了他什麼機會？」舒露淚眼朦朧地問。

    秦嚴說：「那天你們一家走了之後，秦殊跟我大吵一架，怪我太無情，把你都給弄哭了。我心緒煩亂，打了他一頓，結果秦殊就絕食起來，一整天都沒吃飯。他媽媽因此責備我，也說我太冷酷，還說這樣的冷酷無情被秦殊看到，對秦殊的成長很不好，他的性格或許也會變成冷酷陰沉。他媽媽勸我在花露集團的事情上做出讓步，也是讓秦殊能看到這世界溫暖的一面，我想想也是，秦殊那個時候還小，又很聰明，很可能因為那件事改變他的性格，於是我最終決定讓步！」

    聽了這話，秦殊眼前一亮，忙問：「那你做了什麼讓步？」

    舒露也忙看過來。

    秦嚴說：「我想到一個雙贏的辦法，做了個方案，緣岳集團和花露集團合併的方案。我很清楚，花露集團並不是因為產品不行才會破產，純粹是被秦遠何一系列的操作給打敗的，花露集團的技術能力很強，生產線也剛做了更新換代，如果兩家公司合併，無疑能組建一個更大的集團公司，那樣肯定會成為無可爭議的服飾業的霸主！」

    秦殊不住點頭：「這確實是個雙贏的策略，然後呢？」

    「然後，我滿懷期待地把這個方案讓人送過去，如果舒露的爸爸同意，兩家公司就化干戈為玉帛了，真能那樣，我準備把他們一家邀請來，讓你再和舒露玩，扭轉你對我的印象！」

    秦殊忙問：「那……那為什麼這件事最後沒成呢？」

    秦嚴歎了口氣：「因為舒露的爸爸拒絕了這個方案！」

    「拒絕了？」秦殊吃驚，「怎麼會？難道是你提的條件很苛刻？」

    秦嚴搖頭：「對一個就要破產的公司來說，不算很苛刻，我只是要求佔有七成的股份，擁有絕對控股權……」

    秦殊喃喃道：「確實不算苛刻，這比破產好多了，為什麼舒露的爸爸沒同意呢？」

    「我不知道！」秦嚴搖頭，「說實話，我也想不通，本想為了你做件好事，沒想到竟沒做成！如果當初真的合作成功，我們兩個公司組建的集團肯定能佔據壟斷地位，而咱們兩家或許也能交好，你和舒露的關係應該就能像你和菱兒那樣了！」

    秦殊咬了咬牙：「是啊，如果那樣該多好！」

    舒露輕輕擦了一下淚水，也點點頭，喃喃道：「如果那樣該多好，那樣的話，我爸爸就不會去世，我和媽媽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我也可以和秦殊更早在一起，或許會成為青梅竹馬，或許早就相愛，但竟然沒有這個如果……」

    她越說越傷心，淚水更快地滑落下來。

    秦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道：「舒露，別哭！我問你，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麼沒接受嗎？」

    「我不知道！」舒露搖頭，「我那時候還小，根本不懂這些，只記得那些天爸爸每天都很難過，很沮喪，很失落！」

    「但他真的該接受的，他作為那麼大一個公司的老闆，應該很清楚破產的後果，怎麼會不接受呢？難道是為了骨氣？可你爸爸都能跪下來，說明他真的很在乎那個公司，很在乎他的事業，願意付出一切的，不可能是為了骨氣而拒絕！」

    秦嚴在那邊歎了口氣：「這麼好的條件，我本來也以為他肯定會同意，沒想到我要做件好事，他反而不領情！」

    這個時候，秦殊忽然看向秦嚴，懷疑道：「爸，真的有這個方案嗎？不是你胡說的吧？」

    他覺得舒露的爸爸不同意實在太不可思議，所以有些懷疑秦嚴在說謊。

    秦嚴一聽，氣得跳腳：「你竟然懷疑老子在說假話？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至於對你們兩個小孩子說假話嗎？」

    「我只是覺得可疑！」秦殊絲毫沒被他的勃然大怒所嚇到。

    「好，好！」秦嚴氣得滿臉通紅，「那我就找證據給你這個兔崽子看看！」

    他說著，搬個凳子到文件櫃旁邊，踩到上面，從文件櫃頂上拉下一個紙箱，放到辦公桌上。

    秦殊看了一眼，那紙箱上覆滿灰塵，肯定放了很長時間了。

    秦嚴拍打一下紙箱上的灰塵，把紙箱打開，裡面是一堆堆的文件，紙張都有些發黃，應該都是很久以前的文件。他就在這些文件中翻找起來。

    秦殊皺眉問道：「你在找什麼？」

    秦嚴哼了一聲：「我在找讓你閉嘴的證據！」

    他埋頭找著，找了半天，終於找出一份文件來，冷冷地甩在秦殊身上：「看看，這就是當初那個方案，上面有舒露的爸爸寫給我的拒絕答覆！」

    秦殊拿起來，仔細翻看，這份文件確實是緣岳集團和花露集團合併的方案，方案做得很仔細，細節考慮周到，很是完善，看起來相當有誠意，而且就像秦嚴說的，條件也不苛刻，在新的集團公司中，秦嚴要求佔有七成的股份，舒露的爸爸佔有三成，對於一個就要破產的公司來說，這實在是很好的條件了。

    但翻到最後一頁，卻看到了舒露爸爸的答覆，很堅決地拒絕了這個方案。

    看到這裡，秦殊不得不相信了，輕輕歎了口氣，轉手把文件遞給正看著他的舒露。

    舒露也急切想看，忙翻開看去，臉上依然充滿憂傷。

    「看來是真的！」秦殊輕輕道，「如果當初你爸爸不拒絕就好了！」

    舒露沒有說話，依然一張張地看著，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不住搖頭：「這不是我爸爸的筆跡，我知道爸爸的筆跡，這肯定不是我爸爸的回復！」

    「怎麼可能？」秦嚴吃驚起來，「下面還有你爸爸的簽名！」

    「對，有我爸爸的簽名，簽的也是我爸爸的名字，卻不是我爸爸的筆跡，我爸爸的筆跡不是這樣的！」舒露還是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秦嚴滿臉疑惑。

    秦殊看著舒露，認真問道：「舒露，你確定嗎？這真不是你爸的回復？」

    「字跡絕對不是，我怎麼會認錯我爸爸的字跡！」舒露說得很堅定。

    秦殊不由轉頭向秦嚴看去。

    秦嚴看著秦殊的眼神，生氣道：「你這兔崽子不會懷疑這份文件是我偽造的吧？我偽造這個文件做什麼？難道我能未卜先知，預見到我的混蛋兒子會喜歡上對手的女兒，並且有一天來找我算賬，所以在十幾年前就準備好這份文件？」

    秦殊聽了，心裡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懷疑，這確實不可能，秦嚴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和舒露在一起，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到這裡來找他？不可能是他提前偽造的！但為什麼給舒露爸爸的方案卻不是舒露爸爸回復的呢？

    忽然，他猛地想到了什麼，忙問：「爸，你當時讓誰把這個方案給舒露爸爸的？」

    「讓誰給的？」秦嚴皺眉。

    「對，這很重要，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我！」

    秦嚴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在審問我嗎？你既然一直在懷疑我，我還有跟你說下去的必要嗎？」

    秦殊認真地看著他：「你必須回答！」

    「為什麼？」

    秦殊伸出手，輕輕放到舒露的肚子上：「你說為什麼？」

    秦嚴愣了一下，想到舒露肚子裡懷著他的孫子或者孫女，咬牙道：「好，好，我這次還真是栽在你小子手裡了！」

    「那你告訴我，你是讓誰把這個方案給舒露爸爸的？」

    秦嚴說：「是你秦叔叔！你秦叔叔所展現的能力讓我很歎服，我當時很倚重他，所以把這個方案做好之後，就交給他看，並且告訴他，如果他也覺得沒有問題，就直接送給舒露的爸爸！」

    秦殊聽了，臉色變了幾變，顫聲道：「你把那方案交給了秦遠何？」

    秦嚴瞪了他一眼：「你秦叔叔幫了咱家那麼多，你怎麼能直接叫他的名字？再這麼不尊重他，我打死你個臭小子！」